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願效犬馬之勞!(1 / 1)

烽皇 瑞根 1512 字 2個月前

戰爭是不以個人意誌為轉移的,劉玄固然在武道修行上無與倫比,但是戰爭結果卻不是個人武力能改變的,江烽無意間窺測到了劉玄內心的一絲虛弱。若無決勝之心,便無決勝之果,尚未出戰,劉玄就暴露出了些許不自信,這更堅定了江烽的信心,那就是大梁和劉玄聯手伐蔡一戰堪憂,更不用說還有關中李氏這根攪屎棒在其中不斷的攪和了。這對於固始來說卻是一個莫大的機會。一行人趕緊回驛館,一路上江烽和張挺都在不斷的調息著自己氣血運行,儘量讓自身狀態恢複到正常。這一次麵見劉玄,幾乎有如經曆了一場惡戰,讓二人都有精疲力竭的感覺,小天位的高手的確名不虛傳,也不知道傳說中的大天位高手,又當是如何。回到驛館中,江烽稍作休息之後就決定儘快返回固始。現在局勢已經明朗化,事實上關中李氏、杜家和袁家都已經意識到了劉玄出兵蔡州恐怕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大家雲集於南陽也就是要商量出一個如何最大限度將這件事情帶來的衝擊力降到最低的方略。哪怕江烽不接手,袁氏也要舍棄光州,因為一旦蔡州根本有失,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光州孤懸於淮水之南,掌握在袁氏手中也就毫無意義了。還不如大大方方丟給江烽,起碼也能膈應一下劉玄,江烽和劉玄的關係起些齟齬。在這一方麵上,尉遲無病無疑是個中高手,玩這種摻沙子打楔子的手腕比誰都高明。不過在離開之前,江烽也知道需要和尉遲無病、杜立和袁氏那邊把相關情況交代清楚。自己去劉玄府上是瞞不住人的,至於說個中細節內幕,江烽覺得可能也需要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透露給尉遲無病他們知曉一些,否則隻會引來他們更多的懷疑。另外,李氏和杜家承諾的錢銀、武器、盔甲和物資也需要儘快拿到,這才是目前最實惠的東西,隻不過現在關中那邊距離太遠,還隻能讓杜氏代付,好在杜氏也算富庶,這方麵也很願意先行墊付。“江大人,你真打算讓劉玄駐軍光州?”張挺已經從先前的震撼中慢慢恢複過來,思維也漸漸冷靜清晰下來。“過之,你覺得我能拒絕麼?”江烽反問,“劉玄手中現在有四萬多大軍可供支配,我感覺得到他對出兵蔡州仍然不夠自信,他認為光州是他的囊中物,但如果我進入光州讓他感覺到了危險,我擔心他會放棄蔡州攻略而先來接管光州,我們這點力量根本無力對抗,所以我必須要打消他的疑慮,讓其可以放心大膽的與大梁聯手解決蔡州。”張挺目光注視著江烽,“你很不看好劉玄和大梁的聯手伐蔡?為什麼?”“過之,你注意到沒有,天興左廂軍在攻克了項城之後,收回南陳州已經成為定局,蔡州軍正在有條不紊的撤回蔡州,南頓已經成為空城一座,南陳州三縣算是完璧歸趙了,這個時候你看梁軍的進軍速度呢?”江烽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哂笑:“李固將軍現在大概正在項城大開慶功宴吧?這種情形下,你覺得大梁軍隊繼續發動攻勢進攻蔡州軍的動力會有多大?”“但是對劉玄來說動力卻足夠大!”張挺反駁,“蔡州南部腹地幾乎沒有駐紮多少兵力,彆說四萬大軍,就是給我三萬大軍,我可以橫掃整個蔡州南部!從真陽和新息出發,一個月內我就可以拿下整個包括汝陽在內的半個蔡州,隻要梁軍能夠保持現在的攻勢拖住蔡州軍就行!