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1 / 1)

阿漁回到自己的小跨院,先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洗完澡,阿漁懶懶地靠到躺椅上,寶蟬、寶蝶分彆搬來一把小凳子,坐著幫她擦乾頭發。“姑娘這半天去哪了?”寶蟬好奇問,“姨娘也沒見到人。”阿漁一邊想象父母此時正在交心,一邊笑道:“陪侯爺說話去了。”寶蟬、寶蝶都很意外。阿漁沒有多說什麼。寶蝶心細些,想了想,她輕聲道:“其實這樣挺好的,侯爺常來看姨娘,可見姨娘在他心裡占了一席之地,隻要姨娘能放寬心伺候侯爺,說不定還能給姑娘再添個弟弟呢。”寶蟬卻沒有好姐妹的信心,這些年姨娘伺候侯爺的次數還少嗎,可姨娘就是懷不上,如今姨娘也快三十了,女人啊,年紀越大越難孕,她是不敢做姨娘母憑子貴轉正做侯夫人的美夢了。阿漁閉著眼睛聽兩個丫鬟嘀咕,心裡卻想到了從父母那兒偷聽來的話。母親不孕,真的是因為太怕父親了?居然有這麼奇怪的事,那她嫁給徐恪三年卻一直都沒有懷孩子,莫非也是因為害怕?隻是母親怕的是枕邊人,她怕的卻是婆婆容華長公主。“好了,姑娘可以起來了。”寶蝶突然出聲,打斷了阿漁的思緒。阿漁笑笑,站了起來。換身衣服,再算算時間,她已經回來半個時辰了。父母應該聊得差不多了吧?急於知道二人這次交心的結果,阿漁充滿期待地先去了母親那邊,發現母親還沒回來,再看窗外夜色已經籠罩了下來,阿漁想了想,沒再往外跑,坐在母親的堂屋等著。“姑娘還沒用飯吧?”江氏身邊的丫鬟靈芝端來一碗茶,笑著問。阿漁搖搖頭,道:“我等姨娘回來一起吃。”靈芝不禁朝侯府正院的方向看了眼。下午她也在那邊伺候的,姨娘待在屋裡,她就站在院子裡,所以當姑娘離開,當侯爺進去,當裡麵傳來姨娘熟悉又與以前不太一樣的聲音,靈芝便猜測今晚姨娘大概要宿在正院了。果不其然,一番恩愛過後,侯爺單獨出來囑咐她,叫她先回來,安排姑娘自行用飯,明早再來請安。靈芝才回來,姑娘就過來了。隻是,她該怎麼跟姑娘解釋這件事呢?畢竟姨娘從來沒有在侯爺那邊留過夜。當阿漁放下茶碗,靈芝也編出了借口。“姑娘,姨娘守了您一下午,我回來的時候她還在睡呢,侯爺憐惜姨娘,不許我們打擾姨娘休息,這會兒天都黑了,或許姨娘要一覺睡到明早了,姑娘還是先用吧。”說完,靈芝緊張地觀察小主子,若是姑娘不信,她隻能假裝跑一趟了。但阿漁信了,不但信,還由衷地希望經過這一晚,父母的相處會變成另一種樣子。翌日天未亮,阿漁還在酣睡,曹廷安卻要上朝去了。習慣了帶兵打仗、夜間巡營的平陽侯,這個早上卻對上朝充滿了抗拒,他不想披星戴月地去聽一群朝臣嘰嘰歪歪,隻想躺在暖呼呼的被窩裡,隻想抱著自己的小婦人享人間極樂。“阿蘿,給我生個兒子。”心裡話已經說過了,江氏的反應也像他期待的那樣柔媚了很多,聽著她動人的聲音,曹廷安不禁啞聲道。江氏輕輕咬唇,她也想要兒子呢。本來都想求他快去上朝的,念著兒子,江氏便繼續隨他胡鬨了。於是,這個早上,文武大臣們都到齊了,建元帝也派大太監來宣請群臣進殿了,就在排在最末一排的四個臣子即將跨進大殿之時,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了蹬蹬蹬的腳步聲。那聲音不小,後麵幾排的臣子不約而同地往後望。大殿前是長長的台階,隻見尊貴的平陽侯曹國舅一手提著紫色朝服衣擺,一手隨著攀登台階的矯健步伐飛快地前後晃動著,武將就是厲害,都四十左右的老男人了,一口氣爬到頂,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腰背挺直,想來腰也不酸腿也不軟。低階官員們紛紛點頭示意。曹廷安哪有心情理會他們,匆匆地站到了武官一列第三的位置。他入列了,所有的大臣們也都站穩了。大太監一揚拂塵,揚聲宣布皇上駕到。文武大臣同時跪拜。建元帝昨晚睡得不錯,神采飛揚地坐到了龍椅上,視線在下麵一掃,笑道:“眾卿平身。”嘩啦啦的,衣袍聲響,大臣們都站了起來。建元帝看向曹廷安:“聽說今日國舅是最後一個到的?”遲到被點名了,曹廷安摸了摸腦袋,出列道:“回皇上,微臣休了三日假,前三日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今天便也睡過頭了,險些誤了早朝大事,還請皇上恕罪。”建元帝仔細瞧了瞧他,頷首道:“不錯,經過這三日休整,國舅氣色果然好多了,朕心甚慰。”曹廷安咧嘴笑,心中卻想,老子氣色好是因為有美人陪伴,才不是休假的功勞。再說,他辛辛苦苦在外麵打了大半年的仗,建元帝卻隻放他三天假,現在建元帝還好意思提?