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閃處,韓良現身出來,已到了一處樓閣之中。旁邊四個少女看著忽然法陣中傳過來一個男子,都禁不住露出訝色,旋即緊張起來,傾刻間擺出陣形,將韓良圍在中間。“這位道友乃是本門客人,不可失禮。”伴隨著一陣香風,一個紅衣女子出現在樓閣之內,那四個少女見到此人,連忙散開陣形,齊齊見禮:“劉師叔。”韓良走出法陣,也朝那劉師叔見禮道:“在下韓良,見過前輩。”那劉師叔展顏笑道:“你不是本門弟子,和她們一起叫什麼,叫我姐姐就行了,——走,姐姐帶你出去。”說著腰肢一扭,風情萬種。韓良聽她此時語音柔糯,神態嬌嗔,和剛才的威嚴截然不同,看她外貌,大概隻在三十歲上下,體態豐盈,倒是很有些誘人之處。旁邊那幾個少女好像見慣了劉師叔這等模樣,沒有露出絲毫詫異的神色。“那就有勞姐姐了。”韓良也不故作姿態,隨著劉師叔出了樓閣,頓時眼前一亮,一部絕美的湖光山色撲麵而來。這座樓閣地勢較高,一眼望去,可見漫漫無際一片碧藍湖光,其中聳立著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山峰,輕霧盈盈,波光浩渺,山在煙水中,人在山嵐內,空靈飄忽,如入仙境。“怎麼樣,小弟弟,鄙門這一片湖光山色可還看得?”劉師叔在一旁笑吟吟看著韓良,韓良臉皮不薄,也被她眼睛掃來掃去看得有些不自在。“真像仙境一般,美,美極了!”韓良由衷讚歎了一聲,引得劉師叔一陣脆笑,說道:“你也是個趣人。難得柳師侄親自傳信來,要姐姐接待你,這一片美景,你若是願意看,姐姐就帶你多看一下,如何?”韓良笑道:“不敢有勞姐姐,小弟急著回山和眾兄弟相聚,此回就不多看了,異日有暇,再來叨擾。”劉師叔也不多勸,隻說了聲“好”,隨手抖出一條霞光四溢的彩練,對韓良道:“弟弟請上,姐姐這彩霓練又快又穩,可比靈霄山的飛行舟要強。”韓良暗道:“柳盈盈應該把我的情況都彙報回來了。說這彩練比靈霄山的三種飛行舟要強,也不知是否說大話,我便試上一試。”當下便不遲疑,一步跨到彩練上去,踩在懸浮彩光之中,落腳如踏實地。劉師叔也上了彩霓練,輕喝一聲“起”,流光一閃,疾電一般往煙水中射去。韓良隻感覺眼前山水逐雲,行藍弄碧,彩練貼水一穿,流煙蕩霧,飛花濺玉,感受和靈霄山的飛行舟大為不同,果然彆有情趣。飛到半空,劉師叔忽然問:“你和柳師侄是如何相識的?”韓良暗想:“看來柳盈盈說得也不詳儘。”口中笑道:“我和她也隻是偶遇而已。”劉師叔一笑,不再多問,催動彩霓練,隻一會,往下一落,霞光逝去,已到了實地。韓良再看,眼前一片平原,身後山嵐無儘,這碧水蘭軒竟然全在山中。劉師叔指了指前麵,說道:“沿著這裡前去,大概三四百裡以外有座小城,你到城裡買匹好馬,往東北方向走,隻有四五千裡地,就可以到達大漢國最北疆了。”韓良聽說這裡離北亭城居然有四五千裡的距離,心內暗暗咋舌,尋思自己現在修為有限,還隻是一個凡人,四五千裡自然算長,若是到了法相境界,或者有劉師叔的彩霓練那般法寶,千裡萬裡,也隻屬尋常。當下韓良謝了劉師叔,邁步往前行去,劉師叔在他身後若有所思,隨即又笑了笑,把手一招,彩霓練飛起,很快投入一片山嵐不見。沿著劉師叔所指的方向,韓良走到天黑時才到達一座小城。城門上刻著城名“西陽”,字跡古樸陳舊,和斑駁的城牆對照,看來城市的曆史非常久遠。韓良熟讀詩書,尋常典籍中卻沒見過西陽城的名字,不過他想起寶囊中那部《大天下山海奇經》裡麵好像有所提及,便把書拿出來一翻,果然有較詳儘的記載。原來這一座西陽城乃是屬於玉淵國,遠古時期本是一個小國的都城,後來曆經多次大戰,城滅了又建,建了又滅,漸漸變得荒涼,寂寂無聞,現在在玉淵國中屬於了發配罪官的地方。西陽城往東不遠就到了大漢的境內,乃是南疆蠻荒之所。“浩王劉經被人搶了老婆,負氣而走,十年未回玉華,鎮守的不正是大漢南疆嗎?沒想到我要闖到他的地界裡去了。”韓良收起山海經,微微一笑,心裡一時生出了些親切的感覺。城門口進出的行人並不很多,兩旁幾個士兵懶懶散散,拄著長槍在那裡閒聊,對出入的人也不見什麼檢查,大概這座荒涼的小城裡麵,並沒有多少油水可撈吧。混在行人之中,韓良順順利利進了西陽城。城市裡麵道路倒還寬敞,就是沒有什麼生氣,房屋低矮,樓閣破敗,一片灰蒙蒙的色調,就連路上稀疏的行人臉上也都看不到什麼勁頭,零零散散的商鋪,貨物寥寥無幾,老板小二們或坐或靠,慵懶之極。不過這一片蕭條中竟然還有一座妓院,看來皮肉生意,哪裡都可以做得。