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 第二十一章 終結就是新的開始(1 / 1)

毛毛 米切爾·恩德 3344 字 2個月前

由於辨認警告牌的字跡,毛毛耽誤了時間。當她接著溜進小門時,最後的那個灰先生早已不見了。她發現麵前是一個巨大的坑,大約有二三十米深。周圍放著挖土機和其他建築機械。在通向坑底的一道斜坡上停著幾輛卡車。到處都是建築工人,全都一動不動地保持著某種姿勢。他鑽到哪兒去了呢?毛毛沒有發現灰先生可能利用的任何人口。她看看卡西歐佩亞,好像它也不知道似的,它的甲殼上沒有顯示出任何字跡。毛毛向下爬到坑底,向周圍看了看。突然,她又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那是泥水匠尼科拉。他曾經在她的小石屋裡給她砌了個小爐子,還在牆上畫過一幅畫。當然,現在他也像彆人一樣不能動彈了,但他的表情卻很奇怪。他站在那兒,一隻手放在嘴旁邊,好像在向誰呼喊似的。另一隻手卻指著一個巨大的管道口,那管道就在他身旁,從坑底伸出來。那姿態恰恰像是叫毛毛看什麼東西。毛毛思索片刻,她把這看做是一種信號,於是就毫不猶豫地爬進管道。她剛剛爬進管道,就不由自主地滑了下去。管道很陡,但卻是彎彎曲曲的,她就像坐滑道似的向下衝去,忽左忽右。由於速度快,她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清。她越清越深,有時連滾帶爬,頭被碰得鳴鳴響。但是,她既沒有丟掉烏龜,也沒有丟掉時間花。她感到越往下越冷。有一瞬間,她想,等會兒可怎麼上去呢?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已經清到管道的儘頭。原來,下麵是一個地道。這裡不太黑,有一種脆脆的光,好像是從牆裡麵射出來的似的。毛毛站起來,繼續向前跑。因為她光著腳,所以沒有腳步聲。忽然,她好像聽見前麵有灰先生在說話。她向那說話聲傳來的方向走去。這條地道向四麵八方伸出許多岔道,簡直就是整個新市區下麵的一個地道網。接著,她又聽見一陣亂糟糟的聲音。於是,她又向那邊走去。她小心翼翼地轉過牆角。突然,她麵前出現一個很大的廳堂,大廳中央放著一條很長很長的會議桌。桌旁坐著兩排灰先生——更確切地說,這是那無數灰先生中剩下來的一小部分。瞧這最後一批時間竊賊多麼狼狽、多麼可憐吧!他們的外衣都已經被撕破,禿腦袋上左一個疙瘩,右一道口子,麵孔因恐懼而扭曲著。隻有他們嘴上的雪茄煙還在燃燒著。毛毛看見大廳後麵的牆上有一扇巨大的門,開著一條縫。大廳裡回蕩著一股凜冽的寒風。毛毛蹲下來用她那件肥大的外衣包住自己的赤腳,儘管她知道那也沒有什麼幫助。“我們必須,”毛毛聽見桌子儘頭的一個灰先生在說,他身後就是那扇大門,“我們必須節省自己的儲備,我們不知道它們還能維持多久,所以我們必須節省。”“隻剩下我們幾個了,”另一個說,“這些儲備足夠我們維持幾年的!”“我們越早節省,”頭一個友先生不動聲色地說,“我們就能維持得越久。你們知道,我所說的節省是什麼意思。如果我們當中隻留下幾個人,這些儲備也許夠他們經受住這場災難。我們必須正視現實!這就是說,像我們在座的這麼多人,就太多了,先生們!我們必須大大地精簡。這是一個明智的建議。我是否可以請求你們,先生們,現在就開始精簡?”灰先生們開始報數。然後,主席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他宣布說:“我現在投擲硬幣,數字一麵代表偶數,如果是數字,那麼數偶數的先生們留下來。頭像一麵代表單數,如果是頭像,那麼數單數的先生們留下。”他將硬幣拋向空中,然後把它接住。“數字!”他喊道。“數偶數的先生們留下來,數單數的先生們,請你們立刻化解吧!”數單數的灰先生們發出一陣無聲的呻吟,但是誰也沒有動。