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焦點(1 / 1)

蜜裡調婚 慕義 4096 字 2個月前

chapter 34周孟言看著阮煙難吃到生無可戀的表情, 麵色一點點變黑:“有那麼難吃?”他對著菜譜做了那麼久,每一步都那麼認真,賣相也挺好的, 怎麼可能會難吃?!阮煙點頭如搗蒜, “不信你自己嘗一嘗。”男人拿起自己的那碗麵, 喝了口湯,而後一股濃鬱的八角和香葉味衝了上來。讓人差點窒息。幾秒後,他放下麵,移開目光, 淡淡道:“……是挺難吃的。”阮煙托著腮, 小聲嘀咕:“這家店是不是廚師都回家過年了,給我們做黑暗料理呀?”周孟言輕咳一聲, “可能人家認真做了……隻是調料沒放好。”“有可能, 就這上麵燙的這幾根青菜能吃了。”“……”周孟言把兩份麵端起來, “彆吃了,再點另外一家。”“嗯。”走到樓下廚房,周孟言看著花費他兩個小時做的麵, 臉色陰鬱地拿出手機,點起了外賣。過年小長假的最後兩天,阮煙和周孟言還是回到了老宅, 陪陪秦錫和周斯禮。元宵之後,兩位長輩再次飛去了英國。年後阮煙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麵試一部話劇角色。這部話劇的舉辦方是林城最大的劇團, 光影劇團, 年後他們將會排一個大型話劇,劇本已經出來了,叫做《靜湖》。話劇的背景是民國時期, 通過一個封建資本家族裡,三個姨太太的故事,講述這個家族的興衰史。阮煙沒有接觸過民國話劇,所以她挺感興趣,一直在關注試鏡時間,這幾天終於接到通知,可以報名試鏡了。幾個男女主演已經定好了,阮煙想試的是其中一個戲份不算太多、但是具挑戰性的角色:二姨太的小丫鬟,香麗。香麗性格乖巧聽話,從小跟在二姨太身邊,是忠心的丫鬟,但是二姨太逐漸在家族鬥爭中變得敏感多疑,最後在得知老爺竟然單方麵對香麗有意之後,生無可戀,不顧香麗的苦苦哀求,把她趕出了家門。雖然結局不太好,但是這個新類型,阮煙還挺想嘗試一下。拿到劇本後,阮煙先把台詞背了下來。到了試鏡當天,葉青陪同她去到現場。還未到阮煙時,她坐在外頭等候,同來麵試的人中,有人認出了她:“誒,小姐姐,你之前是不是在思語劇社演過戲?”“你知道我?”“我是林城戲劇學院的學生,之前我看過你在我們學校演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所以我記得啦。”兩人聊起今天的麵試,女生疑惑:“我記得你演話劇很厲害的,怎麼會來這裡麵試配角?你的實力應該是演主角的啊。”“因為……我眼睛出了點問題,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演話劇了。”“啊……沒事,那你加油呀,我看好你!”“嗯。”麵試室的門打開,裡頭的工作人員走出來:“18號,阮煙,到你了。”女生說了句加油,讓她趕快去,阮煙而後被帶走麵試室。關上門,阮煙模糊的視線裡,前麵坐著三位麵試官,她深呼吸了下,提起唇角慢慢走上前。坐在右邊的趙月放下筆,抬起頭,看到女孩的臉,頓時愣住——怎麼會是她?!周孟言的妻子?!阮煙看不見趙月的臉,把簡曆表遞了上去,而後鞠了個躬:“三位老師好,我是阮煙。”中間的導演抱著雙臂靠在椅背上,神色微倦:“做個自我介紹吧。”阮煙頷首,開始介紹自己。作為《靜湖》編劇的趙月,視線刻在阮煙臉上,眼底越來越沉。她之前聽仲湛靜隨口提起過阮煙在演話劇,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阮煙竟然來試鏡她寫的劇本角色。