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吸血鬼沒血喝(十六)(1 / 1)

隨著男人喊出她的名字, 眾多火辣殺人的視線就轉移到了聞櫻的身上。她縮了回去,但那邊的男人還在叫她。她隨意掃了眼貨架,發現這是一排放著眼鏡的貨架。她隨手拿了一副老處女喜歡的眼鏡戴上,令自己老了二十歲不止, 頓時化身成專業人士——至少不會讓亢奮上頭的女人們撕了她。她擠過人群,拽住男人的手,抱怨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臨時想買酸奶可以叫助理幫你, 那邊在等你回去開工呢。”奧斯蒙被人騷擾的怒氣值在她出現以後就開始往下掉,抱怨說:“你們人類社會真吵……”“人類社會?噢我可憐的奧斯。”聞櫻用歎息的語調說,“你太入戲了,這麼敬業的表現一定會讓導演滿意的。”她一邊說一邊帶著他殺出人群。“借過借過。”“抱歉, 拒絕任何形式的拍照、合影、簽名, 是的, 他是演員,其他的一切保密。”“對, 等他的劇上映以後你們就可以看見了, 吸血鬼?保密, 一切保密。好,謝謝這位小姐讓路, 您這麼善良美麗,我想奧斯一定會記住您的……”她在提到“奧斯”這個名字的時候, 身後男人的腳步停了一下。在他們殺出重圍之後, 聞櫻剛鬆了一口氣, 就聽他用優雅婉轉的語調問:“奧斯?”不知怎麼的竟讓她聽出了一絲緊張感。“當然不能告訴她們你的真名。”她說。“哦。”他在點頭之後,手伸到了她的麵前,在她莫名其妙的時候,鼻梁上忽的一輕,眼鏡被男人拿走了。“老氣。”他評價。聞櫻不高興的責備他,“還不是因為你無故鬨事,你怎麼能在這裡長出你的指甲,如果我不出現,你是不是還要長出牙齒去吸她們的血?!”“她們的血?惡——”他充分用眼神表達出了自己的嫌惡,隨後不很在意的說,“反正有人會解決。”聞櫻:“……我警告你奧斯蒙,彆給我添麻煩!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迷路了?”“胡說!”他堅定的反駁,但沒有下一句解釋。聞櫻確定他是迷路了,她衝他抱怨了一通,不外乎是,都走過這麼多次的路了,居然還能跑的這麼偏。不過瑟泰特公爵在人類社會的適應能力為-100,聞櫻不能放他一個人走,免得他又迷路到彆的地方去,隻能放棄采購,帶著他先離開。然而就在他們路過結賬台的時候,一個小孩子踩了風似的跑到他們身邊,他將雙手抹在奧斯蒙的褲子上,然後為自己的惡作劇成功而哈哈大笑。兩個沾了冰淇淋的胖手印,蓋在他的長褲上非常刺眼。聞櫻幾乎要倒吸氣了,有預感下一秒超市的頂棚都要被他的怒氣掀翻,也許貨架會全部翻倒!然而等了片刻,沒有出現任何靈異的現象,她看向身邊的男人,他的表情變得無比僵硬,眼神陰沉沉的像密布了烏雲,但始終沒有更多的動作,指甲也沒有長出來。“……你不生氣?”她小心地試探性地問。“你說彆給你添麻煩。”他蒼白的麵目僵冷,嘴唇殷紅的有點可怕,從他的肢體語言中卻能看出充斥怒氣的張力。因為一動不動仿佛紮在原地生根發芽的舉動,竟讓他看上去有幾分無辜的委屈。她在片刻的停頓過後,忍不住甜笑:“你真體貼。”“……”他抗拒反駁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來。