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呂戰驚喜得歡呼起來。接著他趁熱打鐵,又發射出一道紅光,再次取得成功。可是兩次紅光施放以後,呂戰感到渾身虛脫,累得幾乎散架――當日斬殺多寶大將軍後虛弱不堪的現象再次重演了。這一次的激射出的紅光雖然沒有象斬殺多寶大將軍時的那一招那麼驚天地、泣鬼神。但是呂戰還是感到很欣慰的,畢竟他已經找到了竅門,隻要勤加練習,相信這招“血光斬”的威力會越來越強大的。在學會發出“血光斬”的同時,他也發現了這個絕招的一個很大的缺陷,那就是“血光斬”極為耗費氣機,因為必須把全身氣機在瞬間運轉到手掌上,無論是在精神力還是在氣機消耗量上,都是耗損及其巨大的。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給這片冰雪瓊瑤世界籠罩上一層淡金色的光影。呂戰拖著疲憊不堪的腳步,正準備走出石林下山去,霍然聽得石林外有說話聲音傳來。此時的呂戰已經是筋疲力儘了,所以格外小心,他迅速閃到一塊巨石後麵,從一條狹小的石縫向外察看。隻見距離石林外不遠的山坡上,有兩名男子站定在一叢灌木邊上。其中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身形胖大,身披一件做工考究的紫貂皮袍,麵目威嚴,看上去頗有權勢的樣子。另一名是個個子矮小的中年人,此人麵色蒼白,臉頰狹長,長著一副很醒目的倒八字眉,給人一種很陰森晦氣的感覺。那兩人站在灌木叢前,皮袍老者兩手背在身後,垂眉低目看著灌木前的那一片空地,麵色陰鬱著一言不發。吊眉客則頭顱微低著站在他身後,表情很恭敬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吊眉客首先開聲道:“二當家,時間不早了,咱們下山去吧。”皮袍老者沒應聲,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側過臉緩緩問道:“殺害大海的那家夥是什麼來曆,你查到了嗎?”吊眉客回答道:“是的,二當家,他叫呂烜,是呂不凡的侄子,從當日的現場來看,他與海少爺是同歸於儘的。”吊眉客口中所說的呂不凡就是呂府的主人,當今義勇侯呂不凡。躲在石林後的呂戰聽得心頭一動,這才想起,那兩人此刻所站立的地方,正是當日“演武大考”時呂烜和顏大海火拚的地方。那日自己殺了呂烜後,將兩人的屍首放在一起,把現場弄得象兩人同歸於儘的樣子。而今這立於灌木叢邊的兩人,大概就是顏大海家裡的長輩了。看來這顏大海的出身頗為耐人尋味,明明家境不錯,怎麼會到呂府來爭一個護院堂的職位呢?皮袍老者又問道:“那這呂烜的武道造詣如何?”“最多也就煉體境界後期。”“什麼,就這點能耐竟能傷了大海?”皮袍老者蹙緊眉頭沉吟道:“哼,一定是大海自恃武道高強,又犯了輕敵的老毛病。這孩子,自小就驕矜自大,為此吃了不少虧,沒想到長大了還是不長記性。這次瞞著老夫跑到呂府來參加什麼‘演武大考’,說是要混入呂家大鬨一場,這下可好,連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吊眉客卻道:“海少爺之死倒並非因為輕敵,事實上,那呂烜的武道造詣雖然不高,但他與呂家三公子走得很近。”“呂不凡的三兒子?”皮袍老者頜首道:“嗯,這就難怪了,呂家老三師出不正,儘搞些歪門邪道的東西,那呂烜既然是他的人,難免會些邪術。我就說嘛,大海身上的致命傷看上去就有種詭異的感覺。唉,這孩子……”說到後麵,他的語聲有點哽咽,便停在那裡不說話了。…,兩人又靜默了一盞茶功夫,皮袍老者歎了口氣,方道:“走吧,回去吧。”說完,信步向山道上走去,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來,問跟在身後的吊眉客:“聽說鬼麵崖那裡出事了,你那裡收到什麼樣的消息?”吊眉客怪眉一聳,麵露驚異的神色:“聽說是被一神秘高手給徹底滅了。”“徹底滅了?”皮袍老者停下腳步,看向吊眉客:“怎麼個徹底法?一個都沒留?”“整個山寨被一場大火燒得精光,倒是活著逃出了幾個人,不過都是小嘍囉。”吊眉客道:“聽那些逃出來的嘍囉說,殺上山寨的是一個渾身是血,身上閃著熊熊血光,如同魔鬼般的可怕人物。那個大魔頭所過之處,隻見一片血光閃耀所向披靡,殺得鬼麵崖上血肉橫飛,血流成河,簡直就象一個修羅屠場。就連鬼麵崖的鎮寨之寶‘盤雲鐵塔陣’都被那大魔頭瞬間破除,後來多寶大將軍也被那大魔頭三招兩式就給解決了。”“噢,有這麼厲害?”皮袍老者麵色一震,驚異的說:“鬼麵崖的嘍囉大多是烏合之眾,被凝氣境以上的高手屠戮貽儘倒也不算什麼,不過他們的‘盤雲鐵塔陣’確實是個極其玄妙的陣法,我們顏府中一直想弄清多寶大將軍是從哪裡學會那套陣法的。而這個大魔頭能夠大破玄陣,力殺多寶大將軍,最起碼也是達到了凝氣境界的高手了。你查出此人的來曆了嗎?”“沒有。”吊眉客搖頭:“不過我們布在鬼麵崖附近的眼線傳來消息說,曾看見京城四皇子的人在那附近活動。”