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龍虎爭鋒(1 / 1)

尋秦記 黃易 3244 字 2個月前

呂不韋正躊躇滿誌,準備宣判項少龍的死期般頒告兩人的決戰時,呂娘蓉突地站了起來,斬釘截鐵道:“不用比武了,女兒決定嫁給中邪,隻好辜負項大人的美意。”此語一出,呂不韋的笑容立即凝固,呆在當場。管中邪則雄軀一震,眼中厲芒閃閃,朝正愕然向呂娘蓉瞧來的項少龍望去。誰都知道這一向沉穩冷狠的人失了方寸。其他人更無不臉臉相覷。如此一來,這場萬眾期待的一戰,豈非就此告吹。杜璧、嫪毐等更難掩失望之色,因為無論兩人中不理誰人飲恨收場,對他們均是有利無害。而嬴盈、昌平君、王齕等卻是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秦國一向嚴禁將士私鬥,項少龍和管中邪同為軍方將領,苦無藉口下,縱是恨不得項少龍殺死管中邪的小盤,亦不能自壞規矩,硬要他們鬥上一場,否則法何以立?宴堂肅默無聲。呂娘蓉坐了回去,低垂螓首,酥胸高低起伏,處於極激動的情緒裡。項少龍凝神瞧了呂娘蓉好一會後,不知該好氣還是好笑。暗忖剛才因開罪了她,所以她才故意在眾人麵前掃他的麵子,砝碼則是她的終生大事。但說到底,呂娘蓉便像嬴盈般,還是較傾向管中邪。呂不韋氣得臉都紅了,狠狠盯了呂娘蓉幾眼後,眼珠一轉,嗬嗬一笑坐了下來,同右邊的小盤笑道:“小孩子總是拿不定主意,不過本仲父曾有言在先,此事理該由老夫作主,否則豈非失信於天下,諸君意下如何呢?”呂娘蓉嬌嫗猛顫,抬起頭來,正要說話,管中邪在下麵握緊了她的手,湊近用聲耳語道:“娘蓉切勿再令仲父難堪了。”呂娘蓉呆了一呆,偷瞥了項少龍一眼,又垂下俏臉。小盤好整以暇道:“仲父言之成理,何況比武挑婿,我大秦自古已有此風尚,故假若仲父認為這場比武不宜取消,太後又沒有意見,寡人自然全力支持。”眾人的目光全轉移到朱姬處,候她出言,氣氛緊張得像引滿了的強弓。這握有實權的大秦太後一對美眸射出複雜難明的情緒,先深深瞥了嫪毐一眼,再朝項少龍望去,忽然俏臉血色儘褪,微顫下嬌喝道:“項管兩位卿家的比武,就如仲父所說,如期舉行好了。”采聲震天而起,整個華堂沸騰起來。項少龍的心卻像給利刃狠狠割了一下,知道在嫪毐和他之間,朱姬已選擇毫無保留地投向嫪毐。現在凡是深悉管中邪實力的人,均認定了他項少龍必敗無疑,朱姬的支持比武,正代表她希望自己給管中邪殺死,好一了百了。自己和朱姬的開係發展到此等地步,隻有歎一句“造化弄人”有何話可說?呂不韋雄壯嘹亮的笑聲再次響起,大喝道:“少龍中邪之戰,立即開始!”這宣布又惹來另一陣高潮的采聲。鼓聲喧天而起,更添熾烈的情緒。管中邪低九九藏書聲安慰了呂娘蓉兩句後,長身而起,全場立即靜了下去。這聲名直迫項少龍的超級劍手隻是隨便一站,便有種睥睨當世的氣概,教人心生敬畏。管中邪步出席外,含笑接受眾人的注視和喝采,當到了大堂中心空地處,從容立定。向主家三席敬禮道:“能得太後、儲君和仲父恩準與項大人此武較技,實中邪生平快事,微臣死而無撼。”眾人聽他說得豪氣,又隱含分出生死始肯罷休之意。情緒再高漲起來,拍得手掌都爛了,呐喊得聲音也嘶啞了。項少龍的臉色卻頗為難看,當然不是為了比武一事,而是對朱姬的轉變感到無比痛心。眾人卻以為他是怯戰,大感奇怪。