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的時候,男孩走進那間小小的荒廢教堂。那株無花果樹仍然生長在那裡,就在更衣室裡,而星星也仍然從半毀的屋頂上眨巴著眼睛。他還記得上一次他和他的羊來到這裡的情景……那是一個平靜的夜晚,除了那個夢以外。如今他又來到這裡,身邊不再帶著一群羊,隻帶了一把鐵鍬。他坐在那兒凝望了一會兒天空,然後從背包裡取出一瓶酒,啜飲了一些。他想起了有一天晚上他和煉金術士一起喝酒看星星,也想起了他旅行過的許多道路,以及上帝選擇用這種奇怪方式來告訴他寶藏在哪裡。如果他不曾相信那個重複做的夢,他就不會遇見那個吉普賽人、那個老國王、那個賊,或者……“噢,那可是一串長長的名單。可是道路就寫在預兆裡,所以我決不會走錯路的。”他對自己說。他睡醒了,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他開始從無花果樹的底部挖起。“你這個老巫怪!”男孩對著天空大叫,“你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你甚至還留了一塊黃金在那間修道院裡,好讓我有錢回到這間教堂來。那個僧侶看見我一身狼狽的回去就大笑,你為什麼不行行好,省得我這麼費事?”“哦不,”男孩聽見風中有一個聲音說:“如果我先告訴你,你就看不到金字塔了。你不覺得他們很漂亮嗎?”男孩微笑了。他繼續挖,半個小時以後,他的圓鍬碰到一樣硬硬的東西,一個小時以後,他的麵前擺著一箱西班牙金幣、珍貴的寶石、一些純金麵具上鑲嵌著紅色和白色的羽毛,以及鑲著寶石的石雕像。這些寶藏大概是某個人征服這個國家時得到的,結果那個征服者一直來不及拿走,又忘了告訴他的子孫這些寶藏的存在。男孩從袋子裡拿出烏陵和土明。這兩顆寶石他隻使用過一次,就是那個早上當他身在一個市集時。他的生命和道路早已經給了他足夠的預兆,教他該往哪裡去。他把烏陵和土明擺進寶箱裡,它們也是新寶藏的一部分,因為它們會讓他想起那位老國王,他知道他們永遠不會再相見了。生命對於那些勇於實現天命的人總是慷慨的,男孩想道,這件事真是不虛。然後他記起來,他必須去一趟台裡發,把十分之一的寶藏分給那個吉普賽女人,這是他的承諾。“吉普賽人真聰明,”他想,“也許這是由於他們行遍世界各地的緣故吧!”風又吹起,這是黎凡特風,從非洲那一頭吹過來的。此刻它帶來的,不是沙漠的味道,也不是摩爾人入侵的威脅。它帶來的是一陣他很熟悉的香味,以及輕輕觸落的吻——這個吻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它慢慢的、慢慢的飄落,直到輕觸著他的嘴唇。男孩微笑著。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做。“我來了,法諦瑪。”他說。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