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西覺得有點眼熟, 但不知道在哪兒見過。路無坷回到房間的時候正好碰上沈屹西從地上撿起那照片, 她腳步在門前停了下來, 沒有立即過去, 直到沈屹西轉頭看她。“這你媽?”沈屹西這才發現路無坷一直在看著他,不知道是在看人,還是在想其他。在他看過來後路無坷和他對視了兩秒,而後視線從他臉上挪開。他不認識。她隻點點頭回答了他問照片裡的鐘映淑是不是她媽媽的問題, 再多的就沒說了。沈屹西點了點頭,把手裡那相片擱回了桌上。他大喇喇敞著腿在她床上坐下, 倆胳膊撐在身後瞧著她。路無坷走了過去,光著腳丫從他身上爬上去的時候順手把照片倒扣回了桌上。沈屹西伸了條胳膊兜住她, 路無坷跪在他腿上, 摸著他的短寸低頭一下一下親在他唇角。沈屹西突然使壞,勒著她腰的手一個使力,路無坷直直往前栽去, 把自己送到了他麵前。沈屹西悶笑了聲, 直接上手, 嘴貼她上頭也不安分。“路無坷, ”他說,“之前我在你對麵那屋,還記不記得這茬?”就對麵那老跟路智遠打牌的王漸東家裡。路無坷抬眸瞧了對麵一眼,但窗簾早在她躺下的時候拉上了,什麼都看不到。路無坷收回視線,低下眼看他:“記得, 你還偷看我晾衣服。”“怎麼把我說得跟做賊似的,而且我那叫偷看?得換個詞兒,叫光明正大。”雖然最後關鍵的沒看成,畢竟那會兒她還不是他女朋友。路無坷笑。沈屹西分開她的腿讓他在自己腿上坐下,低頭去親她頸肉。“知不知道我那會兒什麼心思?”“知道啊。”“知道?那得說來聽聽。”路無坷說:“你想上我。”沈屹西笑了:“你就不能換個委婉點兒的說法?虧你還是個好學生。”路無坷晃了晃腳丫:“就不。”“那你還挺厲害。”沈屹西把她壓倒了,湊到她耳邊跟她說了一句話。“我那會兒確實就想弄你了,不過你還猜差那麼一點兒。”路無坷問他:“什麼?”當時的沈屹西在想什麼呢,是想先正正經經追回人。路無坷還看著他。沈屹西已經低下身親她。路無坷推他胸膛:“你還沒告訴我。”沈屹西把她手壓回床上,哼笑了聲:“你不是挺能猜?自己猜去。”路無坷翻了他個白眼。沈屹西悶笑,又親她。沒一會兒沈屹西那兒就起來了,其實還沒親夠也沒摸夠,但他還是從她身上起來了。“睡吧,明兒醫院還有的你折騰。”路無坷翻了個身麵對他:“你忍得了?”沈屹西瞧了她一眼:“就你這床,你是想把你奶奶她老人家吵醒?”他從她床上下來:“借你家浴室用用。”路無坷趴在床上笑。沈屹西過去捏了她一把,路無坷用被子把自己卷住,沈屹西忍得難受,揉了她一把頭發:“過會兒回來再收拾你。”說完就去了浴室。等從浴室回來的時候路無坷還沒睡,他脫了上衣扔旁邊椅子上:“等我?”路無坷隻睜著大眼睛看他,不說話。沈屹西在她身邊躺下,手穿過她頸下把她摟了過來:“不早了,眼睛閉上。”路無坷也就這時候最乖了,乖乖趴在他頸邊。過會兒她伸手玩他的喉結:“沈屹西,你會討厭我嗎?”沈屹西摸她額頭:“腦子沒燒壞?”卻見路無坷很認真地看著他。見她這認真樣,沈屹西也認真地回答了她一下:“討厭誰都討厭不到你頭上。”路無坷說:“沈屹西你說謊。”彆的女孩兒都是問愛不愛我,喜不喜歡我,就她問這種。沈屹西實在拿她沒轍,撓了撓眉心:“有沒有個規範答案?”路無坷說:“沒有。”沈屹西笑了:“自個兒想出來的?”路無坷在他懷裡點點頭。“自己想出來的還敢拿來糊弄我?”沈屹西又問,“怎麼突然問這個?”路無坷不說話了。沈屹西垂眼去看她,她還在摸他喉結,好像跟沒聽到似的。他看得出來她犯困了,眼皮都耷拉一半了:“行了,明兒還有得你忙,睡吧。”路無坷神緒已經迷迷糊糊的了,覺得他的氣息落在她的眼皮上發癢,閉著眼睛在他懷裡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就睡過去了。奶奶回到醫院的一個星期後做了手術,手術後一直待在醫院化療。路無坷最近還沒開學,不用像上學期那樣學校醫院兩頭跑,這幾天奶奶病情也不穩定,路無坷走不開,幾乎寸步不離地在醫院照顧奶奶。阿釋過年在家每天除了打遊戲就是被她媽抓去走親戚,她被那堆問東問西的親戚煩得要命,有事沒事就往醫院跑。阿釋雖然在照顧人上幫不上忙,但是個給人解悶的一把好手,天天就擱路無坷耳邊講笑話。