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披羅紫氣(2)(1 / 1)

英雄誌 孫曉 4015 字 2個月前

江充不再理他,自對伍定遠道:"說這麼一大堆,其實不過是要告訴你一句話,你在天山裡的所見所聞,全是胡亂杜撰的一派胡言,萬萬不該傳出去,這你懂了麼?"伍定遠嘿嘿乾笑,不置可否,心中卻想道:"他越是這般說,越是顯得心虛,看來這奸臣雖然了得,那神機洞還是讓他怕得要命。"江充笑了笑,低聲道:"伍製使啊!你倒說說,你進了神機洞裡,到底看到了什麼?你見到他了麼?"這問題已是第二回問出,仍是讓伍定遠心頭大震,知道這重頭戲已然上演了。他輕咳一聲,道:"見到了如何,沒見到又如何?"江充森然道:"見到了就該死,沒見到麼,哼哼,那是最好不過了。"伍定遠見他神情變得陰森無比,饒他武藝初成,心下也是震驚不已,尋思道:"傳我披羅紫氣的前輩也曾在書上交代,要我決計不可將秘密外傳,否則定有奇禍,看江充緊張成這個德行,這秘密定是異常了得,說什麼我也不能漏口風。"心念及此,便緩緩地道:"老實說吧,我沒見到什麼人。江大人大可不必如此緊張。"江充麵色一沉,道:"當真沒見到人?"伍定遠搖頭道:"我要是見到這人,那是何等重大的事,如何還有閒情在小客店裡吃食?"這話甚是有力,登讓江充放心不少。江充提聲道:"說得好。隻是此人的屍骨呢?你沒見到人,總會見到屍骨。你倒說說,那屍骨呢?"伍定遠心下一凜,暗道:"看來武英皇帝真的在那洞裡待過一陣,不然以江充的精明,決計不會這般緊張。"江充見他低頭沉思,忽地厲聲道:"姓伍的,你給我說,他的屍骨呢?"豔婷見他須發俱張的恐嚇神態,隻嚇得花容失色,一時驚叫出聲。伍定遠卻甚是鎮靜,他隻搖了搖頭,道:"我什麼都沒見到。"江充喝道:"此話當真!"言語間極儘恐嚇。伍定遠冷笑道:"江大人!你不必這般說話,你愛信便信,我又能如何?"安道京喝道:"大膽!在江大人麵前還敢貧嘴!"一刀削出,猛向伍定遠胸前砍去,眼見安道京這刀來得好不勁急,伍定遠此時手無寸鐵,慌忙間隻有探出右手,便往胸前擋去,隻聽剝地一聲,刀鋒已然刺中伍定遠的手腕。刀鋒隱沒,看來入肉甚深。豔婷尖叫一聲,叫道:"伍大爺!你的手……"大驚之下,便要過來察看傷勢。伍定遠也是心下慘然,暗道:"我這條右手要廢了。"江充怒道:"安統領,誰教你下手這般重!"安道京陪笑道:"是……是他自己伸手來擋的,這可不能怪我……"說話間,猛聽喀啦一聲響,那安道京的鋼刀不知怎地,邊緣竟已裂成碎片,全數斷在地下,伍定遠的手腕卻絲毫不見半滴鮮血。眾人見得這個異狀,都是駭然出聲。安道京大吃一驚,他提起刀鋒一看,卻見刀身已然破損,缺口處更像是給火燒溶一般,黏糊糊地溶成一團。安道京揉了揉眼睛,顫聲道:"你…你這是什麼邪術?"伍定遠自己也是驚駭異常,他張大了嘴,看著自己的右掌,隻見手掌除了色做深紫,其他也無異狀,不知怎會變得刀槍不入。眾人駭異之間,隻聽卓淩昭冷冷地道:"好一個披羅紫氣啊,不愧稱為天山武學,當世第一陰損的武功。"伍定遠聽他叫破自己的武功來曆,心下甚是驚訝,隻呆呆地看著卓淩昭,一時無語。那廂江充卻甚為煩惱,他見伍定遠完好,便不再理會。隻見他來回撫摸自己的五官,歎道:"這……洞裡沒有人影,也沒有屍骨,到底是怎麼回事?"卓淩昭端起酒杯,輕啜一口,道:"反正炮火打去,便天大的秘密也要湮滅了,江大人何必憂慮呢?"江充搖了搖頭,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唉……總之我沒親眼見了屍首,心裡就是放不下。"