項少龍深吸了一口氣後,壓下了洶湧的情緒,站了起來。就在此刻,他知道自己已被朱姬的絕情深深傷害了。項少龍生性重情重義,為了朋友,能置自身的安危榮辱於不顧,所以才能贏得像李園、龍陽君、韓闖、圖先等人的過命交情。他對朱姬更是情深義重,豈知最終卻換來這等對待,哪能不心生怨悵。在萬眾注目中,他來到管中邪旁丈許處立定,施禮後目光落在朱姬臉上。兩人目光一觸,朱姬立即垂下頭去。項少龍化悲痛為力量,哈哈一笑道:“拿刀來!”眾人聞“刀”而愕然,管中邪虎軀一震,眼中厲芒爆閃,往他望去。荊善走了出來,跪地捧上仍插在鞘內的百戰寶刀。項少龍接過百戰刀。交往左手持著。訝異之聲四起,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這式樣奇怪的兵器上去。連小盤都禁不住大奇道:“項卿家手上兵器,究竟是甚麼東西?”項少龍手握寶刀,立有神采煥然的感覺,因朱姬而來的滲淡情緒一空,萬丈豪情由心內湧起,朗聲答道:“此乃微臣親自設計的兵器,刀名曰‘百戰’,取的是孫子兵法中‘百戰不殆’之意。”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恨不得他立即把百戰刀拔出鞘來一看,偏是項少龍毫無此意。呂不韋驚異不定道:“少龍不是說過要以飛龍槍應戰嗎?為何卻出爾反爾?”昌平君哈哈笑道:“仲父此言差矣,兵家之道,正在於詭變無常,教人揣摩不定,少龍明是槍、暗用刀,深合兵家之旨,為何仲父反有出爾反爾之責?”昌平君這幾句毫不客氣的反駁一出,眾人都泛起非常特彆的感覺。昌平君雖當上了左相,但由於德望未足,故一直受人輕視,而他本身亦如履薄冰,戰戰兢兢,頗為低姿態。但現在他侃侃而言,主動為項少龍辯護,可知他已逐慚建立當左相的信心和地位,敢與呂不韋爭一日之短長了。對昌平君,小盤自是全力支持,微笑道:“左相國之言有理,項卿家能設計出這種史無先例的奇異兵器,更使人急不及待,好一睹百戰寶刀的威力,若仲父再無說話,寡人就宣布比武開始了。”呂不韋壓下心中怒火,暗忖待收拾了項少龍後,才來慢慢整治你昌平君,肅容道:“請儲君宣布!”小盤目光落在項少龍握放左手仍深藏鞘內的百戰寶刀,欣然道:“比武開始!”鼓聲再次響起,把各人的心弦全拉緊了。支持項少龍而又不知百戰刀威力的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頂。一來他們對這新鮮出爐的怪異兵器毫無信心,二來更由於項少龍向以劍法稱雄,忽然換了柄從未上場的新穎兵器,火候和技法方麵均會有問題,實是不智之極。最高興的卻是蒲鶮,若比武不成,他最多隻把原銀奉還各大小賭客,但假若項少龍得勝,由於有烏應元的賭注,將使他損失慘重。現在見項少龍竟以這麼一把不稱手的怪家夥應戰,自是喜動顏色。要知自古以來,劍在所有人心目中早建立了至高無上的地位,乃近身格鬥的王者,隨之而來的是源遠流長的劍術文化,一時間誰都不能扭轉這根深蒂固的想法。除紀嫣然等知情者外,隻有小盤對項少龍最有信心。那來自孩提時對項少龍的崇拜,沒有任何力量可轉移他這種心態。另一個不敢小覷百戰刀的人就是項少龍的對手管中邪。基於一流劍手的敏銳直覺,他首當其衝地感受到項少龍握上百戰刀時立即隨之而來的強凝氣勢和信心,故一點不敢學其他人般生出輕視之心。鼓聲倏歇。宴堂內聲息全消,有的隻是沉重的呼吸聲和間中響起的咳嗽。