那些數偶數的灰先生不由分說就拿掉數單數的灰先生們嘴上的雪茄煙,那些被判處死刑的友先生便立即化為烏有。“現在,”在一片靜寂中,主席先生又說道:“如果我可以請求的話,讓我們按照同樣的辦法再來一次!”同樣可怕的過程又進行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進行了第四次。末了,隻剩下六個灰先生。他們分彆坐在長桌的兩頭,一頭三個,橫眉冷對。毛毛戰戰兢兢地看著這一切,感到灰先生的數目每減少一次,那可怕的寒冷程度便減弱一分。現在和先前相比,她感到幾乎可以忍受了。“六,”剩下的這六個當中的一個說,“是一個可惜的數目。”“現在,夠了。”他對麵的那個灰先生說,“就剩下我們這幾個,再精簡就沒有意義了。如果我們六個不能渡過這場災難,那麼,三個也照樣不能。”“不應該這麼說,”另一個灰先生說道,“如果必要的話,我們還可以再商量。我說的是以後。”他說完,半天沒有人吭聲。然後,另一個灰先生說:“真幸運!當災難發生的時候,儲藏庫的大門正好開著。要是在那個關鍵時刻它是關閉的,那麼,現在世界上任何力量也彆想打開它了,我們可就真的完了!”“可惜,您說的並不完全對,親愛的朋友。”另一個灰先生回答說,“現在,儲藏庫的門開著,冷氣不斷地散失,時間花就會慢慢地解凍。你們知道,以後我們就再也不能阻止它們回到原來的地方去了。”“您認為,”第三個灰先生問道,‘我們的冷氣現在不夠保持儲藏庫裡的低溫,是嗎?”“可惜我們隻有六個,”第二個灰先生說,“您自己可以算算,我們能達到多少度。我認為剛才那麼無情地減員實在是開始得太匆忙了。我們並未因此而得到任何好處。”“這兩種可能性,二者必居其一。”第一個灰先生說,“而我們已經這麼做了。”他們當中又出現了一陣沉默。“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上幾年,除了互相監視之外,什麼也不乾嗎?”一個灰先生說道,“我不得不說,這是一種絕望的想法。”毛毛心裡琢磨:光在這兒等下去肯定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一個灰先生也沒有了,那麼時間花就會自己解凍的。可是,眼下灰先生還在。如果她不采取行動,他們就會在那兒坐下去。該怎麼辦呢?難道因為時間庫的門是開著的,他們就能不斷地從中得到補給嗎?卡西歐佩亞又動了一下,毛毛趕快低頭去看。果然,龜甲上顯示出一行字:“你去把門關上!”“不行啊!”毛毛小聲說,“我弄不動。”“用時間花去碰。”這是烏龜的回答。“我用時間花一碰,就能把11關上嗎?”“是的。”龜甲上顯示出。卡西歐佩亞的預言一定不會錯。毛毛輕輕地把它放在地上,然後把時間花藏在外衣下麵。這時候,她發現時間花已經相當蔫了,花瓣也沒有先前那樣多了。六個灰先生都沒有發現毛毛已經成功地爬到長桌底下,她手腳並用一直爬到長桌的另一頭。此刻,她就坐在那六個時間竊賊的腳中間。她的心緊張得快要跳出來了。她輕輕地、輕輕地拿出那朵時間花,用牙齒咬住,從椅子之間爬了過去。灰先生們仍然沒有發覺她。她爬到開著的時間庫門口,一邊用時間花去碰那扇大門,一邊用手推。果然,門真的動了,一點聲音也沒有,接著,轟然一聲巨響,時間庫的大門關上了。響聲在大廳裡引起許多回聲,漸漸地消失在無數個地下通道之中。毛毛猛地跳起來。那幾個灰先生壓根兒也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除了他們幾個之外,還有彆的人,而且她竟然能夠那樣安靜地進來,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因此他們都驚呆了,隻能瞠目結舌、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這個小姑娘。