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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試煉還沒有結束, 雙虎山上的氛圍已經變得十分僵滯。隨著各大門派的弟子淘汰的名字傳來,在場的長老和掌門們的表情也都變得越來越難看。經過一下午的時間,小門派的弟子幾乎全軍覆沒, 隻留下了虞楚一人, 可星辰宮三個徒弟的名字一直沒有消息, 倒是大門派的弟子節節敗退。幾個掌門的臉都綠了。他們自然看了報名名單, 星辰宮參與這次試煉的徒弟最大二十歲,老二十七歲, 還帶了個十三歲的小女孩。這三個人的年紀哪怕是老大,在這次所有報名的參與弟子當中都算偏小的了。可結果呢?他們這次看好的新秀沒有一個爭氣的,有一些更是早早被淘汰了。前來代替師父等待結果的那幾個徒弟感受到了屋裡的凝重,他們都一言不發,瑟瑟發抖。這些掌門人不爽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虞楚的弟子, 更是因為他們早就把這些修仙界大小活動都當做自己家的事情, 大家輪流坐莊,肥水不流外人田。比如這一次, 獲勝者將會得到一本上古火雲書, 對火係的修仙者無疑是珍貴的寶物。而這本火雲書, 本來是準備給雷霆門此次帶隊弟子歐陽袁的。從任何角度來看, 他都是今年奪冠的熱門選手。輪流坐莊對幾大門派而言已經是一種默契。在彼此的青年徒弟都差不多一個水平的時候,大家都你來我往, 將這些秘境試煉、仙門大比、內部比試當做徒弟的煉金石,總歸誰都不吃虧。不然誰真願意去做把珍貴寶物送給彆人的這種慈善呢?然而, 這種百年來的默契讓突然出現的星辰宮打破了。此次貢獻獎品的幾個門派掌門臉色更是不好,本來你來我往的事情,真讓星辰宮贏了,這事不僅肉疼還很讓人心中不爽。第四天便這樣過去了, 有的掌門其實已經掛不住麵子想走,可是一想虞楚這根刺,他們才咬牙留下,就想等一個結果。入夜時,森林裡危機四伏。雖說初級和高級試煉都是森林,可難度卻是天差地彆的。初級森林還能當做野營一樣輕鬆,最大的危險是防範他人。而高級森林便危險多了。這四十多個進入高級試煉的參與者,當晚便沒了四分之三,大部分參與者都不是被其他人淘汰的,而是在森林裡因陷阱、妖獸、迷路、法陣等原因被淘汰或者自動選擇放棄。入夜時,小穀選擇了一顆大樹,她爬到高高的樹上,選了一個比較粗壯的樹枝,將自己綁在上麵,這才準備休息。這時,森林裡傳來了男性的嬉笑聲。穀秋雨往後縮了縮,小心地向下看去。有兩個參與者一起向著她這邊走來,竟然是當時在初級森林裡,出言諷刺的那其中兩個雷霆門弟子,也不知他們是怎麼在這廣袤的森林裡找到彼此的。這兩人也選中了穀秋雨所在的這顆大樹,他們左右巡查,確定了附近沒有其他危險,又向上看了一眼。小穀身子嬌小,被粗大的樹枝擋得嚴嚴實實,二人什麼都沒看見。他們坐在樹下,這才長舒了口氣。“他媽的,這幾日累死我了。”當日那個帶隊的弟子罵道。“歐陽師兄,你這次一定是冠軍了吧。”另一個人羨慕地說,“我看你的包裹都快裝不下了。”“那是應該差不多。”歐陽袁得意洋洋地說,“哎,本來以我的水平來參加這次試煉也有點欺負其他人,可誰讓師父看重我呢?”“師兄說得是,您這次得了試煉第一,三年後再在仙宗大比上嶄露頭角,那便是要飛黃騰達,想必以後您在門派裡也會說一不二。”這個弟子溜須拍馬道,“到時候師兄您可彆忘了我,多多帶帶師弟。”“這個你放心,你我一屆拜師,其他人我也信不過。”二人在樹下一頓暢聊,仿佛未來的美好前景就在眼前。穀秋雨覺得這倆人聒噪,但也並未想做什麼,她在樹上閉上眼睛,打算小睡一覺,等這兩個人自行離開。結果,雷霆門二人又聊了起來。“不過,那個星辰宮還有那個叫蕭翊的散修有點危險。”