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公開(1 / 1)

魔鬼的體溫 藤蘿為枝 1603 字 2個月前

裴川下了課以後, 教室裡立馬吵鬨了起來。大家都以為裴教授隻是在和貝瑤交往, 沒想到人家婚都結了!簡直就是驚天大新聞。而裴教授下了課以後,直接就去了醫學院教學樓。有些事情他錯過了很多年, 拿了她男朋友的名號,卻連來貝瑤教學樓接她一次都不曾。裴川提前給計算機學院的同學下了課, 因此來醫學院這邊的時候。他們還離下課還有三四分鐘。暖黃的陽光西斜, 早已經過了夏至, 樹梢枝葉青蔥。他安安靜靜穿過回廊, 站在他們教室外麵等貝瑤下課。本就是放學的最後幾分鐘了, 同學們多多少少心裡都有點不安分東張西望。結果一眼就看見了門口的裴教授。科學研究院的人過來講課全校皆知, 醫學院也有八卦的人,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年輕有為的科學家。課也不聽了, 開始竊竊私語。大家的目光紛紛看過來。這一年裴川二十三歲。他穿白色襯衫,打了淺灰色領帶。男人結實的身體撐起襯衫輪廓,再往下就是用皮帶係好的黑色褲子。他手腕上一直手表,就站在門口不遠處。裴川脊背很直, 像一棵沉默的鬆。他的目光越過同樣青蔥的學生,看向坐在中後排的貝瑤。因為結了婚,她在家和學校兩頭跑, 總是有許許多多來不及做的事情。此刻她就在抄筆記, 姑娘長睫斂下,坐姿很端正。一如當初坐在他身邊,兩隻嫩藕一樣的小胳膊交疊的女孩。醫學院的同學也要炸裂了:“那是裴教授麼?科學院的人啊?”“對對,我前兩天才去計算機見過, 肯定是他。”“他來我們學院做什麼啊?”“不知道。”秦冬妮推推貝瑤:“瑤瑤,你看門口。”貝瑤抬起頭。陽光透過樹影斑斑駁駁,他站在那裡看她。兩個人一個在門外,一個人在門內。可是時光好像從來沒有逝去過,一轉眼許多年了,他還是陪在了她身邊。見她抬眸,他便也隔著人群與她遙遙相望。貝瑤聽不見講台上講師在講什麼了。她也呆呆看他。裴川沒再講課嗎?在她眼裡,公開是告訴室友,總不至於拿個大喇叭四處喊裴川和我領了證吧?周圍議論和好奇越來越大聲:“裴教授來我們學院做什麼啊?”“是啊,我也想知道。他會進教室嗎?”講台上講師雖然發現了不對,本來想嗬斥一下學生。一看門外的裴教授,心裡也笑著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一分鐘後鈴聲響起,這次卻沒有一個人先跑出教室。貝瑤收拾好自己書包。她如今的書包是米白色的,裡麵裝了本要看的醫學書和錢包。最外麵,還掛著當年高中他用遙控飛機送來的熊貓布偶。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她朝著裴川走過去。“你怎麼在這裡呀裴川?”走出吹著空調的教室,一瞬就感受到了夏天的溫度。風吹著梧桐樹葉輕輕擺動,偶有幾聲鳥鳴。那時候天特彆藍,天上沒有一片雲朵。裴川接過她書包,單肩背在自己寬闊的肩上。她聽見他說:“來接我的妻子回家。”這句話並沒有刻意放低音量,教室裡有一瞬安安靜靜的。裴川握住貝瑤的手,沒看裡麵什麼反應,牽著她往外走。陽光把他們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好半晌,教室裡呆愣的醫學院同學突然爆發一陣激烈的討論聲。“他說的什麼啊!接他的什麼?”“我沒耳聾吧!我沒眼瞎吧!”“那是裴教授嗎?計算機係對他的性冷淡高冷傳聞呢?”“我去!不是吧,這是什麼情況啊!”……教室裡炸開了鍋,秦冬妮和單小麥身邊一下子圍了好多人。秦冬妮一想起自己收到的那個金鐲子,拿人手短啊,一下子壓力山大。“對對對,我們瑤瑤就是他合法妻子,很早就是他女人!”貝瑤覺得臉蛋熱熱的,裴川的手特彆暖。她心中像是一個小人在不停轉圈圈,興奮極了。高中那年,他說如果她想知道戀愛什麼滋味,可以找他,但是不要公開。然而沒想到有一天,公開的人是他。男人單肩背著她小巧的書包,一路都不開口。沉默得好像剛剛那句當著全院說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她本來被他牽著手落後他小半步,突然小碎步跑到他麵前,想看看他什麼臉色。裴川停下步子,低眸看她:“怎麼了?”她歪了歪腦袋:“想看看你什麼表情。”“你看到了嗎?”貝瑤眨眨眼:“看到了,但是沒太懂,你這算是高興嗎?”他微微動了動唇角,有兩分上揚的弧度,最後又抿住了薄唇。她杏兒眼彎彎的,第一次看懂了晦澀心思的男人到底是什麼心情。她也跟著開心。他伸手撫過她杏兒眼眼尾,低聲說:“傻。”