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響警報了。算著時間, 保安或者其他老師也快到了。楊洺算是幾個人裡最慫的,第一個停手, 趕緊拉著他們趕緊跑。誰知道這個時候周睿反而來勁了, 其他人讓開之後不管不顧去揍人, 瘋了一樣。楊洺內心之中多了一分憧憬:看到沒有,老大都是最後出手的,你看這拳拳到肉的樣子,就是專業。而且他們老大就是騷,專門打臉。李肖楠推了輝哥一把:“彆走樓梯, 緩步台台階窗戶跳出去, 趕緊跑。”輝哥跟一米九趕緊走了,留下他們三個, 這種警報聲真的讓人心裡撲騰撲騰的。楊洺去拉周睿,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住在5樓的值班老師終於找到了事發地,還有衣千歌的助理也一瘸一拐地趕過來了。學校裡有保安,手裡都拿著電棍, 六個人的標準配置也一下子來了五個。周睿也不再掙紮, 停手後就等著他們處置了。全程一言不發, 看起來有些可怕。他不是這種沉默的人。跟著老師走的時候, 周睿第一時間發消息給侯冉昔:我惹事了, 來撈我。接著發了一個實時位置共享,就將手機放在了口袋裡。他們倆並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了,每次都是周睿被人帶走, 不能一直發消息,就共享他的位置。有的時候周睿會被帶去警局,侯冉昔就根據位置開車過去,自己來不及就叫律師去。警局的人還錄口供呢,周睿家長就到了,警員都挺震驚的。另一位值班的老師詢問了情況,看到衣千歌的傷,詢問要不要報警。衣千歌疼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擺了擺手。值班老師看到都是自己學校的學生,還是衣千歌班級的,就有點憤怒。這群學生真過分,自己的班主任都打。他通知了學校領導,希望他們回來處理這件事情。他們沒有去警局,而是到了教導處辦公室。衣千歌躺在沙發上,值班老師幫忙上藥,詢問:“要不就去趟醫院?”衣千歌依舊在擺手,他怕領導來了嚴懲了周睿他們,他不能因為自己讓周睿被罰。這件事本身就有誤會。等了一會,侯冉昔首先到了,跑得有些喘。他走進來首先看了看周睿,注意到周睿沒有受傷便放下心來。扭頭看到衣千歌受傷的樣子,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他到了周睿身邊坐下,小聲詢問:“怎麼了?”周睿側過頭,小聲問他:“那個老癟犢子是我爸?”“嗯。”“操。”周睿忍不住罵了一句,早知道他早就揍了,還能讓衣千歌在自己媽媽身邊繞那麼多天?“乾得不錯,我早就想這麼乾了。”侯冉昔偷偷誇周睿。周睿還是第一次打架生事後得到誇獎的,還有點不適應。“怎麼回事?”侯冉昔正常的聲音問。“我們新班主任,調戲班裡女同學,被明確拒絕後依舊不依不饒的,我就替天行道了。”周睿這次沒顧忌,大咧咧地說出來,也不在意值班老師震驚的表情。他又瞥了衣千歌一眼,似乎在說,有能耐你就說這個女同學是你前女友,這個女同學還三十六歲了,你看看有沒有人信?侯冉昔最近跟柴美涔都沒聯係,周睿也沒把衣千歌當回事,他還真不知道衣千歌居然跑去做他們的班主任了。他點了點頭:“這就有點過分了,應該報警!”周睿跟著一唱一和:“對,那麼老還對小女生下手,要不要臉?”“你啊,不應該老這麼助人為樂,不然容易給自己招惹是非。”“行,我下回注意。”衣千歌隻有一個眼睛能睜開,有氣無力地看了這兩個人一眼。自己的兒子跟那個大尾巴狼關係好得不像話,還話裡話外地數落他,讓他身上疼,也氣得心肝亂顫的。他要是有力氣,一準喊一句:你這是認賊作父!沒一會,又來了一個人,高跟鞋踩得擲地有聲。來人大步流星地走過來,進來後先是看了一眼衣千歌,接著朝周睿走過去,仰手就是一巴掌。