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說了句“好”,然後看了看孟斯年:“那我走了。”“嗯。”孟斯年點頭,目送她轉身離開,突然又說,“自行車彆忘了鎖,我還等著返還押金呢。”“哎呀,這小家子氣的,讓程藍他們看到像什麼樣子。”蕭樹說完孟斯年趕緊對程藍幾人說,“你們彆怕,孟公子平時是很大方的,他這就是因為蘇格把他的微信拉黑了,他沒受過這種委屈,打擊報複呢。”蘇格:“……”程藍及眾人:“……”孟斯年:“蕭樹你這個月的工資沒了!”蘇格似乎總喜歡離開一會兒再回來,這次也不例外。沒一分鐘,她又回來了,眾人好像已經習慣了。她一如既往地把門開條縫,露出小腦袋,對著孟斯年招招手:“你來一下。”演出結束後禮堂進行了清場,這個時間除了大門口處的幾個保安,整個禮堂沒有彆人。走廊裡很安靜,蘇格靠在門邊的牆上等孟斯年出來。孟斯年打開門就看到門邊的人,她今天把頭發綰了起來,沒像第一次見她時那樣編成辮子,也沒披散開。她的小臉白皙素淨,嘴唇塗著口紅,更顯雙眸漆黑閃耀。聽到開門聲,蘇格側頭看他,轉了轉眼珠:“你們千棠這麼大的公司,多養幾個人應該沒關係吧?”孟斯年挑眉看她,不知道她要說什麼。“程藍挺優秀的,你簽他整個樂隊他會特彆感激你,以後火了想跳槽也不太好意思。”蘇格覺得走廊回聲有點大,微微壓下聲音,“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把蔡子他們都簽了。”孟斯年低低地笑出聲:“我留人用得著這麼複雜?”“不然呢?”蘇格眨眨眼,“不應該先收買人心嗎?”“我靠實力,還有個人魅力。”孟斯年說。“程藍又不是女的,你的魅力勾引不了他太久。”孟斯年忍不住又笑了。“笑什麼?”蘇格噘了噘嘴,“我這是為你著想呀,孟叔叔!不然你逼他們分開會讓程藍一開始就對貴公司心存芥蒂的。”“知道了。”孟斯年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小孩子心眼兒彆太多,耽誤長個兒。”音樂學院有四人寢和兩人寢,蘇格認為自己是個社交障礙者,所以多交了一半的錢選擇了兩人寢。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這錢沒白花,穗穗除了喜歡犯花癡,也沒彆的毛病了。不過這晚,蘇格有點心疼錢了,因為穗穗實在是太纏人了。穗穗:“說,你和我男神是什麼關係?”“哪個男神?”“孟斯年啊!”“不是程藍了?”蘇格說著指了指穗穗擺在桌上的應援燈牌。“在孟斯年麵前,程藍隻是男同學。”穗穗搖著手指,舉著例子說,“就像你喜歡的那個鋼琴課許老師和萊昂納多。”“年輕時候的萊昂納多。”蘇格糾正。“嗯嗯嗯,就是這個意思。”“而且我不喜歡那個鋼琴老師,我隻……”“閉嘴,我在問你和孟斯年什麼關係呢?你再亂扯?”穗穗捂住她的嘴,“順便說說你怎麼跟程藍演出去了!”蘇格扯掉她的手:“我想換寢室。”“換到四人寢,就今天這事你能被其他三個人撕了。”蘇格:“……”安撫了穗穗後,蘇格正享受難得的安靜時,穗穗突然怒罵一聲,捧著電腦就衝過來。蘇格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穗穗說:“你快看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吃瓜群眾!氣死我了!”學校BBS上一個名為《關於千棠麵試會藍色Blue樂隊用蘇格替換江染的內幕》的帖子火得一塌糊塗。蘇格點進去看,粗略地讀了一下,大概就是知情人士爆料,說藍色Blue知道蘇格認識孟斯年和蕭樹,直接棄用苦練了整個假期的江染改用蘇格。文章將江染塑造成一位飽受委屈卻隱忍不發的弱者,藍色Blue成了不以實力取勝隻會走後門的小人樂隊。而蘇格,成了虛榮心強愛出風頭,不顧同門師姐感受的自私女生。而且還有人跟帖說蘇格在小提琴麵試中故意拉藍色Blue那首曲子挑釁江染。穗穗氣得不行,一直在寢室裡走來走去罵罵咧咧的。在她忍不住想去帖子上和那些聽風就是雨的人大戰三百回合時被蘇格攔住:“不行,說不過那些人的,你隻會被氣爆。”“我已經爆了。”“緩緩,去接電話。”穗穗氣呼呼地走到窗邊,拿起座機聽筒:“找誰?老子現在非常不爽,有屁快放!”穗穗一臉驚訝:“程什麼?”穗穗開始結巴了:“什麼藍……藍……”穗穗的語氣瞬間溫柔得猶如小綿羊:“嗯,程藍學長您等一下,我這就幫您喊格格。對了,我叫穗穗。”蘇格沒想到第一個給自己打電話的是程藍,她以為會是郭老師,今天她麵試完下場後還看到郭老師捧著手機在刷BBS,登錄頻率可謂非常之高了。“你的室友叫你格格?”程藍的聲音很特彆,一聽就知道是他。“對,她還叫我小可愛。”蘇格隨口回道。程藍頓了一下,問:“那我跟著她叫吧,第一個還是第二個?”蘇格:“叫名字吧。”和孟斯年一樣,他們這些人就不能看第一印象,以後穗穗再說程藍酷她第一個反駁。一點都不好好嗎?一個個的都是悶騷!程藍笑了一下,之後再開口,語氣突然又嚴肅了些:“看到帖子了?”“嗯。”“對不起啊,我們沒想到今天的事會變成這樣。”程藍說,“還沒來得及對你說謝謝,倒是先得說對不起了。”“沒關係。”“蔡子他們說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下周末一起吃個飯?”“不用客氣,小事兒。”蔡子幾人似乎在電話旁邊聽著,一時間七嘴八舌說起來,讓她必須去,一副“救命大恩無以言謝”的樣子。掛斷電話後,蘇格一扭身就看見抻長脖子偷聽的穗穗。她好笑地拍了拍穗穗的頭:“想聽你男同學程藍的聲音?”“不是啊,格格,他們沒說怎麼解決帖子的事?怎麼著都需要解釋一下吧。”蘇格聳聳肩,沒說話。“我怎麼這麼不爽呢!”穗穗嘟囔著。熄燈後的校園很安靜,從藍色的窗簾縫隙中鑽進一束微弱的路燈光,樓下傳來幾聲喚門聲,不知道是哪個女孩回來晚了。她對宿管阿姨求饒的聲音從寂靜的夜空傳來,似乎是下雨了,宿管阿姨輕易就放女孩進了寢室樓。漸漸地,雨滴聲大了些,蘇格從被子裡探出腦袋。突然想起在曲桑時,蒙蒙細雨中的孟斯年,那麼儒雅俊美的男人突然出現在門外,嗓音好聽得猶如爺爺私藏的酒一樣甘醇。她本以為他和那些人一樣,是來找爺爺買陶器的。她從小就習慣叫那些人叔叔,於是便也不自覺地稱呼他——叔叔。想到這兒,蘇格笑了一下,這才想起今天還有一件大事沒做。蘇格摸出手機,把孟斯年從黑名單裡拉出來。放出他後的第一件事兒,是主動給他發了條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