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積陰德(1 / 1)

靈棺夜行 看門狗 1251 字 2個月前

離開張老漢家來到村口的大槐樹,剛才在樹下閒聊的大媽大嬸全都散了,一路過來竟然沒看見一個人影。好像村裡人一下子全消失了。隻有村口的一間石堆房內,一個小女孩趴在窗口偷偷的看著我,烏黑的大眼珠子很好奇,就像在看什麼沒見過的稀罕東西。我衝她笑了笑,她嚇得趕緊躲了起來。我的笑容頓時就僵在臉上了。我有這麼可怕嗎?回到家,我爸媽都不在,去師傅家幫忙辦理後事去了。按照老漢所說我得把小鞋擺放在床頭對麵,用鞋尖對準床頭。可我卻猶豫了起來。雖然張老漢說的都有道理,可我總感覺那裡不對勁。“阿瞳……”門外突然響起猴子的叫聲,我一慌就把鞋子擺在了床對麵,剛巧鞋尖對著床。猴子已經從外麵走進來:“你在乾嗎?”我慌忙用身體擋住小鞋。猴子見我樣子憔悴,臉色煞白煞白的,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我又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怕猴子看到那雙小鞋,好像被他看到了,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這種感覺浮上心頭,我就趕緊把他推出屋子。猴子的心思完全不在我這兒,這貨高興的說道:“阿瞳,倩倩回來了”。倩倩就是師傅去省城讀大學的女兒。那是我們村子飛出去的金鳳凰,她比我大兩歲,長的彆提多水靈了,貌美,膚白,大**,看了都叫人流口水。要是能娶到倩倩做老婆,老子少活十年二十年都願意。但我知道這是癡心妄想,這頭飛出去的金絲雀恐怕不會再回來這個貧困偏僻的山區了。說起來,她也已經兩年沒回來了。有件事讓我感覺很奇怪。雖然我沒去過省城,但也知道省城離我們這很遠,而且交通很不便利,要先坐火車到西川市,再轉長途客車到上頭鎮,然後再坐麵包車……如果順利的話二天能到。今天早上才通知她師傅過世,她怎麼下午就到了?師傅家辦喪事,人來人往的很熱鬨,隱隱的還有爭吵聲傳出來,是倩倩的聲音,而且她正在跟我爸媽爭吵。怎麼回事?我遠遠看到就跑了過去,擠開人群:“怎麼啦?”真的是倩倩。她回來了!倩倩身材高挑,一頭宛如黑色瀑布般潤澤的秀發顯得格外的飄逸動人,鵝蛋型的俏臉,修長的彎彎秀眉下是一雙明澈如泉水般的美麗大眼睛,小巧而挺直的鼻梁,柔嫩的嘴唇透著溫婉的味道。她變的比以前更漂亮,更有氣質了,嗯,城裡人的氣質。倩倩很激動,指著我說:“你來的正好,你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我爸爸的,我爸爸好端端的為什麼收了你做徒弟就出了這種事”。我心虛的呆若木雞。張老漢說過,是因為我招惹了女鬼,師傅是被我牽連的,某種意義上說,師傅確實是被我害死的。親朋好友都覺的她在無理取鬨。二叔公也在場,村裡他資格最老,輩分最高:“倩倩,你冷靜點,你爸爸是死於交通意外,跟阿瞳沒關係”。倩倩漂亮的臉蛋漲的通紅:“我知道,我就知道,我爸就是他害死的”。我媽急了:“臭丫頭,你彆汙蔑好人,你說阿瞳害死了你爸,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就彆往我兒子身上潑臟水”。倩倩道:“有,當然有……”,可她支支吾吾的說不下去,紅著臉道:“反正……反正我爸就是他害死的”。大家都無奈的搖頭。沒人信她的話。二叔公道:“丫頭進去,彆在這裡瞎鬨”。我媽性子急,倩倩無端往我身上潑臟水,她也是氣極了:“兒子,跟媽回家”拉上我的手就要走。