侯冉昔坐的位置在邊上,周睿在中間,不方便攔著這個女人,隻能伸手護住周睿,讓她打在了自己的手上。周睿看著麵前的女人,震驚得睜大了眼睛。衣千歌也是一驚,沒想到自己的媽媽會過來。衣千歌出事後,他的助理就告訴王樂瑜了。助理拍了衣千歌受傷的樣子,還偷拍了三個學生,著重說了穿黑衣服的男生是帶頭的。王樂瑜氣得不行,來了之後徑直找到了周睿想要教訓人,卻被侯冉昔護住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他是你打得了的人嗎?我絕對讓你們幾個蹲監獄,蹲到人老珠黃了再出來!”王樂瑜指著周睿的鼻子罵,氣得指尖都在微微發抖。“你……怎麼來了?”衣千歌趕緊坐起身來,想要攔住王樂瑜。“我不來你就要被人打死了,當什麼班主任?碰上這種惡劣的學生,傷成這樣了怎麼還在這裡?趕緊叫救護車啊!”王樂瑜走過去看著衣千歌心疼地說。周睿看著他們兩個人,算是看明白關係了。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對,我有爹生沒爹養,從小就道德敗壞,我們全家就沒個好人!哦,說不定我奶奶更畜生,豬狗不如,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差勁?”王樂瑜回頭看向周睿,不知道他是個什麼套路,卻還是罵道:“不尊敬師長,最基本的素質都沒有,簡直就是個敗類,你媽媽怎麼教你的?把你媽媽叫來,我教教她怎麼教育孩子。”提起母親,周睿就更氣了:“我告訴你,我沒興趣跟半截棺材板吵架,你也不配提我媽!”王樂瑜還想罵人,卻被衣千歌抓住了手腕。王樂瑜趕緊讓人扶著衣千歌起來,給他送醫院去。衣千歌一直拉著她走出去,到了車上後,扶著車門對王樂瑜說:“彆為難他們。”“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被人這麼欺負。”王樂瑜心疼得眼淚就要流出來了。“那個男孩是我兒子。”衣千歌強撐著說出這句話。王樂瑜立即閉了嘴,震驚地看著衣千歌。“我驗過dna,他是我跟柴美涔的孩子,跟……跟我分開的時間,她已經懷孕了。”“兒子……”王樂瑜的聲音都在顫抖。他的兒子一直沒有女朋友,她都要絕望了,現在突然出來了一個孫子?看樣子已經十幾歲了,長得似乎也有點像衣千歌。隻是態度實在惡劣。“絕對……絕對不要惹事,我要這個兒子。”衣千歌叮囑完這句話,才在車裡坐好被送去醫院。王樂瑜就這麼看著車子開走,還久久回不過神來。她突然明白周睿剛才話的意思了,是在罵她呢。這個孩子恨她跟衣千歌。衣千歌本人的意思是不追究,學校領導來了之後,問他們幾個事情經過。談話期間,王樂瑜又走進了辦公室,這回沒有了之前的盛氣淩人,隻是坐在一邊旁聽。她全程盯著周睿看,周睿連一個好臉色都沒有。她的眼睛在周睿的嘴唇跟耳朵輪廓上打轉,心中越發確定。挺精神、挺帥的小夥子,依稀有衣千歌的影子。隻是他身上那股子淩厲的氣息跟柴美涔太像。可以說,這個孩子像柴美涔更多。最後王樂瑜也隻是說了一句:“算了。”說完就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不再追究了,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吧,她還沒辦法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走出去之後周睿忍不住問侯冉昔:“你今天怎麼這麼沉默呢?你不能在他們麵前就弱了陣勢,你是要娶我媽的人!”“唉,我最近在對付那個老妖婆子呢,我怕她認出我的聲音,接著牽連到你們。”“什麼意思?”“做了點事情,她可能會報複,所以先低調。”周睿猜到侯冉昔是在為了柴美涔報複呢,忍不住感歎:“咱倆就是倆路子,我有事就是乾,你吧,用陰的,你說咱倆的手段誰的更解氣?”