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憂惴惴不安了一早上的心情終於得以平複。她牽著李欽遠的手, 腳下的步子又變得雀躍了起來,連帶著高高束起的馬尾也跟著一晃晃的,嘴裡和他說著十五的事,“我給十五在屋子裡安了一個窩,它可調皮了, 整日和那些丫鬟們玩, 若是不搭理它還會生氣。”“對了,它現在還知道認人了。”“若是時常給它東西吃的便會賞臉讓人抱,若是不給它吃東西,便會轉過身, 拿屁股對人。”顧無憂自己說著便有些想笑, 一雙眼眸彎彎的看著李欽遠, 又道:“它現在胖了許多, 我都抱不動它了, 等下次你看到它, 估計都要不認識了。”她說話的時候,李欽遠便在一旁安靜聽著,時不時替人整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 然後點頭應一聲,等聽人說道“昨兒個十五還想爬我的床”,手裡的動作一頓,臉也黑了起來,“你讓它爬了?”“我倒是想讓它睡,但白露和紅霜她們不肯。”顧無憂還沒有察覺, 仍舊笑盈盈的和人說著話,“而且我夜裡睡相也不好,怕壓著它。”等說完,餘光瞥見身邊的少年郎,見他俊美的臉黑沉沉的,跟有朵黑雲在頭頂罩著似的。她偏頭看他,有些不解,“你怎麼了呀?”“我在想......”李欽遠看著她,嗓音沉沉的,帶著些很明顯的不高興,“我這個禮物是不是送錯了?”“啊?”顧無憂一愣,“為什麼這麼說呀?十五不是很好嗎?”她現在每天晚上回去都要陪十五玩一會,抱著它說說話,有時候寫筆記的時候,十五就坐在桌子上乖乖吃鬆子。她轉頭就能看見它。每次瞧見,她都會覺得很開心,就像是大將軍待在她的身旁。忍不住便想和李欽遠說起她和十五相處時的情形,可她越說十五的事,身邊的少年郎臉就越黑,顧無憂跟福至心靈似的,終於反應過來了,她突然停下腳步,站在李欽遠的身前,問他,“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先前威風凜凜的李七郎,此時抿著嘴不說話,耳根卻有些紅,大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顧無憂見他這樣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長相明豔,笑起來就更加好看了,那雙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在陽光底下,仿佛能折射出瑰麗的寶石。“哥哥,你好幼稚。”不吃人的醋,反而去吃十五的醋。李欽遠打小就沒被人用“幼稚”兩字稱呼過,現在聽到自己的心上人這樣說他,他臊得臉和耳根都紅了,偏偏嘴巴裡一句能反駁的話都說不出。隻能梗著脖子扭著頭,不去看她。顧無憂見他這樣,便越發想笑了,到底還記著少年郎的臉皮薄,她輕咳一聲掩了笑音,湊過去牽著他的手,小聲哄道:“好啦,我以後不讓它上床,好了吧?”還再跟自己送出去的崽子吃著醋的李七郎悶聲悶氣的說道:“......也不許抱它。”顧無憂覺得這個不現實,但不管怎麼說,先把眼前的男人哄好才是根本,便也順著人往下說,“好,不抱。”李欽遠這才扭過頭,垂眸看她,言語間還帶著些不信任,“真的?”顧無憂都差點就要破功了,好歹是忍住了,卻還是夾雜著笑音,“真的。”怕他還要說,她輕輕晃了晃他的手,笑道:“哥哥,我們再不出去,可就要遲到了。”李欽遠倒是不怕遲到,不過他一向對顧無憂管教甚嚴,自然不想讓她被人責罰,便也未再說什麼,領著人就往外頭走。顧無憂便邁著小碎步,跟著李欽遠往外走。沒走幾步,她想起一事,又低聲問人,“過幾天就是李老夫人的生辰了,你也回去嗎?”“嗯。”李欽遠點點頭,“回。”他一年到頭很少回家,但隻要每逢祖母的生辰,無論他在什麼地方都會回去,整個李家,也就隻有祖母被他放在心上。她的生辰,他自然不會缺席。“你,”他轉頭看她,“也要來嗎?”“嗯!”顧無憂笑著點點頭,應得十分乾脆,“祖母說你之前救了我和九非,打算親自登門道謝,我便和她說,我也要去,她已經答應了。”