阮煙介紹完,左邊的男人微皺起眉頭:“你不是戲劇專業的學生啊?”“嗯,對。”“我們是不打算招非專業的學生的。”阮煙怔了下,旋即道:“老師,我雖然不是專業的,但是我主演過許多話劇,曾經在思語劇社和斯安劇團待過。”男人翻看了下她的簡曆,“簡曆表還是挺不錯的。”導演:“就先試戲吧,第五幕那一場的哭戲。”戲演不好,其他的都免談。這場戲是香麗被二姨太趕出家門的戲,是最能體現演技的一場戲。阮煙進入角色,說著台詞,眼眶通紅,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淚來,演完後,導演點點頭:“狀態進入得很快。”副導演開始問一些問題,包括為什麼喜歡香麗這個角色,對於角色的理解。阮煙一一作答。問完全部的問題後,趙月看著身旁兩位滿意的神色,心中不爽,突然道出一事:“你的簡曆中似乎沒有提到你眼睛出問題這件事。”阮煙怔住。另外兩個導演也一愣,“出什麼問題?”阮煙聽聞趙月的話,先是震驚對方怎麼會知道,而後她逐漸覺得這個聲似曾聽聞,隻是一時間她記不起來。阮煙連忙解釋了番,說自己不會因此受影響,趙月質疑:“可是你這樣半失明的狀態如何參演?就像你讓一個殘疾人如何上台跳舞?”趙月話音落下,阮煙攥緊手心,默了幾秒開口:“三位老師,這不是我半複明後第一次參加話劇。你們剛才也看到我演的片段了,我對自己很自信,也保證我的表演不會受我眼睛的影響,如果你們覺得不放心,我可以再表演一個片段嗎?即興或者你們指定劇本也可以。”趙月眉頭微鎖,看向導演,後者放下簡曆,“我看你劇本裡說,參演過《阿姆雷特》,你演一段看看。”因為阮煙時常會把從前的劇本拿出來練習,所以對於這些,她信手拈來。末了結束,導演淡笑著調侃了句:“我的確看不出來你眼睛是半失明的。”最後導演宣布麵試結束,讓阮煙回去等通知,阮煙走出休息室,回憶起剛才聽到的那個女聲,終於想起了是誰:仲湛靜的閨蜜,趙月,也是這部的編劇。當初拿到劇本時,她就看到了編劇名字,隻是沒想到是同一個人。麵試室裡,趙月提了反對意見:“我覺得這個女孩子不行,眼睛失明就是個很大的問題。”趙月的確是出於私心,不希望阮煙選上這個角色。隻要想到阮煙的出現,使得自己閨蜜那麼難過,她就對阮煙心生厭惡。副導演摸摸下巴,“我覺得挺不錯的,不是科班出身,但很有天賦,剛才演的也挺好的,我記得好像是還是崔子墨推薦過來的人,老張你覺得呢?”導演張晉問趙月:“你是哪裡不滿意她?”“我……”趙月頓了頓,“我就是覺得她演的也不是特彆出色。”副導演:“不過和剛才前幾個進來的相比,阮煙算是最突出的,外貌各方麵也很適合香麗這個角色,清純乾淨。”趙月是個編劇,也沒有最後的絕對權,她還想再勸什麼,張晉開口了:“看看其他人的表現有沒有這個小姑娘好。”阮煙回到家之後,心中一直忐忑,不知道能否試鏡成功。直到三天後,劇組那邊傳來通知,她選上香麗這個角色了。演出時間是四月,現在是二月初,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導演通知,下周就要進入劇組排練。晚上,阮煙把好消息告訴了周孟言。周孟言聞言,看著她歡喜的模樣,而後道:“把劇本給我看看?”阮煙沒想到他竟然會感情需這個,她把書桌上的紙質劇本拿過來,坐在他邊上。“你演女一號?”他問。“不,我是女二號……”她狡黠一笑,“的小丫鬟。”周孟言唇角微勾,看著角色介紹表,“叫香麗的?”“嗯呀。”阮煙大致講了下這個角色的故事,而後他翻了翻劇本,著重看了眼她演的片段,“怎麼這麼慘。”