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頌完傳承咒語,安娜割開手腕,讓自己的血滴在地上。鮮血迅速沒入地下,消失不見。安娜止住血,默默等了一會兒。一片靜謐。什麼也沒有發生。不過這一次,安娜的耐心顯然多了些。曆代家主在神殿之中,召喚沉眠死神的儀式,向來是需要足足五個小時。五個小時,分彆代表著生命的初生、盛開、凋零、魂歸、轉生。這是由生至死的完整過程,符合死亡聖教的教義。在這五個小時之中,召喚者可以想儘一切辦法,試圖引起死神的注意。曆史上,曾有人當著高台的麵,展示自己的強大實力,還有人做出過邪惡獻祭,企圖取悅死神。甚至有人突發奇想,認為獻出自己或旁人的生命,才會讓主宰死亡的神靈來見。他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卻沒有人成功。因此,這五個小時也被稱為“絕望的呼喚”。安娜對此卻很淡定。她從一開始就沒指望自己能喚醒死神。所以她什麼也沒做。畢竟,除了梅迪契家族的初代家主,曆史的長河中湧現了無數的代英雄人物,這些人都沒有成功召喚死神。安娜不覺得自己比他們強。安娜站在原地,又等了一會兒。五個小時,確實有些長了。安娜想了想,後退幾步,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她靜靜的等待時間過去,等待儀式結束。畢竟,這個儀式是家主必須做的事,不能半途而廢。時間緩緩流逝。神殿內,除了那團照明的烈焰不時發出劈啪聲,其他什麼動靜都沒有。安娜什麼都不做,也不去想辦法喚醒死神。她隻是在等待時間走完五個小時。當一個人眼睜睜看著時間平白無故消耗,那麼在他的感官中,時間就會變得無比漫長。必須枯等大半個夜晚,安娜心中又完全沒有壓力,所以沒過多長時間,她就走神了。召喚神靈的過程中走神,她也是數千年來第一個。好一會兒,安娜才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這種漫長的等候,其實需要一些重要的東西打發時間。”她打開背後的背包。兩瓶烈酒赫然出現在眼前。伏羲名酒,禦鹿。安娜看著這兩瓶酒,露出舒心的笑容。這是伏羲王室珍藏的百年烈酒。世界最烈,沒有之一。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摸入手的,事後還被伏羲皇帝當眾說了一通。安娜麻溜的提出一瓶烈酒,嫻熟的開了瓶塞,又從背包裡拿出一個漂亮的多棱角厚玻璃杯。倒酒。一瞬間,酒香四溢。安娜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角,托著玻璃杯輕輕喝了一小口。恩!這酒,夠味!安娜滿意的點點頭。果然還是要帶些酒下來,不然一直傻等五個小時,簡直是無聊死了。她又灌了一大口。時間,似乎流逝的快了些。一個小時後。一瓶酒即將見底。安娜喝在興頭上,腦子也開始胡思亂想。這個鬼儀式,究竟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喚醒死神呢?算了,不管它了。反正彆人獻出過無數的寶藏乃至生命,卻沒有一個人成功。我才不會付出任何東西。她腦子一轉,又想到彆的事情。這個時候,瓦羅娜應該快要登基了吧。對於家族來說,這是好事。瓦羅娜成為伏羲女王,而自己掌握了家族的所有上古戰技。這都是沒有人做到過的事情。等自己完成這個儀式,出去與瓦羅娜彙合,就能朝教宗複仇了。想到這裡,安娜心情愉悅起來。她倒滿杯子,高高舉起,對著死神沉眠高台大聲道:“敬你一杯,從不現身的死神。”說完,她一仰脖子,把一整杯酒灌了下去。這杯喝的有點猛,安娜不自覺的晃晃頭。剛才想到哪兒了?對了,顧青山。這個時候,顧青山在乾什麼?安娜看了看光腦。已經是午夜時分,顧青山大概睡了吧。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打擾人家睡覺。安娜頓了頓。不行,時間太漫長,我得找他說說話。找個什麼理由來吵醒他呢?安娜望望死神降臨之台。嗯,這個理由充分。她打開光腦,開通視頻連接。對麵很快就接通了。安娜看著對麵的景象,吃驚道:“大半夜的,你們四個在喝酒?”對麵傳來廖行的小聲嘀咕:“大半夜的,你還不是在喝酒。”安娜沒理他,跟顧青山說了兩句死神的事。接下來,蘇雪兒突然出現。……“有什麼了不起!”安娜關上光腦,狠狠的摔了酒瓶。“你以為老娘怕你?等這邊儀式結束,我立刻殺過去!”安娜氣憤的大聲道。不行,儀式結束後,自己要立刻返回聯邦。自己要去顧青山那裡!這個晚上,蘇雪兒不會留在山間彆墅吧。安娜浮想聯翩,甚至打定了主意,儀式一結束,就往聯邦趕。她卻絲毫不知,蘇雪兒在打擊完她之後,已經穿越去了霧島世界。儀式……安娜看了看光腦。還有約莫三個小時。見鬼的儀式!蘇雪兒正在山間彆墅跟顧青山在一起,自己卻在這陰森恐怖的地方枯坐。安娜越想越憋悶。她踉踉蹌蹌站起來,走上前把那瓶酒揀回來。百年陳釀的烈酒,酒瓶也十分堅固,居然沒摔碎。瓶塞已經打開過,沒有塞緊,多少流出去一些。安娜搖晃酒瓶。裡麵沒有任何聲音。咦?我記得自己沒喝這麼快啊。全流光了嗎?算了,不管了。安娜放下酒瓶,打開背包。自己還有一瓶!她跌坐在地上,打開瓶塞。這次她心情苦悶,連玻璃杯都不用,對著瓶子灌了一口。唔!真是烈!這種等級的烈酒,她從來沒有一次性喝過這麼多。再喝了幾口,安娜滿臉通紅,醉眼惺忪。她的頭有些晃。時間,過去多久了?安娜打開光腦,看看時間。時間幾乎沒什麼變化,依然還有近三個小時。太漫長了!知道蘇雪兒在山間彆墅後,等待變成一件讓人心焦的事情。都是這個該死的儀式,不然自己早就可以去聯邦了。安娜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旺。她站起來,搖搖擺擺的走出幾步,腳下一絆,突然跌倒在地上。手中的酒瓶拋飛出去老遠,在地上蹦跳幾下,不再動彈。安娜身子一扭,衝上前,一把抓住瓶子。幸好瓶塞塞好了,沒有一滴酒溢出來。安娜鬆了口氣。突然,她覺得手掌上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她抬手看了看。一整塊手皮擦破了,鮮血浸出來。這種麵積的傷口,已經不算小了。但是,安娜竟然不覺得有多疼。她完全喝多了,對疼痛的感覺也有些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