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亂(上)第十章 亂(上)原本皺著眉頭的董太後聽見拓奈奈這句略帶賭氣和挑釁的話後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笑了起來。她笑得似乎很真誠,,眉頭舒展開來,看起來一副很輕鬆的樣子。她站了起來朝著榻走去,然後懶懶的靠在了上麵:“哀家不是不信,而是,覺得不可能,這一朝隻有一個皇帝,一個皇帝自然隻有一個太子,怎麼到你嘴裡成了兩個,你還當真以為哀家老了嗎?連這樣的話都會隨便的相信?”拓奈奈現在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反正現在怎麼都是個死,她也乾脆就盤腿坐在了墊子上,伸手將放在身邊的茶水端了起來,送進了嘴裡。喝了幾大口以後,她才放下了茶碗,然後看著董太後微微一笑:“這一朝是隻有一個皇帝,可是,誰規定的一朝隻能有一個太子?”她這麼說話的時候,甚至連眉毛也跟著翹了起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董太後。果不其然,董太後那原本輕鬆的臉孔上忽然又變得緊張起來:“你的意思是……”“太後娘娘在這宮廷裡幾十年了,那些該知道的,不該知道想必都是看過的,現在又何苦裝做不知道?”拓奈奈也不管會不會得罪董太後,冷冷的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現在的話題實在是讓董太後太過震撼,還是她覺得反正她怎麼也是個死,就由她去了。拓奈奈的那點嘲諷並沒有讓董太後有什麼不快地地方。她隻是抬起了眼睛看這盤腿坐在自己麵前的拓奈奈笑了笑:“你的膽子果然是不小的,這樣的問題,從來沒有人問過哀家,你卻問了,難道你就不怕……”“你說死嗎?”拓奈奈撇了撇嘴角:“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董太後倒是哈哈大笑起來:“你看來真地以為我會殺了你。”她的嘴角一直都何不攏:“其實,我不用殺你,自然會有人去對付你地不是嗎?如果你想過得舒服點。或者不要死得那麼早,還是和我說實話吧。”“你說太子的事情?”拓奈奈基本就把太後的威脅當成耳邊風了。她見董太後微微點了一下頭後:“人都是這個樣子,跟你說實話,你不相信,跟你說謊話,你就深信不疑,你讓我怎麼辦呢?太後娘娘。”董太後的嘴唇緊緊的抿著,讓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氣氛就這麼僵持著。這樣的安靜實在是讓人很彆扭。拓奈奈甚至覺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她甚至很想大聲對麵前這個女人說,你要殺要剮給個信兒,不要在這裡裝聾作啞。不過,就算她在不怕死,還是不會這麼說的,畢竟,我們都是有教養地人是不。“罷了。你回去吧,這大過年的,哀家也就不多留你了。”過了半晌,董太後終於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衝著拓奈奈揮揮手。她的話著實讓她愣住了,這就讓她回去了?難道她不打算殺她滅口?還是她這個人還有點利用價值?就在拓奈奈發愣的時候,董太後又哼了一聲:“怎麼?還打算在這裡等哀家留你過年嗎?”拓奈奈這才連忙磕頭謝恩。離開了這裡。坐在轎子朝著未央宮外麵去走的時候,拓奈奈一直在想,現在這算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問題一直到了宮門口的時候她都沒有想明白。從轎子上走了下來,她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背上的傷口,疼得厲害,又加上衣服是潮濕地,在寒風中她幾乎已經被凍的瑟瑟發抖了。身後忽然傳來了吱吱嘎嘎的聲音,一聽就是有人從雪地裡快速的行走著,而且是靠近她的。