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3章 生命不止 內鬥不休(1 / 1)

明朝第一弄臣 鱸州魚 1800 字 2個月前

第293章生命不止,內鬥不休李府書房。李東陽和劉大夏正對麵而坐,正中主位上坐著的卻是劉健。“二位閣老,謝宏這jiān佞如今已經lù出爪牙,單是蠱huò君上還不夠,他竟然想huò亂天下人的耳目,動搖我聖賢子弟的根基!是可忍孰不可忍?二位閣老,是該下決斷的時候了!”劉大夏比掛掉的張元禎還要大一歲,可jīng神頭比那個一氣就死的老頭強多了,他滿麵紅光的怒吼著,語氣中儘是jī憤之意。雖然他有些失態,可兩位閣臣卻也不怎麼在意,劉尚書這副神情和語氣,他們這些rì子見得多了,哪次上門都是如此,早就見怪不怪了。劉健麵沉如水,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端詳,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若是劉閣老對一項提議堅決反對的話,是不會給提議者留麵子的,直接駁斥才是劉閣老的作風。現在他既然沉吟不語,多半表示他已經有些動心了,之所以沒有立即準許,也許隻是因為他還要思慮周全罷了。李東陽卻是眉頭深蹙,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李大學士這段rì子很不順心,謝宏的折騰當然是原因之一,連劉大夏這樣xìng子粗疏的人都意識到了常藤書院的意義,他這個以思謀深遠而著稱的大學士又怎麼會不知道?不過,這並不是讓他煩悶的唯一理由,士林內部的一些雜音也讓他很是不滿。很多士人都看出來了,謝宏的這次飛躍,是因為有了唐伯虎的加入。於是,例行對謝宏的斥責不用說,在譴責謾罵唐伯虎的同時,也有不少人開始尋根究底,到底為什麼唐伯虎這樣一個大才子會背叛士林,投靠一個弄臣。這些人多半都不是什麼大人物,大人物都是知道忌諱的,可無知者無畏,這些人很快就探究到了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李大學士當初的斷案和隨之而後的壓製,這才讓唐伯虎投效朝廷無門,隻能把一腔熱忱和才華貢獻給了謝宏。雖然這些人也不恥唐伯虎的人品,不過因為常藤書院的成就,他們卻認可了唐伯虎才乾,把他歸類為了有才無德的那一類人。自然而然的,當初先是罷黜,然後壓製,不讓一個大才子出頭的李東陽,自然就被歸類成了嫉賢妒能的那一類人。嗯,嫉賢妒能,因而壓製後進的權相,這就是士林中新吹起的一股邪風。李東陽當然冤枉了,當然不滿了,當初那件案子他雖然參與了,可不過隻是恰逢其事罷了,跟他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弘治十二年可是好光景,那會兒士人們正是縱橫無敵的時候,皇上是個好脾氣的,而且似乎也認了命,在朝堂上雖然還不完全是言聽計從,可隻要朝臣們達成了合議,弘治到最後也一定會認可。東廠雖然還開著,不過司禮監的王嶽卻像是一隻溫順的老貓,宮裡的職司做完了,時不時的還要出宮去閣臣府上應個卯,表示一下自己的恭順,順便彙報一下宮裡的情況。東廠都這樣了,錦衣衛就更不用提了,詔獄裡麵那叫一個冷清,都可以在裡麵跑馬了。錦衣衛?那些年的錦衣衛就是外朝的一條狗,還是家犬!用當然還是要用的,隻不過咬誰就不光是皇帝說的算了。按說這樣一來就天下大吉,平安無事了,但是事情顯然不會往那個方向發展。話說眾君子鬥敗了皇帝太監之後,拔劍四顧,卻是心下茫然,嗯,沒有對手了,這可如何是好?聖人雲: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啊!好吧,既然沒了對手,大家就窩裡鬥吧。於是,新一輪的朝爭開始了。那場令唐伯虎夢斷的泄題案,普通人是看不懂的。有那明眼的,對朝堂上的局勢也了解得深刻些的,能看得出來是禮部的兩個shì郎,程敏政和傅瀚的一場鬥法,這倆人本就是禮部尚書這個位置的有力競爭者,程敏政倒了黴之後,第二年,傅瀚就順利的登上了禮部尚書的寶座。而隻有身處朝堂之高的人才知道,這後麵深層次的鬥爭是何等的jī烈。當時執掌都察院的左都禦史是閔珪,彈劾程敏政的華昶雖然隻是個給事中,可隨後發動輿cháo的卻是都察院的言官,這可不是因為科道言官同氣連枝這麼簡單,就憑一個華昶,怎麼可能使得動左都禦史?言官們的彈劾大cháo和士林輿情,一向是政爭之中的利器,隻要順利發動起來,皇帝多半都得就範,至少在土木堡之後,正德朝之前,這個法則是有效的。而輿cháo的目標隻要指向了誰,這個人的下場也是注定的,當然,這也是在正德朝之前才有效,至少正德元年以來的幾次輿cháo聲勢都遠超從前,可都沒能奈何得了謝宏。這樣的利器,單憑傅瀚一個shì郎怎麼可能發動得了?就算是閔珪也不行,除非他打算不惜一切代價轟轟烈烈這麼一次,然後就卷鋪蓋回家,否則,沒有實力派人物的許可,這樣的大招他是沒資格亂放的。