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1 / 1)

聽了蘇苒之這話, 秦無除了起初有些微微驚訝外, 很快就釋然。畢竟, 對於妻子的天賦, 他從來不抱任何懷疑。此前, 炎火訣苒苒一學就會,凝水訣她雖然最開始釋放不出來,但自己嘗試一晚上後, 便找到了適合自己體質釋放靈訣的脈絡圖。而且蘇苒之凝出來的水, 與普通水的差距真的很大。因此,秦無覺得,苒苒這會兒被風一吹,冒出來創造除塵訣的靈光。雖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蘇苒之見秦無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我覺得你在異想天開’的神色, 她信心大增, 眉梢眼角都泛著笑。“晚上歇息的時候我來試試。”“好。”對於除塵訣,秦無此前在天問長書院聽課時, 記得先生們有講:“法訣一途, 非術法大成者不可改、不可創;我等修士,大多借助符咒、法器來溝通天地, 強化自身。”意思就是說, 已有的法訣不能隨意修改,術法修行不精的修士也沒機會創造出新的法訣。當時有人問:“先生,那怎麼才算術法大成,您……”“術法大成, 少說也得真仙境界以上。那都是傳說中的境界了,我自然不算。”“可我們也都學過凝水訣與炎火訣啊……”這都是爛大街的術法了。先生說:“此術法由來已久,如何流傳出來已不為人所知。應當是上天給予我們普通修士的恩賜。”他們修行中人,經常要遊曆在外,捉妖擒鬼。有了這兩個法訣,自身安危就有了一個最基本的保障。秦無一直對書院先生講的課保持仔細聽,但卻不全信的態度。因此,他並沒有以先生所講的內容來反駁苒苒的想法。再說,此前苒苒自己修改凝水訣,不也成功了麼?更彆提,先生對於修行教導時說過,靈力積累到‘靈滿則溢’的地步,就可以突破踏仙途境界,進入內門。但秦無在十七歲那年即將突破時,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靈力修為與心境修為不等的突破是沒有意義的’。這樣突破踏仙途的話,實力隻能提升很小一部分,甚至有時候還打不過沒有踏仙途的弟子。這才有了秦無在外曆練五年,尋求心境突破契機的事情。一個多月前,秦無在淮明府,心境修行到位,水到渠成的突破踏仙途,實力翻了一倍不止。要是把他放到天問長內門,單論武力,絕對比那些突破了十幾年的弟子們還要強。想到這裡,秦無提了下韁繩,讓馬兒速度降下來,跟著苒苒的身影,去官道旁有水窪的地方讓馬兒歇一歇。休整片刻後,兩人再次出發,往府城趕去。剛過午時,蘇苒之和秦無就到了長川府。把馬匹歸還到馬市後,兩人拿回了二兩銀子,準備找家店吃飯。不得不說,長川府這邊因為方言就是官話,語言條件優渥。再加上地勢平坦,山水繞城,蘇苒之走在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和小販,感覺這裡比淮明府還要更繁華些。她和秦無都沒有什麼忌口的,恰逢飯點,便進了附近一家生意最為興隆的酒樓。“狀元樓,這名字夠吉利。”小二熱情的招待著:“咱們雅間已經沒了,兩位客官可要堂食?”“可。”正巧有一桌人剛吃完走了,小二手腳麻利的擦乾淨桌子,給兩人倒茶。“最近剛科考完,咱們長川府還有一陣子熱鬨呢。旁邊大半都是秀才老爺,聽他們說話,我自己現在都能背兩句詩了。”