“最後看結果吧。”“我覺得那個老婆子不是什麼好人,你自己注意著點。”“嗯,我不打沒把握的仗。”“你跟我媽是怎麼回事?這回能跟我說了吧?”周睿坐在了侯冉昔的車上,主動問他。侯冉昔也不再瞞著了,當當年的事情跟周睿都說了。“多大點事啊!”周睿說完看了侯冉昔一眼,“你是不是想我這麼說?”侯冉昔開始苦笑,隨即搖了搖頭:“我知道我做的不太對。”“你也不相信我媽。”周睿說了這樣一句話。這麼被點破,侯冉昔突然一愣。“在你們看來,我媽那麼弱小,需要保護。其實沒必要,我媽比你們想象得堅強多了。如果當時真的告訴她了,她或許也不會被打擊得太厲害。是,她當時有抑鬱症,大夫也這麼建議,但是她本人願意嗎?”周睿上了車就開始脫鞋,他覺得這麼坐車做舒服,這次也不例外。“嗯,你說的對。”“我都能想到我媽為什麼生氣,第一,你擅作主張,打著為她好的名義做了她不一定願意的事情。第二,你不相信她能妥善處理,自己替她扛了,還自我折磨這麼多年。”周睿掰著手指頭跟侯冉昔數。“嗯。”侯冉昔態度良好地點頭應了。“如果是我我也會生氣,我覺得一個梁子結下了,自己親手解決才最暢快。如果九年前就能解釋清楚,她或許能早點釋然。”“你想過你嗎?”侯冉昔問。“我?”“你當時才七歲,衣家又強勢,肯定會將你搶走。你是你媽媽最大的依靠,如果你被搶走了,她會徹底崩潰。如果早九年見麵了,你媽媽不可能沉得住氣,一定會去叫囂罵人,之後就會是持續九年的搶孩子拉鋸戰,一個有抑鬱症的單身女人,能搶過大家族嗎?剛才那個女人看你的眼神你也該注意到了,她還是想要你這個孫子的。”周睿剛才還巴巴的給彆人上課呢,侯冉昔說完,他一想:也對啊。侯冉昔繼續說道:“其實現在衣千歌知道真相了,就來糾纏了,他來這裡的一個目標是你媽媽,一個是你。之後的一段日子裡,你的日子會豐富多彩,因為他們要搶孩子了。”“搶我?我是個物件啊,讓他們這麼搶?”“在他們這群人的眼裡,衣家的血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衣家的骨肉不能流落世間。”“我日?”這他媽有毛病吧?“所以,你問我知道錯了嗎?我知道,這些年裡我一直都在懺悔。但是這件事真說不出絕對的對與錯,我完全做錯了嗎?也不算。但是我做的真的對嗎?也不對。”侯冉昔這樣說道。周睿看向侯冉昔,再難說出什麼來了。侯冉昔將周睿送回家,周睿又問他:“不上去嗎?”“我沒臉見她。”“明天來接我們上學嗎?”“我派司機過來。”“行吧。”周睿雙手插兜,一臉深沉地回了家裡。走進去坐在沙發上,難得的有點惆悵。他本來應該住校的,但是就是想回來看看他媽,跟他媽好好聊聊。沒一會,他居然聽到了柴美涔的哭聲,嚇得趕緊起身衝進柴美涔的屋裡。一進去,就看到柴美涔盤著腿吃著榴蓮,床上放著一個平板電腦正在看韓劇呢。周睿:“……”“你不是去學校了嗎?怎麼回來了?”柴美涔擦了擦眼淚問他。“回來跟你聊聊天。”“想聊什麼?”“聊聊衣千歌是我爸的事情。”柴美涔也不驚訝,她就猜到紙包不住火,畢竟衣千歌都追到學校來了,就是糾結這件事怎麼跟周睿說。現在周睿知道了,她反而輕鬆了,點了點頭:“哦。”她放下了平板電腦跟榴蓮,兩個人到了客廳裡,柴美涔還去榨了兩杯果汁。“怎麼知道的?”柴美涔問。周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跟柴美涔一五一十地說了。柴美涔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也應該跟你說一說當年的事情了,畢竟你也這麼大了。”衣千歌出國的時候,柴美涔沒當回事。她認識衣千歌那麼久,他經常會出國。那個時候聯係不太方便,他們倆又是瞞著家裡地下戀,所以經常會很少聯係。等衣千歌回國了,他們還是情侶。在柴美涔看來,他們都是同一所大學的,衣千歌還能突然不念書了不成?