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晴明把紙人和晶體揣兜裡, 拉著梨子重新在牆壁裡穿梭,但是沒過一會兒就停了下來。“出宮殿了嗎?”梨子問。“沒有。”黑衣晴明笑著推了她一把。梨子猛地跌了出去。她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把尖叫憋了回去。瞳孔中映出一室的金光燦爛。層層疊疊的箱子壘到了房頂。一個連一個兩人高的櫃子並排著像一堵堵牆。有些箱子因為裝的東西太多根本沒辦法合上, 露出了裡麵堆放的東珠串和金銀珠寶。“這是……”“是伊邪那美的寶庫。”黑衣晴明從牆壁裡悠閒地走出來,一隻手抱著胳膊, 一隻手摸著下巴, “讓我想想, 它放到哪裡了?”梨子一頭霧水地看著對方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樣,熟悉自在地穿梭。“看看是不是在這裡?”黑衣晴明把一個沉重的箱子搬到地上,打開底下壓著的大桐木箱子。裡麵雜亂地放滿了各色寶石。他伸手攪了攪, 從裡麵撿出一顆枚紅色的石頭。與其他各色寶石相比,這個石頭普通極了。混在裡麵極為突兀。“這是……”梨子抿了抿唇, “是那顆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生命之石嗎?”“是這顆。”黑衣晴明用手指捏著轉了轉。貌不驚人的石頭, 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著一層淡淡的光澤。“這麼看, 老師他們還沒來得及拿到這顆石頭。”梨子睫毛輕輕蓊動了兩下,聲音很輕地說, “你到底是哪兒來的呢?”黑衣晴明頓時動作一僵,抬眼看著她。“你管賀茂忠行叫老師, 這是晴明大人才會用的稱呼。我一般都稱對方為忠行大人。”梨子緩慢地說,“我記得以前也跟你說起過賀茂忠行, 但是你從沒喊過他老師。你對黃泉之國這樣熟悉, 可以解釋為你隻能在黑暗中行走, 所以來的次數很多。”“但是, 你每次來都會造訪伊邪那美的寢殿和寶庫嗎?甚至連一顆石頭、半個晶體的位置都那麼熟悉?”“你想說什麼?”黑衣晴明問。梨子直視著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與晴明一樣的臉孔,“你很喜歡我吧?甚至比晴明大人還要喜歡我。”黑衣少年麵無表情回視著她,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臉頰, 嘴角清揚,“真不害臊,你哪裡好呢?要我比晴明還要喜歡你?”梨子臉頰頓時發熱。不是被他掐的,他一點力氣都沒有用。少年微微低著頭看著她,美麗單薄的單眼皮眼睛,毫不掩飾地流轉著一抹好笑。“不然呢?”梨子抬起發熱的臉,“你這麼熱心地幫我,總是在我危機的時候出來救我。因為我常和晴明大人待在一起,你每次出來都會拉著一張臉。為了見我,你基本都把我家的擺設附身個遍。”黑衣晴明把箱子蓋好,重新擺放回去,輕嗤一聲,“瞧瞧,這麼大咧咧地碰瓷我喜歡你。如果你猜錯了,丟不丟人?”“那有什麼丟人的?”梨子笑著說,“這不是為了判斷一下你到底是誰嘛。就算真猜錯了,也不過是被你笑話一下而已。”“那麼你猜,我是從哪裡來的呢?”黑衣晴明抱著手臂看著她,眸光中布滿嘲笑。那個笑不是笑她,而是自嘲。梨子輕輕眨了眨睫毛,聲音很輕地說,“你應該知道我前幾天看了記憶碎片吧?其中有一片是不完整的。很關鍵的東西沒有了。”“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因為你就是那幾次回溯時間剝離出來的。一次又一次的回溯,一次又一次的疊加,才成為今天的你。如果一定要說你是誰?我想,你應該就是被遺忘的記憶。”“我隻是記憶啊。”黑衣少年低沉地感歎。庫房光線昏暗,隻有珠寶金銀隱隱流淌著富貴的光澤。黑衣晴明依靠著一個大箱子站著,箱子沒有關好,裡麵溢出的光澤傾瀉在他臉上。頎長的身影,就這樣一半落入熒光下,一半隱入昏暗中。半明半暗的臉龐,掛著一絲悲傷。“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另一個晴明,是他身體裡滋生的陰暗麵。我詢問過的賢者也是這樣告訴我的。”