她軟聲問:“我們這是公開了嗎?”“嗯。”“你以前不是不讓說嗎?”貝瑤一直覺得他的心思難懂,有時候突然就變了。裴川說:“現在讓了。”“為什麼啊?”他說:“以前覺得不能陪著你一輩子,有很多東西給不了你。現在覺得,你要什麼,我一輩子慢慢掙就好了。”沒有健全的身體,他可以有更加熾熱真誠的心。他一輩子對她好,好到再也沒有男人比得過他,他就有這個資格了。所以該是他的他都要,名分,她的心,夫妻正常的魚水之歡。她眼睛水汪汪的,又忍不住笑起來。三分羞,七分傻乎乎的歡喜。漾在初夏的季節,讓人見了也跟著歡喜。貝瑤生理期並不會情緒不好,隻是有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把血弄到裴川褲子上了。這天剛好小滿節氣,也是裴川的生日。她尷尬極了:“你換下來,我給你洗。”他說:“你去洗漱,我來洗。”他養姑娘養得嬌,不僅把自己褲子洗了,還把她弄臟的睡褲也一並洗了。他看了眼她的褲子上那一點紅,水色淺淺暈開。貝瑤第一次這麼懊惱生理期。她還沒有給裴川說他過生日的事情,裴川卻給她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暑假帶你去玩。”貝瑤沒反應過來:“去哪裡玩?”“你喜歡哪裡?”貝瑤想了想,好半晌想起了他們還沒有度蜜月。她問裴川:“是去度蜜月嗎?”裴川應道:“嗯。”他頓了頓,“年前在這邊把婚禮補辦一下。”之前那個婚禮太草率了,就走了一個儀式,交換了戒指。他認真起來幾乎事無巨細。貝瑤到底是個年輕姑娘,對蜜月這種東西覺得新奇又期待。她拿著ipad在看,裴川看了幾眼,從背後輕輕抱住她:“習慣已經結婚了麼?”貝瑤微微一愣。她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裴川突然提出結婚,其實怪嚇人的。結婚在她眼裡就是一個完成形式的概念,因為太突然和他一起生活,許多東西都需要慢慢磨合。然而裴川無聲無息,卻什麼都看得清楚。她點點頭:“習慣,還很高興。”他沒說話,淺淺彎了彎唇。他知道他的姑娘在特彆努力融入他的生活,然而到底年紀不大,二十多年的習慣難以更改,有時候睡到半夜,她會嫌他懷裡熱,滾出他懷抱。他睜開眼睛,把人抱回來,將她手放在自己腰上。也因此有了早上她弄臟他褲子的一幕。裴川也希望她習慣生活裡有自己。早上給她熱牛奶,偶爾為她穿鞋子,讓她給自己打領帶,放學要接她回家,晚上睡覺要習慣他的懷抱……這樣日複一日,她就也能學會像他想她這樣想自己。裴川有時候覺得,愛並不是平等的。他從很早開始就動了心,最初高一那年一場大雨,是他第一次撕裂自己的心離開貝瑤。那一年,他知道她沒有想他,也許一次都沒有。裴川相信貝瑤現在喜歡自己。可是比起他濃烈到難以啟齒的感情,她到底稚嫩青澀了些。他將人轉過來:“親親我,嗯?”貝瑤踮起腳,吧唧親在他臉上。他笑了笑,沒計較,陪她一起挑地方。他愛這個夏天,他好好學習當她丈夫,也希望這個夏天,她能徹底成為他妻子。小滿時節,霍家的股份一跌再跌。焦躁的人除了霍旭,邵月也如坐針氈般感受到了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薑華瓊似乎並不著急弄死他們,像貓逗耗子一樣,打壓他們的精神。霍旭以前是翩翩貴公子,鮮少發火。現在回來很多次都煩躁地扯著領帶罵人。邵月不是個蠢人,不會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湊上去,但是她也是第一次這麼近地感受到快要破產的氛圍。邵月勸他:“要不我們不和薑華瓊鬥了吧,我們去國外,像之前那樣躲一躲。”霍旭惱火道:“躲?你想往哪裡躲?當年能順利出國,是因為薑華瓊拿不定到底是誰殺了霍南山,還有我爸用離婚的事情拖住了她。現在一旦露怯,薑華瓊這個瘋女人會把我們搞得屍骨無存。”邵月挨了訓斥,也有些不甘心。然而從霍旭話語中,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疑惑道:“為什麼薑華瓊之前不確定霍南山的死和你……我們有關,前段時間突然就確定了,像瘋狗一樣咬人呢?”他們本就心虛,沒往那方麵想,這段時間隻想保住霍家。可是現在突然想想,薑華瓊沒道理這麼久才突然發瘋吧?霍旭愣了愣,隨即沉下臉。是啊,有人在背後,坐山觀虎鬥,沉著冷靜布局要他被薑華瓊整死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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