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暗夜行事 誰是誰非(下)(1 / 1)

“太妃娘娘可是滿意了?”靜婉冷冷地看向太妃,“鴻雁姑姑不曾背叛你,隻是不願意昧著良心罷了。”“什麼是良心?本宮隻知道,奴才就該隻聽主子的話!”鴻雁被太妃失手殺了,太妃也很是害怕,可卻沒有一絲悔意。“你!”靜婉無話反駁,這個後宮的規矩就是,奴才隻服從主子,不可以背叛主子。“哼,怎麼?寧妃說不出來話了?”太妃有些得意地看向靜婉。“太妃娘娘,”靜婉深吸一口氣,說道,“當年一事如今已經明了,咱們還是去乾清宮走一趟吧。”已經過了三更了,再不去乾清宮,怕是這事要拖到天亮了。“不去!本宮不去!”不能去,她不去!“太妃娘娘既然不願意自己走,那麼就彆怪本宮不客氣了,”靜婉也等不及了,“來人,扶著太妃娘娘,咱們……”靜婉的話沒說完,就聽見門外的動靜,這麼多的腳步聲,好像來了很多人,自己沒帶那麼多人來呀?靜婉正欲回頭去看,就聽見一聲嗬斥。“放肆!”是太後!唉,這事不受控製了,無法按照原計劃進行了,靜婉無奈地轉了身,伏下身子請安。“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奴婢(奴才)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小福子等人也請了安。隻無雙抱著沒有了氣息的鴻雁姑姑,蹲在了地上,沒有說話,沒有請安。太後穿著簡單,頭飾也沒有帶太多,顯然是得了消息,就往這邊來的。“金安?”太後在蘇沫兒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看向靜婉的樣子,很是生氣,聲音不覺高了幾分,也沒有叫靜婉起來,“寧妃,後宮由你這麼鬨騰,哀家如何金安?”“太後娘娘,臣妾……”太後這話說得重了,靜婉聽在心裡,頗不是滋味。“閉嘴!哀家不想聽你什麼解釋,回你的翊坤宮去!”“可是太妃娘娘她,”靜婉急了,抬頭想反駁,甚至差點說漏嘴了,“皇上他……太後娘娘,這四年多前,魏家一事……”“怎麼?寧妃是來告訴哀家怎麼處理事情嗎?”太後語氣中的怒又重了幾分,“還是寧妃覺得哀家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臣妾不敢。”靜婉又低下了頭。“既然不敢就回去,哀家要和太妃好好說道說道。”太後擺了擺手,示意靜婉出去,她與娜木鐘還有很多事要解決。“是,臣妾知道了。”到了這個節骨眼,靜婉知道自己不能,也不可以和太後再爭執了,不然董鄂家就會是下一個魏家吧。“寧妃,哀家覺得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回,後宮不得乾政。”太後歎了一口氣,想了想說道,到底,太後還是顧著靜婉一點的。“是,臣妾知錯,請太後娘娘責罰。”後宮不得乾政,這魏家一事,的確不是她一個皇上的嬪妃就能處理的,要不,她也不會在晚上來做這事。“翊坤宮主位寧妃,不知規矩,誤闖壽康宮,擾了太妃的休息,奪去掌管後宮的權利,禁足三個月。”太後心平氣和地說了給靜婉的懲罰。“臣妾……臣妾多謝太後恩典。”靜婉聽到這樣的懲罰,差點就要反駁回去,可是,不能,她什麼都不能,她隻能謝恩。權利沒了,在自己手裡也就半年的權利,沒有了,以後她隻是寧妃了。“這個丫頭留下,不得回翊坤宮,”太後帶著指套的食指指向了無雙,“來人,把這個丫頭帶去慈寧宮偏殿。”“是。”跟著太後來的粗使嬤嬤,走了出來,走向無雙。無雙沒有反抗,靜靜地被粗使嬤嬤拖走,可憐鴻雁的屍骨躺在地上。這個世道,太不公平,不是嗎?沒有對錯,沒有真相,隻有權利,誰的權利高,誰就是握著了話語權。她不怪彆人,不怪娘娘,她隻怪自己沒有能力,沒有為魏家報仇的能力。無雙走的時候,看向靜婉,對不起,娘娘,奴婢堅持不下去了,娘娘要保重自己。這一刻的靜婉,張了張嘴,看向無雙,卻無能為力,她也是自保艱難啊。“玲燕,送寧妃回宮。”看了看依舊保持請安姿態的靜婉,太後吩咐了玲燕。“多謝太後娘娘厚愛。”靜婉謝了恩,在香雨的攙扶下起了身。她知道太後吩咐玲燕的目的,不過是為了不讓她去乾清宮求皇上。靜婉才走出門,便聽見了裡麵的巴掌聲,聲音之大,仿佛用儘了全力。太後和太妃之間,也是經曆過許多風風雨雨的吧。