雖然沒有跑動的戲,但是有一場哭戲。男人眉峰蹙起。“確實挺慘的,不過我覺得演起來挺有挑戰性。”“真喜歡?”“當然喜歡啦,是我自己挑的角色……”周孟言原本是希望她去演個輕鬆的角色,但既然阮煙喜歡,他也不好再說什麼,看了演劇本和劇團的名字,末了把劇本還給她,“不要太累,身體最重要。”“我知道。我今天早晨去看針灸了,醫生說我的眼睛又好了一些哦。”現在她就特彆希望自己能快點全複明。周孟言離開臥室,到書房後,拿出手機,給江承撥了電話:“去了解一下光影劇團最近準備編排的《靜湖》。”周一,劇團正式開始排練。原來他們事先定下的排練場地是平時光影劇團排練時自己的劇場,但是前天晚上,劇組裡臨時通知,他們租下了更大的劇場。第二天,阮煙在葉青的陪同之下,來到劇場,發現這裡果然比之前排練《時光與你》的排練廳來得大多了,基礎設備也更加先進。早晨還未開始排練的時候,道具組前前後後忙碌著,搬進來許多各式各樣民國時期家裡的裝飾,幾個演員驚訝:“這次劇團斥巨資啊,道具都搞得這麼好。”然而有人偷摸兒道出真相——是因為這部劇又來了個投資方,是主動提出要注資的,超級闊綽,不僅讓他們換了個場地,添道具,而且還包了所有工作人員的工作餐。但是投資人很低調,除了導演等人,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大家都很好奇,畢竟現在話劇行業不景氣,如果不是很出名的劇團,基本上投錢都是虧本,而且這次福利竟然這麼好,就像是給他們送錢一樣,他們猜這人要麼就是懂藝術,要麼就是……人傻錢多。所有工作人員來齊後,集中開會,聊聊劇本,互相認識。很巧的是,上次在麵試時前來和阮煙打招呼的女孩,也進入劇組了。她也麵試成功了一個小角色,看到阮煙後,就坐到阮煙身邊,“小姐姐,我們又見麵啦!”而後阮煙得知她的名字叫莊琪,是林城戲劇學院的大二學生。阮煙和她雖然戲份都不多,但能參演都很開心,而且認識後,她們倆在劇組也能做個伴。阮煙和莊琪低聲聊著,臉上帶著笑,坐在斜對麵的趙月,目光落在她臉上,暗自不爽。沒想到最後還是讓阮煙選上了。會議結束後,大家準備排練,阮煙走去洗手間的時候,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她停下回頭,感覺到有人走到身,聲音平靜:“阮煙,你還記得我吧?”阮煙愣了下,點頭:“趙月老師……”雖然原本是叫趙月姐,但是在工作場合,還是稱呼老師比較好。“上次麵試的事,你不會介意吧?就是我提到你眼睛的事。”“不會的。”“雖然你是湛靜的朋友,但是在工作上,我還是會一視同仁,我沒有選擇包庇,也是因為我不想整個劇團受到影響。”趙月冷冷的目光落在他臉上,而後笑笑,“這些私人的情分,我就不提了。”阮煙點頭,“好。”趙月說完,轉過身後,臉上笑容收起。這可是阮煙自己送上門的。因為阮煙是個丫鬟的角色,所以女二號有戲份的時候,她大多數時候要站在女二號的身後,偶爾會有端茶倒水垂肩的動作。還未開始正式排戲時,阮煙先和飾演二姨太的演員,晏丹秋,對了一下戲。晏丹秋和女一號剛對完戲,阮煙前來打招呼後,女一號笑著調侃:“丹秋,難怪老爺對你失了興趣,香麗也太好看了。”晏丹秋聽到這話心裡被刺了下,掃了眼阮煙,得知人家說的是實話,心裡更不爽了,“那當然漂亮了,不漂亮能勾引老爺嗎?”對著戲,休息室裡走進其他演員,趁著還沒開始排練,大家湊在一起閒聊,有人看到阮煙,隨口問她手裡怎麼沒拿劇本,阮煙解釋說自己現在看不了劇本。得知阮煙半失明,大家都很驚訝,沒想到向來對選角嚴格的張晉,竟然會挑了這樣一個人進來。