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想起剛才那一幕,韓良真覺得有些不可理喻,他也不知道那個安小柔姑娘怎麼了,硬要拉著自己到她房間去聽曲,自己有事願和她另約,她居然說自己去哪裡她就跟到哪裡,除非能夠讓她如願。所謂婊子無情,若說安小柔對一個隻見過一麵,讀過兩首詩詞的男人情有獨鐘,韓良是萬萬不敢信的。“這種女人被人捧得太多了,以為天下男人都得對她俯首帖耳嗎?”韓良暗暗歎息一聲,便把安小柔丟到一邊,想起即將和祖良玉的見麵來。當日他和祖良玉初次見麵,就知道此人心機不淺,必有目的,果不其然,現在戲肉就來了。馬車沒走多久,到了一間華麗堂皇的大宅子門前,並未在門口多停留,而是直接把韓良拉到了裡麵。馬車停穩,簾子掀開,那小廝恭恭敬敬道:“韓公子,請下車。”韓良鑽出馬車,一眼就看到祖良玉正站在跟前,笑吟吟拱手相迎。打量了一下四周,隻見這裡乃是一個幽靜的院子,院內栽種了一些很普通的花草,除了連成一行的幾間平房,再沒有其他建築。“這位小公爺倒是簡樸。”韓良心說著,躍下馬車,上前與祖良玉見禮:“韓良見過小公爺。”他知祖良玉找自己來定非談談詩作作文那麼簡單,所以也沒有太客氣。小廝把韓良送到後,便迅速離去。祖良玉笑道:“短時間不見,你的修為又見漲了啊。”韓良見祖良玉如此直接,也不和他繞圈子,微微一笑:“剛剛才到真氣的境界,比小公爺差遠了,——小公爺叫在下來不是要吟詩作賦的吧?”“好,夠直接,就該如此,我們進去再談。”祖良玉上前拉住韓良的手,親親熱熱引到房內,落座之後,又道:“無須再以小公爺相稱,直接叫我一聲祖兄,我也稱你為兄弟便可。”韓良心說:“這人如此放低身段,不知到底所為何事,想來定不簡單,我且小心應對。”當下便道:“祖兄有話儘管直說,在下乃是尋常讀書人,不大明白事理,若是能夠擔當的,也不會多推辭。”祖良玉哈哈一笑道:“你倒是說得我無地自容了,那就不繞彎子,確實有一件大事情要找你幫忙。”韓良微笑不語,靜聽祖良玉說話。“我知韓兄弟才華橫溢,名動京城,當日侯府盛事,恨未得見,據說劍舞無雙、豔絕天下的裴三娘子當時便垂青於你,真是羨煞旁人啊。”祖良玉說不繞彎子,卻還是繞了好大一圈,這才說道:“我這一事,非要文武雙全,手段絕高之人不可,京城之中,再無一人有你這般合適的了。”“今天你把我吹得烏嚷烏嚷的,他日說不定就把我摔得吧唧吧唧的,且隨你繞去,看你肚裡都是些什麼道道。”韓良心內暗忖,仍然不說話。祖良玉此時才算說到正題:“年內京城將有一件盛事,大夏國與和蘭國要遣使來京,共商國是,三國素來交好,所以那時不隻有國家大事要商議,還有其他友好交流。”韓良仍不說話。祖良玉也佩服韓良沉得住氣,笑道:“這其中就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由於大漢和夏、和蘭數代皆有聯姻,此回也不例外,到時每國各出一位公主和一位王子,比試文才武略,自由配對。”聽到這裡,韓良已經基本明白了一個輪廓:“原來是我們約會吧,不知這又關祖良玉什麼事。”“十年前一次聯姻中,上一代大夏天子因為隻生了一個公主,寵愛有加,恰恰那公主早有意中人,又因三國約定,不得以親王、郡王之後替代,當時夏天子耐不住女兒的哀求,便提議,各國除了皇族外,還可以選派兩名適齡勇士出來參加比試,若在比試中勝利,又被王子或者公主看中,便可當場賜婚。”“不正是比武招親嗎?”韓良心中暗笑,對祖良玉道:“不知祖兄你喜歡的是哪一位公主?”祖良玉被韓良一下看破心事,略有傷感,苦笑一聲道:“不瞞你說,我和陛下的五公主玉真小時一起玩耍,大了互生情愫,隻是礙著公主麵薄,沒有說出來而已,本來想明年大考取得功名之後再要老爺子向皇上提親,未料忽然得到消息,今年陛下將讓玉真出去聯姻。因此乃國家大事,陛下又是十分果決之人,要他收回成命幾無可能,所以到時我定要去博上一博,總不能讓心愛的女子落入他人懷抱。”韓良知道祖良玉雖然身份顯赫,但是若能在科場考取一份功名,仍可以為他大添光彩,可是為了這點光彩,卻不得不麵對更加艱難的局麵。“你想讓我做什麼呢?”韓良問。祖良玉道:“我想讓你做我的參謀,為比試做足預案,到時去場邊為我助威打氣,遇到緊急情況還可以用暗語互通消息,總之此次我必須要勝,若你願相助,我定有厚報。”“所謂參謀,應該不隻我一個吧?”“這個……哈哈,確實還有兩位,你是我定下的第三人。”祖良玉微顯尷尬。“好。”韓良輕笑著說。“你答應了?”祖良玉沒想到韓良如此乾脆,隨即大喜道:“好,太好了,有韓兄弟幫忙,勝算必將大增。”韓良之所以願意,也是想用這個機會多一點見識,他老早就在江湖浪跡,境遇當然不少,可是此等皇家盛會卻是等閒難得一見,何況他從開始修煉相法以來,還沒經曆過大的戰鬥,這次雖然無法親自上場,隻在一旁觀察高手比拚,也能夠得到許多寶貴經驗。“不知大概什麼時候開始?”“具體時間尚未定下,估摸該到下半年去了,等時間和對手確定下來,我再請你們一起過來商議。”“好,等你的通知,我先告辭。”韓良因晚上還要去上課,便不多呆,告辭離開了英國公府,祖良玉執意要用馬車送他,卻被他拒絕了。將韓良送到門口,祖良玉忽然道:“戶部尚書的公子紀承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看他本事了!”韓良一笑,揚長而去。看著韓良背影消失,祖良玉的笑容也慢慢落下,小公爺的威嚴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