她回過頭看了看來人,卻意外的發現這個人是董卓。隻見他穿著一件絳紫色地鬥篷。大步大步的朝著她的身邊走過來。他的臉上微微泛著紅。看樣子跑得很是著急。沒有幾步,董卓就已經站到了拓奈奈的麵前。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緊張的問道:“怎麼這個時候才出來,我都等了快一個時辰了。”拓奈奈看了看還沒有離開的小太監,又看了看董卓,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回了手,然後緩緩的朝著董卓行了一個禮:“民女見過太尉大人。”董卓這才注意到宮裡地小太監正奇怪地看著兩人,他輕輕的一咳嗽,收回了手,說:“拓姑娘,真是讓我好等,你這早早就把店門關了,怎麼連我讓你備下地酒也不打算給我了嗎?”小太監朝著董卓行了一個禮,接過了董卓身邊侍衛給的打賞的錢後,又奇怪的看了兩人幾眼,這才抬起了軟轎搖搖晃晃的朝著宮裡去了。沒一會的功夫就沒有影子。這個時候,董卓才對著麵前的拓奈奈歎了一口氣:“走吧,我送你回去。”拓奈奈也沒有多話,隻是默默的點點頭,跟著董卓的後麵爬上了他那輛實在是豪華得厲害的大車子,又一路上搖搖晃晃的朝著不是黑店走去。“怎麼才出來?”眼見著就要到不是黑店了,董卓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問著一直都在沉默的拓奈奈:“我早就去找過陛下了,是不是何皇後為難你了?”“這倒是沒有。”被潑參湯算不算呢?“隻不過,出來的時候太後娘娘又喚我過去了一下。”“太後?”董卓的眉頭打結起來:“她叫你去做什麼?”拓奈奈微微一笑,決定還是還董卓一個人情,今天董卓救了她,那麼她不妨告訴他一些事情:“董卓,你覺得皇子劉協如何?”“如何?”董卓不太明白的反問拓奈奈:“我就不曾見過這個小孩。我怎麼知道能如何。”“是嗎?”拓奈奈看著董卓,意味深長地笑了,不再說話。而董卓的目光則一直陷在拓奈奈那抹高深莫測的笑容裡,不在說話。一直到車子停在了不是黑店的門口時,他才收回了目光。“今日的事,小女子要謝謝太尉大人了。”拓奈奈朝著董卓微微一點頭,準備下車。卻不想她的胳膊一把被董卓拉住。“怎麼?太尉大人還有事嗎?”“天人覺得劉協如何?”他的目光傾城見底,好像是夜空裡明亮清楚地星星。“他如何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關係不是嗎?隻是……”拓奈奈說到了這裡嘴角又提了起來:“太尉大人是聰明人。”董卓緊緊的盯著拓奈奈唇邊地笑容。緩緩的鬆開了手:“天人,不會騙我。”“也許不會呢。”拓奈奈笑出了聲音,提起了裙擺施施然下了車,不再看董卓,直接朝著不是黑店的門口走去。趙雲給拓奈奈留了門,見她回來了,一臉興奮的朝著屋子裡麵的人大喊幾聲。一下子,門口擠了不少的人。拓奈奈站在店子的門口,微微一頓,側過了臉孔看著從車裡彈出了身子地董卓,輕輕的一笑:“太尉大人,這大過年的,我就不留你了。”說著,轉身就朝著店子裡走去。典韋衝著車上的太尉大人抱歉的笑了笑。抱起了門板,就當著董卓的麵,毫不客氣的落了下來。董卓的目光一直等到不是黑店地門關上了,才收了回來,他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而那趕車的小侍衛則有些抱怨了,他一邊趕著車子要前往太尉府。一邊嘟囔著:“大人,這拓姑娘未免也太架子大了吧,你救了她,她居然連請你進去吃杯熱茶都不提,哪有這個道理。”“她自然是不用的。”董卓放下了簾子,吩咐著:”回去吧,這大過年的,天可真夠冷地,還是回到府裡去暖和一下吧。““是。”小侍衛雖然有些不滿,可還是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話。揚起了鞭子趕著馬車走了。拓奈奈。你真的不會騙我嗎?董卓靠在車裡靜靜的想著剛才拓奈奈的話,她似乎什麼都沒有說。可是,董卓知道,她卻說了很多。