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化龍(1 / 1)

屠龍 所以 1953 字 2個月前

“吾生於海外,學於大荒,自號大癲,人稱上人,肆意紅塵,能歌能哭,戲耍人間,亦狂亦瘋;有心有意,真如難就,無法無天,大相乃成,踏虛而去,遺鑒於斯,識者到此,遵吾遺命,神劍化龍,寶鏡塵封,次元若至,緣法可通。”金光中一個看來不過十**歲的清俊少年,穿一身臟兮兮破袍,麵帶微笑,平靜發聲,但其越是平靜,就越顯得滄桑,仿佛一切看透,無所眷戀。韓良知道這一個金光中的少年不過是一個幻像,為不知多少年前成就大相、破空而去的一位前輩高人大癲上人所留。這大癲上人言語中將自身來曆說得清楚,也說明了寶鑒的來龍去脈,乃是其破碎虛空,轉身臨去時所遺留下來的,自然是要遺贈有緣,但他話中透露,好像要到次元真境時才能夠得到這一份緣法。“所謂大荒,不知道是不是指的大荒神府,‘神劍化龍,寶鏡塵封’,為何這大癲上人要後來者先將寶鏡塵封起來,那神劍又在哪裡?”韓良心裡霎時已轉了許多念頭,神劍在哪裡且不說,這一個大衍乾坤寶鑒就在眼前,伸手可得,難道真要按照大癲上人之言,將它塵封起來,等修為到了次元相時再來應這段緣分?思忖了良久,韓良心道:“我在這麵寶鏡的極寒幻境中修煉,兩年時間連進三層,從混元修煉到通靈,這個速度,如林兆南所說,便靈霄山上那些師門大力栽培的天才也不過如此,我算是得了寶鏡的天大好處,自然要對寶鏡原來的主人心存感激,而且大癲上人既然說了先將寶鏡塵封,次元之後再應緣分,以他的修為境界,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若隻管一己之私,不但不是感恩的行為,還可能引來災禍。”如此一想,心裡豁然開朗,一片寧靜。此時,原本已經說完沉默的大癲上人忽然又開口,笑吟吟道:“你既願意遵從我的遺願,可算有心之人,我便將塵封寶鏡的方法告知於你,將來一段緣分,到時自知。”便見空中那團金光分出一絲來,飛到韓良頂門,繞了一繞,一門塵封之法赫然出現在韓良腦海中。韓良對這大癲上人欽佩之至,人已離去許久,還能預知後人的心意,做出相應舉措,前因後果,全無半分偏差。他將那門叫做九宮化龍真禁的塵封寶鏡之術細細讀了幾遍,很快領會於心。此時隻見那麵小鏡上又有一道紫色光影慢慢凸現,當光影淡去,一柄紫色小劍便出現在鏡子上。韓良情知這自然就是用來封印寶鏡的神劍了,便伸手把小劍拿在手裡,感覺劍身溫潤,觸感柔和,讓人頓生親切之感。仔細看時,可以看到劍身上還刻著字跡,乃是一首小詩。“乾坤藏無數,星河照大千;把劍從容拭,笑問大羅仙。”韓良讀著這首小詩,一時間竟然癡了,詩中真意,是何等不憂、不懼、不惑,這樣的境界,自己何時才能夠真正體會得到呢?空中的大癲上人注視著韓良將小劍拿起,微微一笑,金光回遁,人影隱逸,重又落在大衍乾坤寶鑒之上,混入鏡中山海城池不見。韓良見狀,心道:“看來大癲上人所交代的事情就這一件,罷了,既然此鏡要封住,今後我也沒有呆在禁地之中的必要了,便出去行走一番,漲一漲見識,準備衝擊身相巔峰境界吧。”做下決定,看著地上的寶鏡,不由感慨那大癲上人真是高人一個,成就大相,破空而去,那是怎樣的境界啊。韓良心中充滿了向往,知道大癲上人的境界自己現在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但有高人榜樣在前,也把渾身豪氣激起,自己既已踏上修行大道,便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了無遺憾。