胖男孩在發覺兩人無視了自己的惡作劇之後,頓時感到無趣,拿出一顆糖剛要塞到口中,糖突然掉到了地上!他彎腰去撿,糖果又倏爾往前跳了一步,他再撿,它再跳,直到他“砰”地撞到了某條健碩的大腿。他抬起頭一看,肌肉虯紮的男人目光凶惡,低頭非常不悅地瞪視他。胖男孩“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媽媽——”他的媽媽終於急急忙忙地從結賬的隊伍中跑出來,衝男人不停地道歉,並拉著男孩子一起道歉。奧斯蒙被聞櫻拉住從頭看到了尾,他目光奇異地看向身邊的少女。“小小的教訓。”她衝他眨了下眼,像是在為法術成功感到一點喜悅,唇角的笑容甜美極了。*回到她與弗雷諾的家,弗雷諾還在他的棺材裡沉睡,聞櫻這才發覺奧斯蒙竟然是白天行動。他沒有帶送給她的傘這樣的道具,但高階吸血鬼本身就能較長時間的抵擋陽光,至少他沒有在她麵前灰飛煙滅,隻是到家以後仿佛融化了一般的姿態躺到了沙發上。“遙控在茶幾上,你自己開空調製冷。”聞櫻放傘的功夫,在臥室裡喊了一聲,但等到她回到客廳,發現空調並沒有開起來,而他正拿著長方形的遙控,像在看一個潘多拉魔盒,捧著不動。“不是教過你了嗎?”她坐到他身邊,為他又示範了一遍。吸血鬼喜歡陰暗濕冷的地方,因此哪怕到了秋冬季節,在沒有古堡的草木掩映下,定居市中心的她們都需要開空調。算是吸血鬼們的與時俱進。奧斯蒙學了兩遍就學煩了,聞櫻還要繼續教他,他將遙控甩到了一邊,把人拉到了身前。他解開襯衫扣子,露出修長的脖頸,側頭朝她。“彆費事了,來吸你的血。”“之前不是手腕嗎?”她小聲疑惑的問。“……少廢話。”他閒適從容地坐在沙發上,反倒是她略微拘謹地站著,突然改成了脖子讓她滿腹疑惑,卻不能不彎腰伏在他頸側。黑發少女的血牙伸長,邪惡感令她甜美的麵容上更添一分迷人的味道,他的眸光閃了閃。而她咬在他頸間第一下,沒咬動。比起他們,她的血牙像小動物一樣幼軟,奧斯蒙在短暫的停頓過後,發出低沉的笑聲,像是被她的舉動愉悅到了。聞櫻一氣之下用力咬了進去,使他輕“嘶”了一聲。但他沒有抱怨,隻是眯起眼,手繞到她背後愛不釋手地順了順她的長發。甘甜的血液湧入喉嚨,在短暫的享受過後,她的排斥反應猝不及防又一次冒出了頭——它已經好了很多,但不是沒有複發的時候,反胃的感覺逼出了眼淚。聞櫻驀地撤離血牙,捂住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吐出來。忽然間,她被拽的往前一個踉蹌,膝蓋磕到他的腿,緊跟著被強扯著坐到了他的腿上。下一瞬,她的手被拿開,冰涼的氣息撲來,嘴唇忽地一涼,被人親住了。他的動作沒有太多的耐心和溫柔,強行頂開了她的牙齒,兩人唇舌間充滿了淡淡的血腥氣。“唔……”聞櫻抑製不住地發出輕吟,他的強勢令她不得不努力吞咽他的血液,直到一滴不剩。然而他仍然沒有退去,在將她舌尖的甜味嘗儘之後,他才戀戀不舍地退出了她的“陣地”。她呼吸急促地睜開眼,手抵著他的胸膛,“你不是奧斯蒙。”她直視他。“奧斯蒙”一僵,隨即緩和了身體,就像變臉一樣,他的目光變得淡漠,恢複成了高高在上的樣子,與剛剛的平和、親近截然不同。“怎麼認出來的?”“他不會迷路,更不會用這種方式讓我喝下他的血!”聞櫻用力地拿手背擦嘴唇。“哦,真讓人驚訝。”他的笑容裡有一絲嘲諷,就像在嘲笑自己的弟弟到嘴的獵物不吃,“那麼,你想怎麼樣。”