話音剛落,小二也收拾好了,笑著上報了自家菜單,“二位客官,想吃些什麼?”蘇苒之看向秦無,道:“你剛說的那兩個招牌菜,鬆鼠桂魚和黃金獅子頭都來一份,再來兩碗飯,一份時蔬。”“好嘞!客官稍等。”他這邊聲音一停,旁邊吃飯人的說話聲便直接湧了過來。大半都在討論此次鄉試的策論該如何立意,有人直接搖頭歎息:“三年後我再來!”鄉試三年一次,這次名落孫山後,確實得等三年了。旁邊有人寬慰他:“兄台不必如此喪氣,咱們是科考大府,錄取人數會更多一些。”“這話沒錯,我聽說隔壁康寧府每次隻有兩三位舉人。咱們一年少說也有三十多呢!”“康寧府才那麼點?我家先生此前是興陽府的,他說他們那裡有一年隻出了四位舉人,他都覺得少了。”蘇苒之也沒有刻意去聽,但秀才們的說話聲實在太大,情緒也都頗為激動。她等餐無聊時便聽了幾句。聽到‘興陽府’三字,蘇苒之稍微來了些興致。根據她和秦無估計,從這裡去興陽府,直接跨過了一個大州,少說還有二十日的路要趕。當然,這是建立在他倆腳程快的情況下。之前他們剛成親,蘇苒之因為喪父難過,一路都是走官道坐馬車。秦無也頗為照顧她,遇到驛站必停下來休息。結果,從興陽府到天問長,他倆足足走了三個月的時間。到最後就算蘇苒之有習武底子在身,趕路到最後也是蔫兒噠噠的。蘇苒之想到了什麼,笑著給秦無說:“我們興陽府前些年出的舉人確實少。但可能因為地方比較偏,秀才老爺們對之後要趕路去皇城參加貢試和殿試也沒多少執念,考一兩次不中,就回各自的縣城寫話本或者教書謀生。”那些話本,簡直都是她童年的樂趣。蘇苒之眼睛裡像是粹了光:“小時候因為看話本,疏於練劍,爹爹沒少罰我。”秦無小時候是被苒苒親爹收養過一段時間的,在他記憶中,嶽丈大人外冷內熱,為人嚴肅,確實是會動手教育孩子的樣子。但蘇苒之話鋒一轉,道:“但他又很好,把我罰哭後,又會搜尋一堆新的話本來哄我。”之前她說的那些妖死時的煞氣、河伯被殺、土地神沒有信仰會慢慢神性消散、仙長出行縮地成寸等故事,都是親爹找來的話本裡寫的。蘇苒之自己拿錢偷偷跑出去買的話本大多都是偏兒女情長、家長裡短的。前者讓蘇苒之對神仙的世界有一個大概框架和認知,知曉神仙雖然很強,但也不是永遠不會死的。後者則豐富了她的人倫、是非觀念。畢竟有些書生覺得妖就該殺,有的卻覺得妖也分善惡。蘇苒之多相對比下,自己的是非觀也在漸漸成型。正好這會兒飯菜都上來了,兩人吃完結賬時,小二看著他們的行囊,笑著問:“客官可還要住店?咱們家還有幾間空房,就在酒樓後麵。近日不少舉人老爺們退房,屋子裡安靜著呢。”蘇苒之跟秦無確實有住一晚的想法。秦無需要打坐修煉來穩固境界,蘇苒之則想嘗試著怎麼凝出除塵訣來。他們倆從來沒想過走符咒一脈,畢竟大多符咒都得用指尖精血為引才能用。而且還得把符咒保存完好,不能沾染汙穢或者稍有破損,不然符咒就算是毀了。更彆提畫符時必須沐浴焚香,凝神靜氣,不然無法溝通天地法則。蘇苒之個人覺得符咒比較雞肋,在真正的搏命時刻很難發揮出用場。不過,這也是因為術法基本上沒人能凝出來。除了一些祖上曾出過真仙的仙道門派,其他門派基本上沒有術法傳承。所以大多數鑽研此道之人才退而求其次,研究起了符咒來。既然小二態度如此熱情,蘇苒之和秦無也懶得再找其他客棧,就下榻在了狀元客棧中。這裡的價位與淮明府頗為接近,但房子卻比淮明府要大了三分。掌櫃的應該也是不愁客源,所以才降低了價格。不得不說,長川府上行下效,從知府大人到小老百姓,都很有生意頭腦。