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冰血長津湖(1 / 1)

關於抗米援朝戰爭的電影,國內其實並不多,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很早之前的片子了,甚至五六十年代的電影,現在很多人都沒看過。不過,這絲毫不妨礙大眾對那場戰爭的認知。冰天雪地、寒冷刺骨,無疑其中一個鮮明的特點。眾所周知,氣溫是和緯度相關的,北棒和東北同樣的緯度,氣候也是差不多的。誌願軍參戰,也是在十月底十一月初了,對於東北這樣的氣候而言,也到了冬天了。《返老還童》劇組冬天在東北拍抗米援朝的戲份,氣候上尤其符合時代,也符合大眾的認知。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雖然在京城呆了幾年,但是李謙依然覺得,東北真的冷啊。尤其是在野外拍戲,不是那麼容易適應的。第一場戲是部隊在駐地修整,進入戰場之前,搞了個打靶的訓練,也算是練練新兵,活躍一下氣氛。順利留下來,在衛生隊當一個衛生員的男主角,也站在隊列裡,滿臉好奇地看著新兵們打靶。扮演連長戴如義的段奕洪凝視著一個個新兵打靶,餘光瞥到隊伍中的陳昆,這個白發蒼蒼的老頭,眼裡隻有好奇,沒有一絲驚懼。他拿起一把莫辛一納革步槍,走到麵容蒼老的陳昆麵前,“去打三槍!”“我?”陳昆有些驚愕地指了指自己,有些不解,“我不是衛生員嗎?”段奕洪哼了一聲,“衛生員也是兵,三連沒有不會打槍的兵!”“...哦”陳昆後知後覺地接過步槍,緩緩地走到打靶的位置。指導員耐心地教他怎麼打槍,而全連的其他戰士,都好奇地盯著陳昆這個老頭子。不過他們沒有人是在看笑話,因為陳昆是衛生員,關鍵時刻能夠在戰場上救他們命的人,即便陳昆已經這麼老了。陳昆笨手笨腳地按照步驟,抵肩貼腮,瞄準,緊緊地盯著靶子,忍不住閉上眼睛,先後開了三槍。“砰!”“砰!”“砰!”巨大的後坐力讓陳昆險些一個釀嗆,他滿臉希望地看著麵前的靶子。“一發擦著點靶子邊緣,兩發打空。”指導員在旁邊無奈地報靶。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沒有人笑,最起碼一發子彈還打在了靶子上。“下一個,張小方。”陳昆有些不好意思地退了回來,把步槍交還給段奕洪,不過他卻沒有接。“一個兵,不能沒有槍。”段奕洪示意陳昆好好收著。陳昆握緊了冷冰冰的步槍,訥訥地站回了原地,就看到另一個年輕的小兵,張益昂首挺胸走到他之前站的地方,手上動作無比熟練,信心滿滿滴“砰砰砰”連開三槍。這股子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自信,讓陳昆瞪大了眼睛,試圖用渾濁的雙目去找到靶子上的彈孔。段奕洪也麵露精光,向前走了去。可是。“三槍全部脫靶。”指導員充滿驚訝的聲音讓段奕洪硬生生地停下了,陳昆和所有人都愣住了。張益的每一個動作,都那麼地熟練,可是竟然全都脫靶了。這就像擂台上,一個外表一場凶悍大肌霸,和大猩猩一樣重重地錘了自己胸口兩拳,大吼一聲上台,結果被對方一拳給打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一樣。“噗...”之前陳昆這個老頭打槍沒有人嘲笑,這次卻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了。段奕洪的臉也黑了一分,走到還一臉茫然盯著手上步槍的張益麵前,他也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麼了。“一來就吃了三個大燒餅,你去炊事班報道!”段奕洪沒好氣道。“連長,我們炊事班可沒那麼多燒餅給他吃,人老李頭好歹有一槍還擦到了靶子呢,我看讓他跟老李頭吧。”炊事班班長在一旁不樂意了,老李頭就是男主角,姓李,是個老頭,大家都叫他老李頭。上級派來的衛生員還沒到位,連裡的衛生隊隻有老李頭一個人,段奕洪也點點頭,“那你去衛生隊。”一直處在迷茫中的張益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連長這是罵人呢,自己都被從戰鬥部隊給下放了。而且,就連炊事班都看不上自己。再轉頭一看遠處的陳昆,連他一個老頭子都有一槍打在了靶子上,自己還不如一個老頭。張益倔強的臉上又急又氣,本身天氣就冷,臉色越發變得通紅了。“那我的槍...”段奕洪臉又黑了一分,“拿著!”“好,哢!”