此時所有人全湧到宴堂內,連席位間都插滿了全神觀戰的人。兩人緩緩轉身,麵麵相對。管中邪左手握在長擊刃的劍把上,躬身施禮道:“項大人行事每每出人意表,令人驚喜無窮,不論勝敗,下屬仍是真心折服。”項少龍感受著刀鞘傳來奇異的感覺。這載著中國第一把刀的鞘子絕非凡鞘,而是由清叔以鉻鐵和後製成的劍鞘,質地遠勝一般劍鞘,又不會像時下劍鞘般容易生鏽,本身可作格擋的武器。此事管中邪當然不會知道,但他卻沒打算瞞他,以微笑回報導:“管大人要留心了,我這把百戰刀鞘子也可作武器的。”管中邪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點頭道:“多謝項大人提點,請大人賜教。”項少龍嘴角飄出一絲笑意,虎目掃過正目不轉晴看著他們的嫪毐等人,其中的韓竭更是專注得像是他上場那樣。過兩席的呂娘蓉則花容失色,茫然望著他們,接觸到項少龍眼睛時,櫻唇輕動,卻沒有躲避他的眼光。項少龍的目光最後回到管中邪處,從容笑道:“管大人準備好了嗎?”管中邪退後三步,“鏘”的一聲拔出長擊刃,擺開架勢。刃尖斜舉胸前,遙遙指著項少龍。一股凜冽的殺氣立時氣漫全場,生出凶險無匹的可怕感覺。“鏘!”項少龍微俯往前,虎目神光電射,凝視對手,同時把百戰刀抽出少許,立時光芒頓現,生出另一股強大氣勢,堪堪罩著對手。所有人立時呼吸頓止,靜待隨時展開的惡戰。項少龍道:“管大人請!”管中邪雙目厲芒亮起,肅然道:“項大人請。”外人還以為管中邪故作謙讓,隻有項少龍知他因未能摸透百戰刀的虛實,故揀守勢,以靜製動。項少龍低吟道:“刀名百戰,戰無不勝,管大人小心了。”“鏘!”百戰刀終離鞘而出,卻沒多少人能清楚看到這寶貝的樣兒,更沒有人可想象得到百戰刀會是如此霸道。即使曾試過寶刀厲害的滕翼等人,亦想不到在實戰時毫無保留的情況下,百戰刀有如此威力。在萬眾期待中,百戰刀像陽光長虹般由鞘內拔了出來,隨著項少龍前衝的勢子,化為迅雷急電,刮過兩人間丈許的空間,往嚴陣以待的管中邪劈去。觀者人人張口瞠目,卻沒有人能叫出聲來。管中邪也吃了一驚,想不到項少龍一出手就是舍身猛攻的姿態,忙橫移一步,沉腰坐馬,運劍擋格。“當!”一聲激響,震懾全場。先是刀風破空的急嘯聲,牽引了所有人的感覺,到刀劍交鋒時,管中邪隨著響音,虎軀劇震。雖化解了項少龍威厲無匹的一刀,但絕非輕鬆容易。這一刀因全無留手,才能造成如此可怕的威勢,但弊處卻是後者難繼。項少龍亦是心中驚懍,本以為這一刀至少可把管中邪劈退半步。豈知對方的腳像生了根的硬生生把這驚天動地的一刀擋格了。管中邪武功確是進步了,難怪熟悉管中邪情況的人都不看好他項少龍。像管中邪這種高手,已臻達人類體能極限所能攀上的顛峰狀態,要進步談何容易。目下他這近乎奇跡的更上一層樓,項少龍正是大功臣。若沒有他作為激勵管中邪的目標和對象,管中邪絕到不了目下的境界。管中邪竭儘全身之力,硬架了項少龍這一刀後,心想若讓對方展開刀法,那還得了。現正他舊力衰竭,新力未生的一刻,借身子前衝之力,長擊刃迫壓著百戰刀不放,強往項少龍推去。“呲!”刀劍摩擦下,發出一聲難聽之極的聲響。項少龍力道始終及不上管中邪,給他推得倒退兩步。紀嫣然等立時花容失色,果然管中邪把握得時機,長擊刃回旋而出,借著身體的橫移,避過百戰寶刀籠罩的空間,由項少龍左側標刺他脅下露出的破綻。