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1 / 1)

鎮國公府的府邸占地之廣,在整個京城的勳貴圈算得上頭一份了,足見徐家的顯赫。但若論起祖宗,徐家原與曹家一樣,是個靠戰功封侯的將門世家,曹、徐兩家在京城的名望不相上下,直到上一代才拉開了距離。阿漁的祖父碌碌無為,全靠祖蔭享福作樂,幸虧生了曹廷安這個好兒子,才穩住了曹家的地位。而徐恪的祖父、徐潛之父徐老國公卻是百年難遇的將才,十五歲隨父出征便立下了頭等功,意氣風發,其人更是當時京城第一的美男子。如此英勇又俊美的男人,自然有無數閨秀為其傾倒,當中身份最尊貴的便是武德公主。武德公主天生神力,雖然長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卻喜歡舞刀弄槍,那年徐老國公立功歸來,帝王設宴,就在宴席之上,武德公主突然提出要與徐老國公切磋。兩人就這麼打了一架。徐老國公秉著憐香惜玉的君子情懷沒有使出全力,結果被武德公主一槍.刺穿了褲.襠。所有圍觀此次比武的達官貴人都笑岔了氣,徐老國公看著瀟灑離去的武德公主,尷尬之餘,竟因此動了心。後來,徐老國公如願娶到了武德公主,夫妻恩愛,若遇戰事便一起出征,乃百姓們口中讚不絕口的英雄夫妻。再後來,武德公主之兄先帝繼位,武德公主便成了武德長公主。等到先帝過世時,皇城大亂,三位一母同胞的親王聯合起來威逼太子讓位,太子勢單力薄無力反抗,關鍵時刻,武德長公主與徐老國公率兵鎮壓三王,擁護太子繼承了皇位。平亂之後,為了感謝姑母武德大長公主,順利登基的建元帝下旨將徐家的侯爵提升成公爵,新賜鎮國公府。徐家的風光一時無兩。徐老國公死後,武德大長公主為了懷念丈夫,開始自稱徐老太君,而她,便是徐潛的母親。宮中沒有太後,現在還能讓建元帝低一低頭的長輩,隻有徐老太君一人了。她在鎮國公府的地位可想而知。上輩子徐潛幾次替阿漁說話,容華長公主都選擇忍讓,便是忌憚徐老太君,否則她這個建元帝的親妹妹連丈夫鎮國公都不怕,又何必怕一個年紀跟她兒子差不多大的五小叔?“三姐姐,咱們先去西院還是先去給老太君請安?”馬車快到鎮國公府了,阿漁小聲問曹沛。鎮國公府分為東西兩院,東院住的是徐老太君以及她親生的兒子們,分彆是鎮國公、徐二爺、徐五爺三房,西院住的是徐老太君的兩個侄子,即徐三爺、徐四爺兩房。曹沛的母親徐氏與徐三爺、徐四爺是親兄妹,不過三兄妹父母早亡,是徐老太君親自將她們養大,與親生一般,因此東、西院感情深厚,渾似一家。曹沛笑道:“先去給老太君請安。”阿漁偷偷地開心,先去東院當然好,徐潛就住在東院。說話間,馬車停在了國公府門前。徐氏是徐家唯一的姑太太,徐老太君最疼她,她回娘家,守門的下人們都笑臉相迎。得知國公夫人容華長公主去了老太君的鬆鶴堂,徐氏便領著三個孩子們直接去那邊了。今日的鬆鶴堂一如既往地熱鬨。徐老太君共有兩個兒媳婦、兩個侄媳婦,無論心裡怎麼想,是單純為了孝道還是想巴結徐老太君,明麵上四個媳婦都很孝敬徐老太君,得空就過來陪徐老太君說話。女人一多,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想不熱鬨都不行。“老太君,姑太太來瞧您啦!”芳嬤嬤挑開簾子,笑著對主位上的徐老太君道。至此,屋裡的歡聲笑語總算暫時落了下來。徐老太君笑眯眯地看向門口。徐氏、曹痢2芑藍際淺?停卑15孀囈矗燉鹹勸難壑兄沼諑凍鮃環薟鏌歟⊙就非譜琶嬪疲梢皇卑牖峋尤幌氬黃鵠詞撬恕容華長公主等四個媳婦也都稀奇地盯著阿漁。但對阿漁來說,這裡麵的長輩都是熟人,有慈愛待她的,有處處挑剔的,有單純看熱鬨的,也有跟著容華長公主刻薄待她的。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再次看見盛裝打扮華貴過人的容華長公主,阿漁還是忍不住往堂姐曹沛身後躲了躲,緊張地垂下眼簾。她這麼一躲,徐老太君終於想起來了,這是曹廷安那個膽小怕人的小女兒。再瞧瞧阿漁,徐老太君暗暗感慨,小姑娘性子不夠大方,但那模樣真是好,放眼京城,反正她找不到能美過阿漁的。“阿漁給老太君請安。”跟在曹沛後麵,阿漁規規矩矩地行禮。徐老太君同時朝兩個小姑娘招手:“過來,都過來給我瞧瞧,這是哪來的兩個小仙姑啊。”曹沛甜甜地笑,阿漁眉眼羞澀。