完整地一條拍完,李謙立馬喊停,也把他們三個叫了過來,在監視器裡把剛才一段又重新放一遍,邊放邊講。“基本上都是同一個問題,都沒有進入到人物當中。”李謙看著他們仨,搖搖頭,“演戲不是局限在某一個場景裡的,你演的是一個人,而不隻是一個人在做某一件事,什麼時候出現什麼動作,什麼變化。先說張益,你這段就是演的就是充滿信心地打靶,但是沒有注意到一個前提條件,張小方的人物原型是張桃芳,這個前提條件就是張小方充滿信心地區打靶,結果三槍全部打空,你沒有注意人物特點。老段稍微好一點,連長的設定就是一個冷麵虎,但是先後麵對陳昆和張益這兩個特殊的兵的時候,表情變的太明顯了,這樣一個人物通常不會擅長表情管理,又即將麵臨大戰,這時候不應該有短時間內很大的表情變化。”段奕洪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解釋道,“李導,我這個角色戲份不多,不過也是這一段劇情裡的核心人物之一,我是怕人物太扁平了。”李謙對段奕洪和張益兩人說道,“你們倆算是抗米援朝這段劇情裡最重要的兩個配角了,但是這一段戲份本身就不多,所以不可能給兩個配角過多的戲份。張益的角色,是個超級英雄,一個月乾掉兩百多米國鬼子的狙神,是一個特類,而三連連長,不會有過多的著重表現,因為這是所有誌願軍基層指戰員的縮影,是一個普遍的類型。”“那我是不是該更“平凡”一點才好?”段奕洪說道,人物不出彩,他沒有異議,隻是想演好這個角色。“那倒不用。”李謙搖搖頭,笑道,“雖然你隻是誌願軍基層指戰員的一個縮影,這樣的人有成千上萬個,但是你和你代表的這些人,同樣是一個英雄,所有人都是英雄,其中把握一個度就行了。”戲份越少的角色,越不好演,沒有足夠的戲份,意味著沒有發揮的空間,連一個完整的人物轉變過程的時間都沒有。當然,這是除掉一些特殊職業。抗米援朝的戲份,主角還是主角,這兩個重要配角隻能從和主角共同出場的戲份中來表現,或者從細節上來表現。比如李謙的劇本裡,戰場上段奕洪不放棄任何一個傷員,即便腸子都被炸出來了,還要命令陳昆給瀕死的重傷員爆炸。而在慘烈的鬆骨峰戰役裡,段奕洪犧牲前,卻不讓陳昆浪費寶貴的時間和藥物,用在自己一個快死的人身上,用最後一口氣命令他去搶救其他傷員。很簡單的兩個鏡頭,一個對比,不會額外占用其他篇幅,和主角的劇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講了會戲,繼續拍攝。其實這場戲,有一半是曆史真實事件。張桃芳家裡有一支爺爺傳下來的鳥槍,參軍之前就打過槍了,而且在新兵訓練的時候,也用過三八大蓋,天生遠視眼的他打槍很準。所以,出場的時候,在劇本裡是信心滿滿的,畢竟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本身槍法就厲害。三槍全部脫靶也是事實,當時張桃芳所在的團,為了加強對新兵的訓練和活躍氣氛,特地組織了一次全團打靶比賽,張桃芳信心滿滿的拿起槍連開三槍,結果卻全都脫靶,被連長罰去炊事班了。這裡李謙改成去衛生隊,還算合理,衛生隊現在就男主角一個老頭,肯定要人幫忙的。這場張益出場的戲也拍了很久,上午九點拍到了下午接近四點。碎片式的劇情,除了靠劇情之間的聯係和剪輯技巧之外,對每一段劇情的質量要求也更高。甚至高到了,每一小段劇情,單獨拿出來給觀眾看,都能差不多明白前因後果。打個比方,光一場夫妻吵架的戲,沒有前因後果,但是要讓觀眾從吵架過程中明白是第一回吵還是經常吵,亦或者是家常便飯了。夫妻關係怎麼樣,互相對對方的感情如何,是因為一件大事鬨矛盾,還是雙方互相早就看不順眼,一件小事吵起來。是他還愛她,她也還愛他。還是他愛她,她不愛她。亦或者他不愛她,她還愛他。再或者都互相不愛了。而愛和不愛,也都有一個程度,愛又有多愛,不愛了又有多不愛,甚至反感、厭惡。其實很多影視劇,單獨拿一段劇情出來,沒看過原劇的觀眾估計不知道是演什麼,也不知道人物狀態、關係,《返老還童》就要做到任何一段單獨的劇情拿出來,都能看明白背景、人物狀態關係、事件、前因後果。因為,沒有上下文的承接,既考驗觀眾的思維,也考驗每一段劇情的內容。比如剛才這一段,前一場是救下男主角之後,發現他會一點包紮急救,連長把他留下,接著畫麵一轉就到了他們在駐地訓練了。前麵隻說了留下男主角,沒有提怎麼安置,後一場戲就讓張益去衛生隊跟著男主角了。有一點點的跳,但願觀眾看的時候能一眼看的明明白白,不至於奇怪。......四點鐘拍完這場戲,冬天天黑的也晚,駐地也就這麼一場白天的戲,緊接著就來到了夜戲。“第36場,一鏡一次!”“開始!”