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1 / 1)

第二日一大早, 蘇苒之和秦無本來想著繼續在李老爺子那邊吃煎包。但路遇小販挑著兩桶豆花在路邊叫賣, 蘇苒之一下子走不動。片刻後, 她跟秦無站在一邊, 端著豆花開始吃。畢竟這是沿街叫賣的小販, 沒有桌椅給做。豆花上淋了些醬油,還有小販家醃好的黃豆和鹹菜沫,豆花的清香配著小菜, 味道是真的不錯。。吃完後, 兩人還又買了倆包子分著吃。鎮上百姓們的表現果然跟蘇苒之預料的差不多,並沒有整日裡把‘凶宅’的事情掛在嘴邊。現在距離她和秦無搬進去已經過了二十多天之久,大家也逐漸習慣‘凶宅’已經不複存在的事實。雖然他們自己沒膽子在東叁玖戶宅院門口逗留,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談之色變。“先生們有真本事嘞。”“哎,隻是可惜劉木匠了, 這橫死冤案到現在還沒能有個結果。”有小孩聽後問:“爹, 劉木匠是誰?”蘇苒之和秦無安靜聽著,慢慢走著, 對此一言不發。他們駐足買菜時, 聽到大人給小孩說:“什麼誰啊的,爹給你一文錢, 買糖葫蘆吃去。”時間終究是最無情的東西, 伴隨著劉木匠生母身死,東叁玖戶宅院住人,這件詭譎的慘案看似要完全消弭了。但也僅僅隻是看似。再來十天,等到八月十五, 所有現狀都將被傾覆。因果輪回,報應不爽。當殺人犯拿起屠刀的時候,就該有自食惡果的覺悟。蘇苒之和秦無早上出門時沒帶竹籃,這會兒買菜也不敢買多了,適量的買了倆白菜、三顆西紅柿就往回走。想著十天後可能就得見到劉家人,還有他們聘請的‘先生’,蘇苒之就非常有緊迫感。“我最近得好好打坐吸收靈力,我的實力還是太低了。等處理完劉木匠的事情後,我們就得一直趕路,那會兒修煉時間會少很多。”秦無應聲:“可。”其實苒苒的修為進境已經很快,隻是她修煉的時間尚短,這才實力不高。但若是苒苒能一直修煉,恐怕不出三年,便能成功踏仙途。修煉之日起四年內突破踏仙途,這放在修士界是絕無僅有的。蘇苒之不知道秦無的計劃,她給自己定的目標是兩年內突破。畢竟,原著中有寫過,秦無就是在那個時間點突破,然後進入內門的。蘇苒之現在望不到秦無的氣,也不知曉秦無是不是隻有在天問長才能飛升。她能做的隻有勤奮修煉,兩年後和秦無回天問長一趟,看看天問長內門到底有什麼玄妙的地方。如果沒有……那為什麼還要讓秦無留在天問長?想到這裡,蘇苒之心情突然大好,連走路步伐都輕快了起來。與此同時,長川府的木匠世家劉家將所有子弟都召集到了祠堂。站在最前麵的老爺子須發皆白,渾身乾瘦如柴,必須要拄著拐杖才能站穩。但卻沒人敢在他麵前造次。從看起來年紀同樣大的老人,到剛加冠的青年,麵對他時全都神色恭敬。老爺子神情嚴肅,宣布道:“劉氏子孫,坐下入定,即刻感知今年龍目所在!”“是!”很快,烏泱泱一大片人盤膝坐下了,數量少說有五十。這還僅僅隻是劉家主家和旁枝所有二十歲以上的男人。可見,三百多年來,他們家族在皇權庇佑下,發展得很不錯。須發皆白的老爺子似乎身體不好,說完這些後,就神色疲憊的坐上轎子,準備回去休息了。盤膝坐在最前麵的幾位老人在他走後,才敢緩緩睜開雙眼。一位滿目精光的老者心裡感慨:“真不愧是修補過欽天監的大人物,壽數超過九十,除了偶爾虛弱一點,絲毫不見生病。”他今年還不到古稀,卻已經連著大病了數月。前幾日病才剛好,就得跟年輕體壯的小夥子們一起坐在這裡吹冷風,感知今年龍目所在。他心道:“要是我能年輕二十歲,我定不會把這大好的機會讓給元瀾。”劉元瀾,正是劉木匠的親生父親。這位滿心羨慕的老者,就是劉木匠的祖父了。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位尚未蓄須的年輕人睜大眼睛,驚喜道:“我感知到了龍目所在!”其他人趕緊睜眼看他,旁邊的小廝也立即奉上銼刀和木板。年輕人拿起銼刀,把自己感悟到的八個字寫上去:“長川雲水,落木月影。”族中大部分人不理解這句話,紛紛奇怪道:“怎麼回事,跟往年的不大一樣。”“對啊,以前都是什麼‘出城三裡,低頭見水’,這雲水是什麼意思?雲上之水?”“哈哈,雲上之水,那不是就天上的水?天上的,可不就是神仙們用的水?”“那怎們是不是要爬到最高的山上去撈月?”