蘇苒之和秦無把行李放下,隻帶著裝了地圖和銀票的竹筒。他們打算在府城走走,畢竟來一趟也不容易。“長川府這麼多賣東西的店鋪,真能叫人看花了眼。”蘇苒之說著,腳下步伐不停,沿街緩緩走過,看到有合適的東西都會買一點。走完一條街下來,秦無這邊得到了一個顏色偏深的玉質發冠,蘇苒之也給自己買了兩條束袖的綁帶。正要去第二條街,蘇苒之看到百姓們匆匆往一個地方湧。他們嘴上還不斷說:“城隍老爺那邊好像出事了啊……”蘇苒之和秦無:“???”城隍爺不是七日前還好好的嗎?這麼想著,兩人也朝著那邊走去。城隍廟前已經有府衙官差圍著了,不準任何人進入,“全都回去,回去,彆在這堵著。”蘇苒之和秦無站在路邊的樹後,她碰了碰秦無手背,秦無立刻會意,抓住她的手。然後蘇苒之閉目,去‘看’城隍廟內的場景。知府大人烏紗帽都沒帶,靴子好像也穿反了。但他絲毫不覺,站在大殿中詢問那看守城隍廟的道士:“你何時發現城隍爺手上沾了泥土?”蘇苒之聞言把視線投向神像的手指間,果然,上麵有已經乾涸了的土漬,指縫中尤為明顯。有匠人正爬高了去仔細擦拭這些泥土。但因為泥土已經乾涸,而且神像不能有絲毫損壞,匠人門擦的很是小心。道士跪在地上,一臉的害怕,哭嚎:“小人今日午時在這裡打掃功德箱,整理香灰,就感覺看到城隍爺的神像上往下掉東西。湊近了一看,才發現那是乾掉的土啊!可小人一直都守在這裡,白日裡並無人趕做這等事。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居然敢在大晚上對城隍爺不敬,請大人明察啊!”那邊同知大人也順著梯子爬上去一看,湊在知府耳邊小聲說:“大人,城隍爺指縫、指甲蓋縫隙上都有泥土,您看……”這根本不像是人能做到,更像是城隍爺自己跑出去玩泥巴了。知府趕緊把自己這個大膽的念頭刨除到一邊,說:“嚴查!近三日城隍廟先關門吧,待本官查出賊人再說。”蘇苒之視線回收的時候‘看’到了園中角落裡那顆樹樁。樹樁似乎也有所感應,發出一堆鋸木、刨木花的聲音來給蘇苒之回應。不過這回它知道收斂了,聲音很小。蘇苒之能從它的動作中感受到快樂。現在劉木匠沒事了,它自己也能在陰氣十足的地方生長,樹樁這是在感謝蘇苒之。蘇苒之凝出一隻看手拍拍它作為告彆。她心道,樹樁最應該感謝的是城隍爺才對。這位神仙當日看著她和秦無把樹樁挖出來,抱在懷裡帶回城隍廟,又自己辛辛苦苦挖土埋下去……現在指縫中還有泥土呢。長川府城隍爺自然感知到了蘇苒之的視線,他出現在蘇苒之和秦無麵前,麵上還帶著些尷尬與為難。他那不是幾百年都不用洗手,就把這茬子事兒給忘掉了麼。蘇苒之這邊本就是在樹後,沒多少人,突然多了一個人也沒百姓察覺。秦無從旁邊借了個木盆,蘇苒之給城隍爺凝水洗手。畢竟那樹也是從他們院子搬來的,城隍爺太不容易了。隨著這邊城隍爺洗乾淨了手,那邊匠人們突然驚呼:“乾淨了,乾淨了!”同知大人剛上去看過,說:“怎麼會這麼快?仔細清理。”匠人爬下來,連拜知府大人都顧不上,跪拜在城隍爺神像前:“城隍爺顯靈了!”知府和同知大人都不信邪的爬上去,果然看到乾乾淨淨的一雙手,沒有絲毫損毀。“果然是顯靈了!立刻開門讓百姓進來祭拜!”經此一役,長川府城隍廟的香火又鼎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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