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節 木蘭(1 / 1)

烽皇 瑞根 1543 字 2個月前

輕輕搖了搖頭,終歸是實力不濟,才有如此多患得患失的想法。徐州現在還沒有做好與沙陀人決一死戰的準備,或者說徐州現在還不是沙陀人的對手。沙陀人不是大梁,這麼些年來與大梁的戰爭,對北麵雜胡的征服,使得他們始終保持著一種緊張的節奏中,也使得他們的軍隊並未受到像大梁那樣死於安樂的心態侵蝕。他們的心氣很足,而且李存厚也非朱允這種屍位素餐的守成之主,其表現出來的咄咄逼人氣勢,尤其是悍然對大梁發動滅國之戰,已經讓江烽意識到這個敵手的恐可怕。更讓江烽感到忌憚的是沙陀人並不像北方諸藩和胡人那樣對術法一道的輕視和排斥,相反他們是北方諸藩中最重視術法一道的,他們能夠認識到術法一道可以幫助他們相對短板的步軍力量,所以在這方麵不遺餘力。所以江烽有時候也在想,也許拖下去自己會有更多的時間來整合融合,但是同樣也會給滅了大梁的大晉以整合機會。除非能夠有更長的時間,比如兩三年,或許自己可以憑借術法上積累的實力和攀科技樹帶來的實力提升來碾壓對方。但沙陀人不可能給自己那麼多時間,半年,江烽估計這應該是極限,而這對於自己來說,卻遠遠不夠,與其如此,還不如借此機會態度強硬一些,該撈的利益就要撈足,反正最後終究要一戰。南陽和蔡州也永遠不會和自己站在一條戰線上,因為他們很清楚,沙陀人在解決自己之前,不會把刀鋒對準他們,所以他們才會有恃無恐。正是這種糾結複雜的關係,才使得江烽在考慮和蔡州的戰事中如何來把握這個尺度,既要保證徐州方麵的利益,但是又要避免讓蔡州無法下台,被迫和徐州方麵纏戰,甚至不接受妥協。“郡王!”侍衛的再度提醒讓江烽從沉思中醒來。“吐穀渾人來使到了?”“他們已經到了殿外了。”“那就請他們進來吧。”江烽微笑著點點頭。吐穀渾人終於還是來了,他們也不蠢,意識到了沙陀人在入主中原之後可能給他們帶來的危險正在逐步加大,而受到刺激的契丹人恐怕也一樣如虎狼般盯著他們,處在這兩家之間,他們隻怕也是戰戰兢兢吧。*****************白木蘭噘著嘴站在殿外,目光裡多了幾分惱怒。這個彭城郡王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真的以為吐穀渾人有求於他?難道他就不需要吐穀渾人這樣一個盟友麼?站在碧眸少年一旁的老者也有些忐忑不安,他不清楚為什麼對方會如此冷落自己一行人。照理說不該如此。來之前,他也仔細思考過,己方固然需要對方的支持,但是徐州的情況也一樣不容樂觀,沙陀人不說,契丹人的威脅也在不斷增加,也許自己該好好和對方談一談契丹人的最新情況才對。“喂,江烽,江烽!”耳邊驟然傳來少年故作粗魯狀的喊聲,把老者嚇了一大跳,“少君!你這是在乾什麼?”“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難道你們漢人就這樣對待客人麼?”碧眸少年沒有理睬自己的伴當,反倒是帶著挑釁的目光看著匆匆趕過來的殿前衛士,一臉得意。對於自己這位少君的表現,老年男子幾乎要捂臉,早就知道來肯定就會出事兒,隻不過沒想到會到臨上陣的時候出這樣的亂子。現在的江烽可不比其他時候,彭城郡王,領二十餘州之地,治下百姓千萬,數十倍於吐穀渾人,雖說此時雙方是相互需要,但是這樣巨大的差距還是讓老者有些膽氣不足。江烽也聽到了門口的吵鬨聲,衛士把情況一介紹,江烽也覺得有趣,這吐穀渾人竟然派出這樣一個愣頭青來,看來身份也是不凡,看來吐穀渾人是真的感受到了壓力了。當碧眸少年和伴當老者踏入大殿之內時,江烽一眼就看出對方其實是一個女孩子,訝然之後,估摸著這個少女應該是白姓或者赫連姓居多,多半是嫡係子弟。吐穀渾人自從在赫連鐸時代被大晉安重榮擊敗後,赫連姓在吐穀渾人中便開始失勢,取而代之的是白姓,白承福便是其頭人。在白承福的帶領下,吐穀渾人開始在沙陀人控製下的河東與東北麵的契丹人之間艱難生存,並且利用與大梁之間的盟友關係開始逐漸恢複起來,逐漸在雲州、蔚州、媯州、代州、朔州一帶站穩了腳跟。