“就是......”她猶豫道:“你知道她喜歡什麼嗎?我以前也沒給長輩送過什麼東西,不知道送什麼比較好。”以前祖母生辰的時候,她都是吩咐底下的人按著規矩送的,至於外祖母,她倒是都費了心思的,但外祖母一向疼愛她,不管她送什麼,她都高興。這樣一來,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可比較的了。李欽遠見她擰著秀眉,一臉糾結的樣子,心裡就有些暖。若是尋常長輩,哪裡需要這樣耗費心思,還不是因為他?先前的彆扭和醋意儘數消散,心裡隻剩下無儘的暖意,他停下腳步,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嗓音也變得溫柔起來,“祖母性子好,無論你送什麼,她都會高興的。”“真的嗎?”顧無憂這兩天可沒少為禮物的事糾結,送得太珍貴,恐怕惹人猜疑,送得太普通,又覺得如逐水之萍......想了想,她又說道:“那你和我說說她的性子和喜好吧。”自然。這並不是隻為了送禮物。前世她沒有機會和這位李老夫人相處,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心性,這一世......她偷偷看了一眼李欽遠,小臉紅紅的。見她臉紅,明知故問的李欽遠忍不住又想逗他的小姑娘了,“想什麼呢?”“沒,沒什麼啊......”顧無憂左顧右盼,臉越發紅了。“真沒什麼?”李欽遠彎下腰,狹長的鳳眼中皆是笑意,他附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我原本還想和你說祖母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呢?”眼見小姑娘猶猶豫豫的抬起頭,那雙眼睫也跟蝴蝶似的,撲閃撲閃的。聲音又細又低,“什,什麼樣的呀?”她這麼乖,反倒讓李欽遠逗不下去了。他什麼都沒說,隻是低頭看著顧無憂,仿佛心臟被人輕輕捏了一下,瞬間酸軟一片,李欽遠看著他的小姑娘,心裡有著無限的感歎,就像是在身體裡藏了一攏溫泉,裡頭的熱水一寸寸蔓延過四肢百骸,讓他整個人就像是置身在暖春一般。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抬手把人抱進了自己的懷裡。“怎麼了?”顧無憂有些不解,她想抬頭,可後腦勺被人按著一隻手,她隻能把臉貼在李欽遠的懷裡。“沒事,就想抱抱你。”李欽遠的聲音有些啞,他說抱抱,就隻是抱抱,安安靜靜的抱了一會就把人鬆開了,小道兩側風吹樹拂,而他牽著他的小姑娘,垂著眼眸,特彆認真、特彆專注的和她說,“隻要我喜歡的,祖母都會喜歡。”話剛說完。剛才還有些不大自信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抬起了臉,漂亮的臉上滿是璀璨的笑意,甚至還能瞧見兩汪小梨渦,陷在精致的臉上。眼裡倒是藏著一些羞意,但更多的還是明亮的歡喜。李欽遠摸摸她的頭,也跟著笑了,“走吧。”“嗯!”剛走到外頭,顧瑜就直接迎了過來,她等了這麼久,再大的脾氣也都被消磨儘了,這會也隻是看著人,沒好氣的說道:“你還知道出來呢?我還以為你都不知道上課了,準備逃課了呢。”顧無憂知道她最是嘴硬心軟不過。這會便笑著,主動挽過她的手,“好啦,我們走吧,回頭我請你吃東西。”“說得好似我稀罕你請我吃東西一樣。”顧瑜撇了撇嘴,卻也沒說什麼,直接牽著她的手往馬場外頭走,卻是連個招呼都沒跟李欽遠打,可見是多不待見他了。李欽遠倒是不在意。隻是見姐妹倆走遠了,這才拍了拍傅顯的肩膀,說道:“我們也走吧。”他們一行人分開往各自的學堂走,誰也沒瞧見就在他們離開後,馬場外頭的樹林處走出一道人影,那人還是先前上課時的那副打扮,隻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外人從未見過的陰沉。他立在小道上,看著遠處離開的一行人,臉色陰沉,目光幽深。