靜婉跟著玲燕走後,太後便忍不住一巴掌扇向了太妃娜木鐘,“賤人!”蘇沫兒一看太後如此不淡定,連忙揮了揮手讓跟來的下人都出去,小福子也想跟著出去,卻被蘇沫兒拉住了。“我賤?嗬嗬,你怎麼惱羞成怒了?大玉兒,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多爾袞那些破事!”娜木鐘撫著被打的臉,卻依舊不甘示弱,“為什麼你可以,我不可以?”“你!放肆!哀家的閨名豈是你能叫的?哀家與攝政王的事情,什麼時候容得你來插嘴!”太後的確氣得不輕,她與多爾袞的那些糾纏裡,沒想到還有這個娜木鐘在裡麵摻和!“怎麼,看不得我與多爾袞恩愛嗎?”娜木鐘下了床,走向立得直直的太後麵前,湊到她的耳邊,“知道多爾袞是怎麼在我床上評說你的嗎?”“你!”“彆急,讓我來慢慢地告訴你,”娜木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太後要動作的雙手,“多爾袞在我的床上可真是風流倜儻,他說最喜歡我的柔情似水了,說你太嚴肅,太沒有情趣了,他有些厭了,才來找的我。”“賤人!”太後想要掙紮卻掙脫不開。“賤?多爾袞可是最喜歡我在床上犯賤呢,說我很美,很妖,恨不得在我的床上永遠不走呢,還說……”“娜木鐘,你可是忘了,你還有一個兒子?”太後深吸一口氣,壓製住心中的怒氣,反問回去,“你就不怕哀家……”“博果爾?”聽到太後提醒,娜木鐘隻得鬆了手,她不是怕她大玉兒,她隻是不能拿兒子來爭執,隻因為,她的兒子是皇帝,她娜木鐘的兒子隻是一個郡王。“哼!”太後冷哼一聲,她也有怕的時候嗎?“太後娘娘,嬪妾錯了,”娜木鐘連忙跪了下來,“求求太後娘娘饒過博果爾,他還那麼小。”“放過他也可以,畢竟他是福臨的弟弟,不過,魏院使一事……”太後瞥了眼一旁鴻雁的屍骨,問道。太後心中明白,這魏院使一事,不單單是寧妃為了婢女求清白,也是皇上想要扼製攝政王的把柄。多爾袞,哀家終究是皇上的額娘,所以,你的惡果,哀家隻得還給你。“太後娘娘放心,嬪妾願意畫押,嬪妾什麼都不在乎,隻要太後娘娘饒過博果爾,饒過嬪妾。”什麼清白,什麼多爾袞,她不在乎,她隻在乎能不能保住兒子。“好,哀家可以放過博果爾,但是你……”“太後娘娘,嬪妾作惡太多,不求娘娘容我太久,嬪妾隻想看著博果爾娶親成親,求求太後娘娘了。”“可以,這事哀家答應你,看著博果爾娶妻生子是你一生的依托,哀家成全你,正好哀家心裡也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可以許給博果爾。”太後笑了笑,“正好說給你,有個準備。”“誰?”娜木鐘突然覺得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鄂碩大人的女兒,董鄂素衣。”“什麼!那個老女人嗎?不要!求求你,不要她,不能將她說給博果爾,求求你了,太後娘娘。”“娜木鐘,你這話可就不中聽了,”太後心中更加得意地走到一旁坐下,“哀家也是為你著想的,這董鄂素衣怎麼說也是鄂碩大人的嫡長女,配得上博果爾,何況不過才大三歲。“民間可有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呢,你就等著抱個金孫吧。”“太後,不要,求求你,不要,那董鄂素衣可是十六歲未嫁人的老女人了!”娜木鐘覺得心力交瘁,她怎麼會願意替自家的兒子娶回來一個這麼大年紀的女人,何況,博果爾還小,等上兩年再結婚的話,這董鄂素衣豈不是更老?“這可容不得你做主,這可是鄂碩大人前些日子來求的,哀家已經應了。”“已經應了?”娜木鐘癱軟在地上,“沒法改了嗎?”“你覺得呢?”太後冷笑著反問。“多謝太後娘娘,嬪妾知道了。”認了,除了認了,彆無他法,再爭執下去,自己不願與董鄂家聯姻一事若是傳到鄂碩大人耳裡,怕是又是一番風雨吧。“薑福!”太後站了起來,叫了一聲。“奴才在,太後娘娘有何吩咐?”小福子連忙覥著臉跑了進來。“今夜的事情,可以沒有隱瞞地告訴皇上,包括寧妃的懲罰,”太後白了小福子一眼,“還有,剩下的事交給你了,不用哀家教你怎麼辦吧?”“奴才明白,天快亮了,太後娘娘回去歇息吧?不然皇上知道又該心疼了。”“嗯,娜木鐘,你好自為之。”太後回頭看了娜木鐘一眼,“哀家回宮了。”“恭送太後娘娘。”