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好像沒有什麼不同, 奧斯維德沒有將聞櫻吸乾,也沒有殺死她,在用餐結束後就將她送回了房間。隻不過聞櫻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艾莉西亞也在。對方看見她的出現, 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我還擔心他們真的殺了你……”她眨了眨眼睛, “看來他們也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壞嘛。”聞櫻有想推開她,然而手上沒有力氣,推了兩次才推動,然而不顧對方驚訝的表情, 兀自走進房間裡去, “收起你的天真好嗎,我還沒死,唯一的解釋隻有我的血液質量合格過關了。就像送檢的豬肉, 在脂肪上蓋了一個戳, 表示‘無病無毒,可以食用’。”“……櫻,你突然變得好刻薄。”她想了想, 竟無法對這樣粗俗的比喻做出評論,隻好道, “他們會這麼做, 和你也脫不開關係, 如果你和我一樣抗爭的話, 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她重複著自己的論調。“然後呢?情操高尚的吸血鬼們寧願自己餓著肚子,也要放食物一條生路?”聞櫻斜靠在衣櫃上,來支撐自己發軟的雙腿,表情冷漠地道,“艾莉西亞,你之所以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跟我強調你的勇敢,而我半死不活的站在你的對麵,就是因為我承擔了兩個人的份額,我多輸出的那一份血液都是因為你,我的虛弱也是因為你,你應該謝謝我,對嗎?”艾莉西亞表情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簡直被對方的強盜邏輯打敗了,“你、你不是自願的……而且,這怎麼能怪我?我和你一樣是受害者,他們才是傷害你的人。”“那麼,你終於肯承認他們是惡徒了?”聞櫻扶著櫃門站直,輕嘲諷笑道,“請你不要對唯一的被害人,灌輸‘他們少吸我一口血,竟然沒有真的殺死我,果然是個好人’的論調。那讓我覺得惡心。”艾莉西亞的臉頰驀地發燙,從中聽出了自打嘴巴的邏輯,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在對方直視的表情下,人不禁往後退了一步,退到了門邊。聞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的房間在南邊,不送。”*艾莉西亞回到房間以後輾轉反側,她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但又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切都按照她想象的那樣進行,除了和她一起被抓來的女孩子比想象中要牙尖嘴利以外,但這不是什麼問題,自己對她的定位就是這樣,她越是欺負“弱者”,嘴上不饒人,自己勇敢、善良、無畏的形象就越能立的住。雖然她不記得“劇本”上有沒有這一出了,對方的血液質量變差變苦?她不記得出現過這樣的小波折。無論如何,現在對方逃過了一劫,說明所有的事情都還在原來的軌跡上發展。她翻了個身,想通以後就此陷入了睡眠。第二天醒來後,她率先來到了餐廳。因為兩兄弟晝夜顛倒的習慣,她為了增加接觸時間,也漸漸改成了白天睡覺,晚上現身的作息。兄弟倆很快出現入座,她挨個打了個招呼,名字當然都叫準了,隻用看他們的表情就能知道。但是奧斯維德似乎有點奇怪,時不時地會向樓梯口的方向張望,就連用餐都顯得漫不經心,平時他除了人類血液以外最鐘愛的人魚血都入不了他的心。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樓梯的拐角處有裙擺一閃而過,隨即有人走下了樓梯。那人穿著簡單的長裙,淡淡的粉色像開出洋桔梗一般的花,裙擺羞攏著,她的頭發順直地披在身後,襯得她皎月般地臉龐愈發白皙美麗。她的眼睛像黑寶石,神秘的顏色增加了她的迷人魅力,引發人們探究的欲望。艾莉西亞沒想到聞櫻會出現,她的大膽出乎她的預料。她趕緊提裙拾步上樓,阻攔住了要往樓下走的人,低聲勸告她,“你怎麼來了,上次的用餐很不愉快,你不該來的,至少,等我先去和他們做好溝通……”她的表現就像任何一個擔憂自己同伴的人。但沒等聞櫻回應,餐桌上,奧斯蒙用冰冷的語氣問:“你讓她來的?”什麼時候,血袋可以憑借自己的意願,來往於他們的用餐時間和用餐地點了?艾莉西亞趕緊搖頭,“這次不是我……”“櫻。”一個溫情脈脈的喚聲,從熟悉的聲音裡響起。艾莉西亞驀地回頭,隻見奧斯維德已經從桌子上站了起來,向她們所在地方迎來,而聞櫻不管她的阻攔,一步步走下樓去,而後將手放在奧斯維德伸出來的手上。奧斯維德行了一個吻手禮。吻!手!禮!奧斯蒙手中的刀叉“哐啷”一聲砸在盤子裡,冰冷的眉目舒展開的一瞬間又攏的死緊,他震驚地看著發瘋的兄弟。他居然沒有將尖牙伸入她的皮膚,而是用嘴唇去碰觸那肮臟的人類!那邊奧斯維德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會令他自己感到惡心的笑容——灰藍色的眼睛裡躍動著歡快的光芒,唇角微揚起頑皮地笑,“我就知道,你無論穿什麼樣的衣服都好看。”聞櫻做了一個回禮,“謝謝。”旋即在奧斯蒙噬人的目光中,她做了一個瑟縮害怕的動作。奧斯蒙很快收獲了奧斯維德一記警告的目光,就像在說“彆嚇跑我的小鹿”。該死的小鹿!