自打先前下課後,他就一直留在這邊,將近兩刻鐘的時間,時間過去的越久,他的臉便越沉,尤其是......他想到剛才顧無憂和顧瑜過來的時候。顧無憂那張明豔的臉上布滿著霞雲,那雙平日便十分清亮的杏兒眼更是水汪汪的一片。他們在裡麵做了什麼?!趙承佑的心中閃過無數的猜測,越想,他就越發覺得頭皮發麻,心跳如雷,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陰沉難辨,他的舌尖死死抵著後槽牙,好像不這樣做,他就會忍不住咬碎一口牙。他不知道這段時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已經確定了......顧無憂是真的喜歡上彆人了,這個愛慕他愛慕了那麼多年的女人,真的移情彆戀了!她,是真的不愛他了......想到先前馬場上的譏嘲,想到剛才那一張布滿霞雲的臉,趙承佑就覺得心裡藏著的那隻猛獸就快抑製不住了,他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上下牙仿佛在打架一般,手指更是緊攥著,甚至可以聽到指節發出咯咯的響聲。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沉著臉朝不置齋的方向走去。早在空山的學子們還沒來的時候,徐複就已經著人打掃出了一些屋子供他們居住,兩人一間,環境清幽、布置清雅,也的確是個適合居住的地方。但趙承佑卻沒有打算住在學堂。他的母親盛氏便是京城人。盛家早些年在京城也是十分有名望的,隻是他外祖父去的早,舅舅又是個不中用的,在京城混不下去,便托趙家尋了個外放的肥差,以至於這些年,盛家在京中的名望越來越低,就連老宅裡也隻留了幾個老仆。不過這樣對他而言,倒也方便。趙承佑這次來京城,原本就不是為了換學交流一事,因此等放學後,他和徐複說了一聲,便自行乘著馬車去盛家老宅了。早在他還沒到京城的時候,便已經有人往盛家遞了消息。馬車緩緩朝盛家駛去。而趙承佑卻靠著馬車,抿唇沉默著,距離下午騎射課結束都已經過去幾個時辰了,可他的心緒卻還是沒有得到平靜。甚至於——在知曉這段時日,顧無憂為李欽遠做得那些事後,他心裡的那隻猛獸仿佛嘶吼得更加厲害了,他沒想到有朝一日,顧無憂竟然也會維護彆人,維護得如此坦然,維護得如此......獨出心裁。她居然為一個相識不到一月的外人做了這麼多......那他呢?他算什麼?!趙承佑原本平靜交叉著的手指,不由緊緊握了起來,他甚至忍不住,狠狠砸了下桌子。馬車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便桌子都被他砸得快裂開了,外頭的車夫卻愣是什麼都沒聽到,趙承佑等發泄過後,便雙手撐在茶案上,低著頭,喘著氣。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發泄過了。不。應該說。他的情緒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波動過了。“顧無憂......”像是緊咬著牙根發出的聲音,趙承佑陰沉著一張臉,“李欽遠到底給你下了什麼咒,讓你膽敢這樣對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漸漸慢了下來,外頭傳來車夫的聲音,“世子,盛家到了。”“知道了。”趙承佑淡淡應了一聲,他沒有立刻走下馬車,而是又端坐了一會,等麵上和心裡的情緒漸漸恢複如常,這才斂了衣袍走下馬車。剛下馬車。便見盛家大門前,有一眾家仆朝他行禮,領頭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姓盛名澤,是盛家如今的管家,也是他母親的親信。前些年。他母親還沒死的時候,盛澤就留在琅琊幫著母親打理外頭的產業,後來母親死了,趙承佑便讓人回到京城,接管盛家的事務。他那會年紀還小,卻也知道有些東西放在麵前,越發惹人注目。