徐老太君分彆抱了下兩人,一抬頭,見蕭煥東張西望的,她好笑問:“煥哥兒找誰呢?”曹煥馬上道:“五舅舅呢,我想五舅舅了!”二夫人笑道:“你五舅舅,還有你表哥表姐們都在練武場呢,煥哥兒快去吧!”蕭煥立即往外跑。阿漁咬唇,她也好想去。不約而同的,曹沛也露出了同樣的神情。徐老太君就笑:“你們小姐妹也去吧,今日有熱鬨看。”曹沛:“嗯,等會兒我們再陪您說話。”說完,她便叫上阿漁一起走了。二夫人看著阿漁的背影,奇怪地對徐氏道:“一陣子沒見,四姑娘瞧著開朗了許多。”徐氏知道她想打聽曹家是不是有什麼秘聞,但她素來不喜亂嚼舌頭,隻是微微一笑:“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懂事了。”姑太太嘴嚴,二夫人有些失望,轉而提到阿漁的母親來:“四姑娘小小年紀便如此美貌,她生母江姨娘肯定也是個美人,聽說很得平陽侯寵愛。”容華長公主哼了聲:“再寵又如何,生不出兒子,這輩子也彆指望扶正。”本朝妻子有過可以被休或貶為妾室,妾室德行出眾育子有功,亦可在正室去世後抬成正妻。曹廷安貴為國舅,不少官員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做續弦,可曹廷安一直未娶,京城漸漸便傳出他有抬妾為妻的意思,而且都猜是傳說中美貌過人的江姨娘,隻是江姨娘沒有兒子,曹廷安還缺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容華長公主嫁給丈夫徐演之前,曾經偷偷向曹廷安示愛,可惜被曹廷安無情拒絕了。容華長公主這才賭氣地嫁給了身份貴於曹廷安的徐演。雖然年少的感情早淡了,但容華長公主仍然不甘心曹廷安居然有眼無珠看不上她,她始終記著這筆賬,連曹廷安偏寵的女人都要恨上一筆,若非江氏姨娘的身份等閒出不了侯府,容華長公主早找機會去欺負一番了。當然,她與曹廷安的陳年舊怨少有人知,至少容華長公主是這麼以為的。二夫人卻聽出了容華長公主話裡的一絲酸氣。她期待地看向婆婆徐老太君。徐老太君懶得聽這些閒話,吩咐丫鬟去取葉子牌,她要打牌。鎮國公府的練武場比花園占地還大,外圍一圈專門修了跑道,供府中的老爺公子們跑馬。徐潛這次出征,從北關帶回來三匹極品駿馬,最好的那匹獻給了建元帝,剩下兩匹一匹自留,另一匹他準備送給馬術最精湛的侄子。東西兩院一共六個侄子,今日便是六位公子為了駿馬一較高下的日子。三場比試,第一場比騎馬,第二場比騎馬射箭,第三場比打馬球。每場比試都計分,三場總分最高的贏得駿馬。阿漁與曹沛姐弟氣喘籲籲地趕過來時,第二場比試剛剛結束。世子爺徐慎暫且領先,親弟弟徐恪徐六排第三。徐恪是最先發現阿漁等人的。他立即朝這邊跑了過來,鳳眸驚喜地看著阿漁:“阿漁,你今天真好看!”十四歲的徐恪一身玉色長袍,眉目清朗,秀挺如白楊,少年郎還沒學會太多的甜言蜜語,誇起人來簡單質樸,卻也真摯。可阿漁不是為了他才打扮的。努力忘掉她與徐恪的那些回憶,阿漁視線一轉,終於看到了徐潛。如果說徐恪還是少年,十九歲的徐潛已經算是壯年了,或許是上過戰場的緣故,徐潛明明比世子爺徐慎年少一歲,身上卻多了一種沉穩肅殺的凜冽之氣,如今站在一群子侄麵前,他都抿著薄唇,十分嚴肅的樣子。阿漁緊張地等待徐潛看過來,好從他的眼神判斷他是否記得。可徐潛隻是淡淡地掃了她們一眼,視線似乎都沒在她臉上停留就收回去了。是沒看到她,還是不記得了?阿漁情不自禁地朝徐潛走去。此時此刻的她,就像被徐潛攝了魂一樣,眼中看不見其他人。“阿漁?”徐恪疑惑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阿漁猛地醒了過來。“阿漁,你沒事吧?”曹沛也擔憂地問。阿漁這才意識到,在旁人看來,她與徐潛並不親近,今日她若突然去找徐潛,太過反常。搖搖頭,阿漁急中生智,指著徐潛身邊的高大駿馬道:“那馬好威風啊,我想靠近了看。”原來隻是看駿馬看入了迷,曹沛鬆了口氣。徐恪則直接道:“走,我帶你去看!”說完,他便好哥哥似的拉著阿漁朝自家五叔,不,朝五叔身旁的駿馬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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