毛毛不假思索地拔腿就從他們身旁跑了過去,奔向大廳的出口。這時候,灰先生們也恢複了理智,隨後立起去追毛毛。“真是個可怕的小姑娘!”她聽見身後一個灰先生說道,“她就是毛毛。”“這不可能!”另一個叫道,“她怎麼能推動時間庫的大門呢?”“她有一朵時間花!”第三個灰先生吼道。“她用時間花就能把大門關上嗎?”第四個灰先生問。第五個灰先生拚命地捶打自己的腦袋說道:“那我們本來也可以把門關上呀!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花!”“本來,本來!”第六個灰先生嘶聲叫道,“但是,現在門已經關上!如今我們推一的辦法就是:必須得到小姑娘的那朵時間花,否則就全完了。”他們正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時,毛毛已經消失在不斷分叉的地道中了。不過,這裡的情況,當然發先生們比她更熟悉。毛毛忽左忽右地跑著,有時候差點兒和灰先生們撞上,但她總能成功地擺脫他們。卡西歐佩亞也參加了他們的戰鬥。它爬得雖然很慢,但由於它能預知灰先生們即將經過的地方,所以它就準時爬到他們將要經過的地點,趴在通道中間,灰先生走到,被它一絆,便跌倒在地,像球似的滾出老遠,後麵的會倒在前者的身上。就這樣,烏龜就在小姑娘幾乎被抓住的緊要關頭,一次次地把她救出險境。當然,它也常常被灰先生一腳踢出去,撞到牆上。不過,這並不妨礙它繼續往前爬,它早就知道會遇到那種情況。在追逐中,有幾個灰先生由於渴望得到時間花而喪失了理智,因為失掉了雪茄煙而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了。最後隻剩下兩個。毛毛跑回擺放長桌的大廳,那兩個時間竊賊圍著桌子團團轉,拚命想抓住毛毛,但他們卻抓不住。然後,他倆分頭從兩麵夾擊。這下子,毛毛終於無處可逃了。她靠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裡,怯生生地望著那兩個追擊者。她把時間花緊緊地按在胸前,生怕被他們搶去。現在,那朵花隻剩下三個花瓣了。一個時間竊賊正要伸手去奪毛毛手中的花,卻被另一個時間竊賊擋住了。“不行。”他喊道,“那朵花屬於我!屬於我!”他邊說邊伸手打掉了另一個灰先生嘴上的煙。失去雪茄的灰先生就地轉了一個圈,慘叫一聲,變得通體透明,接著便消失了。現在,剩下的這最後一個灰先生不顧一切地向毛毛撲去,因為他嘴角上的雪茄煙隻剩下一點點煙頭了。“把時間花給我!”他氣喘籲籲地命令道,可是,他的嘴一張,那截煙頭便掉了下來,滾到一邊去了。他趕快撲倒在地,想去抬起它,但卻夠不著。他把那灰色的麵孔轉向毛毛,支起半截身子,顫抖著舉起手。“請,”他小聲說,“請,親愛的孩子,把花給我吧!”毛毛站在牆角裡,仍然沒有動。她緊緊地抓住那朵花,搖搖頭。她也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最後一個時間竊賊終於垂下頭,無可奈何地說:“好吧,好吧——現在——全——完——了——”接著也化為烏有。毛毛驚慌失措地盯著他躺著的地方。這時候,卡西歐佩亞正好爬到那個地方,隻見它的甲殼上寫著:“快去把門打開!”毛毛急忙走到儲藏庫的大門前,又用花碰了一下門,於是時間庫的門就又打開了。這時候,她手中的那朵花隻剩下最後一個花瓣了。隨著最後一個灰先生的消失,這裡也不那麼冷了。毛毛驚奇地睜大眼睛,向巨大的時間庫裡麵望去。她看見無數的時間花像高腳玻璃杯似的整整齊齊放在望不到頭的架子上,一朵比一朵鮮豔,沒有一朵和另一朵相同——這意味著幾萬、幾百萬個小時的生命呀!她感到像在溫室裡一樣,這裡越來越溫暖了。當毛毛手中時間花的最後一瓣掉下來時,時間庫裡突然起了一陣狂風。時間花變成彩雲在她周圍旋轉起來,使她感到如同一股溫暖而又強勁的春風,這是全部被解放的時間形成的歡快的旋風。