“當年那渡法相天劫之人毀我家園,害我親人,現在他一定已到了天相境界,但我如今得了許多機緣,隻要勤勉不殆,一心一意,未必就沒有趕上的一天!”將家仇血恨略略一想,很快放到一邊,不讓仇恨迷了心念,又想:“大癲上人說,‘有心有意,真如難就,無法無天,大相乃成’,此言真是深奧,莫非要獲取真如,成就大相,非得忘卻自身心意,事事皆空嗎?所謂無法無天,不知是說的無所顧忌,還是指的法相和天相,若指的法、天兩相,那之上的大相又是怎樣一個境界呢?”韓良在心裡將大癲上人的話細細琢磨,慢慢入了迷去,渾不知《紅塵經》中裴三娘和霍小玉二女慢慢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若有所得,心念暢通,很快又重新垂目入定而去。也不知想了多久,韓良終於醒悟過來,心中歡喜無儘,通體輕鬆愜意,快活之極。“上人,晚輩在這禁地之中兩年,受益良多,今日出去,先將大衍乾坤寶鑒依照你的心意封印,他日待晚輩次元相成,那時再來拜見。”韓良恭恭敬敬朝寶鏡施了一禮,不再猶豫,提步往洞穴入口走去。走到洞口,不用再做什麼觀想,眼前四十八級台階和中間一個懸空平台湛湛生輝,清晰可見,什麼勁風寒氣,都已無影無蹤。“那一麵寶鑒,真是奪天地之造化,等我修煉出了次元真境,一定再來此地,看到底能夠得到怎樣一個緣法。”稍稍感慨了一番,韓良也不施展身法,將落蓮和碧磷砂都收了,一步一步拾階而上。上到頂上,人在懸崖旁邊回頭看時,眼前一片清清朗朗,隻是一處普通山腹懸崖,海市蜃樓都已不存在。走出修煉了兩年的玄陰教禁地,韓良將石門打開,然後拿出那一柄紫色小劍,將九宮化龍真禁的心法運起,小劍頓時脫手而出,飛到空中時,紫氣大盛,已然化作一條昂藏俊龍。俊龍對韓良擺了擺尾,清吟一聲,紫影如電,直往禁地裡麵飛射而去。韓良看得真切,那道紫影飛射時,一化二、二化三……一直化出九道幻影,瞬間隱入禁地之中不見。緊接著轟隆大響,山移地動,石壁由內往外一重一重延伸而來,直到韓良麵前,嘎然而止,定睛再看,眼前隻有一麵嚴密無隙的岩石山壁,哪裡還有什麼通道,哪裡還有什麼洞穴。韓良看著自己呆了兩年的禁地塵封,心頭無知無覺,毫無一絲留念,無論如何,修行險途,走出去,登上去,總是必須要做的選擇!沿著湖中的石棺通道出去,到了外麵,暫且不將石棺關閉,靜靜等待著。很快幾個人便從山上飛奔過來,當先的正是包擎天,一到湖邊,看見韓良無恙,他們都大鬆了一口氣。包擎天急急就問:“教主你沒事情吧,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轟隆大響,天搖地動的?”四爺則問道:“教主,可是裡麵出現了什麼東西?”韓良一指石棺裡麵,歎息一聲道:“不是出現了什麼東西,而是山腹裡麵坍塌了,禁地此時已被完全封住,再也進不去了。”“什麼,坍塌了?”幾人齊齊大驚,他們都以為這處禁地乃是天陰山的竅穴,如今竅穴被封,難道不會出現什麼變故?方直進到石棺通道裡麵查看了一番,出來後苦笑道:“果然塌掉了,而且塌得十分嚴密齊整,連一絲縫隙也沒留下。”韓良笑道:“大家無需擔心,裡麵乃是自然崩塌,可能年深日久被勁風衝擊,架子鬆散了。”四爺感慨道:“唉,當年老教主發現此處時,以為裡麵藏著什麼寶貝,花費無數精力,犧牲了多位兄弟,一無所獲,直到教主進去修煉,一連兩年,沒想到最終卻是這個結果。”“塌了就塌了吧,就算裡麵真有什麼寶貝,我等既然無緣得到,又何必強求呢?”