事情的轉變發生在她的父母突然來了北京。那個時候她的父親無業,到處惹是生非,媽媽做點零工供家裡開銷。她的弟弟有點混蛋,因為家裡重男輕女,多少有點被養成傻子,所以高中畢業就不念書了。柴美涔也是在那個時候體會到了家庭教育的重要性,想著如果她有孩子了,肯定要好好教育,絕對不能變成弟弟這樣。家裡的人突然來北京,說是弟弟不念書了,過來帶弟弟來北京闖蕩,跟姐姐還能有點照應。他們的大寶貝一個人來北京他們肯定不放心,他們也就跟著來了。柴美涔沒在意,他們在老家也沒個固定房產,來北京也就是房租貴一點而已。也是在那個時期,她有了妊娠反應,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嚇壞了,不明白為什麼會懷孕,她也是後來才知道,所謂是蹭一蹭不射在裡麵,也會造成懷孕。也就是說,隻要男人勃|起了,就會產生些許精|液。就算不□□也會懷孕,這要看女方是不是易孕體質,還有男方的精|子質量。柴美涔當時的想法就是把孩子打掉。她還在讀大學,怎麼可能突然懷孕生子?而且在當年,女大學生懷孕是非常不光彩的事情,很多人不能接受這種事情。然而她的父親強烈要求她留下孩子,一個勁地勸。後來她的母親、弟弟也被說服了似的,跟著父親一起勸她留下孩子,他們會照顧柴美涔把孩子生下來。柴美涔覺得特彆荒唐,她怎麼可能荒廢自己的前途,突然生一個孩子?就算衣千歌回來了,也會同意打掉這個孩子。柴美涔態度強硬後,居然被父親打了一巴掌。之後柴美涔就被關了起來,學都不讓她上。這個時候柴美涔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她之前總去上學,不跟家裡人住在一起。被關起來後就發現,弟弟根本沒有上班的打算,整日裡留在出租屋裡看著她。她的父母也這樣看管著她,她幾次試圖出去都被三個人合力攔住了。就這樣,她被關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她大聲呼喊求救,還發出求救信號出去,家裡來人詢問,父母就說家裡的孩子是個傻子,精神不太正常,之後就不了了之了。有一次,她在深夜裡趴在門口,偷聽到了父母的談話內容,突然知道了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談話內容透漏的消息是,衣千歌的母親找到了他們,給了他們一筆兩千萬的分手費。錢在一張卡裡,卡的密碼是衣千歌的生日。他們想要在柴美涔那裡知道衣千歌的生日是多少。還有就是……衣千歌在國外訂婚了。“那種富家公子哥,怎麼可能認真對待她?她也就是長得好看,年輕小夥子有生理需求,就找了她。不過也挺好,還因為這個賺了兩千萬,我們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親生父親說出來的話,都帶著輕蔑,似乎沒將女兒當成是個人。母親同樣沒有在意:“你說,孩子生下來以後送到衣家,咱們要多少?”“這可不一樣了,之前隻是簡單的分手,這次可是他們的親生骨肉,你說……我們要五千萬,他們能不能給?”“估計會討價還價,我們先開八千萬,之後再往下談。”柴美涔第一次知道,什麼叫難過到最深的地方,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作者有話要說:回憶沒結束,還有。下章微虐,虐點低的可以跳訂,下下章就沒了。【我簡直瘋了,我存稿還沒搞定呢,我先寫了一篇番外出來!我看到書評區有讀者要假設番外,所以真的寫了一個如果當初柴美涔追的是侯冉昔而不是衣千歌,會是什麼樣的故事。這個寫完,還打算寫一個如果侯冉昔在柴美涔上高中前就表白了,會是什麼樣的故事。都甜,閉不上嘴,合不攏腿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