更因管中邪使的是左手劍,這一著無論在角度、速度和機會的拿捏上,均到了妙若天成的至境。就在愛護項少龍的人慘不忍睹,而恨他者或買他輸者大喜若狂時,“鏘!”的一聲,項少龍左手刀鞘以一招“以守代攻”,便擋了管中邪這必殺的一劍,還餘勢未儘,迫得管中邪於駭然中急退開去。全場各方人等,無不為項少龍這出人意表的一招目定口呆。以劍鞘禦敵並非甚麼奇事,但像項少龍般能以左手運鞘像正常兵器般使出完整精采的招數,就是未之曾有了。這正是項少龍暗中想出來的奇技,以補百戰刀攻強守弱的弊病。當然,若對手非是管中邪,隻是百戰刀長江大河的攻勢,已可教對方落敗身亡,但若似剛才的情況,百戰刀鞘就有救命的妙用了。尤其墨子劍法乃天下最厲害的守勢劍術,棄之不用實在可惜,這方麵的缺陷,就由百戰刀鞘繼承了。而若非百戰刀鞘因混了鉻而堅硬難毀,亦擔當不了如此重任。種種條件加起來後,就是項少龍此刻的百戰刀法了。管中邪生平所遇劍手中,唯有項少龍在先後兩趟比武都可硬生生把他迫退。心中叫糟時,眼前電光疾閃,刀氣滾騰,百戰寶刀已如驚濤駭浪般乘勢攻來。“當當”之聲不絕於耳。項少龍展開領悟得來的刀法,在眨幾下眼的工夫下向管中邪連劈七刀,每一刀所取角度均是刁鑽無倫,像一道道的激電閃劈而來,在刺耳的刀風呼嘹中,刀劍不住交觸,以管中邪之能,初遇這種揉合了科學玄理和武學精華、史無先例的刀法,亦給殺得隻有招架之力,不住後退。此時眾人才懂得狂嘶猛叫。叫得最厲害的是田貞兩姊妹和十八鐵衛,如癡如狂。高手如韓竭,許商輩,亦為項少龍威勢所懾,臉色大變。最慘的是蒲鶮,哪想得到項少龍比傳說中的他還要厲害百倍。每次百戰刀劈中管中邪時,長擊刃都崩開了一個小缺口,而它的主人卻軀體劇震,有如被裂岸的驚濤拍擊,震得東歪西倒。管中邪到擋了第七劍時,已略摸得了項少龍的百戰刀法,隻覺每一刀劈來雖都有破綻,但由於刀法太凶猛太淩厲,加上沒有一定的成法,根本是無從反擊。這亦是刀劍之彆,一般劍法中的擋格招數,遇上以砍劈為主的刀,更由於這是剛發明的兵器,措手不及下,即使管中邪這種級數的劍手,也要大大吃虧。百戰寶刀就像變成了急電和疾雷,滔滔不絕的化成一道道芒光,畫過兩人間的空間,每一刀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往管中邪。項少龍則變成充滿了懾人力量的天神,把領悟出來的百戰刀法發揮殆儘,著著搶攻,絕不用留手,更不須防範對方的進擊。管中邪偶有還手機會,百戰刀鞘就會施出墨子劍法,把破綻縫補得無隙可尋。觀者隻覺項少龍的刀法有若羚羊掛角,去留無遊,完全把握不到刀勢的取點和下點。身在局內的管中邪更是苦不堪言。“當!”的一聲巨響,管中邪雖展儘渾身解數。再擋了他一擊,可是終吃不消這暗合物理一刀的衝擊,給劈得連人帶劍跌退兩步,步法紊亂。項少龍知是機會來了,大喝一聲,如影附形搶前三步,百戰刀高舉過頭,當踏出第三步時,百戰刀由上疾劈而下,猛砍往管中邪額頭正中處。管中邪臨危不亂,這時退已不及,除了運劍硬格下,實彆無他法。“當!”刀劍交擊。不堪砍劈的長擊刃當中折斷,就在百戰刀破額而入前,管中邪表現出他驚人的身手,閃退尺許。項少龍心中一歎,收刀而立,並不進擊。管中邪再蹌踉退了一步,握著隻剩下半截的長擊刃,額際現出一道淡淡的血痕,隻是被刀氣所傷。喝叫打氣之聲,倏地消去。兩人目光交會,天地似若刹停下來。