韓良輕輕在機關上一點,將石棺關閉。此時湖平如鏡,波光照影,周圍守護著碧波仙子的大樹,它們恐怕也不知道,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那一處可能有仙子出沒的禁地,已經不會再開放了。“儘管禁地坍塌,但是這件事情還是要守口如瓶,我們親眼見著了,彆人心懷不軌,可是不會輕易相信的。走,回去,今晚開宴席,大家狂歡。”韓良一揮手,把眾人叫了一起,離開湖泊,回到了山上。自從韓良當上教主以來,經過兩年的休養生息,玄陰教已經出現一番新的氣象了。各人修為都有進步,士氣高漲,幾個月前還開山招收了一批新的教眾,現在山上的人數已經漲到了一百多人。雖然玄陰教曾經為了一部《紅塵經》吃到大苦頭,連同老教主在內,高手損失殆儘,但新教主上任後,接連打殺了幾個不長眼睛的宵小之輩,其中不乏神風寨三當家那樣的狠角色,以前的怒龍堂堂主周鈞也以靈霄山弟子的身份重新歸來,玄陰教的名聲漸漸回漲,一旦發出消息,願意加入的人還是不少。韓良和教中幾位骨乾商量了,本著寧缺毋濫的原則,隻招收有潛力,有誌氣的精乾之輩,所以雖然隻多招了三十多個新人,實力倒是增強了許多。對於這些新人,有帶藝入門的,便由教中高手親自指導,有些本身修煉的相法比較低劣的,則把本教的傳承選擇教授。由於老教主和眾多高手已死,玄陰教真傳失落,現在剩下的一些傳承算不得多高明,韓良怕招來暗影組織的注意,得自暗影基層骨乾的靈蛛相法暫且隻傳給包擎天一人,另外得自李嬤嬤的姹女相法,也隻選了兩個聰明可靠的女弟子傳授,至於白骨相和靈鬼相,自然是不能外泄的。包擎天經過這段的勤奮努力,有時還得到韓良的點撥,修為進展極快,現在也順利渡過了身相境第一難關,進入混元層次,尤其靈蛛相很對他的味口,修煉起來簡直如魚得水,其中一些狠毒詭異的招數練得極精,現在和修為相仿的蔣炎對打,大部分時候還能夠占到上風。本領長進,自然得到彆人刮目相看,再加上和教主走得近,現在的包擎天在教中也頗有些威望,有時和嫣娘眉來眼去,兩人之間倒生出了些意思。周鈞過去一年回來了三次,雖然每次呆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將靈霄山上一些修煉經驗和兄弟們切磋,讓大家受益良多,就連韓良也從他身上吸取經驗,得到了些好處。回山之後,知道情況的幾人自然對禁地崩塌之事絕口不提,隻隨意編了個理由安慰眾人,晚上夥房忙得熱火朝天,除了必須留在崗位上的崗哨,其餘所有弟兄都聚集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暢快之極。韓良的身家包括一些銀票和數百片金葉子,這兩年銀票花掉多半,金葉子也用掉了一些,不過餘下的錢財還夠山上支撐兩年。四爺曾經提議要去做點副業,撈點收入,卻被韓良一口否決,在他看來,眼下的玄陰教還不是貿然出頭的時候。隻可惜天陰山土壤貧瘠,氣候寒冷,否則韓良真想發動大家開荒墾地,種糧種菜。不過蔬菜糧食無法播種,豬羊之類倒是搭個大棚養了許多,把大家都吃得膘肥體壯,精力充足。自從禁地封閉後,韓良難得在山上多呆了些日子,和眾人切磋武藝,傳授修行經驗,倒也快活。這一天,他正在和四爺、包擎天等幾人商議未來教中的發展大計,忽然山下的崗哨慌慌張張前來報告。“教……教主,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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