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6章 預留退路(1 / 1)

明朝第一弄臣 鱸州魚 1798 字 2個月前

“孽障!老夫……”詆毀聖賢的言辭從自己兒子口中說出,楊廷和隻氣得眼前黑,喉頭甜,心裡苦,他揚起了手臂,就要一個耳光打過去。楊慎不躲不閃,梗著脖子直視老父,與之前父子談詩論句時,堅持己見的神情一般無二。[]這些年楊廷和在外為官,也算得上是拋妻棄子了,雖然也是無奈而為之,可他對兒子還是有幾分愧疚的,這時將楊慎看在眼裡,他心裡忽地一軟,這巴掌竟是再落不下去。可想到楊慎的言詞,他n中這口氣卻也平複不下去,他楊廷和可是當世大儒,當朝輔相,兒子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語,偏偏還沒有改正之意,要是傳出去,丟臉不說,說不定還會在士黨內部引起一場風,在這個要緊時刻,豈不是誤了大事?“老爺………………少爺,您就彆說了,彆氣老爺了,趕快老爺道個歉吧……”他父子二人僵持不下,老管家趁著這個空當,趕忙上前攙扶老爺,勸服少爺。“你且去書房,好好讀書,準備會試,今天的話,就不要在外麵說了,或者………………”楊廷和強壓怒火,他本來是想讓兒子去李東陽那裡請教的,他的學問雖然不遜於對方,可事關親子,他實在冷靜不下來,可想到李東陽近期的態度,他又有些遲疑。“爹……”楊慎y言又止,這場談話前,他已經做足了心裡準備,可事到臨頭,畢竟是父子血脈,後麵的話他實在講不下去了,比起那件事,前麵這些不過都是虛言罷了。他很想說服老父,但卻不想把對方氣出毛病來。“……孩兒告退。”楊慎轉身離開了,書房也安靜了下來隻有楊廷和粗重的呼吸聲在陣陣回dàn。從兒子的神情中,楊廷和看出了決然,兒子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彆看他現在好像退讓了,可實際上,他的想法一點改變都沒有。“楊賀,慎兒在天津到底遇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啟稟老爺,剛到的時候,少爺隻是在那些新機構裡麵觀摩了一遭然後就突然決定住下………………而後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一直在天津四處走訪,還向那裡商人和書吏請教些什麼,沒有遇到什麼特彆的人。”對自家少爺突如其來的轉變,管家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的敘述還算是清楚明白。“怎會如此………………”沒見過特彆的人,也就是說,楊慎的觀點是通過自己的觀察然後加以剖析得來的,楊廷和也是做學問的,他很清楚這樣轉變很難逆轉,因此,他有些茫然。“還有什麼事嗎?”想到兒子似乎話猶未儘,老管家也是y言又止的模樣,楊廷和又追問道。“是,老爺………………”答話時,管家有些猶豫,不時偷看老爺的神è,“少爺對天津的新政很感興趣,說那種政策可以讓人各司其職調高效率,並且還能最大限度的創造財富……”“說重點,老夫tn得住。”對這個壞消息,楊廷和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是………………”管家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反正少爺也不象是要改變主意的模樣這事兒遲早也要讓老爺知道的,與其到時候措手不及,莫不如提前知道,也好做些準備。“少爺曾向人打聽如何去衙門應募的事兒,似乎有意在天津出仕,等到被告知新官吏必須去書院走一遭之後,他就開始打探書院的消息……”“什麼!”楊廷和的手一抖,心神俱顫。這消息確實比前麵的爭論更讓他心驚,書院的學員,和傳統的讀書人,可以說是死對頭,雖然都在讀書,可一邊是兼顧百家,一邊是獨尊儒術,若非皇帝實在太強勢,書院早就被人砸爛了。就算以正德的強勢,書院成立近兩年,可卻依然沒向外擴張,就是因為預想到了地方上的抵觸,故而不敢輕動。雙方在京城的爭奪也很j烈。最初的時候,是士林通過輿論等手段多方打壓書院,書院頑強求存;自去年夏天開始,朝堂形勢逆轉,學術界也演變成了書院對士林挖角,士林嚴防死守的局麵。到現在,士林方麵已經徹底的落入了下風,隻能被動挨打了,相當比例的應試士子動搖了,甚至有很多人已經采取了行動,形勢岌岌可危。書院的作風和它的創始人一樣桀驁,落在下風的時候尚不肯低頭,占了上風之後,當然也不會心慈手軟,他們秉持著除惡務儘的念頭,對士林方麵窮追猛打。最明顯的征兆就是,他們把書院中大學的統一招生的時間也定在了二月初九,也就是會試開始的第一天。毫無疑問,這是赤的挑釁和蔑視,可士人這邊也無可奈何,在京城,他們的手段完全沒有揮的餘地,誰讓他們遇到了一個手握兵權,而且還不講道理的皇帝呢?在這種情勢下,若是自己的兒子也跑去書院應募,那造成的影響該是如何的深遠,引起的後果將多麼的可怕……楊廷和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了。