不等眾人跪下磕頭,趙承佑便伸手攙扶了盛澤一把,溫聲道:“盛叔,你快起來。”他向來就是這樣一個人。無論多生氣多憤怒,但麵對外人時,他永遠都是一副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模樣。盛澤聽到這一聲稱呼,眼圈更紅了,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去看趙承佑,見他龍章鳳姿、相貌堂堂,已不是記憶中的孱弱模樣,不禁又喜又悲的哽咽道:“小少爺長大了。”趙承佑聞言便笑,“你我都這麼多年沒見了,我若再不長大,豈不奇怪?”他說完也不等人答,笑扶著人,又道:“外頭風大,我們先進去吧。”盛澤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一邊引著人往裡走,一邊同人說道:“您幼時和小姐居住的院子,我已經著人收拾出來了,那裡的東西都是我重新添置的。”“嗯。”趙承佑點點頭,目光掃過四周,倒也說不上熟悉不熟悉,他隻有很小的時候才跟母親來過京城,可小時候的記憶早就沒有多少了。現在看著這些,也不過是“陌生”兩字。盛澤倒是沒有察覺,仍舊笑著和他說起以往的事,“那會老爺壽辰,我陪著您和小姐回來住了幾個月,您打小性子就沉穩,也隻有在京城的時候才能跟個小孩似的。”“我還記得您第一次爬樹的情景。”“喏——”他指著一棵有些年歲的樹,笑道,“就是那棵,您那會在底下撿到一隻鳥,怕它出事,非要爬上去把它放到鳥窩裡,我說我來,您還不肯。”“倒是把我們一群人都給擔憂壞了,隻能在底下圍著,生怕您摔下來。”“是嗎?”趙承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沒什麼印象,他隻是覺得挺好笑的,原來他小時候也有這樣好心的時候,他還以為他打小就不是什麼好人呢。眼見盛澤還要同他敘舊,趙承佑卻不願再聽這些從前的瑣碎。他回來是有事要做的,而不是聽人絮絮叨叨說起這些完全沒有必要的前塵舊事,這會他便笑著打斷他的話,“盛叔,我之前信中讓你準備的東西,你可都準備好了?”“都準備好了,我按著顧家幾位主子的喜好準備的,這會都已經放在您的屋子裡了。”盛澤說完,又有些猶豫,“小少爺,定國公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您......”趙承佑笑笑,“我知道。”盛澤見他如此便又歎了口氣,“若是小姐還在,哪至於事事都要您來做?”他說完,又歎了口氣,聲音也跟著低了下去,“您這些年,還好嗎?”“永安侯,他待您如何?”還好嗎?趙承佑想了想,應該挺好的吧。世子之位、眾人的欽慕,無論是名聲還是地位,他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他甚至已經能夠壓製那對母子,就算父親再喜歡他們,他也有法子讓那個女人永遠沒有辦法抬為正室。可這一切——都得建立在顧無憂還是他的未婚妻的份上。以他如今的本事,若是不借助這些外在的勢力,根本沒有辦法抵抗他的父親。日頭將落。趙承佑在這凜凜寒風中閉上眼,他突然想起來京城前,他那位好父親和他說的話,“丟人現眼的混賬東西,我是怎麼與你說的?你居然逼得王家來跟你退婚!”“滾去京城,把顧無憂哄回來!她要是不回來,你也彆給我回來了!”真是好笑啊。當初為了自己的地位,明明不喜歡他的母親,卻還硬是娶了她,後來官途昌順,便又把人拋在一旁,現在呢?現在想要回到京城,想要在這天子腳下謀取一官半職,便逼著他娶顧無憂,以此來借助顧、王兩家的勢力。他看不起他的父親。自然,他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費儘心機、耍儘手段,一麵譏嘲著顧無憂的天真可笑,一麵卻還要時不時勾著人,讓她順從、讓她聽話。讓她......永遠愛慕於他。可是,不是她先要喜歡他的嗎?不是她先靠近他的嗎?不是她說要永遠陪著他,永遠不會離開他的嗎?她既然說了,就要做到。