“在我心裡,陰暗和光明雖然對立,但至少是平等的。隻要我努力,就有一天替代他。但是一片片的記憶碎片,喚醒了我。我才想起來,我是這樣一種怪物啊。”“你不是怪物。”梨子說,“你瞧,你有獨立的人格,你可以決定自己的行動。晴明大人根本無法限製你。甚至在陰陽術上,你們勢均力敵。在性格上也一點都不一樣。雖然我無法解釋,為什麼回溯時間會產生另一個晴明。但是在我看來,你和晴明大人是兩個人。”梨子這才明白,一開始見到黑衣晴明,他說自己想不明一件事,甚至想問問晴明。他想不明白的事,就是自己存在的意義吧。“每個人出生都有意義,把我造出來的意義是什麼呢?”黑衣晴明淡淡地說,“見證你和晴明的感情?”“當然不是。”梨子說,“我覺得你說的不對。除了帶有特殊使命的人,幾乎所有生命的誕生都沒有意義。我不是說大家不值得誕生。而是我們就是普通人啊。”“所謂生命的意義是要自己去界定。你為什麼而活,你認為怎麼活著才有意義,這都是要自己來決定的啊。你也可以決定你自己存在的價值。”黑衣晴明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存在的價值,就是想讓你活下來。一次次的時間回溯,不就為了這個目的嗎?”“給你。”他把半個晶體放在梨子手中,“把它給晴明吧。他知道怎麼做。在上一次的記憶裡,源初羽得到了全部的晶體。成為神明一樣的存在。伊邪那美可以用冥河水淹沒平安京,一大半功勞得歸功於那位新神。”“至於這塊生命之石……”黑衣晴明朝角落飛去,停在一大排櫃子旁。那些櫃子幽黑巨大,都快頂到了天花板上。前麵還堆積著許多大鐵箱,雜亂到讓人不想多看一眼。黑衣晴明很優雅地把石頭一拋,扔到了櫃子和牆壁的夾縫中,“老師找東西肯定隻會翻箱倒櫃。誰會想到這塊石頭在縫隙中呢?”梨子:“……”“你擔心的事情沒有了。”黑衣晴明抓住梨子的手把她帶到牆壁旁,“穿過這道牆就是宮牆之外。你隨便走走就出去了。”“你呢?”梨子回頭問。“我去大殿守一會兒。我擔心守門的兩隻土蜘蛛會告訴伊邪那美今天抓到隻紙耗子,引起她的懷疑。女人都是多疑的,尤其還活了這麼久的女人。已經是敏感的老妖怪了。如果土蜘蛛亂說,我就用陰陽術給它們混淆一下。”梨子點點頭,“做完這件事,你會來找我嗎?”黑衣晴明短促地輕笑了一下,“也許吧。”他伸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將她推出了牆外。與此同時,一道細小的影子附在梨子的鞋底,被她帶了出去。黑衣晴明淡漠地瞥了一眼,輕輕勾起了唇。梨子離開後,他並沒有如他所說的去伊邪那美的寢殿守護。而是懶洋洋地翹著腿在一個大桐木箱上坐下。過了一會兒,一隻白的滲人的手慢慢攀附在他的肩膀。他斜睨了一眼,很不耐煩地將那隻手掃下去。“真是不解風情的人呐。嗯,不知道那位叫晴明的少年是不是與你一樣。”嫵媚的笑聲從空無一人的空氣裡傳出來。緊接著,那隻蒼白的手漸漸顯露出一道纖細的身影。穿著華貴的十二單,最外層是紫葡萄色,繡著一串串飽滿多汁的圓葡萄。就像伊邪那美本人一樣,成熟誘人。伊邪那美彎了彎細長而優雅的眼睛,笑著說,“你辦的不錯。看上去她完全信了呢。不過,我仍有疑慮。如果我不想再陷入時間的輪回,那麼我直接搶過來那把鎖不就好了?乾嗎非要削弱安倍晴明的實力呢?”“因為你上一世搶過那隻鎖,結果被鎖把手融掉了。”黑衣晴明嘲笑著說。伊邪那美頓時覺得手好疼,“你說的也對。那畢竟是三柱神所化。既然認定了那個小姑娘,自然不許彆人搶奪。那麼晴明呢?我殺了他不就得了?他死了,就沒人再做回溯時間這種事了。”“他死不了,”黑衣晴明挑起眼梢,瞥了伊邪那美一眼,嘲諷更加濃重,“他是由月讀一半神格所化。月讀和天照也不會允許他死。死了,他們兩個人付出的神格就是一場笑話。他們一定會儘力地阻止你。所以,你隻能削弱他。”“每一次安倍晴明都會因為小梨的死而痛不欲生。他等不及填滿鎖,就會以全部靈力為代價,填進鎖裡,強行扭轉時間。你知道的,他有一半月讀的神格,足夠他回溯一次時間。”“而這次我們給了他一枚削弱靈力的假晶體。隻要他把假晶體服下,就會削弱靈力。他的力量就不夠扭轉時間了。隻能耗死自己。他死了,你把鎖撿起來不就行了?”伊邪那美仔細想著這件事的可能性,“那我為什麼不等清水梨花子一死,就把她的鎖搶過來?”黑衣晴明不再回答,而是以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伊邪那美。