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要做皇帝27(1 / 1)

燕琅平安歸來, 沈家上下一片歡騰, 林氏在祠堂裡念了大半日的經, 見繼女安然回府, 欣然落淚, 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道:“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啊!”是日午間, 眾人免不得一場大醉, 歡慶過後, 便陷入緊促而高效的忙碌之中。沈家的家業早就被老管家賣的七七八八,靠不住的仆婢侍從也被遣散,再收拾起來,便要簡單的多。當天晚上, 燕琅與林氏一道進了祠堂,向沈家曆代先祖的牌位叩首磕頭:“前無行路,後無歸途,刀山火海, 也隻能闖一闖了,諸位先祖在上,勿要見怪。”林氏聽到此處, 不覺潸然淚下:“隻可憐你父親,身死之後,竟還不得入土為安。”“皇帝既然打算放過沈家,留下父親遺體不僅沒什麼用處, 反倒會觸怒邊軍,”燕琅道:“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將父親遺體送還的。”這話說的一點也不錯,第二日晌午時分,便有宮中侍從送了沈平佑棺槨過來,擱下之後也不說話,就這麼沉默著走了。燕琅親自將沈平佑的棺槨迎了進去,祭拜之後,向林氏解釋道:“皇帝挨了我那麼一通罵,自然恨之入骨,饒是不得不寬恕我,也不會再降旨明言,這會兒將父親的遺體送回來,便是表明態度了。”林氏歎道:“隻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勸的皇帝改了主意。”“管他是誰,總之不會是沈家的朋友,”燕琅冷笑道:“若是父親的親朋故交去勸,皇帝不僅不會聽,反而會大發雷霆,現下這麼快便鬆口,想也知進言者與沈家無甚交際。”林氏又是一聲長歎。燕琅卻喚了府中人來,吩咐道:“今次和親之事既了,我與母親便要扶棺北上,送父親遺體回河西祖地安葬,車騎將軍大義,願送我們母女二人歸鄉,各自回去收拾行裝,我們明日便出發!”此時已是午後,明日出發,未免有些匆忙,隻是自沈平佑過世之後,沈家諸事便由燕琅主宰,雷厲風行之態,頗有將門虎女風範,眾人聽聞便欣然應聲,各有所忙,不曾推諉。第二日清晨,燕琅起個大早,與林氏一道用過早飯後,便點齊沈家仆從府兵,備好車馬,意欲離去。當日前來助陣的遊俠浪人們前來辭行:“夫人與郡主既無恙,又有兵士護送,我等也不必再行叨擾,就此一彆,有緣再會!”燕琅與林氏鄭重向他們一禮:“諸君恩義,我們母女永誌不忘!”曹信的三千騎兵還在城外等候,統率他們的龐章遣人來為沈家人引路,燕琅也不拖遝,清點無誤之後,便與林氏一道登上馬車,就此離京。龐章年約四十,麵龐幽黑,體量剽悍,見了燕琅與林氏,便先行一禮:“今次公務在身,不便入城吊唁鎮國公,望請郡主與夫人見諒。”林氏心知他此次抵京,便是冒著喪命之險,如何會怪罪,趕忙謝道:“將軍實在是太客氣了。”“此行雖也順利,隻是到壽州前,誰都不敢將話說滿。”龐章並非話多之人,笑了一下,便正色道:“遲則生變,咱們這就出發吧。”燕琅與林氏自無異議:“好。”深秋的清晨微有些涼,露水更是濕冷,隻是燕琅想到即將離京,開始新的征程,心緒反倒更輕鬆些。她沒有再乘坐馬車,而是騎馬行進,偶爾也會詢問龐章幾句邊軍局勢,乃至於壽州境內軍政諸事,此外便一概緘默。龐章已經聽人提過榮安郡主入朝堂,直斥滿殿君臣之事,心下頗覺敬佩,聽她有問,自然知無不答,兩人相處也頗和諧。出了城門,走出約十來裡路,係統忽然“咦”了一聲。燕琅道:“怎麼了?”係統道:“慕容晟在前邊,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你。”“慕容晟?”燕琅聽得心頭微動,臉上卻不顯異態,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果然見慕容晟坐在路邊亭中等候,侍從們則遠遠守著。現下並不曾脫離金陵境內,是以龐章一見他,便暗自警惕起來,連林氏也掀開車簾,有些不安的向外看。燕琅倒也不怵,跟龐章一道催馬近前去向慕容晟施禮,便聽他道:“我是來為榮安郡主送行的。”燕琅淡淡道了聲:“多謝殿下。”慕容晟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的道:“我有幾句話想同郡主講,可否請將軍暫且回避?”龐章此次冒險入京,便是為了將沈家母女平安帶走,現下聽慕容晟如此言說,心中警鈴大作,想要拒絕,卻不知該如何言說,一時語滯。“怎麼,”慕容晟見狀,神情中略帶三分慍色,威脅道:“你難道以為我會害郡主嗎?”龐章不善言辭,被他給噎住了,燕琅則含笑道:“龐將軍也是關心則亂,殿下不要見怪。”說完,又向龐章道:“殿下專程相送,自是盛情拳拳,將軍不必擔憂,隻管帶人前行,我稍後自會追上去的。”龐章尤且有些不安,隻是在觸及燕琅自信目光之後,一顆心卻穩穩落地:這位郡主可是直叱滿殿君臣都能全身而退的神人,想也知道輕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他定了心,向那二人一禮,飛馬向前,率領隊伍離去。