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等人見病房內長久沒什麼動靜,便輕聲推門而入,卻發現兩人已經相擁入眠,平靜的呼吸夾雜著細微的點滴聲悄悄流淌。窗外月色如水,轉眼間已經快到九月,夜間的氣溫不複以往那樣高了。看得出來,兩人都相當疲憊,齊昊天雖然緊閉雙眼,卻時不時地為未央蓋好被子。上官堯和雷煜隻淡淡看一眼便帶將齊銘一齊帶出,“就讓你爹地在這裡陪她一晚,你一個人回家敢睡嗎?還是和你雷叔叔回上官家?”齊銘顯然不是個嬌縱的孩子,他半仰起小臉一雙黝黑晶亮的眸子撲閃著,“師傅,上官叔叔,媽咪會死嗎?”“當然不會了。”上官堯的神情頓時柔和下來,“她還要看著你結婚生子,怎麼會死呢。”紫眸中突然黯淡下來,卻並沒被齊銘發覺,“叔叔,那我先回家,你們不用送我,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話音剛落,雷煜就立刻拒絕,“太晚了,我們必須送你回家。”“不!”齊銘的眼淚還是無法控製地掉了下來,“我要學會應對一切困難,我不要讓爹地媽咪那麼辛苦....”人們都說,小孩子的眼淚就像是水晶,剔透晶瑩,不含一些雜質,蘊含的隻有最真實的情感和無聲卻動容的語言,此時此刻,一行淚珠掛在他小小的臉上,好不可愛。雷煜和上官堯對視一言,到最後還是沒能阻攔。他們將齊銘送到醫院的大門前,雷煜望著那抹幼小卻成熟的背影不由思緒萬千,“現在,我們該去做些什麼?”由於這醫院所處的地段比較偏僻,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markclub.”上官堯說。一抹招搖的銀色以完美的速度朝紐約夜市中心移去,引起了街頭不少美女的驚聲尖叫,男人+跑車,簡直就是天作之合。何況還是兩個那麼漂亮的男人。夜這才剛剛開始。雷煜很早以前就聽說mark是紐約市裝修最為奢侈的酒吧,偏偏那老板娘還是一個妖媚的東方女子,有才有貌,令不少大亨垂涎三尺。“血腥瑪麗。”“伏特加。”他們找了個吧台的位置坐下,雷煜難得一挑眉問道,“怎麼喝血腥瑪麗去了?”上官堯幾不可見地一笑,“想看看她的品味如何。”說實在的,這麼多年來他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喜歡喝酒流連於夜店的職場女強人數不勝數,隻是喜歡血腥瑪麗的卻不多見,還有一些未經人事的富家女為了吸引住男人好奇的眼光,一口將它吞進肚子,漂亮的臉蛋卻在下一秒立馬變了臉色。“喜歡這酒的女人都是好女人。”聲音從他們的右側方向傳來,磁性中透著幾分慵懶,上官堯扭頭一望,夏澤野手裡正端著一杯血腥瑪麗,妖豔的紅色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魅惑人心。他敲了敲身旁的位置,夏澤野淡笑著坐下。調酒師將調好的酒分彆送到二人手中,雷煜輕抿一口,腳底一勾,轉過身子跟著音樂的節奏放鬆疲憊的身心,夏澤野單手撐在吧台上淡淡地開口,“她身上怎麼會有毒?”“毒針阻擾了芯片發揮效應以後,毒效還在持久不停地擴散。”上官堯盯著杯子,紫眸中似是閃爍著什麼。“...我覺得有一個人應該可以幫助她。”“誰?”“亞斯。”他緊皺劍眉思忖片刻後,直到腦海裡漸漸浮現出清晰的輪廓,“他?”夏澤野將辛辣的液體全部盤入口中,喉結在閃動的光速下微微一動,“據我所知,他是未央在西西裡島的訓練師。”上官堯又一次陷入了嚴謹的思考之中。雷煜的研究一向專注於氣味追蹤,也多次與這個亞斯有所交涉,也曾多次向他提及過他,這人背景是殺手世家,雖然狠毒心卻不壞,善於用花草研製毒液,而且心思靈敏,雷煜也在他手裡吃過不少虧。可是在這之前他畢竟是黑桃門的人....救的對象又是未央...兩人一番決定以後,上官堯還是決定一試。他隨即招來人買了單,三人立馬走出了酒吧的大門。夜間獨有的冷風迎麵襲來,相對於酒吧裡麵的喧鬨,這外麵明顯要安靜得多,偶爾有一兩對情侶勾肩搭背地走過,嘴裡說著曖昧的情話,發出愛意濃濃的笑聲。上官堯就這麼看了一會兒,如果未央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該多好,沒有一個複雜的家庭背景迫使她去下海,那麼也許她就不會認識齊昊天了…可是卻又心痛地轉念一想,如果沒有齊昊天,也許她就不會在那次的墜機事件當中被海水衝到上官家族的大門前…也許他該慶幸,不然連遇到的機會都沒有。原來,真的存在著命中注定,隻可承受,讓他找不到一絲可以反駁的力氣和理由。站在一旁的雷煜一眼便看懂了他紫眸中跳躍著的哀傷情緒,“用你的一生來換一個相遇,其實想想也挺值。”夏澤野在一旁抽著煙看了一會兒,“深夜拜訪他?”“拜訪?”雷煜蹭地醒過神來,上官堯可沒告訴他要拜訪誰,“拜訪誰?這大晚上的難不成還想學那些個純情少女去找德古拉?”“那個人你也認識,他叫亞斯。”上官堯咬字清晰,卻說得不疾不徐,話一出口,果然換來了雷煜不佳的反應,“亞斯?讓我拜訪他?堯,你故意的吧?這些年我和他玩得你死我活,現在讓我去拜訪他?做他的春秋大夢去!”他將視線收回,薄唇吐出的話徹底掐滅了雷煜心裡最後的希望,“這個夢必須做,就是因為你們倆是對手,所以帶上你才顯得比較有誠意。”“不錯,雷少爺謙虛一番就好。”夏澤野踩滅了地上的煙,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朋友之間的鼓勵,“哥們兒,一會看你了。”“****,餿主意。”雷煜氣憤地站在原地,把未央和齊昊天在心裡暗自罵了個千遍完遍,直到夏澤野的跑車停在他的麵前,“上車吧,雷少。”啪,車門被狠狠地關上,跑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