韓良沿著連通城門的最大主乾道一直往裡走,尋找馬販,找了好久都沒看到,找人一問才知道,要買馬得到城中千福莊去,這一座莊園的主人在西陽城中乃是首屈一指的富戶,包攬了城裡大部分賺錢的生意,那青樓也是千福莊所開。沿著彆人的指點,韓良在城中七轉八折,好不容易找到千福莊的所在。雖然西陽城十分蕭條,但這莊園還是不愧為城中首富之地,依山傍水,占地極廣,其中各色樓閣富麗堂皇,也和城裡一般的建築大有區彆。莊門外一對石獅氣勢不凡,兩個莊丁站在門口,看著腰板挺直,但臉上難掩倦色。韓良整了整衣裳,走上前去,說明了來意,其中一個莊丁隨手指了指裡麵,有氣無力道:“自己去,找於總管。”韓良拱手謝過,正要進去,忽然看到一側門柱上貼著一張告示,眼神隻一瞥,已將告示內容納入眼中。“本莊鬨鬼,求高明之士收服,事成定有厚報。”告示紙張有些破舊,字跡黯淡,看來已經貼出很長時間,似乎尚未得到解決。韓良一心隻想要買了馬回天陰山,不願多管閒事,隻是看了一眼,並不停留。其中一個莊丁見韓良看了下告示,隨口道:“一年多啦,莊子裡麵雞飛狗跳,我們都快被那鬼給折騰瘋了,好在它不吃人,否則我們早就死翹翹了。”韓良笑了笑,懶得答話,跨進莊門,卻聽另外一個莊丁歎息道:“這鬼地方就沒個厲害的高手,我們莊主的祖傳靈丹看來是沒人拿得去了。”聽到此話,韓良心中一動,退回一步,問道:“兩位大哥,剛才你們所說那隻鬼到底是怎樣一個情形,所謂祖傳靈丹又是怎麼一回事?”兩個莊丁挑眼看了一下韓良,其中一人揮手道:“去去去,要買馬就買馬,彆在這裡唧唧歪歪。”另外一人也道:“聽到靈丹就眼熱,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靈丹要有那麼好拿,我們也不至於整天受罪了。”韓良笑道:“人不可貌相,你們隻與我說一說,又不費什麼事,說不定我真有辦法降得了鬼怪呢?那時你們定也會得到莊主的獎賞。”“哼,你這少年,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那鬼自從一年前忽然出現,神出鬼沒,把好好一個莊子搞得雞犬不寧,莊主請了多少高人來降服,不是被那鬼折辱,就是連鬼影子也見不著,莊主連自家祖傳的靈丹都願意拿出來作為報酬,倒是引來了不少人,可惜沒一個有用的,你要是想找死,儘管自己揭了告示,到裡麵找於總管去。”韓良道:“原來如此,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在下便試上一試,你們剛才也說了,鬼不吃人,就算被它折辱一番,為了靈丹,那也值得。”說著果真走到告示前麵,一把撕下。兩個莊丁見狀,齊齊慨歎:“又一個找罪受的,去吧去吧,讓於總管送你去給鬼玩吧。”韓良拿了告示,也不和莊丁多說,徑直進了莊門。第一重院子裡麵有莊丁見來了一個少年,手中拿著門外懸賞捉鬼的告示,都是愣了一愣,旋即有人奔跑著大喊:“總管,總管,有人揭告示啦,有人揭告示啦。”裡麵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道:“喊什麼喊,被鬼搞瘋了吧,又不是沒人揭過,反正都是一個樣。”隨著那聲音,從裡麵慢悠悠走出一個約莫六十歲上下的老者,看著手拿告示的韓良,也是一愣:“是你揭的告示,你可看清楚了告示上的內容?”韓良笑道:“這位一定是於總管了?在下韓良,正為替貴莊捉鬼而來。”於總管臉色一端:“少年人,本莊雖然捉鬼心切,卻也容不得人來騙吃騙喝,你還是走了吧,不然被莊主知道,他的脾氣可不那麼好。”“於總管,在下一身本事,捉鬼最為拿手,何來騙吃騙喝之說?儘管帶我去把鬼捉了,莊主再有脾氣,也怪罪不來。”韓良說著,把手一指,便有一道碧瑩瑩光芒從腰際飛出,在空中盤旋起來,凝成一條凶惡的碧鱗巨蛇模樣。這條巨蛇一現身,頓時把於總管和一眾莊丁都嚇了一跳。“這……這……這可是法寶嗎?”於總管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總管好眼力,正是法寶,你看在下可捉得了那鬼?”“捉得,捉得,肯定捉得。”於總管喜形於色,不迭說著:“少俠隨我去見莊主……不,少俠請稍後,鄙人馬上去請莊主前來相迎。”“且慢!”韓良喊住於總管,說道:“聽說隻要誰捉得了鬼,貴莊莊主願以祖傳靈丹為報酬,不知是否?”於總管道:“是,是,確實如此,隻要少俠把鬼捉了,一粒靈丹就是您的了。”“好!”韓良拍了一下手,問道:“那麼那靈丹到底是什麼類型,有何等功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