“好吧,”伊邪那美說,“大概那一世我也這麼做過?我遭到什麼懲罰了?”“小梨剛死,你就暗搓搓地出現在她身旁。一看就是在做壞事。所以你被八岐大蛇用尾巴抽飛了。”伊邪那美咬了咬銀牙,“那條破蛇!真沒想到那個隱藏在八俁身體裡的人,竟然是清水梨花子的哥哥?不過也不奇怪。八俁不就總是清水清水地喊嗎?是我沒有把他們聯係到一塊。”“嘖嘖,”她看向黑衣晴明,“不愧是狐狸的兄弟。詭計一個接一個啊。不過說起來,你是真的導向我嗎?”“說了幾遍了,”黑衣少年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我厭惡做彆人的附庸。尤其還是作為一塊見證品。隻要想起來我全部的感情都是虛假的,就讓我感到憤怒。”“我的誕生,不過是晴明強烈的情感。以這個原因誕生的我,簡直就像一個諷刺。我隻想殺了他們。然後取代他,成為真正的安倍晴明。而不是他的一個影子。”“怪不得你會問我要晶體,”伊邪那美點點頭,“安倍晴明死後,你也會跟著消失。但是擁有晶體就不一樣了。你會變成獨立的人。”她伸出手,掌心裡緩慢出現一個晶體。那正是八岐大蛇在記憶之穀凝練出來的晶體。雖然隻有一半,但是依然發出奪目的光芒。黑衣晴明用兩根手指捏起來晶體,他的瞳孔瞬間被晶體填滿,“這就是八岐大蛇凝練的晶體啊。果然充滿著充沛的力量呢。”“是獎勵,”伊邪那美優雅地笑著說,“我對手下一向都很大方。想想源初羽,不過是幫我在記憶之穀埋下一個陣,我就獎勵給他一半晶體。現在他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大.陰陽師。”“我比他要做的多。”黑衣晴明淡淡地說。“當然,我不會忘記的。”伊邪那美說,“如果不是你將時間回溯的事情告訴我。我還傻乎乎地繼續輪回呢。雖然安倍晴明和清水梨花子一直在積極地打破輪回。但是卻要以我的失敗為終結。”“這樣一想,怎麼都不甘心呢。我好不容易在扶桑埋下了那麼多出水口。隻要再過幾天,那座美麗的島嶼,就會成為我的所有物。”“吞並了葦原中國,把人類都變成我的居民。高天原上的神明就不會再有信徒。沒有信徒的他們,會一個個變得虛弱無比。”“天照和月讀隻剩一半神格了。八俁那家夥為了讓身體裡的靈魂活下來,也獻出了自己的一半神格。再解決了高天原,我就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神明了。”“啊,說起這個,我正需要一個正當的放出冥河之水的理由呢。不知道你給沒給我找?”伊邪那美問。“平安京最負盛名的大.陰陽師賀茂忠行,為了給他的女兒恢複人身,偷了黃泉之主伊邪那美的生命之石。這個理由夠嗎?”黑衣晴明問。“可是,安倍晴明不是過來阻止他了嗎?”“不必擔心,我給賀茂忠行留了線索。”黑衣少年挑起唇角,“剛才他的影子跟著我,把藏生命之石的地方看了一遍。想必今天晚上就會過來拿了吧。”“那我就為他準備好暢通無阻的條件好了。”伊邪那美笑著說,“那麼現在你可以使用這枚晶體了。”……梨子從宮殿外的小道出來,一路行走到偏僻的地方。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著,這才取出身上裝著的小竹管。一隻尖尖腦袋的瘦狐狸從竹管中鑽出來,兩隻黑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唔,要怎麼說呢?就這麼直接說就能傳達過去嗎?她望著管狐,跟對方大眼瞪小眼地對望。“那個,我想請你幫我找到晴明大人。”管狐點點頭,“嗖”地一聲竄進了空氣中消失不見。梨子站在原地等。沒等一會兒,就聽到巷子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晴明肩頭托著管狐,從遠處快步走來。“晴明大人。”她歡快地叫了一聲。晴明眼中露出笑意,快走幾步走到她跟前,上上下下打量她有沒有事,“我讓管狐給你傳消息,怎麼一直都沒有回答?”“您讓管狐傳消息了嗎?可能是黑衣晴明把管狐封住了。後來才解開。”“又是那家夥,我就知道……”“晴明大人,我有事情要告訴您。”“我也有事情要告你,”晴明說,“我找到老師了。他們還沒找到生命之石。你呢,你要告我什麼?”“我要告您的是黑衣晴明的事。”梨子拉出一道結界,將他們的身形和聲音隱藏在結界內。