片晌後管中邪露出一絲苦澀笑意,拋開手中斷劍,躬身道:“項大人的百戰刀確是厲害,中邪甘拜下風。”他不說項少龍武技高強,隻讚他的百戰寶刀,表明敗因隻在對方手中兵刃,故並非完全心服。但事實確是如此。歡聲雷動中,小盤等無不暗叫可惜,若非管中邪長擊刃斷成兩截,包保管中邪已變成淌在血泊內的死屍。呂不韋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呂娘蓉的俏臉再無半點血色,茫然看著場內兩人。小盤偷瞥了神情木然的朱姬一眼後,笑道:“此戰確是精采絕倫,項太傅自創的寶刀和刀法,更使人歎為觀止。”項少龍和管中邪忙向小盤敬禮。眾人眼光不約而同集中往呂不韋處,看他是否即場宣布把呂娘蓉許配給項少龍。在呂不韋在不知如何應付時,朱姬乾咳一聲,冷冷道:“此戰雖借娘蓉之名,其實卻非為她而戰,故婚約之事,大可取消,少龍可有異議?”項少龍當然不會反對,點頭應道:“一切全由太後作主。”王齕長身而起,走了出來,到了項少龍前,接過百戰寶刀,把弄半晌後,轉身朝小盤道:“少龍創出此種教人膽喪的兵器。實是非同小可,若能用於馬戰衝刺戰術,將大大加強我大秦軍旅近身馬戰的威力。功勞之大,比之攻城占地,更是影響深遠,已等似立了軍功。故老將提議升少龍為大將軍,負責訓練三軍,同時統率禁衛、都騎、都衛三軍,保衛朝廷,名為都統大將軍,請儲君恩準。”呂不韋和嫪毐等的麵色同時變得難看之極,偏是彆無他法,因為以王齕的身份說出這麼一番言之成理的話來,確教人無從反駁。小盤心中大喜,差點要抱著王齕吻上兩口,喜他識得體察龍心,欣然道:“大將軍所說正合寡人之意,請太後賜封!”朱姬方寸大亂,朝嫪毐望去,猛一咬牙,沉聲道:“升少龍為大將軍,確是實至名歸,至於都統一職,牽涉到都城兵製改變,事關重大,還應從長計議。”小盤心中大罵,蓋王齕提議最厲害處,就是把鹹陽守軍的兵權,全歸於項少龍直接管轄之下。朱姬這麼來一記避重就輕,隻讓項少龍升為大將軍,小盤雖恨在心頭,卻又是無可奈何,唯有隻宣布升項少龍為大將軍。壽宴至此人人意興闌姍,輸得損手爛腳的蒲鶮更是空有滿席佳肴,亦難以下咽。項少龍接受眾人祝賀後,小盤當眾宣布了五日後到渭河旁主持春祭,衝淡了因比武勝敗而引來的敗興氣氛。項少龍見對麵的蒲鶮麵無人色的頻頻與杜璧交頭接耳,忍不住問嶽丈烏應元,究竟在自己身上押下了多少賭注。烏應元忍著笑,先欣賞了蒲鶮這大輸家的表情後,低聲道:“隻不過三千兩黃金吧!”項少龍聽得目瞪口呆。對一般人來說,百兩黃金該可合家人優哉悠哉活過這輩子,二千兩黃金已曆天文數目,再加上蒲鶮以一賠三輸掉的數字難怪這大富豪也要消受不起。此時宴會結束,呂不韋親把小盤和朱姬送往大門,其他人都輕鬆起來,紛紛來向項少龍道賀,管中邪和呂娘蓉則雙雙悄悄溜走了。滕翼和荊俊趁機先行一步,準備應付齊人的伏兵。賓客逐漸散去時,項少龍在烏應元、王齕,王陵、昌平君桓齮等人的簇擁下,往大門走去,紀嫣然、琴清諸女隨行在後。昌平君笑道:“照我看由今天開始,再沒有多少人敢正麵向少龍挑戰了。”項少龍心中苦笑,二十一世紀所有武俠的、電影或電視中的第一高手,無不滿身煩惱,希望自己是例外的一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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