那個弟子說,“通關山洞時我問了那幾個弟子,他們說這兩夥人的通關時間很早。好像已經很多屆沒有出現散修和小門派領先的情況了吧。”“他們算什麼東西?”歐陽修不愛聽這話,“他們那些不入流的家夥,連大門派都拜不進去,能是什麼好貨?有能力者都在往上遊走,你見過有人順流而下的嗎?”“師兄說的是,是我少見多怪了。”歐陽袁冷哼了一聲,“那星辰宮連小姑娘都帶上充數,可彆是整個門派就這三個徒弟,都派來加分了。這樣的小門派,我一個吐沫釘子就滅了!”二人聊的開心,嘴上的話也越來越難以入耳。樹上,穀秋雨緩緩地睜開眼睛,她抿起嘴唇,眼中閃起火焰。雷霆門二人拿出乾糧吃了起來,一陣風吹過,好像有什麼沙子一般的顆粒拂過麵龐,歐陽袁隨手拍了下臉。下一秒,他的喉嚨裡似乎腫脹起巨大的氣球,根本沒辦法呼吸,歐陽袁驚恐地瞪大眼睛,他看向對麵的師弟,發現二人都是一樣窒息狀態。與此同時,他的雙手雙腳開始冰冷麻痹,動都不能動,二人一起栽倒在地。什、什麼情況,發生了什麼事??這時,他的麵前落下女孩子的裙擺。歐陽袁被人翻了過來,他對上了一雙些微稚嫩而漂亮的眼睛。“我們是不入流的東西?”穀秋雨輕笑道,“我是來充數的?”歐陽袁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穀秋雨暗算,他睜大眼睛,手指顫抖地指向穀秋雨。“你、你——”他呼哧呼哧費力地咬牙道。穀秋雨蔥白的手指掐住歐陽袁的脖子,她甜美地微笑著,眼裡卻有些陰鬱和冰冷。“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侮辱我的師門和師兄?”她輕輕地說。如果放在昨天,歐陽袁都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會害怕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可是這一刻,在她那雙似乎沒什麼力量的手掌下,歐陽袁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就好像,眼前的這個女孩似乎真的想殺他一樣。“不、不……”他嗓子發出嗬嗬的聲音。歐陽袁不知道穀秋雨在想什麼,在那漫長的幾秒鐘,他看到冰冷的殺意和猶豫在她漂亮的眼睛裡來回轉換,仿佛生死隻是她腦海中一瞬間的事情。“道歉。”最後,穀秋雨說。歐陽袁的呼吸都被堵住,他感覺自己要昏厥過去了。可求生的本能在的他潛意識中打警鈴,好像他不按照穀秋雨的話來做,就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對不……對不住,是,是我的錯,對不住……”他磕磕巴巴勉強地乞求道。穀秋雨放開他,她輕輕地歎息一聲。“真想殺了你。可是……可是師尊會不開心的。”她遺憾地說,“我得做個好孩子,哎。”穀秋雨將解藥倒在二人口鼻附近,歐陽袁大口地喘了一口氣,下一秒,他被被人一手刀打在脖後,昏厥了過去。以正常而言,七日的試煉在第五六天便會結束。因為大部分參與者在高級秘境都挺不到最後一天。過去經常出現的場景,是其他人都被淘汰,最後剩下的那人便自動排名獲勝,而後統計分數。一夜過去,不少門派剩下的幾個弟子也全部被淘汰,秘境中還剩下十個人。本來這十個人至少能再撐一個白天,結果一大清早,在雙虎山上或打坐或看書的師父們便聽到了傳話弟子的擴音通知。“有參與者已經上山,一個時辰左右便能通關!”聽到這話,大殿裡各個房間中的掌門們都抬起了頭。已經有好幾屆都沒有通關弟子出現,難道要在這一屆被打破記錄了?每個大門派的師父都對自己的徒弟非常有信心,他們紛紛出門迎接。一眼望去,雙虎山上都是平日見不到的有名人士。