“難道不是你想怎麼樣?奧斯維德!”她喘息著,惱怒道,“你為什麼要扮成你弟弟?!”“他有事,說你無法長時間離開他的血液,懇請我來代替他。”他加重了“懇請”兩個字。是的,即便她能接受血液,也不能太多,動物血中的魔力物質達不到她的需求標準,就連弗雷諾的都不夠,隻有他們可以。“那麼,多謝你的紆尊降貴?”她輕嘲著想要退開,卻發現他攔在腰上的手紋絲不動,害的她不得不出聲,“放開你的手!”“你為什麼可以對他和顏悅色?”他還記得她在超市裡的表現,有些親近的訓斥與管束,還有為他出氣時的俏皮,而不是麵對他的時候輕微發抖的身體與恐懼難消的眼神。這讓他……更生氣了。“因為他不會像你一樣對我。”她輕嘲般地說,“至少現在不會了,而你從來就沒有尊重過我。”“怎麼沒有,我成為奧斯的時候,可是相當‘尊重’你。”然而“奧斯”兩個字就像魔咒,讓她在一瞬間內僵住了,不自覺說出了口的奧斯維德同樣一怔。“彆提他!”她開始想要掙紮出他的懷抱。奧斯維德在怔神過後,麵對她的抗拒,他的眼睛裡也浮現出冷然的怒氣,“這是你的錯!你給我下了迷情劑,如果不是你先侮辱了我,我也絕對不會用那種方式還擊,你這個——”“肮臟卑賤的臭老鼠,對嗎!”她自己迅速地接上了,不再卑弱,她的眸光像結了冰,也冷冷地回看他,“對,沒錯,所以請你放開我,彆拿你高貴的雙手去碰一隻老鼠!”他的表情就像被凍住了一樣,手勁不自覺地微鬆,而聞櫻沒有防備他的鬆手,掙脫的時候太用力,倏爾揮打在他的胸膛上。襯衫的紐扣又被她的手拂開了一顆,露出了裡麵的鏈子,以及下麵掛的小小的瓶子。她來不及逃開,驀然屏住了呼吸,視線凝在了那上麵。那是個透明的玻璃瓶,能透出裡麵玫瑰一樣的血液,在輕微的晃動下有光流動,美麗粲然。和她打碎的那隻一模一樣。“時間回溯法術,隻能針對死物,太大型的物體也不行,但它小巧玲瓏,正好適合,既然是送給……”他不自覺地低聲說,“無論如何,謝謝你的生日禮物。”她的眼淚霎時湧了出來。那已經不僅僅是紀念奧斯那麼簡單了。那是她人類身份時的血液,對她來說彌足珍貴的血液。她的眼淚就像被施了魔法,引得奧斯維德心裡一悸,不知不覺中已經親吻上了她的指尖——就像曾經的奧斯那樣。“彆哭……”她沒有停下來。而他繼續喃喃地說:“威廉公爵的住處難以破壞,我聽見你喊我的時候就動身了,我沒有拖延。”她噙著眼淚點頭。“你消失的那天,我還在為你夾菜,仆人遞了一本他會念的可笑的情詩,太愚蠢了!我很生氣,因為你對我的影響。我也很著急,溫斯頓說你不見了。”“不管你信不信,看見你變成了我們的同伴,我的第一個想法,竟然不是因為失去了最甘甜的血食。而是,你害怕嗎?”她又搖頭,他伸手去撫摸她的長發。“我知道你一定在害怕。或者不是我知道,是他知道,他總是這麼溫柔。但他偏偏又融入了我的骨血,難以分割。”她說:“……都是因為我給你下了迷情劑。”“如果不給我下迷情劑,你就死了。”他又一次在她指尖親吻,仿佛代表了某種承諾,“我原諒你。”*自從奧斯維德出現了一次之後,就經常和奧斯蒙輪換班來。他不像奧斯蒙那樣不動聲色,比曾經百依百順的奧斯更是差遠了,常常引得聞櫻發怒,唯一就是見不得她哭,隻要她排斥反應發作,他的態度就會軟化下來。他嘲諷奧斯蒙對她的溫柔隻是假象,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對方永遠喜歡用拐彎抹角的方式來得到自己想要的,奸詐而狡猾。