卓淩昭見江充煩憂,當即道:"所謂吉人自有天相,江大人不必這般折騰自己,來,咱們喝一杯吧!"江充取過酒杯,忽地長歎一聲,怔怔地道:"我江充怎地這般勞碌命啊!朝廷那幫混帳,整日裡就是想儘辦法除掉我。打昔年的反逆算起,直到今日的劉敬、柳昂天,哪個不是打著清君側的名號?不然明反,不然暗殺,全不知我忠君愛民的苦心。唉!我為何如此歹命啊!"說著一飲而儘,卓淩昭等人都陪了一杯。伍定遠心下暗罵道:"這狗官還有良心麼?自己不知害了多少人,卻還在怨天尤人。"江充放下酒杯,見伍定遠神色不忿,怒目望向自己,便道:"看伍製使這般神色,似乎也想喝上一杯啊?來人,給斟上了酒。"一旁安道京搶了上來,為兩人各倒一杯。江充舉杯向他一笑,道:"有緣千裡來相會,上回我誠心邀你一起共事,今日藉這一杯水酒,從此化解敵意,戮力報國。你說好麼?"伍定遠見他笑吟吟地,一幅老奸巨猾的模樣,登想起這些年所見的不平事,他心下一橫,當場將酒水灑在地下,大聲道:"誰要化解敵意?你為了一己的榮華富貴,殺了多少人?你看看這世間給你整成什麼模樣?官不官,民不民,每人都隻想撈好處,害人害己,無一為善!你卻還在這裡大言不慚,你羞也不羞!"眾人聽他疾言厲色的數說,都是大怒,紛紛抽出家夥,隻等一聲令下,便要上前擊殺。一旁豔婷見他當麵頂撞江充,也是嚇得花容失色。誰知江充不怒反笑,隻聽他拍了拍手,笑道:"好一個伍製使啊!這番話說得真是精彩至極。這是柳昂天教你說的嗎?"伍定遠戟指罵道:"天下間的好漢,誰不知你便是萬惡淵藪,你若還有羞恥之心,趕緊退隱了吧!彆在那裡害民了!"江充微笑道:"萬惡淵藪?這太也抬舉我了吧?伍製使啊,是非黑白絕不如你想的那麼簡單,真要把爛帳翻開,朝中沒人討得了好。實在告訴你吧,當朝大臣中我還算是個好人,這你慢慢就會明白了。"伍定遠哼了一聲,不願理會。江充搖頭道:"看你這樣子,八成還在錯怪好人。不過來日方長,我慢慢勸你不遲。"伍定遠聽他有意押解自己,當下急轉念頭,尋思道:"等會兒定要找個法子,速速帶著豔婷姑娘逃走。否則落入這群賊人手裡,淪落到為虎作倀,那可生不如死了。"江充歎了一聲,舉起酒杯,慢慢飲儘。他舒了一口長氣,道:"說了這許多,咱們也該付帳了。掌櫃的,過來吧!"那掌櫃連忙奔來,陪笑道:"大爺要走啦!可還吃得儘興?"江充笑道:"吃得儘興,聊得也儘興。你這店不壞,我日後還會來光臨光臨。"說著取出一隻重重的金元寶,扔給那掌櫃。這金元寶看來足足有十兩之重,那掌櫃雙手一沉,急忙抱住,大喜道:"多謝江大人。"江充麵色忽地一變,沉聲道:"你叫我什麼?"那掌櫃不知他何以發怒,慌道:"江大人息怒,我…我隻是聽他們這般叫,也跟著一起叫了,沒彆的用意……"江充歎道:"你可知道,江大人三字不是隨便叫得的?"那掌櫃嚇了一跳,道:"這……小人不知道。"江充歎道:"一聲江大人,卻是來招魂。"霎時隻聽得店內傳來幾聲慘叫,店中幾個夥計已然身首異處,竟已被江充手下殺死。伍定遠與豔婷都是一驚,嚇得驚叫出聲。安道京怕伍定遠出手乾預,連忙舉刀架住豔婷,示意伍定遠不要妄動。那掌櫃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下,拱手討饒道:"諸位大爺,你們高抬貴手,我什麼都不知道,隻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幾名好手望著江充,等他示下,江充搖頭道:"我這次微服出京,決計不能讓旁人知道,否則給那劉敬參上一本,那可不是好玩的。這掌櫃已然知曉我的身分了,絕對不能留。"一名好手舉刀一揮,那掌櫃慘嚎一聲,倒臥血泊之中。