“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郭嘉微微皺眉看著走進屋子裡的拓奈奈。而後者隻是虛弱的笑了笑,轉頭對著貂蟬說:“小貂,去尋些燙傷的藥膏來給我。”說完以後也不再跟其他人多話,直接拉緊了鬥篷穿過了後門,朝著院子裡的屋子走去。郭嘉微微一愣,隨後明白怎麼一回事了,隻是歎了一口氣。“老板娘,你要燙傷膏做什麼?是不是哪受傷了?”太史慈有些不明白,他衝著拓奈奈的背影喊著:“我去給你找大夫吧。”“彆去了,尋些燙傷膏就可以了。”也不等拓奈奈回答,郭嘉先阻止了太史慈。拓奈奈回頭看著他點點頭,快步離開了。“為什麼不請大夫,這要是真燙傷了,還是請大夫吧。”太史慈抓抓頭,對於郭嘉組織自己很不明白。“有命回來就不錯了,還請什麼大夫,這要是被傳出去,這小命還是自己的嗎?”太史老太太揚手就拍了自己兒子地後腦一下:“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二愣子。”屋子一片安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刮起風來,呼嘯地寒風從門上的棉被簾子邊地縫隙裡呼啦啦的往店子裡灌著。貂蟬眼眶紅紅的,坐在拓奈奈的床邊上,一邊拿著燙傷膏一邊細細的朝著她背上的傷口塗抹著,時不時的還抽泣兩聲,看得出,這個小丫頭著實傷心了。拓奈奈倒是覺得好笑,她自小是孤兒,小時候因為淘氣經常受傷,那個時候也是孤兒院裡的阿姨這麼給她上藥的,一晃眼真是事事人非了。“哭什麼哭,要是眼淚掉到傷口上,會更嚴重的,憋著,不許哭。”“我知道,我知道,不會掉下來的。”貂蟬連忙乖巧的點點頭。門被輕輕的敲響了,郭嘉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老板娘,我方便進來嗎?”拓奈奈看著貂蟬,隻見後者點點頭,一邊小心的給她披上了衣服,一邊扶她坐了起來。她這才朗聲說:“進來吧。”郭嘉打開了門,正巧就是看見了這幅畫麵。貂蟬一邊幫著拓奈奈穿上衣服,一邊收拾著那換下來的衣服,而拓奈奈坐在鏡子麵前,輕輕的攏著自己的頭發。昏昏的暗黃從窗戶外麵撒了進來,和一屋子藥香的味道混在一起,真真的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麵。她伸出手將披在身後的頭發儘數的攏到了身前,抓起了梳子輕輕的梳理著,那雪白的頸子細若凝脂,看起來更是誘人。郭嘉輕輕咽了一口口水,轉過頭去,不在多看,他心裡卻暗自的嘲笑著自己,他郭奉孝什麼時候會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君子?真是奇怪的很。拓奈奈從鏡子裡看見了郭嘉那細微的動作和表情,唇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小貂,你出去吧,我想奉孝先生可不是光光來看我的傷勢如何的。”貂蟬抱起了拓奈奈的衣服,一邊看著她,一邊又看了郭嘉一眼,一副不明白的表情,不過還是乖巧的點點頭:“奈奈姐,一會晚上要出來吃飯嗎?”“自然是要吃的,這一進宮,就不要想中午吃飯了,如果晚上再不吃,明天你就該給我收屍了。”拓奈奈也不管這是不是過年,也不管是不是忌諱,口無遮攔。貂蟬連忙吐了幾口口水,向著上天嘟囔了幾句後才離開了屋子。鏡子裡的麵容如玉,雖然長相並不美麗,可是那神采奕奕的目光,自信滿滿的笑容卻另有一種美麗。她伸出手,拿起了炭筆,湊近了妝台邊的燭火將它點燃,然後又吹滅。這才將那炭筆湊近了眉間,細細的,一筆一筆的圖畫了起來。她畫得很細心,好像是在做一件極為用功的事情。等了好些時間她才畫好一邊,她對著鏡子左右瞧了瞧,然後伸出了手輕輕的擦掉了多餘的幾筆,衝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一笑:“怎麼?奉孝先生來我這裡,就是為了看我畫眉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