建元帝非常好意思,擺擺手示意曹廷安歸列,他往後看了看。徐潛也是武官,與曹廷安同列,但他年紀尚輕,便是戰功不俗建元帝也不好讓他升官升的太快,所以徐潛與曹廷安中間還隔了七八個人。建元帝今年四十五了,徐潛是他的親表弟,可自從徐潛出生,建元帝就把小表弟當半個兒子看了。“徐卿休息得如何?”建元帝慈愛地問。徐潛:……他很不喜歡建元帝的這種態度,哪有表哥慈愛表弟的?站在曹廷安一側的鎮國公徐演卻抿了下唇。他也是建元帝的表弟,但因為年齡相近的緣故,他少年時容貌、才情都勝過建元帝,先帝經常誇讚他,誇得越多,建元帝就越不待見他,待建元帝在母親的扶持下登基,坐上龍椅的皇帝表哥,對曹廷安都比對他好。就連建元帝賜婚給他的公主妻子,都是曹廷安看不上的。他垂著眼簾,聽那位一母同胞的年輕五弟淡淡地道:“微臣睡得很好,謝皇上關懷。”徐演麵露諷刺。有一個事事偏心自己的母親,有一個把自己當兒子栽培的皇帝表哥,還有被一群同輩人羨慕的大好年華,換成他,他也高枕無憂。男人們開始憂國憂民了,平陽侯府一家之主的房間裡,江氏急忙忙梳好頭,乘著夜色偷偷回了自己的桃院。“姨娘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聽到輕輕的叫門聲,守門婆子難以置信地跑過來,一邊係衫子一邊震驚問。江氏隻能苦笑。昨日她完全是被曹廷安強留下的,做出了姨娘留宿家主正房的僭越事,今日若不早點回來,萬一白日被人撞見,傳出去侯爺不怕被人詬病,她得替女兒著想。沒有哪個勳貴人家願意娶一個生母不安分的庶女進門。“今日之事,不得對任何人提。”進了門,江氏罕見地肅容交待道。守門婆子趕緊應下。江氏快步去了內室。九月這季節,早晚冷,白日偏熱,江氏昨日去正院時隻穿了一條薄衫,現在穿透黎明時分的秋涼寒氣過來,進屋時整個人都是抖的。靈芝慌了,抱著主子的肩膀將人扶到了床上,再迅速幫江氏裹上被子。江氏還是抖。靈芝想哭:“姨娘,侯爺趕您回來的?”她還以為主子終於要熬出頭了,沒想到侯爺睡姨娘時不顧規矩,睡完又講究起來了,連個整覺都不讓姨娘睡。江氏聽她聲音不對,抬頭看了眼,見靈芝扁嘴要哭,她無奈解釋道:“侯爺上朝去了,我怕被人瞧見,這才偷偷回來的。”靈芝立即猛吸了一鼻子,順便把眼淚也吸回去了。“這麼說,侯爺真的為了姨娘廢了規矩?”靈芝驚喜道。江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許再提這個。“時候還早,你繼續睡吧,我也再睡會兒。”心還亂著,江氏倒頭躺了下去。靈芝開心地退了出去。江氏這才翻身,對著黑漆漆的床頂回憶昨晚到今早的一切。女兒的那番話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曹廷安待她不太一樣了。她緊張,他就耐心地等她放鬆,她哭,他也會停下來問她是不是難受……雖然某些時候顯得他很傻,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曹廷安,真的比隻知道粗.魯亂來的平陽侯更容易讓她接受。而且,他居然叫她阿蘿。江氏好笑地搖搖頭。剛遇見的時候,曹廷安問了她的姓名,她姓江,單名一個蘿,可是接下來的十二年,曹廷安隻喚過三次她“阿蘿”。一次是初遇第一年他立下戰功,春風得意,醉酒後抱著她邊親邊叫,一次是她生女兒時生了太久,虛弱到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江氏聽見外麵男人大聲喊她,問她怎麼了。第三次,便是女兒重病那年,曹廷安低沉又堅定地告訴她:“阿蘿,彆怕。”而昨晚,曹廷安喚她閨名的次數比前麵十二年加起來的還要多。奇怪的是,他脾氣那麼粗,喚“阿蘿”的時候卻有種特彆的溫柔。就是因為那些聲“阿蘿”,江氏才放鬆下來的。接下來的事情,江氏都羞於再回憶。閉上眼睛,她很快就睡著了,畢竟昨晚大部分時間都被曹廷安霸道地占了去。一個回籠覺而已,江氏居然做夢了,夢見曹廷安騎著女兒的那匹飛絮朝她跑來,就在飛絮快要撞到她的時候,飛絮突然化成一道白色幻影穿過她而去,馬背上的威武男人則山嶽一樣將她壓到了地上。已經滋潤了好幾次的江氏生生被嚇醒了。“把那本《解夢集》取來。”夢境太清晰,江氏忍不住吩咐靈芝道。江氏安分,平時不是做做針線便是跟著靈芝學認字,如今已經能自己看書了。翻開《解夢集》,江氏專門找夢馬的解說。找到了,江氏急切地看過去,好幾種解說,其中一說:白馬入懷生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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