毛毛感到像在夢中,她環顧四周,看見卡西歐佩亞就在麵前。它的甲殼上閃爍著一行字:“飛回家去吧!小毛毛,飛回家去吧!”這是毛毛最後一次看到卡西歐佩亞。這時候時間花的旋風變得更猛烈了。那旋風如此強勁,簡直難以形容。旋風甚至把毛毛抬到半空中,仿佛她也變成了一朵時間花。花的旋風托著她飛出黑暗的地道,飛上地麵,越過城市的上空。毛毛坐在時間花的彩雲上,飛越屋頂和教堂的鐘樓。彩雲似乎在按照華美樂章的旋律縱情舞蹈,忽上忽下,飄飄悠悠地飛翔著,旋轉著。然後,時間花的彩雲緩緩下降,鮮花像雪片似的降落在僵化的世界上,悄悄地融化了,消失了。它們又重新回到原來的地方:人們的心中。就在這一瞬間,時間又開始走動了。一切困時間停頓而靜止的東西都重新動起來了:小汽車又開走了,交通警的哨子又響了,鴿子又飛上天空,小狗又對著電線杆撒起了尿。整個世界就這樣停頓了一個小時,人們對此卻毫無覺察。因為事實上在停頓和開始之間,人們並沒有失去一點時間。對他們來說,這一個小時不過就像一眨眼而已。和往常不同的隻是:突然,所有的人都有了用不完的時間。人人都高興異常,但是,誰也不知道那些時間本是他們自己節省下來的,現在都以奇異的方式又回到自己。動中。毛毛恢複知覺以後,發現自己站在一條小街上。正是她先前發現老貝波的那條街。真的,他還站在那兒!此刻正背對著毛毛,拄著自己的掃帚,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忽然,他感到不需要再像從前那樣匆匆忙忙了。他自己無法解釋現在為什麼突然感到那麼欣慰、那麼充滿了希望。“也許,”他想,“也許現在我已經節省夠了十萬個小時,把毛毛贖出來了。”剛剛想到這裡,他就感覺到有人在後麵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轉身一看,發現毛毛就站在自己麵前。也許世界上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形容他們此刻重逢的幸福和喜悅。隻見他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顛三倒四地說個沒完,當然那都是些傻話,就像人們因特彆高興而喝醉酒時那樣語無倫次。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擁抱,旁邊走過的行人也停下來,和他們一樣,也高興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因為他們現在都有了足夠的時間。老貝波終於收起掃帚,因為他覺得今天不去想工作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手拉手,穿過市區,向老圓形露天劇場走去。他們每人都有說不完的話要講給對方聽。在大城市裡,人們看到了很久以來沒有看到的景象:孩子們又在大街中心遊戲,不得木等待的汽車司機微笑著看孩子們玩耍,有的司機甚至下車和孩子們一起玩。到處都有人在親切地交談,詳細地詢問對方的健康狀況。去上班的人也有閒暇站在窗前賞花喂鳥。醫生現在有時間詳細地詢問每一個病人的病情,工人們能安心並精益求精地工作,因為,現在重要的並不在於非要在儘可能短的時間裡完成儘可能多的工作了。每個人都可以根據實際的需要來使用時間,從現在起,人們的時間又都富足有餘了。然而,許多人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切應該歸功於誰,也不會知道在那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刹那的時間裡實際上發生了些什麼。大多數人甚至不會相信那是真的。相信而且知道這一切人隻有毛毛的朋友們。當毛毛和老貝波回到老圓形露天劇場時,她的朋友們已經在那兒等候他們了。