“有這種事?”皮袍老者皺緊眉頭沉吟:“四皇子的人出現在這一帶,這事兒就有點耐人尋味了。按理說皇家的人滅了三十六路反軍本也正常,不過四皇子此人很不簡單,絕非那種貿然出手,輕易暴露自己實力的人,而且目前京城風起雲湧,幾個皇子勢力間爭鬥不休,我看這事兒一定另有隱情。”“管它什麼隱情呢,”吊眉客略帶不耐煩地說道:“隻是鬼麵崖這麼一滅,對我們的影響也很大。”“他們滅了對我們有什麼影響的?”皮袍老者冷笑道:“這些家夥也不知從咱們這裡賺了多少買路錢了,我們每年交給他們的買路錢,就有幾十萬,上百萬兩銀子,他們被滅了對我等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看來還是有點影響的。”吊眉客低聲說:“您彆忘了,咱們曾經冒充過他們好幾次,半道劫了咱們那個對頭的貨物,特彆是五年前,對方秘坊的那批紅貨,被咱們冒充鬼麵崖給截殺下來,害得他們的秘坊關門歇業。這次鬼麵崖被徹底剿滅,那麼咱們再要想冒充鬼麵崖的人去劫掠其他家族勢力和商隊的貨物,恐怕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皮袍老者“嗯”了一聲,“這倒是個問題,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方法,南來北往的貨,咱們照樣劫,鬼麵崖的人,我們也照樣裝,到時就對他們說:我們是鬼麵崖的殘部,受到那三十六路叛軍的支援,又重振旗鼓了。而叛軍的兄弟們要活命,隻好出來加倍地打劫了,有了這個道理,咱們反倒可以多劫殺幾次,反正罪名都可以推到鬼麵崖那些死鬼們身上去,你說是也不是?”吊眉客豎起大拇指誇讚道:“還是二當家您出的主意妙,這樣一來,苦主想追究問罪也無跡可尋啦,嗬嗬……”…,二人一邊陰險的商量,一邊加快腳步,身形很快便從山道上消失了。呂戰站在石林中,直到確信兩人走遠後,方才從石林裡走出來。他走到山道上,眼瞅著腳下那兩串幾乎看不清的腳印,心想那兩人裡,特彆是那皮袍老者,那麼胖大的身材,腳下的腳印竟然如此淺淡,下山時身法又快捷如猿猴,想必武道造詣也是非常深厚的。隻是不知這兩人是何來路?聯想到顏大海姓顏,而在雲夢城地區唯一能與呂府在實力上相抗衡的,也隻有那個占據了城西半爿地盤的神秘的顏府,難道那兩人竟是顏府的人?呂戰聽他們口中所談論的鬼麵崖滅頂之禍,居然口口聲聲把他稱作“大魔頭”,想必是那些逃出命來的嘍囉們,把當時的場景又添油加醋了一番,所以才會說得那麼令聽者動容,駭人聽聞了。呂戰信步走下紫霞山,走進了市集。此時已是華燈初上,市集裡人頭熙攘,車水馬龍,非常地熱鬨。呂戰在街邊小麵鋪裡點了兩碗鹵肉麵,邊吃邊想著皮袍老者所說的話,似乎那老者對鬼麵崖的那個五十名武士組成的“盤雲鐵塔陣”非常感興趣。看來這種陣型還真是一種不傳之秘,隻可惜自己對鑒賞之道一竅不通,不知那本《天將衍化全冊》在市麵上的價格倒底有多少。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向市集西北角瞟了一眼,秘坊的位置正在那角落裡。呂戰心想:反正現在有空,不如咱就到秘坊裡去走一趟,那裡有許多鑒賞方麵的行家裡手,正好自己從多寶大將軍那兒得到的收藏裡,有幾樣東西特想弄清它們的屬性和價值。拿定主意後,他離開小麵鋪,走到某個無人的角落裡,從乾坤袋中取出那件非常輕薄的灰色軟皮甲穿在身上,再取出一張短弓斜挎在肩上,把自己打扮得象一個浪跡江湖的武者後,方才走向秘坊。呂戰來到秘坊,按照奚六子教他的方法順利通過門口,走進地下交易的地方。他佯作漫不經心地在交易大廳的各個鋪麵裡轉悠了一圈,最後在武器護具商鋪旁,覷準周圍沒人的當口,走向一名坐在櫃台旁邊,看上去很有學問的白麵中年人,對他抱拳行禮道:“這位先生請了,能為我鑒定一下物品嗎?”那中年人正悠閒地看著一本書,抬頭看了呂戰一眼,見他長相醜陋,一副很猥瑣的樣子(此時的呂戰臉上還戴著變臉麵具),便皺起眉頭揮著手說:“去去去,沒看我正忙嘛。我是中級鑒定師,如果你想鑒定的是一般物品,去找初級鑒定師便可。在我們秘坊,隻要是有資格在櫃台上接待客人交易的,都有初級鑒定師的資格,你去找他們就行了。”呂戰心裡不齒的冷笑:一聽這家夥說話就知道,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勢利眼。對於這種人最好彆說廢話了,直接拿好東西去吸引他的眼球,看他又是如何一番表情?於是把身上的那件軟甲脫下,往那白麵中年人眼前一晃:“看看這件,難道它也不入你這個什麼中級鑒定師的法眼?”中年鑒定師不屑地抬起眼睛乜斜了那件軟甲一眼,正想著說出一句惡毒刻薄話語去譏諷那不知好歹的醜臉漢子;突然,他的眼球驀地彈出眼眶,手一抖,手裡的那本書脫手掉落在地板上,“這……這件寶甲是你……你老人家的?”他伸出一隻顫抖的右手,輕輕地撫著軟甲的皮革,眼裡儘是驚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