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 133 章(1 / 1)

知府大人其實早在四年前上任的時候, 就拜訪過春南書院的山長。畢竟書院培養出來的學子,以後可是要為朝廷效力的。他身為一方父母官,關心書院情況, 也是責任使然。但知府大人完全沒意識到,書院山長就是一位大人物。這回,諸多教諭們出走去尋仙問道的消息剛一傳出,他就趕緊給山長送去匾額。山長身為人師, 教書育人多年。品行端正,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選擇其作為匾額內容,再適合不過。彆說,一把年紀的山長還真擔心知府大人給自己送來什麼‘大慈大悲神仙’之類的匾額。他既然讓弟子和學生們稱呼自己為山長, 那就是以書院為重的。山長在看到匾額內容後, 鬆了口氣。一向不喜歡與書院之外人有牽連的他,這會兒看知府大人覺得分外順眼。“大人在百忙之中送來匾額,老朽感激不儘。”“山長客氣, ”知府大人連忙拱手,他說,“昨晚本官做了一個夢, 此番, 唐突請仙長解惑……”“大人但說無妨。”“我夢到江安府被黑霧籠罩,分明是白日,卻不見天光,街上百姓皆與看不見的黑霧摩肩擦踵,行動遲緩。”山長昨晚剛算過山上‘生機’為何消散,這會兒沒有焚香沐浴,是算不準的。因此, 他僅僅根據夢境內容,給知府大人回答:“根據老朽所觀,江安府政通人和,乃是大興之兆。但大人身為一方父母官,既然夢到這些,恐怕是在警醒著什麼。”知府大人躬身道:“願聞其詳。”“黑霧,既可以指穢氣,也有可能是鬼魂。前者折損運道,後者則害人陽氣。”山長捋著胡子,‘嘖’了一下,奇怪道,“可大人德才兼備、為官清廉,江安府氣運蒸蒸日上,沒道理出現這樣的情況。”知府大人一臉認真,道:“山長可有什麼看法?”山長說:“既然如此,老朽便留意著江安府內情況,一旦有丁點不好,老朽定派人去告知大人。”頓了頓,他又說,“興許這隻是一個相反的夢,大人不必太介懷。”“多謝山長。”昨日蘇苒之和秦無在春南山上俯瞰整個江安府,其實,要不是提前在城內走了幾日,將那四十二處沾染穢氣百姓的屋舍方位記下來,他們在山頂是看不出什麼穢氣的。畢竟山頂上看到的,使整個府城百姓彙聚在一起的氣息,蒸蒸日上的。蘇苒之道:“這也難怪春南書院之人未曾發現過這支筆的形狀。”更沒有發現,筆尖所點之處,就是當初長壽村的方向。因為江安府生機恢複的很快,蘇苒之這邊的功德之力也隨著生機的恢複在不斷積累。功德太多,蘇苒之隻能盤膝坐下,凝神梳理這些功德。讓功德隨著經脈一根根流過。蘇苒之心神沉入體內,原本隻是專注的疏通功德。這一坐就是九日。江安府沒有出現像淮明府客棧的情況,畢竟掌櫃的也知道裡麵住的都是江湖中人。隻要錢管夠,而且不沾染穢氣,他就什麼都不多問。就在所有生機歸位的時候,蘇苒之冥冥中有了感知,因為功德已經到了一個極限。她正要結印,睜開雙眸。哪想到突然間,第十根金線凝成——蘇苒之瞬間感覺自己眼前出現了十二根條理清晰的主要經絡。這十二根經絡蘇苒之很熟悉,因為她日日都努力的用其淬煉、積累著靈力。“內視?”蘇苒之有些不大確定的想著。她依然是閉著眼睛,此刻卻能‘看’到功德每流經一遍經絡之時,都會沉澱一些在經絡壁上。這些沉澱並沒有占位置,也不會讓經絡堵塞,而是讓經絡壁變得更加堅韌。蘇苒之不禁想到了法訣的創造。就是得一遍一遍的試驗,才能得到例如‘凝水訣’‘炎火訣’等普適性的法訣。世間流傳的法訣太少,也是因為沒有誰的經絡能一遍遍的承受靈力的衝刷。蘇苒之想,既然如此,她這樣的經絡當真太適合創造法訣了。——隻要她有想法,都可以一遍遍的試。蘇苒之這個念頭剛誕生出來,她瞬間意識到,自己剛剛忘了收第十根金線的功德威壓!不同於此前的九根金線,第十根是蘇苒之改變了一府城的命數。她感覺到這跟金線尤為的凝實。因此,釋放出來的功德威壓也……尤為強大。城內普通百姓隻是有種渾身病苛減輕後,發自內心的崇拜、感激之情。