他們當中有導遊吉吉、保羅。馬西莫、弗蘭科、抱著小妹妹德德的小姑娘瑪麗亞、克勞迪歐和其他的小朋友們,老板尼諾和他的胖老伴李莉安娜以及他們的孩子,還有泥水匠尼科技和住在那附近的以前經常來的人們,毛毛曾經認真地傾聽他們述說自己的心事。然後,他們就興高采烈地慶祝起來,又唱又跳,那樣開心,隻有他們懂得這是怎樣的節目,慶祝活動持續了很久,直到繁星布滿天空。當他們歡呼擁抱,握手大笑,又喊又叫停下來之後,便在野草叢生的石頭台階上坐下來,圍成一個圓圈。這裡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毛毛站起來,走到他們中間的空地上。她想起了那些星星的聲音和時間花。接著她便用清脆的嗓音唱了起來。此時此刻,在無處樓裡峰拉師傅也坐了起來,返回來的時間把他從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睡夢中喚醒。在精致的小桌旁邊,他坐在椅子上,用全視鏡望著毛毛和她的朋友們。他的樣子還很蒼白而又虛弱,如同大病初愈似的,但他的眼睛卻炯炯有神。這時候,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觸摸自己的腳。他取下眼鏡,彎腰一看,原來是他的烏龜回來了。“卡西歐佩亞。”他親切地叫著,同時用手指燒著它的脖子,“你倆乾得很好。你必須把全部經過講給我聽,因為那時候我看不見你們。”“以後吧。”它的甲殼上閃爍著這樣的答複。接著,它打了個噴嚏。“你感冒了嗎?”“沒關係!”卡西歐佩亞回答。“一定是灰先生放出的冷氣把你凍著了,”侯拉師傅說,“可想而知,你也累極了,現在肯定想徹底休息休息了。好,那就回去好好睡一覺吧!”“謝謝!”兩個字出現在龜甲上。然後,卡西歐佩亞就一歪一歪地爬走了,它給自己找到一個安靜而又昏暗的角落,把頭和四條腿都縮進甲殼裡。接著,烏龜的甲殼上慢慢地出現了幾個字,這不是為了任何彆的人,而是為了讀過這個故事的人。毛毛 作者簡短附記在我的讀者中現在也許有些人心裡會有許多問題要問。但我擔心自己也幫不了他們的忙。這就是說,我必須承認,我是憑記憶把這整個故事寫下來的,正如我聽到的那樣。我本人既不認識小毛毛,也不認識任何一個她的朋友。當然我也不知道他們後來怎樣了,對他們今天的情況我同樣一無所知。關於那個大城市的‘情況,我也隻是根據猜測寫的。不過,我在這裡想說明的隻有下麵一點:當時,我正坐在火車裡作長途旅行(今天我仍然在旅行)。一天夜裡,我和一個引人注目的旅客坐在同一個單間裡。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我完全不能確定他的年齡。起初,我以為對麵坐著的是一位老人,但是很快我就不得不感到迷惑了,因為我覺得他似乎突然顯得非常年輕了。然而,不一會兒,我又感到這個印象是錯誤的。不管怎麼說,是他在那個漫長的夜裡給我講了這個故事。當他的故事結束時,我倆都沉默了片刻。然後,那位神秘的旅客又補充了一句話,我不能不把那句話告訴讀者,他說:“我給您講了這個故事,”他這樣說道,“好像它已經發生過似的允許我可以這樣說,它可能隻有在將來才會發生。不過,對我來說這沒有多大區彆。”大概他不久就下了車,因為過了一會兒,我就發現單間裡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可惜,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碰到過那個講故事的人了。是的,假如我碰巧再遇到他的話,我一定要向他提出好多好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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