這才娓娓將這半天發生的事,告訴晴明。“果然是這樣。”晴明眸光微沉,“與我想的一樣,他是經過時間回溯剝離出來的。我就想,我哪有那麼多陰暗麵,會形成一個我。隻是沒想到,我們觀看記憶碎片,會喚醒他的記憶。”“他還把那半顆晶體給了我,讓我交給你。說你看了就明白了。”梨子這麼說著,從兜裡掏出黑衣晴明給的東西。但是原本璀璨的晶體,如今卻變成了一塊石頭。真的是普普通通的石頭啊。普通的就跟隨手在路邊撿的石頭一樣。灰撲撲的,還帶著尖銳的菱角。“誒,這是怎麼回事啊。”梨子翻來覆去地看著石頭,“我們在宮殿拿到的也不是這個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給我的是半個晶體啊。是幻術嗎?可是,他為什麼要騙我呢?”晴明拿起石頭,“他的幻術水平應該跟我的一樣。還做不到那麼逼真。但是有一點,是他想讓我知道的。”“什麼?”“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嗯?”梨子皺皺眉,“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黑衣晴明用一顆石頭,就為了告訴我們這個道理?”“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跟老師彙合吧。”晴明說。……一座破破爛爛的房子裡,賀茂保憲點起柴火堆煮米飯,嘴裡不斷地嘟囔。在他旁邊鋪著一床被褥,賀茂奈奈子裹著被子掉眼淚。她不斷地用手拭淚,導致腦袋搖搖欲墜。“父親,您聽到我說的話了嗎?”賀茂保憲抬起頭,朝父親賀茂忠行說。“聽到了。”賀茂忠行背對著賀茂保憲站在門口,他倚著門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一道細長的黑色影子,快速朝他奔來。“如果您真的盜得了伊邪那美的生命之石,怕是祂真會像晴明說的那樣,水淹平安京。到時候,父親您就是千古的罪人了。”賀茂保憲繼續嘟囔。“我聽說伊邪那美擁有無儘的珠寶,那顆生命之石隻不過是滄海一粟。”賀茂奈奈子哽咽著說,“就算我們拿走,祂也不會覺察到的。”“你懂什麼?”賀茂保憲瞪著眼,“伊邪那美一向痛恨高天原的諸神。尤其痛恨伊邪那岐命。”“為什麼她痛恨諸神?”奈奈子問,“伊邪那岐命不是她的丈夫嗎?”“你應該知道伊邪那美在生火神的時候灼燒而死這件事吧?”賀茂保憲問。“知道。”奈奈子點點頭,頭劇烈地晃動嚇得她連忙用手扶住,瞪了賀茂保憲一眼。“伊邪那岐命看到妻子死掉非常傷心,便追到了黃泉之國。”賀茂保憲沒有理會,接著講道,“伊邪那美已經吃了黃泉之國的食物,變成了那裡的神主。但是看到丈夫來找她還是非常高興,決定跟隨對方回去。”“她告訴丈夫,如果想迎接她回去,就一路上不能回頭看她。隻要做到這一點,她就能重返高天原。伊邪那岐命答應了。但是他們走在山路上,伊邪那岐命還是沒能忍住好奇心回頭望了一眼。這一眼可把他嚇壞了。”“平日裡美麗嫵媚的妻子,如今渾身腐爛爬滿了蟲子。兩隻眼睛爛成了黑幽幽的眼洞。纖細的手指也變成了白骨。”“伊邪那岐命在恐懼的支配下,獨自逃離了妻子。從此成為一對敵人。伊邪那美放出誓言,要每天殺滿一千五百人。而伊邪那岐命也說,每天都會讓人間降生一千五百條新生命。就這樣,黃泉之國與高天原永世為敵。”“伊邪那美正找不到好借口對付高天原。你偷了石頭,不就是躬身將滅掉人世的理由雙手奉上嗎?等活人都死光了,神明們自然沒有了信徒。沒有信徒,很多神明將失去靈力。那麼高天原就可以仍由伊邪那美搓圓搓扁了。”“原來是這樣,”賀茂奈奈子皺著眉說,“但是為什麼要把這麼大的鍋扣在我頭上呢?就算真出了事,那樣厲害的神明,怎麼可能會跟我計較?”“況且,祂不一定知道是我偷的石頭呢?明明隻是有一點點風險,你們卻要誇大到天上去。晴明就是怕我恢複正常不能給梨花子解氣,才這麼跟你說的。”“你呀你,永遠都想著自己,”賀茂保憲恨鐵不成鋼地說,“如果不是你自私自利,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呢?還不吸取教訓。”“好了。”賀茂忠行打斷道。他一邊把影子說的路線記在心裡,一麵笑著望著遠方,“晴明帶著清水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