虞楚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她緩緩走過去的時候,不知誰說了一句,“虞掌門竟然還在,那正巧,我們一起看看最終的通關者是誰吧!”僅剩的十個人裡,除了虞楚的三個徒弟,還有七個。隻要不是她的人獲勝,是誰贏都無所謂了。七比三的概率,他們還贏不了?師父們屏氣凝神。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一抹白色的身影終於在台階儘頭的拐角出現。他們都仔細地看了這個弟子,他長得眉目清秀,眸似星辰,五日的秘境艱苦似乎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他看起來仍然衣決飄飄,氣質從容。這年輕人長得就一表人才,可是問題來了,這是誰的徒弟?掌門長老之間互相對著目光,所有人都一頭霧水。這時,年輕人已經來到最頂層,起伏些微急促的胸膛還是暴露了他的疲憊。“恭喜你,你是第一個通關者。”維持秩序的弟子走過來,他道,“你的令牌給我,我看一下你的身份和成績。”白衣年輕人隨手將令牌摸出來遞給弟子,他的目光在師父之間尋找著。“那個,你……”檢查的弟子話還沒說完,年輕人已經眸子一亮,他穿過眾人之間,來到虞楚麵前低頭抱拳。“師尊!”看到這一幕,其他掌門都快窒息了。——還真他媽是虞楚的徒弟??“言卿,你辛苦了。”虞楚笑道。這一邊,陸言卿抬起頭,他打量著虞楚,擔憂地說,“師尊,你這幾日可還好?”虞楚無奈道,“我在這頂峰等你們,能有什麼不好的?倒是你辛苦了。”陸言卿剛想說什麼,那觀察的弟子又大聲說。“發現兩名參與者上山!”這,今年是怎麼了,之前是死活沒人能通關,今年是紮堆通關?山頂,虞楚剛關懷完陸言卿,便聽到下麵台階一片騷亂怒罵。“怎麼聽著有點耳熟?”陸言卿道。他們來到台階附近向下看去,便看到沈懷安和蕭翊一身狼狽和灰塵,二人一邊互相打一邊向上跑,纏鬥得厲害。蕭翊本來領先了一步,又被沈懷安伸手拌住,二人在下麵的平台摔成一團。他一抬頭,便看到了上麵的陸言卿和虞楚,蕭翊頓時一怔。不知是發現已經有人奪得第一而吃驚,還是因為看到了虞楚。沈懷安跟著他的目光向上看去,頓時露出笑容。“師尊,陸言卿!”他向上跑去,蕭翊似乎這才回過神來,也不打架了,二人一起跑上山頂。負責弟子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沈懷安直接無視了他。他來到虞楚麵前,也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然後神色不善地看向其他掌門。“師尊,他們沒欺負你吧?”沈懷安性子直,說話也比陸言卿直白多了。虞楚可以懟其他掌門,但沈懷安還是小輩,這樣做還是沒有禮貌。她伸出手拍了一下沈懷安的後腦勺,沈懷安頓時收回凶狠的目光,委屈巴巴地說,“師尊,我好不容易通關了,你就打我?”虞楚本來想說沈懷安沒大沒小,結果看到年輕男孩灰撲撲的樣子,還是心軟了。她伸手理了理沈懷安微亂的頭發,無可奈何地哄道,“辛苦了辛苦了。有沒有受傷?”沈懷安頓時點點頭,他給虞楚展示自己手臂的淤青,告狀道,“師尊你看這家夥給我打的,他下手可黑了!”蕭翊本來站在一邊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結果自己忽然被人點到,他一抬頭,便對上了虞楚的目光。不知是不是那天晚上的陰影,蕭翊的臉憋得通紅,才磕磕巴巴地說,“他也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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