實際上,這是新勢力對舊勢力的一場清算,也就是新任首輔劉健對剛離任的首輔徐溥之間的過招,程敏政乃是徐溥的舊部,劉閣老怎麼可能讓他當上禮部尚書?這可是離內閣最近的位置!從事後的行賞中可以看得出,衝鋒陷陣的閔珪得了獎勵,升任刑部尚書;及時投靠劉閣老的傅瀚,如願以償的升任禮部尚書;程敏政則是直接罷官去職。池魚之災?笑話,唐伯虎,徐經兩個小小的舉人,根本連小蝦米都算不上,遑論池魚了。李東陽乃是次輔,對此當然心知肚明,他深悉明哲保身之道,驗卷的時候哪裡會多生事端?唐伯虎不是他的兒子,程敏政也不是他的親信,為了這倆人頂著輿cháo硬撼劉健?怎麼可能嘛!劉閣老可不是吃素的,當時槍口也是正熱,誰撞上去誰倒黴,次輔也一樣。至於之後的所謂壓製,其實也不是出於李東陽的本意,他甚至對唐伯虎沒有任何印象,好吧,不得不說,李閣老也有錯,他驗卷的時候甚至連卷紙都沒仔細看——已經注定結果的人和事,有必要看那麼仔細嗎?但是,他沒授意人壓製,並不代表他就不打算壓製,隻不過唐伯虎跟他地位差得太遠,根本用不到李閣老自己出手罷了。若是唐伯虎真的冒起頭來,為了自家的麵子和尊嚴,說不得,李閣老也是要出手的。因為這是官場的潛規則,李東陽斷下的案子,要是苦主翻了身,那李閣老的顏麵何存?李東陽自己可以不在意,可其他人在意啊,而且會說閒話不是?所以李東陽對那些閒話倍感憤怒,當然,其中也包括胡亂把責任推諉給他的那些閒人,裡麵的緣由都沒搞清楚就亂說話,用皇上的話來說,就算很熟,一樣告你毀謗。唐伯虎有才也罷,無才也好,難不成朝堂上的人才很少麼?何況以謝宏的風格,跟他沾上邊的人,往往都能發揮出超常的實力,還真就不一定是唐伯虎真有多大才乾。例子比比皆是。那千餘番子,在邊鎮的時候多默默無聞啊?連劉大夏這個尚書都不知道;最初跟著珍寶齋走的那些商人,原本才多大點的本錢?甚至八虎的那幾個家夥,要不是去了珍寶齋當掌櫃,誰知道馬永成一個太監居然理財有道啊?最顯著的則是皇上,要不是碰上了謝宏,那個乖乖仔怎麼可能乾出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連最能壓製他的謝遷都折在了他的手裡。形勢之所以逆轉的那麼快,還不就是因為謝宏?由此可見,士人們最大的難關,不是謝宏有多難對付,好吧,這人確實很讓人棘手,不過在李東陽看來,決定xìng的因素還是士人們到底能不能團結起來,若是還保持著弘治朝以來的作風,不時就互相扯後tuǐ,是很難獲得徹底的勝利的。其實若是真的能齊心合力,珍寶齋想要開業也許不難,可是要向順利的擴張盈利,那是不可能的,那些小商人終究沒有根基,士大夫們在地方上的潛勢力是相當巨大的,就憑謝宏手裡那千餘番子,又能成什麼事?他敢遣人離京?要真的是那樣,李東陽可以保證,謝宏派出去多人,就消失多少人,南鎮撫司最厲害的不是爪牙犀利,而是烏龜殼難破,要是真能引出來人,那就容易對付多了。可結果呢?各家都是yīn奉陽違,沒一個人舍得錯過賺錢的機會,都跑到珍寶齋去了。就這樣的士氣能打敗謝宏和皇帝的搭檔?那才是扯淡呢,那倆人配合的多默契啊,不知道還以為他倆是雙胞胎呢。劉大夏的提議也是一樣,以目前朝臣們手裡的實力,起兵清君側一點都不難,如何善後才是大難題。清完君側之後,要不要改立新君?改立的話,立誰?兩個問題幾乎就是無解的,天下藩王那麼多,誰手裡還沒有幾個中意的人選啊?到時候爭端一起,沒準兒就是晉朝的八王之亂重演!如今韃子還在虎視眈眈呢,要是連五胡亂華也一起重演了,那大夥兒就都是千古罪人了!誰來擔這個責任,誰敢?誰又擔得起?話又轉回來,如果能解決這兩個難題,做到齊心合力的話,又何必用這麼jī烈的辦法?“……希賢兄,時雍兄,二位以為如何?”劉大夏舊話重提,還邀了劉健來旁聽,顯然是有必得之心。李東陽也是把原本就一直在說的顧慮又重複了一遍,最後,他目光一凝,直視劉大夏,語氣也凝重了不少。“若是那兩個難題可以解決呢?”劉大夏卻沒象以往一樣急躁,而是語意深長的反問了一聲?“時雍兄說的是……”窺見他神情有異,李東陽不由心中一動,沉吟起來。“正如李閣老所想,此事就在眼前,若是順利,也許三五月後就能見分曉了。”劉大夏臉膛又是紅了幾分,神采間更是有了幾分飛揚。“這件事倒是可以從速進行,如果真的……”李東陽微微頷首,緊蹙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了,這件事本就是預定中的,隻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效果。“既然賓之也是讚許,明rì朝會就由禮部提出吧。”從李、劉二人長篇大論,到後來打機鋒,這段時間裡,劉健一直不動聲sè,直到劉東陽表示讚同,他才沉聲發話,為今rì這番會談做了總結。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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