數十萬吐穀渾人和漢人以及一些雜胡就生活在這五州之地上,不過吐穀渾人也沿襲了沙陀人的做法,農牧皆宜,漢人務農,吐穀渾人和雜胡們放牧,所以漢人與吐穀渾人之間關係尚算良好,也正是基於此,吐穀渾人一直希望能夠和漢地的大藩閥建立良好的關係,以便於吐穀渾人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尤其是在麵臨沙陀人和契丹人擠壓的情勢下。“你就是江烽,哦,彭城郡王?這麼年輕?”聽得碧眸少年直呼江烽之名,殿內衛士都是厲聲叱喝的,老者也連忙上前謝罪道歉,倒是江烽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笑著道:“吾就是江烽,小姑娘姓什名誰?”“你們漢人女子都說不能透露閨名,不過我們吐穀渾人沒有閨房,隻有帳篷,我叫白貞兒,我父親是白承福,我母親是赫連錚。”被江烽看破,碧眸少年,不,應該是碧眸少女爽朗的應道:“此次奉我父親之命,出使徐州。”果然是個爽快女子,白承福的女兒,白木蘭?這個名字倒是有趣,大概是羨慕花木蘭?母親赫連錚?赫連鐸的妹妹?對吐穀渾人的情況江烽當然有所了解,赫連鐸失勢,但是白承福卻是赫連鐸的妹婿,同時也是白姓的頭人。兩姓為主導的吐穀渾人雖然領導權轉移,但是仍然保持著較為密切的聯係,並未發生分裂,因為兩姓都清楚現在的吐穀渾人一旦在內亂就真的是身死族滅的命了,沙陀人和契丹人都不介意吞下這塊肥肉,五州之地,哪怕是塞外之地,一樣讓人垂涎三尺。“嗬嗬,白木蘭,好名字,替父從征的木蘭?”江烽微笑道,他不知道在北方塞外這些遊牧民族中,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是否流傳。“咦,郡王也知道這首歌?”碧眸少女大為驚訝,驚訝中也有幾分喜悅。這首流傳於草原上的民歌在中原之地也能為人知曉,的確讓她感到驚奇,尤其是這位起家於淮南的彭城郡王,聽說武道極有天賦,但對詩詞歌賦這些並不精通,居然能知道這首流傳於北地草原上的民歌,也讓少女對江烽多了幾分親近感。“嗯,樂府詩我略通,也聽過,的確很感人。”江烽也沒想到自己和這個吐穀渾人的少女居然是談論這個話題起來,“木蘭姑娘想必也是自己取得這個名字吧?”“你怎麼知道?”碧眸少女訝然道。江烽有些好笑,哪個為人父母的會去取木蘭這個四處流傳的名字,哪怕是胡人,也並不鼓勵女性取代男性從軍這一做法,多半是這丫頭心有所感,所以自己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我猜的。”江烽很久沒有這樣輕鬆過了。“唔,難怪。”碧眸少女瞪大眼睛,那雙碧綠色的眸子看上去格外晶瑩剔透,帶著一種神秘的光澤,“對了,郡王,這一次我們來一是要拜謁郡王,祝賀郡王,另外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和郡王會談,具體事務還是七叔你來說吧。”看見少女乾脆利落的把具體事務交給了身旁的老者,江烽越發覺得這個丫頭有趣,看樣子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對涉及到兩家的重大事務並不精通,坦然交權。接下來的談話就要正式得多,作為吐穀渾人的代表,白承壽談了關於繼續向徐州軍方麵提供戰馬的事宜,但這不是最重要的,白承壽重點介紹了目前北地草原上局勢的急劇變化,雖然無聞堂也加強了在北地的情報刺探收集,但是由於目前徐州方麵的重點還是中原和河東以及南陽、蔡州,像河朔北部以及塞外草原上的情況卻了解不算深,而吐穀渾人顯然在這方麵要更了解一些。“契丹人在居倫泊南麵擊敗了合介部,合介部一部分殘部向西南已經逃到了我們吐穀渾人北部的地區,而且根據他們帶來的消息,契丹人也征服了西室韋人,烏羅戶部也已經向契丹人臣服,現在契丹人勢力急劇膨脹,他們的貴人正在驅使大量在戰爭中俘虜的奴仆南下,……”江烽臉色微變。他沒想到白承壽居然給他帶來了這樣一些消息,這是之前無聞堂未曾了解到的。不過這也難怪,契丹人在東北沼澤山林地區的征服一直是斷斷續續的,而那些生活在山林中的野人部落也時而臣服,時而叛變,這也是契丹人北麵的一大隱患,隻是沒想到這兩年契丹人取得了如此戰績。這對徐州方麵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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