再向遠端用長竹挑紙錢的老人望去,迷蒙的夜色下,他收起了竹竿,放在船上,然後左手提著藍色的燈籠。右手輕搖著搖櫓向前劃。詭異的讓人毛骨悚然。這一瞬間,一股無比強烈的恐懼朝著我的腦門湧去,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紙錢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兜裡,這意味著什麼?明明給死人的錢,為什麼會到了我的兜裡。我動了動姚老板。姚老板多數時候都是陷入沉睡的,沒有反應。林東跟淩風都發現了我的一樣。我緩緩的攤開,兩人看清我手裡的東西時,臉色瞬間變的蒼白。夜色的客輪上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甲板上寂靜無聲。冷風聲音微微顫抖道:“你撿這個做什麼?”我道:“我從兜裡拿出來的。”靜!叼妖何巴。我們三個人誰都不敢說話了。再向遠端灑紙錢的人望去,那家人已經不見了蹤跡。聽到水吸的聲音。我們轉頭望去。隻見放在符水上麵的水杯裡的水,一下子就往下減,眨眼時間就見底了。水鬼出現了!我猛然抬頭向老人輕搖的船隻望去,隻見鬼氣陰森的黑暗之中,老人提著一盞藍色的燈籠,寂靜無聲的水麵冒出一個長發腦袋。我隻感覺呼吸一滯。水裡的腦袋慢慢冒了出來,站在了水麵上,頭發完整遮住了他的腦袋,一隻垂到腳踝處。他的雙手做著懷抱的動作。鬼嬰在他的手裡!他站到了老人的船上,緩緩轉過身來。雖然腦袋隱藏在黑色的長發中,但我能感覺得到他在看我。老人搖動搖櫓往前方開去。我急著想追,可客輪進入夾道三彎後速度減的就跟螞蟻爬一樣。體積太大,稍有不慎就會撞上崖壁。冷風道:“怎麼辦?”老人搖著船漸漸的沒入了遠端的黑暗,若隱若現。下水去追危險不說,也追不上,人遊的永遠都沒有船快,但就這樣讓他走了,我實在不甘心。我從書包裡拿了三隻香出來,點燃後插在了甲板上。等了一會沒有小鬼前來。我的香很靈,焚上不用一會小鬼就會前來,但這一次卻沒有,直到香燒了一半都沒有一隻小鬼前來。心中不禁一凜,這長江流域真的就這麼恐怖嗎?連鬼都不敢來。沒辦法了隻能先在客輪上呆著,等到客輪靠岸了再說。三人也都沒閒情閒聊。累的躺在甲板上都睡著了。黎明破曉的時候我醒了過來。站在甲板上迎著江風神清氣爽,江麵上煙霧彌漫,這一夜客輪也不直到開了多遠。想起那張紙錢不禁又拿了出來。一直想不通這紙錢怎麼到我兜裡的。突然我的臉色一變,昨夜天太黑沒看清楚,紙錢上麵竟然還寫著字,仔細看了起來。名瞳一九九九年九月九號死於四川青城山。啊!我失聲低吟,手中的紙錢差點被我扔出去。我還記得上一次去杭州若無先生翻譯陰府契碑的文字時提到,白無常一生的事跡都鐫刻在陰府契碑上,而上麵有一段是寫我四十歲時死於四川。但因為陰府契碑沒有第一時間生效,一切都變了。我沒有跟葉小晴完婚,也沒有生出鬼女。當然也不會四十歲死於四川。一九九九年九月九號,豈不是一個月後,而我接下來確實要去四川的青城山跟葉文強叔叔回合。我翻了過來,上麵還有一行字。紙錢變真錢!連起來就是:紙錢變真錢。名瞳一九九九年九月久號死於四川青城山。活著倒過來。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陰謀,是預言,還是詛咒。這時甲板的門被人推了開來,出來一個工作人員,他還以為我是可能熱情的跟我打招呼。林東跟淩風也被吵醒。林東見我的手裡還拿著紙條,好奇的拿了過去,說道:“上麵有字,紙錢變真錢,名瞳一九九九年九月久號死於四川青城山。”念完他一臉愕然道:“這,這怎麼回事。”淩風一把搶了過去,前後看了紙錢兩次,說道:“這是詛咒,相傳了幾百年的詛咒。”詛咒!我聞言大驚道:“詛咒?”淩風道:“沒錯,這個在我們國安局的檔案裡有記錄,這個叫冥錢咒。等冥錢變成真錢時,被詛咒的人已經死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林東道:“有沒有辦法破解這個詛咒。”淩風搖了搖頭,他說道:“或許有,但國安的檔案裡麵並沒有記錄。”我麵色凝重的道:“找到給我下咒的人,或許有辦法。”林東道:“應該就是昨天晚上那個老人。”我點了點頭,十之**就是他了,誰會詭異的大半夜提著一盞鬼燈籠在河裡挑紙錢,原來是個局。淩風道:“他到底是怎麼下的咒,為什麼我們兩人都沒事,隻有你中招。”我搖了搖頭。林東道:“我還就不信了,什麼狗屁的詛咒,名瞳,這上麵不是寫著死於四川青城山,咱不去。”我默不做聲。我想過這個辦法,但這個法子真的能行得通嗎?目光突然被遠端山崖邊停泊著的一艘木船吸引住了,這,這是昨夜老人搖的木船。木船停放處邊還有條泥濘通往山上的路。他是從這裡上的岸。我幾乎沒有多想,背起書包,就抓住船錨就滑了下去,一落入水中鎖鏈拉扯的聲音就清晰的傳來,我向木船的方向遊去。林東著急的喊道:“名瞳等等我們。”我此時的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找到那個老人,我的遊的越來越快。到了船邊。小船被一條繩索拉著邦在了一顆大樹上。我沒匆匆看了小船一眼,就沿著腳印往前趕去。前方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草木茂盛,荊刺滿步,但我什麼都顧不上了,全速追著腳印往前方趕去。這麼想我死,我偏要活著,你們全死光了,我也要活著。我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前方一片黃泥坡上,有一間小木屋,孤零零的一間,顯得很詭異。而在這間木屋的周邊的樹枝上麵綁滿了黃符,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幾百上千張。我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昨夜那個老人一定住在這裡。他還帶走了水鬼聶水榮,跟倩倩的鬼嬰,他會不會就是倩倩背後的那個陰陽師。這個老混蛋。我感覺木屋裡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我,隨著我靠近,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了起來。腳步突然一頓。這個老混蛋看起來很強,我未必是他的對手,貿貿然衝進去豈不是送死。我看到木屋的窗戶是敞開著的,順勢就爬上了邊上的大樹,居高臨下的往裡麵望去,屋子裡麵竟然沒有人,不在!我從樹上跳了下來,跑了過去。輕輕推了一下雙木門,門就開了,裡麵很簡潔就一張床,在床沿邊還有一個櫃子,當我看到這個櫃子時,眼睛不由的瞪了起來。這個櫃子上麵也貼滿了黃符,衣櫃的上麵還壓著一塊石頭。這是瞎子家裡的衣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衣櫃猛烈的震動了起來,砰砰砰的作響,上麵的黃符翻飛不停。我的心不由自主的蹦蹦的跳了起來。這個消失的櫃子又出現了,居然還出現在這裡,出現一個要害我的人得家裡。櫃門撞擊的更加的猛烈起來,破舊的櫃門不堪重負的砰砰砰作響。整個櫃子感覺隨時都會支離破碎。櫃子裡應該是有東西才對啊,可上一次打開卻什麼都沒有,我的手緩緩的向櫃子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