二叔公慌忙道:“阿瞳他媽”。我媽氣鼓鼓停住了腳步。二叔公拄著拐杖走了過來:“阿堅走了,對倩倩打擊太大了,難免會胡思亂想,她們孤兒寡母的,我們得多多體諒,能幫就幫”。我媽是個口硬心軟的人,聽二叔公這麼說,氣也消了不少。倩倩看著我們,咬了咬牙,轉身進了屋。倩倩是一個懂事的女孩,很明白事理,雖說她父親過世對她打擊很大,但也不至於無端的指責我。在幾個鄉親的勸說安慰下,我媽才很不情願的讓我進了師傅的家門。師傅家裡請了送葬隊,倒也不用我乾什麼。有個青衣瘦小的老人在院子裡紮紙人,他麵色黑青,目光呆滯沒有焦距,竟然是個瞎子。紮紙人這一行,吃的是陰陽飯。吃陰陽飯的人,子孫都不昌盛,絕大多數斷子絕孫,所以乾這行的絕少有子承父業的,多數都是收個命硬的流浪子做徒弟。而且聽說吃陰陽飯的絕大多數身有殘疾。這個老人就是個瞎子。他紮的紙人紅臉白衣,有男有女。我初看時覺的紙人簡單粗糙,甚至有點略顯呆滯,可當我看第二眼時卻感覺陰深的可怕,心裡無故發毛,怎麼樣都不敢再看。我急忙轉過身去。我正要離開,身後傳來瞎子的聲音:“乾了這麼久的活,主人家能煮點東西吃嗎?”按照農村的習俗請人來乾活,除了早中晚三頓還得多一頓下午飯,可現在都快晚上了,難道操辦喪禮的人給忘記了?我應道:“先生你稍等,我這就給你弄。”老人叮囑說道:“要二碗,一碗大的,一碗小的。”師傅家請了村裡的夥夫,他正在廚房忙活晚飯,我就問他,院子裡送葬隊的師傅下午那頓沒吃嗎?夥夫說吃了的。我說那人還要,而且要一碗大的一碗小的。夥夫點了點頭,倒騰了一下,遞給我兩個碗,一個碗裡放的是大米,一個碗裡放的是糯米,而且全都是生的。我愕然的望著他:“這,這什麼啊,都還生的……”夥夫讓我儘管拿過去。我心中暗忖,難道那人說的一碗大的是大米,一碗小的是糯米,我左右手各端了一個送了過去。瞎子什麼都沒說,伸手接了過去,然後很隨意的就放在地上的紙人的跟前,又從桌上拿起一戳香,舉在香燭上。瞎子的動作很利索,根本不像個瞎子。等那戳香點著,他左右分開,一手都是三根香,分彆插進了糯米跟大米碗裡,三根香很詭異又很整齊分散開來。以前也見過。通常都是放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往往都是第一天見了,第二天就已經被人收走。隻是不知道什麼用。瞎子做完這些就返回坐位繼續乾活了。我正要轉身離開,瞎子問道:“主人家還沒成親吧。”我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他是瞎子看不到我的表情,於是我說道:“還沒。”瞎子說:“這就難怪了”。瞎子看不到我的樣子,如果能看見我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恐怕就不會這麼問了,可我聯想到最近兩天遇到的詭異事情,就覺得瞎子的話是似有所指了。我問道:“難怪什麼?”瞎子沒有答我,反而問道:“主人家信不信陰德這會事”。我點頭說:“信。”陰德!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後,大家就會背後罵他,讓他多積點陰德。這個陰德大意是指在人世間做的而在陰間可以記功的好事,而這麼罵人,也暗指這人壞事做儘,死後會很慘,讓他早點為死後做準備。瞎子說:“那多積點陰德吧。”讓我多積點陰德?什麼意思,是暗示我沒多久好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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