在場還尚存著理智的大概隻有聞櫻一個人了,也隻有她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迷情劑,是非人類世界中一種蘊含奇特能量的藥劑,它能讓一個人愛上自己絕不可能愛上的人,從而做出種種不可思議的行為。它對人類和非人生物都有效,但需要通過口腔、喉嚨,抵達胃部,簡而言之就是吃到嘴裡,注射反而是無效的。製作出它的人似乎認為食欲和情欲密不可分,人在饑餓和渴望愛情的時候都會感覺到乾渴,壓抑,求而不得,而傳統意義上被人認為愛情居住地的心臟,對心臟不再跳動的吸血鬼來說,它傳遞不出什麼情感。所以要食用它。那麼還有什麼,比“食物”的血液更加適合存放的地方?在奧斯維德將聞櫻叫去之前,她就將藥劑注射到了自己的身體裡,奧斯維德在吸血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將迷情劑吸收。正如雛鳥效應一般,在飲用迷情劑之後,他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即將愛上的人。但她知道,迷情劑不可能維持一輩子,它短則一個月,長則三個月的期限在她頭上敲響了警鐘,而到了那個時候,盛怒的吸血鬼奧斯維德會怎麼對待令他尊嚴掃地的“血袋”,她不敢想象——也許比起奧斯維德,目前,她更應該擔心沒有中迷情劑的奧斯蒙。餐桌上還有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在發生。奧斯維德就像陷入了愛河的小青年,竭力照顧到她的所有喜好,不顧所謂的用餐禮儀,將她喜歡吃的東西都放到了她的麵前,在他自己準備飲用血液時,她一句“好腥”,讓他立刻叫人將杯子撤了下去。艾莉西亞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實際卻魂不守舍地用著餐,不時往他們的方向看上一眼。是空間魔法讓她來到了平行世界嗎,明明就在昨天,聞櫻還因為嫉妒她的待遇,夾槍帶棒地向她抱怨過!旁邊聞櫻好奇地問:“那你不餓嗎?”“有點,但和你比起來算不了什麼,我可以等一會兒再食用。”他回以溫情體貼的笑容。奧斯維德的“紳士作風”讓人大開眼界。在場的傭人大多都是社會地位低,或者血統駁雜的吸血鬼,他們還記得不久之前,這位血袋小姐在這裡受到了怎樣的薄待與忽視,不到十天的時間,她竟然令奧斯維德大人對她的態度產生了巨大的轉變。一個人類?!這太讓人……讓鬼驚訝了!比起傭人的驚奇,和奧斯維德血脈相連的奧斯蒙對於這樣的情形忍無可忍。“夠了!”他拍桌站了起來,麵如寒霜,怒火讓他周圍的餐具擺設一瞬間懸空,將艾莉西亞嚇了一跳。他直直地和聞櫻對望三秒,就在奧斯維德擋在聞櫻身前時,他眼中閃現令人難以捕捉的憂慮,“你到底怎麼了?”“什麼?”奧斯維德不解又好笑地道,“我能怎麼,當然是一切正常。”他隻是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像活過來了一般,充滿著勃勃的生機,每當與聞櫻見麵時,心裡就有小鳥在歡快地歌唱,讓他也不覺想要跟著歌的旋律起舞。而在看不到她的時候,他的心裡就充滿著焦慮。當然,他仍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聞櫻是作為食物出現在古堡之中。“如果你是說供應的血液,我想我們還可以有彆的選擇。”他的視線落到了艾莉西亞身上。艾莉西亞驚呆了,“奧斯維德?!”她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他們的……備用血袋。“夠了奧斯維德。”奧斯蒙的語氣平靜下來,但眼底的波濤愈發洶湧,他的視線向聞櫻掃來,使她的心臟狠狠地一跳。不過片刻的停頓,就聽他道:“我知道了。”下一秒,他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奧斯蒙出現在聞櫻居住的高塔,他環視一圈,無人灑掃的房間依舊灰撲撲的,他的表情充滿了忍耐,倏爾,他的目標鎖定在梳妝台上的抽屜,他立刻上前將抽屜打開。果然,裡麵放的那一支迷情劑消失了。背後響起少女微有些喘氣的聲音,“……你猜到了?”話音一落,聞櫻就驀然屏息,因為剛剛還在梳妝台前站著的人,突然出現在了她麵前。他沒有片刻的停頓,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按在牆上,“你這該死的,肮臟的小老鼠,竟然敢對他做出這種事!”不再是小小的捉弄人的惡劣,他那雙和奧斯維德一樣的灰藍色的眼裡,布滿了狠戾。就好像一個人前一刻還在對你溫情脈脈,下一瞬間就露出了猙獰的麵容。殺意畢露。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因為情緒的變化,瞳孔變色,獠牙刹那伸長。她驟然被他掐著脖子提起來,脖頸間的力氣大的像要將她的脖子掐斷,空氣被阻隔,她漲紅著臉,掙紮著去掰他的手。奧斯蒙享受著她表露出的一切,脆弱的脖頸,顫栗的身體,因疼痛而漫出的淚水,看吧,這就是意圖反抗的小老鼠,下場永遠是被他毫不費力的掐死。然而他竟然聽見她唇瓣開合。“奧斯維……德……”她艱難地吐字。※※※※※※※※※※※※※※※※※※※※奧斯蒙:(古怪)你的心裡有小鳥在唱歌?奧斯維德:(歡快地)是的,啾啾啾。奧斯蒙:那隻鳥沒被你吸乾血?奧斯維德:……你好殘忍!-是的我就是想寫一個肆意妄為的人中了迷情劑愛上了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愛上的人,以及迷情劑解開以後,櫻櫻怎麼死(?)怎麼拯救自己,雖然她現在好像活的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