怎麼辦?勸,估計是勸不動了,動武把人關起來?可關得一時,難道還能關上一世?何況兒子入京之後,才名就已經震動京城士林,受到了極大的關注,無緣無故的不參加會試,一樣會引起極大的疑慮啊。“備車………………”歎息著吐出兩個字,楊廷和的情緒極為低沉。“老爺,去哪兒?”管家不敢怠慢,連忙吩咐了下去,等車馬備好,楊廷和上了車,他這才開口詢問。“去李大學士府上。前思後想了好半響,還是沒什麼頭緒,楊廷和決定去求援,他和李東陽除了份屬同僚之外,人交情也很不錯,而且後者還是楊慎的老師。天地君親師,老師的地位並不在他這個父親之下。“是,老爺。”李府,楊廷和本來就跑的很勤…楊家的車夫也是駕輕就熟,兩家離的也不遠,不多時就到了。見是楊大人上門拜訪,李府的房也不敢怠慢…一麵派人去通報老爺,另一邊也是恭敬的將客人引到了書房,所謂通家之好,大抵上就是這樣的待遇了。“介夫,你這是………………”楊廷和上門,李東陽並不意外,正月裡…對方沒少往自家跑。可看到老朋友時,李輔還是嚇了一跳。這遐是那個以風儀名聞天下的楊介夫麼?眼前這人兩眼通紅,好像幾天沒睡覺似的;臉è慘白,好像剛從水裡撈上來一般;甚至連眼神都有些渙散了,哪怕是除夕夜,商議那等關乎天下安危的大計時,楊廷和也是一派從容鎮定,如今這模樣…………到底是受了何等打擊啊!莫非是皇上決定將朝堂上的士黨儘數罷免嗎?除了這件事…李東陽實在想不出,到底什麼事能把老朋友刺j成這個樣子了。“唉,西涯兄…小弟,實在是苦啊。”象見到了親人一樣,楊廷和一見李東陽便是一聲長歎,眼神甚至都帶了亮光,或者說是水光更恰當一些。“到底………………”李東陽傻眼了,他真的被嚇到了,朝中形勢一rì嚴峻過一rì,可楊廷和卻一直很堅強,難道是壓力積累的太多太大了?不然的話,他倆又不是老鄉…咋能一見麵就熱淚盈眶呢?“家門不幸啊………………”受的刺j太大,楊廷和才一時心神失守,見了李東陽目瞪口呆的樣子,他也自覺失態,連忙收斂心神,將今天生的事情合盤道出。“早知如此…小弟說什麼也會攔著那逆子,不讓他去天津,隻是,誰能想到竟然如此啊。西涯兄,慎兒平rì素來尊敬你,若是你來勸他的話,也許……”“怕是不行。”李東陽緩緩搖頭,歎道:“用修是個外和內剛的n子,他既然打定了主意,甚至不惜頂撞……想必已經有了徹悟,勸,是勸不得的。”“可是………………”楊廷和頹然坐倒,他何嘗不知道這些,來李府也是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這時希望破滅,他的心情也是低落之極。“其實………………”李東陽沉吟片刻,突然語出驚人:“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這次輪到楊廷和傻眼了,這怎麼可能是好事,難不成李西涯也被氣糊塗了?“用修自少便聰慧過人,對天津種種,皆是由他自行觀察而來,”李東陽微微一頓,似乎是在措詞,“去之前,受到我等的影響,想必他也是心有成見的,可隨後卻有了這樣的轉變,可見天津的新政確有獨到之處,否則他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那謝宏行事向來張揚,容易眩人耳目,慎兒他年少,也許……”聽著話頭有些不對味,楊廷和急忙爭辯。“也許介夫你說的對,可不能否認的是,用修看到的也是事實,想到的也未必就沒有道理。”李東陽的話鋒又是一轉:“當然,謝宏未受聖人教化,施政行事難免會有偏頗,不過,正如王伯安一樣,用修若是加入其中,未必不能起到匡正的作用啊。”“匡正?西涯兄,你的意思難道是……”楊廷和眼睛瞪大了。兩麵下注,這是士大夫們常用的招數,每逢亂世,世家總是要麵臨差不多的選擇,最出名的就是三國時代的諸葛世家,三麵下注將當時的爭霸勢力一網打儘。朝爭的j烈其實也不亞於亂世,尤其是眼下更是如此,不過,這還是士黨內部第一次出要妥協的聲音,由不得楊廷和不驚訝。畢竟現下的情況,跟普通的政爭完全不一樣,是兩個階層進行的生死之戰,哪有兩麵下注的餘裕?“我等若敗,總還有用修這樣明辨是非的種子,可以寄予期望,不使謝宏亂政;若是先賢有明,不使儒家道統沉淪,其實有沒有用修的助力,也無關緊要……”李東陽的話愈的直白了,“於大義如此,於介夫自家也是如此,想想劉希賢………………若是早有明斷,德綱賢侄也不至於………………他rì若是當真事敗,你我都在風頭浪尖之上,自然難以幸免,可家眷卻是無辜…………”未謀勝,先慮敗,這本來也是李東陽的作風,從前楊廷和一向是有些不屑的,可今天事關自身,再聽到差不多的論調,他卻心有戚戚,覺得很有道理。“至於士林內部,自有愚兄一身擔當,會給諸位同道一個滿意的交代的。”李東陽又補充了一句,徹底將此事定了下來。!。。明朝第一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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