不知道是藥效原因還是其他,奶奶清醒的時間不多,連平時去化療都得路無坷把她叫醒和阿釋一起把她攙扶去綜合樓化療。沈屹西平時也會過來,但一般都是在晚上,他最近有個比賽,白天基本上都在賽道上過。今天從賽車上下來,沈屹西微抬下巴單手解頭盔帶子,和許知意往休息處走。沈屹西說:“剛第三個轉彎配合得不是很好。”“確實,”許知意說,“得再練練。”許知意是被沈屹西給帶到賽車這個圈子的,沈屹西打小就渾,還沒成年的時候就摸上了車,偏偏這人生來好像就是乾這行的,天賦極高,本來人就不服管教,摸上車就更沒人管得住他了。許知意雖然大了沈屹西將近一輪,但本質上都是男人,骨子裡都熱衷那些能讓腎上腺素飆升的運動。兩人這一野一溫的性格私底下很合得來,到了賽車上更是配合默契,已經一起玩了將近幾年的車。許知意說:“聽說了沒,邵司澤這次比賽也去。”沈屹西想了下才想起這號人物。“聽說你之前在酒吧跟人小孩兒比賽了?”沈屹西頭盔抱在身側,笑了下:“許教授,你這小道消息還挺靈通。”許知意眉眼柔和,也跟著笑了笑:“這都兩個多月過去了,我就算住深山老林裡也知道了。”兩人在一張桌子坐下,今天瀾江上頭雲層很厚,一絲陽光都漏不出來,但短時間內也沒有要下雨的跡象。沈屹西拿過桌上的平板找了個視頻,推至許知意那邊。“這個視頻可以瞧瞧。”許知意接了過來,平板裡視頻發出的引擎聲和排氣聲震天響,光聽聲兒就能聽出這人車開得挺囂張的。許知意還沒看就說了一個外國人的名字。沈屹西靠在椅背上:“沒錯。”許知意看向手裡的視頻:“這人不是場地車手?”沈屹西他們跑的是拉力,跟場地賽賽車手跑的賽場不一樣,場地賽車手是封閉的瀝青賽道,他們不是,賽道不同開法自然也不同,所以場地賽車手的開法對他們越野賽車手來說不太有借鑒價值。沈屹西胳膊抻長了搭在桌上,食指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你不覺得這人車開得挺牛?”許知意瞧著視頻裡那開法大膽又不莽撞的賽車:“是挺不錯的,不過你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看起場地賽來了?難不成心血來潮想跨個領域?”沈屹西笑哼了聲:“也不是不行。”他朝許知意揚了揚下巴:“真開成了咱倆還能切磋切磋,兩人總坐一輛車也挺擠的不是。”場地賽不像拉力賽副駕有領航員,就賽車手一個人。許知意聽笑了:“還挺有道理。”沈屹西在車上不能抽煙,剛下來就犯煙癮,從煙盒抽了根出來咬進嘴裡。許知意年紀輕輕卻活得跟個退休老乾部似的,偶爾隻喝點兒酒,煙是一根不抽,沈屹西都不用問他抽不抽,煙盒直接扔回了桌上。“對了,”許知意擰眉想了下,“提到國外,你女朋友下學期是不是要去國外交換了?”沈屹西攏火點煙的動作停了下,挑了眼皮。許知意瞧著他這眼神就知道自己恐怕是戳破了人倆小情侶之間的某些事,他略有些抱歉:“你不知道?”沈屹西繼續把煙點上了,打火機扔回了桌上:“你看我這樣像是知道?”許知意打圓場:“也有可能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沈屹西卻不想聽這種廢話,他下巴示意了許知意一下:“說說,我聽聽怎麼回事兒。”許知意平板擱回桌上,往後靠,兩手交叉搭在扶手上:“前幾天我回學校開了個會,會上李老師提了一嘴今年學校跟國外一所名氣很大的學校進行學習交流的事兒,這幾個名額是以成績給的,李老師說初步定了幾個名額,那裡頭有路無坷。”沈屹西隻聽著,沒說什麼。“不過這事兒我尋思著你還是去問問路無坷比較好,畢竟這人去不去也還不一定。”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其實如果不去的話路無坷是不會在那個名單內的,畢竟這交換名額的風聲早放出來了,李老師肯定也找路無坷談過,她如果明確拒絕了的話那交換生名額裡肯定不會有她。沈屹西摘下煙,像吐了口濁氣一般慢悠悠吐了口煙出來。他拖過煙灰缸碾滅了煙,從椅子上起了身:“改天請你吃飯。”說完他抄上桌上的車鑰匙,去更衣室換下賽車服後油門一踩去了市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