“張導這次看顏值挑的人?”有人笑。“張導是那樣的人嗎,怎麼可能這麼膚淺。”阮煙聽著大家當麵對她的議論,能隱隱出來大家的意思,是調侃她長得漂亮,能力不行,不過她沒有反駁,一是不想惹事,二是沒需要在她們麵前證明什麼。阮煙因為長得漂亮,即使演個小配角,坐在一堆人中間,也總會多吸引大家的注意,有人看到阮煙的手,忽而驚訝:“誒,阮煙,你結婚了?!”阮煙愣了下,點頭:“嗯。”“小雅怎麼知道?”“你們看她手上的戒指啊。”眾人都看了過去,都注意到婚戒上那分量的鑽石,“哇塞,阮煙你這麼年輕,竟然結婚了啊。”“這個戒指好漂亮,是什麼牌子的?”阮煙:“我也不太清楚……”當初周孟言直接把戒指給她,隻聽聞價格七位數。晏丹秋想起前幾天自己還和未婚夫因為想要個一萬塊錢的戒指、對方不想買而吵得不可開交,此刻對比一下阮煙手上的戒指,心裡更加酸了。“阮煙,你家老公是乾什麼的啊?”大家露出羨慕而八卦的眼神。“嗯……就是開公司的。”“那應該很有錢吧?”阮煙淡笑著,也沒具體說太多。過了會兒,有人過來通知排練開始,阮煙走出休息室,晏丹秋等人走在後頭,就有人感慨阮煙年紀輕輕就成了富太太,而她們快要奔三還買不到房。“你們看到阮煙平時拿的包和穿的衣服嗎?全都是名牌……幾萬起,太奢侈了。”“果然吧,女人還是得嫁的好,我嫁給我那窮酸老公,每天日子過得可苦了。”“人家雖然演配角,可是是主角的命啊。”晏丹秋看著阮煙走遠的背影,心底酸得發刺。隨著一天天的排練,時間悄然向前,到了二月十四號。隻是阮煙太忙,根本都不記得今天是情人節。中午在劇團休息時,阮煙和葉青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對戲,今天也是阮煙最後一場戲,得知二姨太要把她趕出家門,她苦苦哀求留下來。對著戲,阮煙突然接到周孟言的電話。他問她在乾什麼,阮煙說在準備下午的戲。“下午要排練到什麼時候?”男人問。“不知道,應該還是五點吧。”阮煙問,“怎麼了?”周孟言想起今晚為阮煙訂的餐廳,以及提前布置好的一切,末了道:“沒什麼,今晚不要有安排。”“啊?”“我會去接你。”阮煙問原因,然而對方沒說,讓她好好排演話劇,而後就掛了。阮煙還來不及多想,導演助理走了過來,通知她:“阮煙,我們臨時改劇本了,你過來一下。”改劇本?她疑惑地跟著過去,就看到趙月、晏丹秋,還有幾個導演坐在一起。趙月說,原本香麗和二姨太的這場戲,是二姨太生無可戀,趕走了香麗,但是她昨晚重新看劇本的時候,覺得這樣寫不夠好,二姨太這個時候需要爆發抓狂,怒火中燒,把對老爺的失望轉移到香麗頭上,把香麗狠狠責罵了一頓。阮煙聽完覺得這有點不太符合二姨太的人設,忍不住提出質疑:“二姨太是非常端莊的淑女,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始終要保持儀態大方,她應該不會發怒的吧?而且二姨太和香麗原本關係那麼好……”趙月皺眉,“正是因為關係好,才會感覺到背叛,而且這樣的爆發會顯得劇情更衝突,更有戲劇化,你沒聽過觸底反彈嗎?”趙月看向張晉,“張導,我覺得原來那樣的設計太平淡了,您覺得呢?”晏丹秋發表意見:“在沉默中爆發挺真實的,二姨太總會有失去禮儀束縛的時候。”張晉最後同意了趙月修改劇本的建議。臨時改劇本,阮煙隻好去重新熟悉台詞和動作。時間到了後,所有演員各就各位,先排的是二姨太在書房和老爺的那幕戲。排練進行著。下午四點多,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停在劇團的建築樓門口。