伍定遠忍無可忍,大聲道:"你們好生殘忍,這人不會武功,你們居然下得了手!"安道京大聲道:"江大人的話便是聖旨,你少說兩句,沒人會當你是啞巴。"此時店中隻餘下一名客人,正是方才頭纏白布的那名客商,隻見胡媚兒已往那人欺去,她手上銀針發出,便要將那人當場結果。銀光一閃,霎時間百來枚銀針飛出,便往那客商射去,便在此時,也是一陣金光閃過,竟有一物朝胡媚兒撞來,半空中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無數銀針都撞上那物事,頃刻間灑落一地。那金光衝破百花仙子射出的銀針陣,勢道兀自不停,猛烈絕倫地朝胡媚兒身前衝去。胡媚兒見金光衝來,煞那間急忙滾倒,避了開來,一旁安道京叫道:"這是天外金輪!"眾人聞言,都是吃了一驚。那客商冷冷一笑,尖聲道:"安統領好眼力,知道本座已然駕到。"猛見他衝天飛起,竄上八仙桌,舉輪亂殺,正是東廠的"花妖"薛奴兒。江充嘿地一聲,顯然也沒料到此人會在此地出現,他舉手一拍,喝道:"彆讓這人走了!快快把他攔下!"隻見九幽道人、羅摩什、百花仙子等人已圍在他身邊,正自激鬥不休,但薛奴兒暗器工夫著實霸道,他與三大高手相鬥,竟是絲毫不露敗象。羅摩什曾被薛奴兒削去一隻手指,此刻更想誅殺此人,以泄心頭之恨,但他搶攻過急,冷不防肩上給金輪劃出一道口子,登時痛徹心肺。其餘兩人見他受傷,更是氣餒,一時連連後退。薛奴兒大聲罵道:"江充!你這千刀萬剮的無恥奸臣,你到底去天山乾什麼了?快快從實招來!"江充臉色一變,他與東廠的仇怨甚深,那劉敬更非善與之輩,乃是他生平第一號勁敵,這薛奴兒若是逃得性命,今日之言必會傳到劉敬耳中,日後劉敬若要查起神機洞的秘密來,隻怕株連禍結,永無寧日。言念及此,江充更是暴喝:"你們加把勁,快快殺了他!"眾人連連呼喝,暗器兵刃齊上,但薛奴兒身法靈動,金輪倏忽而至,如鬼如魅,一時間無人能擋。江充轉向卓淩昭,求懇道:"卓掌門,請你出手吧!"卓淩昭自恃宗師身分,不願與胡媚兒、安道京等人混在一起,便自一笑,道:"請江大人要這些朋友退下了。"江充喝道:"你們先退開,卓掌門要親自出手了。"眾人聽得卓淩昭此言,那是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一時都是暗恨在心,反而形同拚命,猛往薛奴兒衝去。江充見無人願意退讓,隻急得他連連大叫:"叫你們退開了,怎麼還不走!"眾人聽得此言,更是大怒欲狂,隻想將這薛奴兒早些殺死建功,攻得更加勁急了。羅摩什哼了一聲,道:"江大人要殺這人,何必另求他人,且看老衲的!"他跳出圈外,從懷中掏出一柄物事,道:"瞧仔細了。"眾人急忙去看,卻見他手中拿著一隻火槍,卻是他從西域重金購得的寶物。羅摩什舉起火槍,"轟"地一聲大響,猛往薛奴兒射去。薛奴兒此時惡鬥正急,左擋九幽道人戳來的判官筆,右閃百花仙子砸下的拂塵,豈能再有餘力閃躲火槍?隻聽他尖叫一聲,腿上已然中槍,須臾間血流如柱。胡媚兒見有機可趁,拂塵掃出,猛往薛奴兒背後打落,薛奴兒手上金輪奮力擲出,卻是朝向江充扔去,眾人大驚失色,這江充不會武藝,若給金輪砍中,那是非死即傷的大禍,霎時三人急向江充身邊跳去,一齊擋格霸道凶狠的天外金輪。這江充雖無武藝在身,卻是個明白人,他叫道:"彆中計了,他這是圍魏救趙的計策啊!"羅摩什等人登時醒悟,忽聽一聲大響,急忙回頭去看,薛奴兒卻已衝破屋頂,如飛鳥般地遁走了,那金輪卻好端端的夾在卓淩昭指上。羅摩什眼望江充,顫聲道:"若給這人逃得性命,可會生出什麼事來麼?"