這是晚上陳昆和張益的對手戲,年紀大了,陳昆就早早地上炕了,而張益還坐在炕上,端著槍苦惱著。明明槍法出眾,卻打了空靶,簡直百思不得其解。被窩裡的陳昆探出一個腦袋,小聲問道,“你還不睡嗎?”“哼!”倔強的張益也不理他,今天打了三槍脫靶,已經夠丟人了,關鍵的是連這個老頭子都有一顆子彈打在了靶上,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心理年紀隻有五歲的陳昆也不敢說什麼,又縮回了被窩裡,重重地嗬了口氣。太冷了。屋子裡安靜了好一會,突然張益興奮地大叫一聲。“我懂了!”嚇!陳昆被驚住了,連忙問道,“你怎麼了。”“我明白了!”張益猛地跳下第,又興奮又滿臉懊惱地念叨著,“以前我用的是三八大蓋,子彈口徑小,後坐力小,這杆槍子彈口徑更大,威力大,後坐力也更大,所以我才脫靶了!”“後坐力是很大,我都快拿不穩了。”陳昆頗為讚同地說道。“切!”張益頗為鄙視地一笑,接著又興奮地說道,“明天我就去找連長,再打一次!”陳昆想了想問道,“既然後坐力很大,你明天就保證能打得準?”“怎麼打不準!”張益梗著脖子反駁,麵相年輕,甚至還有股青年感的他,演一個倔強的年輕人確實非常合適。不過,又想起白天的打靶,張益又有些泄氣了,“那我就在這多待幾天算了,等我熟悉了這把槍,一定讓連長把我調回去!”“我以前看過一本書,應該能幫到你。”陳昆突然出聲。“你能幫我?拉倒吧。”張益撇撇嘴,掀開被子就要睡覺了。陳昆也不生氣,自顧自地解釋道,“後坐力大是因為你手臂力量不夠,如果力量足夠大的話,後坐力也就能適應了,開槍就更穩了。我在書上看到過,在手上、腳上綁沙袋,可以鍛煉跑步的速度和臂力,如果能適應手上十幾斤的沙袋,也就能適應開槍的後坐力了。”張益此時已經坐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狐疑道,“真的?”“我也是書上看的。”陳昆老老實實地答道。“既然是書上的,那應該不會騙人,書上還寫了什麼?”“有一本武俠,彆人練習飛鏢的時候,是對著蠟燭瞄準練習的。”“為什麼對著蠟燭?”“因為蠟燭的火焰隻要有一點點風就會動,可能是練習眼力吧。”“這樣啊。”張益立馬從被窩裡爬起來,摸索著點燃了房間裡唯一的一盞油燈。陳昆不解道,“你乾什麼啊?”“練習啊!”張益興衝衝地拿著槍,就半蹲著舉槍瞄準油燈不斷晃動的火苗,一動不動。看著他這個舉動,陳昆有些驚愕,不過也沒有出聲打擾他,就這麼盯著他看。寒冷的屋內,透過窗戶縫裡吹進的冷風,把油燈的火苗吹的隨風飄舞。麵前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舉著槍,在黑夜中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像,床上另一個老人也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冬天的拍攝總是枯燥的,環境如此,也會影響人的心態。所以,李謙打算先拍一場戲份不算多的重頭戲。冰雪長津湖。之所以是重頭戲而戲份又不多,是因為不會去拍這場戰鬥,時間不夠,拍一個針對十萬敵軍的伏擊戰的大全景,然後加上主角所在三連參戰的一個十幾秒鐘的鏡頭。主要戰爭戲還是後麵的鬆骨峰阻擊戰。不過即便不拍長津湖戰役的戰鬥場麵,論震撼絲毫不比慘烈的鬆骨峰。這場戲的主角不是陳昆,不是張益,也不是段奕洪,而是120多名客串演出的東北軍區戰士。120名軍人,從早上8點趕到這裡的時候開始,就穿著單薄的老式軍裝,披著白色的布單,保持伏擊的姿勢,緊握著手裡的槍,趴在茫茫白雪地裡一動不動,任由化妝師們在他們頭上、臉上、身上捯飭。兩百多名化妝師、造型師、道具師、特效師,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把這120名軍人給打扮成了一個個被凍成了冰雕的死人。望著這些軍人三個小時沒有動彈一下,穿的又少,又打扮成這副慘狀,作為女人的蘇侖忍不住對李謙道,“老大,好了,開拍吧。”“冰雪長津湖...不對,應該是冰血長津湖啊。”即便明知道是假的,但是望著這些軍人的慘狀,李謙仿佛回到了那個炮火連天的年代,看到了長津湖戰役被凍死的四千多名同胞們。李謙舉起喇叭,大喊一聲。“各部門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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