她絕不能愛上彆人,她是他的,永遠永遠隻能是他的。“小少爺......”盛澤看著他臉上的神情,有些擔憂他。趙承佑似乎也反應過來了,他捏緊的拳頭慢慢鬆開,臉上的陰鬱和瘋狂也一點點隨著風消散開,再次轉頭看向盛澤的時候,他好似又恢複了從前的模樣,溫聲笑道:“我沒事。”他負手朝院子走去,聲音款款,“勞煩盛叔幫我送一份拜帖到定國公府,明日,我會......親自登門拜訪。”就算顧無憂現在喜歡上彆人又如何?他會用事實告訴她,她能嫁得,可以嫁得,隻有他......這世上,隻有他才配得上她。盛澤輕輕應“是”,等把人引到舊時居住的院子,他出去吩咐人準備熱水,回去的時候,看著趙承佑負手站在屋子裡的情形,心裡不知怎得,竟湧出一些陌生感。他離開的時候,小少爺也才十歲。轉眼七年過去——那個幼時抿著唇頗有些沉默寡言的男孩,如今也到了快成家立業的年紀了。可是,他總覺得曾經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如今卻是怎麼看也看不透了,就像是身上籠罩了一層薄霧,讓人摸不著也瞧不清......“......小少爺。”“嗯?”趙承佑回眸看他,嘴邊泛著一抹溫和的笑,嗓音也是極其溫潤的,“盛叔,怎麼了?”“您這些年,快樂嗎?”盛澤不知怎得,竟脫口而出這麼一個問題,眼看著麵前青年神色微怔,他猶豫一番,還是說道:“小姐一直希望您能夠快樂順遂。”前話都說出了,後頭的話便容易許多,“您要是覺得在趙家太累,便回盛家吧。”“我陪著您。”“這些年,我替您積攢下了不少家底,您便是不承爵,也能一生無憂。”趙承佑早已經從那短暫的怔忡中回過神了,他看著盛澤笑道:“盛叔,您在說什麼?我如今很快樂啊。”“那您......”盛澤看著他,猶豫道:“您喜歡樂平郡主嗎?”喜歡?趙承佑皺了皺眉,他不知道盛澤是怎麼了,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問他這樣的蠢問題,對他而言,顧無憂是有用的,比誰都有用。恰好,她又喜歡他,這樣一來就更加方便了。至於喜歡——他從來不知道喜歡是什麼,在他心中,隻有可用,和無用的。不過......趙承佑想了想,他好像從來沒有認認真真的和顧無憂說過“喜歡”,女人多感性,莫非是因為這個,才讓她變了心?“小少爺?”盛澤見他擰著眉,遲遲不答,不由又喊了他一聲。趙承佑長睫微動,不等人再喊,他掀起眼簾,輕笑道:“喜歡啊,我要不喜歡她,又怎麼會娶她呢?”如果顧無憂真的需要這樣的消遣之言,他倒是也可以同人說道一番。他說得如此動聽。竟讓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盛澤都有些分辨不出他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他嘴唇微張,囁嚅一番,最終也隻能說道:“您既然喜歡人家,那便好好對她,女兒家心腸最軟,您好好說,她肯定會聽的。”這話說完,他自己先歎了口氣,卻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往事。趙承佑卻無心顧及,他今天被顧無憂折騰的思緒不定,現在滿腦子都是“顧無憂不喜歡他”、“顧無憂喜歡上彆人了”的念頭,哪裡有心思去想盛澤說的話?聞言也隻是點了點頭,隨口嗯了一聲。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3-04 16:59:48~2020-03-06 09:37: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桔梗、兔紙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江城奈奈子 10瓶;pudding、我與甜文同在~ 5瓶;你好。 3瓶;projectred 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