周孟言踏下了車。身後跟著江承,他走進劇團。因為不打算事先通知任何人,所以他進入劇廳時,沒有人注意到他這裡。舞台上打著明亮的燈光,底下的觀眾席全是暗的,周孟言走到倒數第三排靠右邊的位置坐下,放眼望去,整個舞台被他儘收眼底。他視線轉了一圈,最後落在舞台左側角落的阮煙身上。她一身紅棕色的蝙蝠袖毛衣裙,紮著馬尾,小臉如同上好的白瓷盈潤泛光,像個漂亮的瓷娃娃,隻是安靜站在那,就一下子占據男人全部的視線。“周總,需要我通知太太,您來了嗎?”江承道。“不用。”他不想她分散注意力。江承心裡感歎,愛情果然會讓人變了個模樣,以前周總怎麼會放下手上的工作提早離開公司,現在竟然還會默默探班了。舞台上,二姨太和老爺的對手戲結束後,就到了阮煙和晏丹秋晚上的對手戲。張晉對阮煙喊了聲“上場”。阮煙端著一個碗,推門進來,她大致能看清位置,而後走到晏丹秋麵前,把碗放在桌上,恭敬道:“二姨太,給您做的銀耳湯。”晏丹秋抬眼,冷冷瞪她:“你剛才去哪了?”“我剛才在廚房給您做銀耳湯,怎麼了?”晏丹秋站起身,作勢把桌上的碗打翻在地,“我現在倒是喝不起你做的了!”“等等——”張晉突然喊停,看向趙月,“趙老師有話說。”趙月道:“我覺得這裡二姨太的反應還是太平淡了,再加個動作吧。二姨太直接站起身,掐著香麗的臉,而後質問她剛才去哪了,而後香麗回答完,二姨太再生氣地把香麗甩開。”趙月的視線餘光瞥到阮煙,心底一笑,而後問張晉:“張導您覺得呢?”“行。”於是阮煙重新推門進來,說完台詞,晏丹秋站起身,忽而掐住了她的臉,阮煙感覺到一股很大的力道,疼得她下意識皺起眉。晏丹秋立刻鬆開,麵露驚慌失措的模樣:“抱歉阮煙,你沒事吧?我沒掌握好力度……”阮煙搖頭:“沒事。”晏丹秋歉意地勾起唇角,看向台下:“張導,我們再來一次吧。”第二次,晏丹秋放輕了些力度,冷著聲質問阮煙去哪,阮煙驚慌又委屈地回答了後,晏丹秋把她甩開,“我看你是偷溜到書房裡,和老爺說悄悄話了吧?”“二姨太,我沒有……”阮煙話音未落,就感覺下巴被突然捏住,晏丹秋俯身睥睨著她:“香麗,你膽子大了啊,你說說看,是用什麼法子勾引到老爺的?”這個捏下巴的動作是原本沒有的。然而阮煙隻是愣了下,立刻反應過來,繼續說台詞。晏丹秋捏緊她下巴,“沒有?那老爺竟然會在我麵前誇你漂亮?!”張晉喊了句停之後,晏丹秋立刻鬆開手,朝張導道:“剛才那個動作我是臨時加的,我覺得配上那個捏下巴的動作,會更顯得生氣一些,這個可以嗎?”趙月點頭:“這個動作可以。”晏丹秋看了眼阮煙下巴上顯露的紅痕,再次和她道歉,阮煙隱隱覺得晏丹秋的態度很奇怪,但也不好說什麼。張晉:“從頭再來一次,阮煙你要顯得更驚慌些。”阮煙上台,演到一半,晏丹秋不小心忘了詞:“抱歉我忘了詞了,能再來一次嗎?”坐在台下隱秘角落的男人,看著阮煙被捏臉掐下巴的動作,眉頭微皺,回憶起曾經看過的劇本,似乎沒有這樣的劇情。他對江承道:“去拿一份劇本過來。”舞台上,兩人又重來了三次,才接到後麵的劇情,阮煙得知老爺對自己有意的消息,震驚又惶恐,竭力和晏丹秋解釋,然而招來對方的怒聲斥責:“若不是你在老爺麵前擺弄風姿,老爺會注意到你?虧我嫁進王家,就把你帶在身邊,你個賤婢,竟然敢動這樣的心思!”阮煙剛要回答,就聽到趙月叫停:“我覺得這裡的生氣靠語言表現不夠,要加些肢體動作,二姨太要捶打香麗,表現出抓狂的樣子,丹秋你可以稍微做一下那種動作。”“好的。”晏丹秋責打了阮煙後,讓其他傭人把阮煙帶出去,讓她今晚就滾出家門,阮煙眼眶發紅,拉住晏丹秋的手哀求:“二姨太求求你不要趕走我……”接下來的情節是晏丹秋作勢甩開手,阮煙假意往後跌倒在地上,然而阮煙剛說完台詞,手就被用力甩開,她沒反應過來,身子往後跌走幾步,差點摔倒在地。