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處門前的草坪上坐著不少麵色焦黃,神情委糜的兵士,陸續還有不少踏著虛浮的腳步慢慢地走來帳前支著兩口大鐵鍋,朱盛,孔強幾個揮汗如雨正在輪班熬製草藥,空氣裡彌漫著濃濃的藥草香。“彆著急,按順序來~”趙民大聲呦喝著,守在帳外維持秩序。“楚將軍,孫將軍!”“你們忙~”楚臨風搖手製止他們見禮,彎腰進了帳篷。如玉正在替一個士兵把脈,一邊聆聽病情,不時記錄著什麼,見兩人進來隻略略點了點頭,並未起身。“情況怎樣?”楚臨風等她忙完,抓住機會詢問。“稟將軍,”如玉神色平淡:“情況比預想的要好,病情已得到及時控製,沒有形成大麵積的擴散。建議將軍適當更改訓練時間和強度,以免士兵中暑,脫水,體力下降,從而降低對疾病的抵抗力。”“藥材方麵呢?需不需要再調一些過來?”楚臨風再問。“曹知府已派人送了一批藿香、蘇葉、茯苓、陳皮、半夏、厚樸、澤瀉、蒼術……等藥材過來,應該夠用了。”如玉簡單地彙報了一下情況,遲疑了片刻,道:“如果不麻煩的話,請將軍責令夥夫們炒些米粉,另外再熬些山藥粥,胡蘿卜湯,分給病患的軍士。靠軍醫處幾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我把夥夫長叫來,具體事宜你再直接跟他溝通。”楚臨風又提了幾個問題,如玉一一回答了,他點了點頭,這才滿意的出了帳,到營外逐一找患病的兵士了解情況。孫逐流卻一言未發。一直偷偷地觀察如玉。兩個月過去。她黑了。瘦了。也結實了。眉間雖依舊鎖著輕愁。卻不再那麼畏怯。與人接觸時地態度明顯比過去從容鎮定得多了。她不是那種讓人乍見之下眼睛一亮地絕色。但她真地很美。線條柔軟。輪廓清晰。美得柔和而不張揚。她地聲音太甜。她地眼睛太亮。她地身材太纖細。她地腰肢——不盈一握……他真地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沒有在第一眼就認出她是女人?為什麼會一直相信她隻是一個長相陰柔地美少男?至今為止。她一直象平靜地湖水。泛不起一絲波瀾——認識兩個多月。他甚至從未見她大聲說過話。可彆提責備過誰?麵對不平,麵對憤怒,麵對憂傷,麵對痛苦……她似乎習慣了選擇沉默。她把自己藏在一個厚厚的殼裡,隱忍而內斂地應付著周遭的一切。她無悲無喜,平淡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對誰都親切有禮,同時用這份親切堅起高高的牆,保持著淡漠和疏離,對誰也不關心,對任何事都不投入——除了冶病,除了醫書,她的眼裡,她的心裡容不下任何外來物。他能想象,著上女裝的喬彥,該是怎樣一個沉靜秀美,善良溫婉,惹人憐惜的女子。他不能想象的是,這樣一付柔弱的肩膀上,究竟背負著怎樣沉重的包袱;又有誰舍得傷害去這麼美麗纖弱的女人?“……逐流?”楚臨風掀簾而入,驚訝地提高了聲音:“你在呢,乾嘛不吭聲?”“你叫我?”孫逐流收回心神,忙忙地迎了上去:“什麼事?”“回營商量一下訓練方案啊。”楚臨風不動聲色地把目光在他和如玉二人身上來回繞了一遍:“怎麼,你還有彆的想法和建議?”目光不經意地瞥向僅用兩個藥櫃分隔開的那一半營帳,想到如玉晚晚與另五個大男人擠在這麼狹窄的空間裡休息,孫逐流好一陣彆扭,話不經大腦溜了出來:“臨風,咱們給軍醫處再撥一個營帳吧。”如玉抬起頭來迅速瞟了楚臨風一眼,重又若無其事地垂下頭繼續看診。“嘎?”楚臨風怔了一下,探頭到櫃子後麵察看一下,笑道:“這裡我倒沒注意,還是你細心。”“那麼,你同意了?”孫逐流拿眼偷瞧如玉的表情——她雖想裝得不在意,但那停頓在半空的手,卻泄露了她對此事的關注和緊張的心情。“沒問題,”楚臨風點頭:“喬醫官派人去軍需處領就是了。”如玉的眉眼舒展開來:“是。”“走吧,我們把各營的訓練時間調整一下,重新製一個計劃出來。”楚臨風轉身出了營帳。“來了~”孫逐流眉花眼笑,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等我一下。”“怎麼,”楚臨風笑著打趣:“看上喬彥那小子了?”孫逐流心一跳,大聲反駁:“彆胡說!”楚臨風嚇了一跳:“不是就不是,吼那麼大聲做什麼?”“我哪有吼?”意識到反映太激烈,孫逐流不自在地撇過頭:“隻是說話本來就大聲而已。”“是嗎?”他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說,楚臨風越發覺得他可疑,索性停下來,繞到他身前仔細地盯著他瞧。孫逐流原就心虛,被他這麼慎重地審視著,臉不自禁地紅了,倏地掉過頭去,粗聲粗氣地吼:“乾嘛,不認識我啊?”他居然臉紅?這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更讓楚臨風吃驚。“逐流,”楚臨風抱著臂,冷冷地看著他:“你很奇怪,知道嗎?”“你才奇怪呢!”孫逐流不悅地沉下臉。“你不會喜歡上喬彥了吧?”楚臨風皺眉,索性單刀直入。“神經病,”孫逐流推開他,掉頭就走:“懶得跟你說!”楚臨風並沒有跟上去,隻默默地看著他怒衝衝的背影。真的隻是他多心嗎?PS:抱歉,最近身體不適,沒法保持。(全本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