“他這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在目睹過一次聞櫻與奧斯蒙相談甚歡的畫麵以後,他冷冷地諷刺說,“無措、慌張、溫柔、假笑,惡——很難不讓人想象他在學你喜歡的奧斯。”“什麼目的?”當然是為了讓獵物放鬆警覺,然後最終得到她,占有她。奧斯維德沒有說,他笑著鬆了鬆領結,用令她毛骨悚然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她,直到她放棄提問,從他身邊逃離開來。但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段時日,突然間,兩兄弟像是從人間蒸發了,沒有預兆的消失。而在這較為漫長的時間裡,威廉公爵竟突然出現在了她麵前,並“友好”地遞出了一張請柬。他看上去比之前那一次要蒼老很多,仿佛受過重創,沒有個幾十年養不回來,因此原本那溫柔英俊的笑,也變得陰沉扭曲。“既然你已經成了吸血鬼,那就是我們的一員了,血族不會虧待自己人……”說到這裡,他咬著牙笑的十分陰森,大概是想起了什麼並不美好的回憶。“我為什麼要去?”“你沒有興趣嗎,那可太可惜了。”他假惺惺地說,“我聽說瑟泰特那兩位與你關係不錯?但他們最近和你斷了聯絡是嗎?順帶一提,會有很有趣的事發生。”聞櫻在翻看請柬之後就知道了威廉公爵為什麼會提到兩兄弟,因為宴會的地點就在瑟泰特的古堡。古堡裡發出的宴會邀請,竟然會讓威廉公爵送給她,一定是那兩人發生了什麼事。果然,當她帶著弗雷諾出席的時候,吃驚的發現這次主持宴會的人竟然是艾莉西亞。對方穿著奢侈的晚禮服與每一位來賓進行交談,身邊有溫斯頓在幫忙作介紹,儼然是女主人的姿態。她記得奧斯蒙隱約提過一句,他們準備放她自由,讓她回到人類社會去,但現在她顯然還在古堡裡。然後她突然發覺了今天宴會的主題——初擁。因為每一個人都在討論。對於高階吸血鬼來說,舉辦一次正式盛大的初擁儀式是常規選項。但在瑟泰特古堡?誰和誰?他們議論著這位出儘風頭的人類姑娘,有參加過上一次宴會的人,隱約還記得聞櫻,對於聞櫻變成了吸血鬼的現實感到失望——他們還惦記著她的血。但她身邊跟著的竟然不是那次對她露出十足保護姿態的瑟泰特兩兄弟,而是以偷盜出名的弗雷諾。反而那位不受重視的姑娘一舉翻身,就實在耐人尋味了。艾莉西亞站到了高台上,她與聞櫻第一次看見的樣子已經變得截然不同,露出了她的野心勃勃,在招待客人時能做到一切貴族該有的禮儀,優雅而迷人,而不是像個隻有勇氣的質樸的F國鄉下小姑娘。她視線遠眺,與聞櫻的不期而遇。隻見她頃刻間露出了笑容,顯露出毫不遮掩的挑釁,有恃無恐。聞櫻的表情凝重起來,直到她看見了兩兄弟下樓,站到了對方的兩側,以非常溫柔的姿態對待她時,才終於明白對方究竟做了什麼。“有趣嗎?你用過的手段。”威廉公爵的聲音驀然在她耳邊響起,笑聲刺耳,“能夠令人神魂顛倒,喪失理智的迷情劑。”※※※※※※※※※※※※※※※※※※※※這個故事也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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