而春南書院的修道者們,因為他們本身就有極強的‘防備外界’的意識。但這意識和各種手段又攔不住蘇苒之的威壓,因此,那種整個人被看透的感覺如影隨形的伴隨著他們。緩過神來後,山長來不及欣喜自己膝蓋疼的症狀好像減輕了一點。他趕緊推開門,與趕過來的弟子們麵麵相覷:“剛剛是不是有位大能在澤被眾生?”“是……”山長的大弟子回應道,“我練字的這手腕,已經好多了。”其他幾位心係學生而留下的教諭詢問:“山長,大能專程來澤被咱們書院了嗎?咱們果然還是受到上天眷顧的。”他們沒說的是,十日前那些走了的其他弟子們,這回可是平白喪失了一個天大的機緣!畢竟這份澤被是直接改善身體的,且不論修為高低,身體的衰老程度是再強大的修為都無法改變的。不然也會有修仙之人要‘摸骨看年齡’一說了。當然,飛升之後就是另一番天地,這得另說。蘇苒之抓著秦無的胳膊站起來,說:“還好還好,功德威壓隻擴散到府城外圍就不再延伸了。”不然,她真的擔心會驚來不少隱世的大人物。秦無已經叫好了飯菜。“先吃些東西墊肚子,修行的事情之後再說。”蘇苒之坐在凳子上,她說:“這次沒有上回在淮明府打坐七日後起來那麼虛弱,好像是因為我的身體……”秦無垂著眼睫,給蘇苒之麵前的空碗中夾了一些綿軟的食物,不傷胃。蘇苒之趕緊吃了兩口,咽下去後,想要將‘內視’這兩個字說出口,但卻發現怎麼都說不出來。她也沒強求,繼續吃了小半碗飯。就在這時,門外腳步聲停下,緊接著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仙長,請問可否打擾一番。”秦無道:“請進。”來人是一位陌生的男子,大約四十歲左右,麵容方正,不怒自威。就算沒有閉眼,也沒有望氣,蘇苒之就覺得這人身上有‘官氣’。這麼久以來,她的眼力也練出來了些。來人正是知府大人。不過他沒有穿官服,而是一身便服,私下裡來拜訪的。他進門後看著那一桌飯菜,意識到自己來得不是時候,蘇苒之已經放下筷子,用旁邊的布巾擦了手。蘇苒之和秦無都站起來,說:“無妨,先生有何請求,可以直言。”“我……我是本地知府,沈善英。”“知府大人安好。”“當不得當不得,”沈知府連忙擺手,說,“我此番前來,是為了剛剛那氣息……”蘇苒之和秦無邀請知府大人坐下。他趕緊把自己剛剛午睡時所做的夢說出來。“我感覺是白日,可整個府城都被黑霧籠罩,街道上的百姓們也都跟黑霧摩肩接踵,但他們自己好像意識不到。”蘇苒之和秦無大概能知道‘黑霧’代表什麼,但知府大人給出來的消息還是太少了。他們沒有直接問知府大人是怎麼找來的。蘇苒之想了想,看著沈知府,道:“您做這個夢多久了?”“十、十天了……”“天天都做,還是十日前做過一次,剛剛又做了一次?”蘇苒之遞給知府大人一杯水,讓他彆急,慢慢說。“天天都做。”天天做夢給了他強大的壓力,縱然是知府大人,他精神也很慌張,這會兒哭喪著臉,說,“有時候我都不敢休息,我一旦睡著,就陷入夢裡。但我強撐著不睡,甚至我連午休的榻都讓人撤走了,可我在看公文的時候都莫名其妙的睡著。跟我平日裡午休的點一模一樣。”蘇苒之和秦無對視一眼,又問:“那您自己在夢中有出現嗎?”這個問題知府大人自己也想過,縱然第一次做夢他沒意識到什麼,但是同一個黑漆漆的夢連做十日。他自己定會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沈知府道:“我自己沒有在夢中出現,我好像就是一個旁觀者。”蘇苒之感覺找到了一點眉目,自己喝了杯水,問:“您做夢醒來後,精神狀態如何?”此問一出,沈知府自己也愣了一下。他這幾日雖然說天天做夢,但其實除了自己嚇自己的亂想之外,其他時候並未有明顯的倦意出現。看著沈知府的臉色。不用他回答,蘇苒之大概也能猜到問題出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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