小一輩們紛紛往神話方向猜測,年長之人思忖片刻,說:“雲水……我記得長川府西邊有個鎮子叫雲水鎮,可有此事?”他不知道,‘雲水鎮’三個字剛說出口,人群中便有兩個人僵了一下。但這八字不可能出錯,雲水鎮恐怕才是最合適的答案。旁邊機靈的年輕人立刻去求知府大人幫助。畢竟,對於一府的地理情況,當然還是知府大人知道的比較詳細。長川府的知府大人知曉劉家的地位,絲毫不敢怠慢,忙讓自己的副手同知沈大人帶著一部分地圖過來。同知沈大人詢問:“貴府可有人要去雲水鎮?那裡稍微有些偏僻,走官道的話,快馬加鞭恐怕得十日左右;若是坐馬車,就得接近二十日。”如今距離八月十五隻剩下十日不到,想要在十五之前趕到,恐怕隻有騎馬一條路。但問題是……“沈大人,”劉家主事人名叫劉元誠,他為難道,“我們家族兒郎從小都是做木匠活兒的,沒學過騎馬。但他們有要緊事,必須去一趟雲水鎮,您看可還有其他路走嗎?”沈大人捋了捋胡子,道:“水路倒是有,但您也知道,水路對天氣要求很高,不能順風的話,說不定還沒騎馬快。”劉元誠臉色當即就有些發白。他不會騎馬啊!劉元誠今年四十三,自覺雕工已經煉到巔峰。他很希望今年能把握住機會,撈到月影,前去皇城修補欽天監。畢竟再過幾年,他的力氣肯定不如現在,到時候想再要撈月影,就難上加難。而且,若是今年他真能拔得頭籌,在把‘月影’撈上來的時候,還會被其洗禮一番,增強體質,未來十年不愁力氣衰減。沈大人見一向沉穩的劉家主事人這麼臉色,微微驚訝。但卻又想到了另一條法子:“咱們知府大人有一艘大船,是工部今年派發下來的,如若劉家真的要緊事,我去跟知府大人商量一下借給您用,如何?”劉元誠簡直喜出望外。“善,多謝沈大人!”劉元誠自然不能讓同知沈大人當傳話筒,他自己得跟去麵見知府。長川府知府大人是個實用派:“借不可以,但能租給你。這艘船本是工部派人運過來的,我私自處理不得。咱們府衙最近也窮,城西百姓的屋子因為前一段時間梅雨倒了一大片,如果能有些銀子進賬,我也好安排人給他們修葺房屋。”知府大人話說得如此直白,劉元誠自然雙手捧著銀子奉上。“大人,我家族兒郎共五十一位……”知府:“放心,能住下。”“那……按照一位一兩銀子算,我劉家付五十一兩租金,如何?”“善!劉先生可真是慷慨,本官代百姓們感謝你。”“大人折煞小人了。”劉元誠掏了錢,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下了。那邊知府大人也安排人過去開船,送劉家人去雲水鎮。劉家人動作很快,他們也不敢再耽擱時間,畢竟這撈月影的機會錯過一年便少一次。人一輩子才能去多少次啊,必須珍惜。劉元瀾扶著自己親爹上船,因為他們倆一個五十多歲、一個快七十歲,全都被安排到了上房裡。在孝道這方麵,劉家還是很講究的。就算是劉元瀾他們這一脈現在沒有有出息匠人,劉家子弟對他們態度依然尊敬。劉元瀾坐在父親對麵,皺眉道:“爹,真要去雲水鎮了。那孽畜……”“他死都死絕了,你還提他作甚?”劉元瀾喝了杯茶:“我這心裡有些不安,之前收到弟弟的信,他說孽畜那院子裡住進了兩位仙長啊。”“都住進了仙長還怕什麼,仙長可不都是見鬼祟就殺的嗎?要是他被打得魂飛魄散,可算不到在我們頭上。”劉元瀾還是不放心:“萬一仙長們要送他下地府,那他豈不是就有機會伸冤了?”此前秦無初進院子的打算也是暫時製伏劉木匠,然後送他去地府。“……”劉元瀾說得他爹暫時無話可說,隻能吹胡子瞪眼。頓了頓,才氣道:“事已至此,你專門跟我說這些是來添堵的?”他一把年紀,說不定哪天就不行了。人之將死,最害怕就是死後不得安生。老爺子惡狠狠說:“要是他沒死,你就去用桃木劍把他打得魂飛魄散。”劉元瀾:“……”他一陣後怕,剛想要反駁,親爹又說,“元瀾,根據先生的意思,是你拿了他的氣運,用了他的手。除非你能去欽天監,不然他要是下地府告狀了,入十八層地獄的人是你。”劉元瀾起身,嘴唇顫抖著往自己臥房走。蘇苒之自然不知道這些,她剛紮了一個時辰馬步,喝口水繼續閉目練劍。她必須以一個最強盛的姿態麵對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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