出了壽康宮,天色已經微亮。在蘇沫兒的攙扶下,太後回到了慈寧宮,天色微微亮下,太後看到了自己院中的那些梧桐樹,停了下來。第一次遇見的那個叫自己“嫂子”的多爾袞也好,後麵握著權利的攝政王也罷,那些風流往事,那些誰是誰非,不過給自己的一生徒留笑話罷了,終究要丟棄。而她,隻有福臨是她終生的依托,最大的依托。“蘇沫兒,找人來將這些樹都移走吧,哀家看著心裡難過。”“太後娘娘,這……”蘇沫兒犯難了,這可是太後娘娘最喜歡的梧桐樹了。“移走吧,有些東西終究要丟棄的。”太後歎息著,越過梧桐樹,走回了寢宮。再說這邊,靜婉。靜婉走得極慢,玲燕也是不緊不慢地跟著,香雨和小連子便也沒有說話。進翊坤宮的時候,天色有些亮了。靜婉看著天空,有些無奈,不知道皇上是否能將此事反轉過來,可是自己被太後懲罰一事,怕是瞞不住,也改變不了了。“多謝玲燕姑姑了,本宮到了,還望玲燕姑姑小心些,替本宮謝謝太後的疼惜。”“寧妃娘娘言重了,奴婢定會將話帶到,”玲燕福了福身,“寧妃娘娘早些休息,奴婢告退了。”玲燕走後,靜婉回了寢宮,可是卻沒有睡去,這個時候,她如何能睡得著?誰曾想,才不過辰時一刻,雪蝶就上了門。“姐姐,姐姐……”雪蝶有些心急地走了進來,“姐姐你……”雪蝶本來是要問自己聽到的傳聞的,結果卻看見靜婉頗為憔悴的樣子。“你怎麼來了?”靜婉有氣無力地問道。“姐姐,你怎麼了?怎麼那麼憔悴,是不是沒睡覺啊?”“楊庶妃,快勸勸咱們娘娘吧,她一夜沒睡,奴婢說了也沒用。”一旁的香雨也很心急,娘娘一直坐在榻上等著,也不休息,也不洗漱,還不用膳。“怎麼了?”雪蝶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是壽康宮一事嗎?我剛剛才聽到下人傳來的話,整個後宮都傳遍了。”“是真的,”靜婉苦笑了一下,“我不懂規矩,誤闖了壽康宮,該罰,不用為我擔心,你照顧好璟妍就好了。”“怎麼能不擔心?這個後宮裡,那麼多人踩高貶低,我當然為你擔心,我怕又像前年一樣……”“不用擔心,前麵我隻是一個小貴人,可現在,我是有著二阿哥的翊坤宮主位寧妃,”靜婉拍了拍雪蝶的手,“何況還有你,又有什麼好怕的呢?不過是個權利,皇後有那權利不也逃不過那樣的命,我已經好太多了。”“姐姐。”雪蝶看靜婉不急,心裡更急了。這有權利和沒權利可是有很大區彆的。“好了,如今已是這樣,不是你我能扭轉的,”靜婉揉了揉額頭,“我有些困了,要不還是去睡一覺吧。”也許睡醒了,就好了。“好吧,也就姐姐能淡定下來了。”雪蝶無奈地搖了搖頭,扶著靜婉往內室走去。雪蝶親手替靜婉除了珠釵,換下宮裝,看靜婉睡下,才放心離開。今日,翊坤宮怕是要被打探消息的人踏破門檻,而她要替姐姐擋住這些人了。而等靜婉醒來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再無更改。小福子處理的速度,皇上也是早有準備,所以今天一些事才很是順利地往下發展:太妃娘娘畫押承認了當年一事是誣陷魏君白院使;皇上在早朝上替魏家翻了這個案子,得了大部分人的認可,雖然另一麵也是否定了攝政王的決定,有些難;攝政王多爾袞沒有查清事情真相,導致了冤案錯案,故而剝奪攝政王多爾袞的“清成宗”的封號;魏家遺孤魏瑤兮,在寧妃娘娘生產之時,得魏家真傳,救治寧妃和二阿哥有功,特賜封為鄉君;魏家滿門抄斬之後,旁支也有些衰敗。由鄂碩大人出麵,從魏家旁支替魏君白一族過繼了一個剛成人的孩子,也算是魏家的新開始了……可惜,無雙沒有等到這樣的結果。在皇上下旨之前,被帶去慈寧宮的無雙,在絕望中,選擇了斷。而等看守的人得了消息,想要去恭喜無雙這個魏家遺孤,新鄉君的時候,無雙已經屍骨冰涼。靜婉這邊,皇上卻沒了消息。沒有恢複靜婉的權利,也沒有肯定太後的懲罰。兩天後的傍晚,小福子來了一趟。告訴了靜婉,無雙和鴻雁都被移出宮外,收進了魏家墳墓。而皇上和太後那邊,並沒有因為魏家一事解決而緩和。靜婉的權利被奪和禁足,怕是要先這樣了。靜婉搖了搖頭,沒有多言語,隻讓香雨送了小福子離開。她相信皇上,從來沒有如這一刻這般相信皇上,她的所有委屈,所有成全,皇上一定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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