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青年先躬身一禮,然後其中一人指著呂戰問奚六子:“六子,這位就是呂戰,戰老弟嗎?”“對啊”奚六子擺出一個很誇張的姿勢,拉著呂戰大聲介紹:“這位就是當今咱們雲夢城的第一勇士,洪州史上最年輕的化勁境強者,未來大楚帝國的絕世大英雄,白馬銀劍小神龍呂戰是也!”呂戰對於奚六子這種有點無恥的介紹方式真是十分無語了,當街這樣自家賣瓜似地大吼大叫,引得路人紛紛回頭張望,如同看傻小子般盯著他們亂瞅,還真有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感覺。那兩名迎接出來的錦衣青年卻是喜笑顏開,緊緊握著呂戰的手肉麻地說:“戰兄弟,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您這個白馬銀劍小神龍給盼來了呀!”“是呀,我們早就通過爹爹的家書得知了你的大名。爹爹對你那是讚賞有加,我們兄弟早就想著一瞻您的雄姿英發了。可惜事務繁忙一直沒機會回雲夢城。前幾天奚六子突然帶著爹爹的家書過來,說是您也要到京城了,我們兄弟可興奮得連續兩晚上沒合眼呢。”另一個更加肉麻的補充說。然後兩名錦衣青年連蹦帶跳地把呂戰迎進“七雅閣”內。對於這兩個呂家的公子,呂戰在小時候曾經望到見過他們幾眼,當時由於身份懸殊,他隻能遠遠地瞅著那兩個世家貴公子。但是現在,他在呂府中的地位早已經超越了這兩位公子哥。隱然成為這個家族鎮壓氣運的存在。呂戰現在仍然能夠很準確地辨認出兩個人的具體身份:那長得身材高瘦,一身儒雅之氣的是呂大公子,他也就是自己學生呂雪慧和呂小非的生身父親;另外一個長得又高又胖的,一幅愣頭青模樣的,便是呂二公子了。這兩人雖然都習過武,可惜資質都屬一般,所以現在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還隻處於凝氣境界的初期階段,連境界都沒有十分穩固。當晚。呂家倆公子就在“七雅閣”的後huā園裡為呂戰置辦了一桌豐盛的接風宴席。同席的除了有呂家的兩位公子,還有呂二公子的家眷,呂大公子的正室留在了雲夢城的老家。他在京城隻有一房小妾陪伴。一桌人團團圍坐在一起,飲酒食菜,聊些家常之事,說些八卦見聞。呂戰對於自己的事情是不太願意過多提及的。便把話題引到了呂家在京城的產業之上。“聽聞侯爺說,你們二位公子在京城裡是依附於八皇子的勢力。”呂戰仰頭飲儘了一杯烈酒之後,問大公子:“不知你們與那八皇子交情怎樣?我這次到京城裡來,也是準備到八皇子麾下去謀圖機遇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聞言皆神色一黯,互相對看了一眼。同時發出一聲長歎。大公子說:“唉,我們兄弟無能啊。不瞞老弟,這些年裡我們雖然一直待在京城,也沒少在八皇子殿下那一方的陣營裡撒錢,可惜位卑言輕,偏偏就是無緣進見八皇子殿下一麵,這種話說出來都臉紅哪。”“噢,怎麼會這樣?”呂戰放下手裡的筷子。不解地問:“是那八皇子殿下太傲慢。難以與人接近呢?還是他因為要統領四方大軍的緣故,很少在京城出現?”二公子喝了一口烈酒,冷笑了一聲說:“哼,人家是皇族正統,象我們這種邊遠小城的破落家族來的子弟,哪還放在他老人家的眼裡。嗬嗬。外麵都說京城裡的人最是勢利,誠不欺我啊。”…,“哎。二弟怎能這樣說話。”大公子瞪了二公子一眼,轉頭對呂戰說:“我二弟說的是一時意氣話。戰老弟彆當真。其實這八皇子殿下為人不錯,據說是很和善的一個皇族人物,平素待人接物也有口皆碑。隻是這種皇家嫡係出身的貴人,身份本來就很尊榮。再加上京城各派勢力間明爭暗鬥,象他這種極為有勢力的皇族王爺,身邊高手如雲,平常人等想接近他是很困難的。”“而八皇子殿下在京城的幾大勢力中算是非常強勁的一個,也隻有那些具有龐大實力的,能真正為他提供幫助的大豪門大世家中人才能有機會親近於他。象我和老二,一在武道造詣上沒甚麼建樹,二在財力上也不算很雄厚,要真正搭上八皇子殿下的這條線確實艱難了點。其實啊我們跟那些京城市井間普通的平民百姓是一樣的,根本就沒資格踏進皇家的門檻,彆說要親自得見龍子龍孫的真顏了。”呂戰奇道:“既然你們沒機會見到八皇子殿下,那麼侯爺怎麼反複欣慰地告訴我,說你們在京城裡是依附著八皇子殿下呢?”“隻能說是依附在八皇子殿下的勢力羽翼之下了。”大公子苦笑了一下,解釋說:“八皇子殿下手下自有一批人形成一個支持殿下的集團。比如說我等就屬於這個支持殿下的圈子裡的最底層存在。一般來說我們每個月都會向八皇子府的管事處繳納兩萬兩銀子的奉獻金,以此來表示我們呂家托庇在八皇子殿下的羽翼之下。所以雖然沒有機會見到皇子殿下本人,我們還算是依附在其勢力之內的。”