燕琅將馬拴在樹上,舉步進了涼亭:“楚王殿下十裡相送,真是令人動容。”慕容晟卻不接這話茬兒,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郡主該怎麼謝我?”燕琅回頭看他:“什麼?”“你當著滿殿公卿的麵,給了父皇好一個沒臉,若非我去求情,沈家怕也不能順利離京,”慕容晟笑道:“郡主,你可是欠了我一個天大人情。”“看他這副油膩膩的嘴臉,”係統聽得老大不開心,哼道:“秀兒錘他!”燕琅聽得失笑,轉向慕容晟,淡淡道:“你在陛下麵前為我求情,是為邀買名望,是為收買軍心,是為把晉王比下去,與我有什麼乾係?”慕容晟臉上笑意斂去,道:“郡主,你要是這麼說,那可就是過河拆橋了。”“這河不是我自己搶著過的,而那橋,也是你們搶著搭的。”皇帝既然準允沈家人離京,顯然是覺得林氏與沈靜秋母女倆再翻不起什麼浪,不值得為此再生風波,這才勉強忍下那口鬱氣,若是中途反悔,豈不叫天下人恥笑。燕琅想得通這一節,自不懼他,抬眼看他一看,道:“殿下若是沒什麼彆的事,我這便告辭了。”說著,便待離去。慕容晟輕哼一聲,伸臂攔住她,麵色微冷:“本王叫你走了嗎?”燕琅神情淡漠,拿眼皮子夾他一下,道:“那殿下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走呢?”“靜秋,”慕容晟深情款款的看著她,道:“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好的。”“癡心妄想!”係統氣的跳腳,罵道:“賤貨,回你的豬圈去!”燕琅也有點膈應,微微蹙眉,問道:“殿下要娶我做王妃嗎?”慕容晟略有些歉疚的道:“你昨日說的那些話,著實叫父皇惱火,他隻怕不會應允,但我保證,即便有了正妃,你也是我心中最在意的人……”所以說他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啊?!燕琅無話可說,冷淡道:“請殿下退避,我要走了。”慕容晟仍舊攔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彎下腰,貼近她耳廓,輕笑道:“求我啊。”燕琅心下一陣膩歪,目光四下一轉,便見他的侍從仍舊停留在遠處,料想此處有什麼變化,一時半刻也反應不及。她點了點頭,在慕容晟似笑非笑的油膩目光中,抬手一拳,將他打翻在地。慕容晟猝不及防,跌跌撞撞的後退幾步,摔倒在地,腦袋裡仿佛裝了五百隻鴨子似的,嗡嗡作響。燕琅冷笑著到他麵前去,彎下腰,低頭到他耳邊,冷笑道:“求你麻痹!”慕容晟口腔裡全是淡淡的鐵鏽味道,吐出一口唾沫,果然見裡邊兒夾雜著血絲。他幾欲殺人,死死的瞪著燕琅,道:“趙秀兒果然是你!!!”燕琅在朝堂上怒罵皇帝,扯掉那層白蓮花皮之後,就沒指望能繼續瞞下去,左右此刻皇帝已經打算放沈家人走,那慕容晟發現與否,又能怎樣?他還能把自己抓回去千刀萬剮嗎?彆說趙秀兒那事是真是假彆人根本無從確定,即便是真的,皇帝都不願在此時將事情鬨大,他一個親王,卻如此不顧大局,肆意妄為,晉王一派隻怕能把頭笑掉。燕琅慢慢笑了起來,整張臉都透出十分的愉悅來,也叫這副美麗動人的麵孔愈加光彩奪目。“是我啊,楚王殿下,”她一腳踩在慕容晟臉上,狠狠碾了幾下:“你個臭傻逼,才認出來啊?!”慕容晟受此大辱,登時便想起當日二人在平州府分離時發生的事了,那毫不留情的一刀,那一通毒打,還有那幾隻永生難忘的毛蟲……他咬牙切齒道:“賤人!你當初主動接近我,到底是在算計什麼?!”燕琅抬起一腳,毫不留情的將他踹下台階:“小王八蛋,怎麼跟你爹說話呢!”“你!”慕容晟聽她如此言說,便想起當初她逼迫自己叫爹的事兒了,又羞又怒,麵色漲紅,罵道:“放肆!沈靜秋,難道你真想造反嗎?!”“你怎麼敢你爹似的,隻知道說造反兩字?”燕琅到他近前去,半蹲下身,譏誚道:“你爹都奈何不了我,你能怎樣?”慕容晟恨恨道:“沈靜秋你太囂張了!”燕琅一巴掌甩過去:“你是剛剛才認識我嗎?!”慕容晟之前在趙秀兒手裡邊吃過虧,知道這魔鬼身手高強,目光一冷,便待傳人過來,隻是嘴唇剛動一下,便覺脖子一涼,低頭去看,頸部已然架上了一把匕首。“你怎麼不叫了?叫啊,”燕琅道:“萬一我不敢殺你呢。”此處毗鄰金陵,她若真是殺了自己,也未必能逃掉,隻是……慕容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跟她賭。“靜秋,”他語氣放軟,道:“彆這樣。”燕琅道:“你叫我什麼?”“……”慕容晟嘴唇動了動,艱難的叫了聲:“爹。”“你還要趕路呢,”他低眉順眼道:“龐章該走遠了。”係統忍不住歎道:“能屈能伸,慕容晟也算個人物了。”燕琅應了一聲,拿匕首拍拍他腫起來的臉,道:“好兒子,你學個豬叫我開心一下。”“……”慕容晟笑的咬牙切齒:“爹,你不要欺人太甚。”燕琅哈哈大笑,一掌劈在他後頸,見人暈死過去,這才站起身來,解開坐騎韁繩,飛馬離去。作者有話要說:臨走虐男主這賤貨一回,再開新支線_(:3∠)_ps:晚上九點還有一章,麼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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