江充嘿嘿冷笑,眼見薛奴兒已然走遠,便是暴跳如雷也無濟於事,他向來陰沉穩重,等閒不露本性,此時隻搖了搖頭,道:"算了,等我回京之時,大家再各顯神通吧!"隻是想起劉敬的厲害之處,還是忍不住皺眉煩心。伍定遠見場麵混亂,心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見眾人心神略分,抱住豔婷,雙足一點,便往店門外衝出。安道京登時察覺,喝道:"你乾什麼!"他正要攔截,伍定遠轟地一拳,那泛紫的右拳已朝他門麵打來,安道京鼻中聞到一股惡臭,知道拳力古怪,慌不迭地往旁滾開,一旁眾多好手見伍定遠脫身逃走,急忙趕上截住,將他圍在核心。伍定遠拉住豔婷,將她護在身後,他環顧四下,隻見眾人個個武功高強,無一不是硬手,一時不知如何脫身,忽聽一人深深吸了一口氣,跟著淩厲的掌風向背後襲來,伍定遠急忙轉身,隻見那人掌做硃砂,使的當是毒掌之類的陰毒工夫,掌力尚未及身,伍定遠已然聞到腥臭之氣,他急忙揮出右掌,碰地一聲,已與那人的手掌對上。兩人掌力激蕩,卻聽那好手慘叫一聲,猛地往後滾開,眾人隻見他右掌冒出陣陣白煙,掌心處已然潰爛,那潰爛越來越深,逐漸往手臂上沿腐蝕而去。那好手慘叫道:"好邪門啊!"他拔出腰刀,大吼一聲,猛將自己的右掌切了下來。餘下眾人大駭,眼見伍定遠掌力如此陰毒,連硃砂掌這等工夫都接不下他的一掌,何況其他?眾人不敢與他硬拚掌力,都是舉刀砍去,伍定遠左肘後打,右腳前踢,招式雖然平庸,但勢道卻是快極,霎時連中兩名好手,偌大的勁道灌入,那兩名好手慘嚎一聲,如脫線風箏般地飛了出去,隻見他們的身子撞上了照壁,跟著破牆而出,已然不活了。江充微微冷笑,道:"好厲害,不愧是天山出來的!"九幽道人驚道:"這就是披羅紫氣麼?果然了得!"羅摩什更不打話,運起"幽冥玄指",便往伍定遠身前攻去,伍定遠見他指法精奇,內力深厚,不敢稍有怠慢,一掌猛朝羅摩什門麵揮去,羅摩什見他右臂中隱隱有紫光流動,心下一驚,不敢硬接伍定遠的掌力,他跳開一步,舉起手上火槍,喝道:"站著不要動,否則休怪和尚的火槍不長眼!"伍定遠不去理他,當下抱住豔婷,便往門口竄去,羅摩什大喝道:"站住了!"碰地一聲巨響,煙硝彌漫中,那槍打在牆上,伍定遠卻已竄出店門。胡媚兒嬌聲叫道:"讓我來!"她舉手一揮,百來枚銀針便朝伍定遠背後射去,伍定遠急忙閃避,但銀針數量實在太多,還是有十來隻射上他的肩頭,胡媚兒叫道:"你已經中了我的毒針,若要活命,那就乖乖的留下來!"豔婷驚道:"你中毒了,怎麼辦?"伍定遠把心一橫,暗道:"死便死了,我也不能任憑豔婷姑娘再度淪入敵手。"當下更不打話,左手夾住豔婷的腰身,放足狂奔。奔出百尺,遠遠聽到胡媚兒叫道:"你越是奔跑,血行越是加快,快快停步了!"伍定遠卻不理會,體內真氣發動,腳下如飛,轉瞬間便已奔出裡許。豔婷見離店已遠,深怕伍定遠毒性發作,急忙叫道:"伍大爺,你先歇歇吧!"伍定遠回頭一看,不見有追兵過來,當下停住了腳,豔婷急忙搶上,將他肩上衣衫解開,隻見中針處色成深黑,豔婷急道:"怎麼辦?我們快去搶解藥吧!"伍定遠沉吟片刻,道:"這倒不忙。"這百花仙子的劇毒向來陰損險惡,片刻間便能要人性命,但此時他劇烈奔跑之下,卻始終沒有發作,其中定有隱情。伍定遠提起內力,運轉周天,隻覺中針處漸漸發熱,跟著肩上的深黑色緩緩朝手臂流動,色澤竟是越來越淡,前後約莫一盞茶時分,那深黑之色竟爾消失不見,全數吸入右臂的紫氣之中,模樣一如平常。豔婷駭然道:"伍大爺,你把毒性都吸到體內了!"伍定遠自也驚疑不定,他舉掌一揮,隻聽轟地一聲,掌上竟隱隱有風雷之聲,功力竟有提升。豔婷見他這掌功力更加深厚,也是神色詫異,嚅囓地道:"這……你這掌力好像更威猛了……"伍定遠眉頭緊皺,尋思道:"怎會這樣?