台下的周孟言看著劇中完全沒有的這幕,眉峰擰起,薄唇吐出幾字:“到底在搞什麼。”江承看著男人沉下的臉色,心跟著一慌,立刻說問問劇組的人。台上的阮煙跌了幾步,晏丹秋跑了上來,扶住她,“對不起呀,阮煙,我剛才好像太用力了,你不會怪我吧……”阮煙不傻,這回自然看出了晏丹秋到底是否有意,她抽回手,神色淡淡:“那你下次輕點吧。”晏丹秋臉色僵了下。第一遍完整地拍下來,而後張晉說了兩人的問題,而阮煙的問題就是情緒還不夠有張力,太平淡。第二次,阮煙狀態好了些,然而趙月還是覺得不滿意,看著劇本,說要添加動作:“張導,我覺得這裡的爭執還是不夠,香麗的哭哭哀求應該要更慘一點,被傭人帶出門的時候,讓她努力掙紮,例如抱住二姨太的腿。”於是再來。趙月:“二姨太這裡的動作太假了,你再用點力打在香麗身上。”再來。趙月:“張導,我覺得這裡把這個碗砸在香麗的身上會不會更好一些……”觀眾席的角落,燈光幽暗,周孟言摩挲著手中的婚戒,看著台上阮煙一遍遍被打、被推、摔倒在地,臉色跟著一點點沉至穀底,眼中的怒意隨著眸色逐漸濃重。江承看著男人的臉色,能察覺到此刻他有多生氣:“周總,聽導演助理說,是編劇臨時改了劇本,加了這些動作,原本是沒有這些推打責罵的戲……”“編劇是誰。”“趙月。”江承補充道:“就是……仲湛靜小姐的閨蜜。”周孟言眼底如墨化開。時間逼近五點。接近一個小時的排練,這場戲在趙月的挑三揀四、晏丹秋各種的失誤中,還未結束。所有人都有些累了,尤其是阮煙。但她忍著身體和情緒的不適,直挺挺站著,沒有喊一句休息。她必須要把這場戲演好。即使她看得出來,這當中有誰在故意為難她大家都喝了點水,張晉拍了拍手:“我們最後來一遍,大家堅持一下,這遍結束就回家啊!”阮煙重新端著碗,推門進來。“你剛才去哪了?”“我剛才在廚房給您做銀耳湯,怎麼了?”“我現在倒是喝不起你做的了!”“我看你是偷溜到書房裡,和老爺說悄悄話了吧?”“今天晚上,你就給我離開王家!”“二姨太,您真的誤會我了……”阮煙全情投入,說著台詞,忽而就聯想到了被阮家趕出來的那個暴雨夜晚,還有躺在病床上的阮雲山。情緒的爆發,往往隻需要一個小小的觸發點。一時間,阮煙之前醞釀且一次次積累的情緒,直接衝了上來。她的眼淚霎時間就流了下來,突然決堤。“二姨太,我從來沒有對老爺動過心思,我心裡隻裝著您,您為什麼不相信我……”阮煙真實而打動人心的哭戲瞬時間抓住全場人注目的焦點。周孟言看到她淚如雨下,他握住扶手的手收緊,眼底一震,被她表演衝擊到的同時,恨不得就在此刻衝上台把她帶下來。阮煙演技突然爆發,把所有人都帶到劇情中。趙月震驚地看著她,忽而間說不出話來。結束後,被帶著紅了眼眶的張晉站起身,激動道:“好!這一遍演的特彆好!”台下觀看的演員為著阮煙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一旁的趙月再也找不到挑剔的理由。張晉宣布排練結束。阮煙背過舞台,因為太過投入,哭得一時間停不下來,葉青跑上台把她帶了下來。而底下周孟言,目光直直落在抹眼淚的她身上。眼底再次被刺痛。半晌,他終於沉聲開口:“把阮煙帶過來。”“順便告訴趙月,我有事找她,讓她在這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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