二公子冷哼了一聲“什麼奉獻金,其實就是繳個保護費。不過這些錢雖然繳上去了,人家八皇子殿下還未必真能保護得了我等周全。”這位二公子聽上去對八皇子殿下的所作所為似乎頗為不滿。大公子苦笑著對呂戰說:“戰老弟剛才說想到八皇子那裡去謀個機會,我看這事兒還有待商榷。先不說以我們現在的財力有限,就隻說想要接近皇家的貴人,還是得經過許多繁瑣的關卡和手續。我看這事兒得慢慢來,不過戰兄弟你畢竟已經是化勁境的強者了,不妨先耐著性子在我們這兒住下,總能想到辦法找著機會的。”呂戰搖頭笑著說:“關於麵見八皇子殿下的事,倒無需兩位公子費心,小弟自有辦法去見他。”兩位公子驚訝地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問道:“你有什麼辦法?”呂戰剛想把自己懷有司馬都督的介紹信一事講出來,卻見從外麵急匆匆跑進一個丫環。對大公子稟報說:“老爺,八皇子府的瞿公公又來了。”大公子趕忙站起身來說:“快快有請他進來。”二公子對呂戰說:“真夠巧的,咱們剛說到皇子殿下呢。他府中的人就到了。這瞿公公就是八皇府裡專門負責收取奉獻金的頭目,他是皇子殿下內府的首領太監之一,為人簡直是貪得無厭,不斷地私下裡提高奉獻金額。明裡說是為八皇子府效力,其實都被他自己中飽私囊了。”呂戰淡淡地問:“這種事難道八皇子殿下不知道嗎?”二公子在一旁冷笑:“這就不清楚嘍。也許知道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手下的奴才都是這種貨色,我估摸著這八皇子殿下本身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話說回來,京城裡其他的皇族貴人及其手下奴才也基本全是這號嘴臉。真正讓人氣悶啊。”…,大公子對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弟。你對八皇子殿下有意見也不能亂說,被傳揚到外麵去,是要招致殺身之禍的。”二公子從鼻孔裡哼了一下,不敢再吱聲了。這時從外麵施施然走進來一名身穿藍色綢衣的中年人。此人長得白淨圓潤,下巴潔淨,臉上紅光滿麵。他負手走到酒席邊,一對小眼睛賊溜溜地睃視著桌上的酒菜,嘴裡尖聲嘲笑著說:“喲。好一桌子的山珍海鮮。看來你們‘七雅閣’的生意還挺興隆的嘛。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大公子趕忙欠身賠笑說:“這都是托瞿公公和八皇子殿下的宏福,來來來,坐下喝杯水酒。”“不必了。”瞿公公搖著手說:“雜家這是來辦公事,收完了供奉銀子,立馬就走人,還得趕到下一家去呢。”“好好好。既然這樣,小民等馬上把這個月的供奉金交給您老人家。”大公子正準備回房去取銀票。瞿公公卻忽然又說:“這個月啊,你們得繳二萬五千兩銀子了。”“兩萬五千兩銀子?”大公子那諂媚的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怎麼又多了三成了?年初剛剛漲了一成。現在隻過得幾個月。又漲了這許多,而且還漲得如此快啊?”瞿公公麵不改色地說:“按規矩還是那麼多銀兩沒變,不過下個月雜家的老母要過六十大壽,多收你們三成意思意思以表孝道,不行嗎?”大公子忙陪笑著說:“您老人家的高堂過大壽,我們當然得孝敬孝敬,隻是這……”二公子的性子比他大哥要來得直爽多了,他見大公子不好意思把話挑明,便搶過話頭說:“隻是這一下多收三成也太那個點了吧。我們打聽過了,一般王府裡賀個壽最多也就是多加一成銀子。”瞿公公翻著小眼睛白了二公子一眼,慢條斯理地說:“你既然說到多加一成。那好,雜家這次就再多收你們五成吧。”他伸出那雙蒼白的肥手說:“快拿來吧,雜家接下去還要跑好幾家哩。隻不過前麵那幾家大戶,都是屁都沒敢放一個就爽快交錢的。哪象你們姓呂的這一家,放了這麼臭的一個屁,都快熏死雜家了。”二公子一拍桌子,高聲說道:“象你這樣借著主人家威勢盤剝的人,當心有報應。”“喲,敢罵我八皇子府出來的人?”瞿公公公鴨般的嗓子尖叫道:“你們姓呂的不想交是不是?好,雜家這就走人!不過以後你呂家,就與我們八皇子府毫無瓜葛了,趕明兒被彆人給一把大火給燒了樓子,滅了滿門,也不關我們八皇子殿下什麼事兒哦。”“你說走就走,想一下把乾係撇清?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二公子有點急火攻心了,高聲叫道:“我們之前老老實實繳了好多年供奉金了,可一次都沒拉下過,難道那都算白交了麼?我倒要去問問八皇子殿下,就是這樣對待我們這些擁護他,支持他的大楚子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