這銀針的毒性何等厲害,照理我該死於非命才是,這掌力怎能增大這許多?"世間原有引毒、驅毒的練掌法門,但能將毒性吸入體內的武功,那卻是前所未聞,究竟這"披羅紫氣"是什麼來曆,確實令人大惑不解。豔婷看了一會兒,道:"看來伍大爺隻要再練個幾年,功夫一定厲害得緊。"伍定遠點了點頭,他看著自己的燐燐紫臂,心道:"現下我功力大進,自不是昔年的吳下阿蒙,也許……也許我可以找昆侖山的人報仇……"他見自己武功已有如此造詣,想起方才自己對江充的讓步,不禁微微後悔,想道:"早知我武功如此,剛才根本不必與江充多說什麼,直接奪門而出,料來這群賊子也攔不住我。"此時伍定遠已知"一代真龍"的巨大威力,絕非江湖上虛妄杜撰之言,料來以後遇上羅摩什等人,那是不必再有憂懼了。言念於此,心下又多了幾分自信。正想間,忽聽一人笑道:"伍兄弟好厲害的武功啊!連百花仙子的劇毒也耐你不得,這世間你還有什麼好怕的?"伍定遠聽這話聲好熟,心下頓時一凜,他抬頭看去,隻見眼前一人狀似飽學宿儒,手上卻提了柄長劍,正是自號"劍神"的卓淩昭。伍定遠心道:"嘿!才一想到這賊子,他便就來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伍定遠立時想起燕陵鏢局的案子。他壓下滿腔怒火,沉聲道:"卓掌門好快的身手,居然趕在我的前頭了。"卓淩昭笑道:"不敢。伍製使手上抱著一人,多少吃了虧。"他二人相互凝視,心下都是忌憚。伍定遠尋思道:"眼前可以是個一對一的報仇良機,我隻要能殺了他,便算是為燕陵鏢局滿門複仇了。可這卓淩昭劍法通神,我早在神機洞裡見識過了,憑我現在的功力,可能擋得下他的一劍?"卓淩昭見他躍躍欲試,心道:"士彆三日,刮目相看,這伍定遠不過是剛從天山出來,武功卻高到這個地步,今日若要放過他,以後怎麼製得住?我可得小心了。"伍定遠屏氣凝神,暗暗凝聚功力,右手慢慢幻出一陣紫光,卓淩昭伸手按住劍柄,內力到處,劍鞘中也隱隱現出青光。兩人心神專一,都是凝視對方的眸子,誰也不敢稍動。一旁豔婷又急又怕,卻又無能為力,隻得躲在樹下,暗自為伍定遠祝禱。兩人正要動手,忽聽遠處有人大聲喧嘩,卻有大批武林人物走來。隻聽一人道:"老張啊!你每日裡寧不凡長,寧不凡短,怎知這寧不凡真是有心退隱?"另一人道:"你休要說長道短,譏諷於人。若是有膽,咱們便來賭一把,這不就知道了?"又一人道:"寧不凡退不退隱,關我們屁事?這有啥好賭的?咱們猜猜以後誰才是天下第一,那才是真格的。"談話間,隻見十餘人朝前走來,眾人行到近處,一人忽地大叫道:"這不是昆侖掌門,劍神卓大俠麼?怎地會跑來西涼啦?"聽這人言語,想來與卓淩昭熟識,果然幾人快步上前,紛紛叫道:"卓掌門!好久不見啦!"卓淩昭聽得眾人的叫喚,自知不便在此殺人,收手回去,凜然道:"伍製使,算你命大。"伍定遠嘿地一聲,隻覺全身已被冷汗浸溼。眾人圍住卓淩昭,你一言我一語的,話題都離不開寧不凡退隱,幾名好事之徒更是大叫:"天下第一!卓掌門武功天下第一!"卓淩昭聽得眾人的奉承,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伍定遠麵色鐵青,想要上前動手,卻又是不敢,直至豔婷伸手來拉,低聲道:"伍製使,咱們走吧。"伍定遠歎息一聲,這才緩緩離去。卓淩昭遠遠望著兩人,臉上現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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