現在的蔡州已經把所有能動員的力量動員起來了,它就像一個快被壓垮的駱駝,隻需要最厚一袋草,就能徹底把它壓趴下!”“而且,如果我是劉玄,我會在對蔡州發動攻勢之後告訴劉同,蔡州已經徹底完蛋了,問問他劉同願意不願意來分一勺羹,隻需要他從泌州出兵東進,西平、吳房、朗山,整個西部蔡州劃歸泌州!”“我就不信在蔡州已經徹底無救的情況下,舉手之勞就可以取三縣之地,劉同會不動心?!他劉同也一樣有好幾個兒子,難道就沒打算為他其他兒子準備一份家當?”“再說了,劉玄拿下半個蔡州,無數擁戴他的士紳大族會因此而獲益,他劉同如果無動於衷,放在嘴邊上的肥肉都不知道吃下,怎麼能讓那些依附於劉同的世家望族滿意?真要那樣,他眾叛親離也就為時不遠了!”“在蔡州袁氏終結已成定局的時候,我相信劉同再是矜持守禮,也不可能拒絕這份厚禮,這種情況下,李氏也不可能苛責劉同,落入劉同手中,總比落入大梁或者劉玄手中好!”一連串的話也讓江峰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家夥可真是夠狠,居然能從這個角度來考慮問題。的確,誰都沒有考慮過劉同,因為大家下意識的都認為劉同因為李氏的願意而不願意支持劉玄出兵蔡州,怎麼可能他自己還要出兵蔡州?但是你仔細分析一下就可以發現,劉同隻是不願意交惡李氏,或者說覺得對一舉吞掉蔡州沒信心,而並非他對出兵蔡州不感興趣。而李氏在意的也是蔡州存在能夠起到的牽製大梁的作用,而非對蔡州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在蔡州袁氏潰滅成定局的情況下,李氏當然不會介意劉同出兵。甚至他還會希望劉同獲得的利益更大一些,起碼親近李氏的劉同實力獲得增長要比這幾縣之地落入大梁或者劉玄手中更符合李氏的利益。“過之,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是這其中也還有一個關鍵,那就是劉玄能不能勢如破竹般的擊潰袁氏的防線!”江烽微微點頭。“如你所說,李氏現在竭力壓製劉同不讓其與劉玄合流,同時他們也會從各方麵給大梁和劉玄製造障礙,大梁那邊我們不去說,無外乎就是大晉、泰寧軍以及感化軍,那麼劉玄這邊呢?固始軍算一個,但是固始軍太弱,我也不怎麼配合,那還有誰?”“鄂黃杜氏?襄陽蕭家?”張挺瞳孔一縮。“我可以斷言,尉遲無病的信使已經在去往襄陽的路上了,襄陽或許要真正進攻劉玄不可能,但是做做動作牽製一下劉玄還是有可能的,鄂黃杜氏也一樣,沔州和安州緊鄰,杜家在沔州也駐紮有大軍,演演戲,配合蕭家,我想也不是難事,劉玄你信不信,不信,也許就可以假戲真做,信,那你就得要留一手,你就無法全力以赴去進攻蔡州,這種情況下蔡州隻要能頂住劉玄的攻勢,讓劉玄不能一舉橫掃擊潰他們,隻要能采取步步為營的方式拖下去,那就有機會等待變局,而在無法確信大梁和劉玄能滅蔡的情況下,有李氏的遊說,以劉同的性格,他很難出兵。”一番抽絲剝繭的精妙分析,張挺和江烽的推斷理由都是那麼充分客觀,讓坐在一旁靜聽二人辯論的李桐和張萬山等人也是歎為觀止。“我之所以不願意配合,一方麵是因為過於配合的話,我擔心讓劉玄心生顧忌,他反而不願意入局了,他不出兵蔡州,那就勢必要拿下光州,我連代管的機會都沒有,遑論其他。”江烽也有意識的要培養張挺、張萬山和李桐他們幾人的大局觀,講得很細。“另一方麵,這種僵持之局對於我們固始軍來說才是最符合利益的,隻有當他們雙方長時間的打下去,誰也奈何不了誰,我們固始軍才有在夾縫中生存和發展的空間,所以我們要叫儘可能的促使這種局麵的出現和維係下去,這也是我們這種小勢力的存亡之道。”張挺臉上浮動著一種複雜的表情,他一直以自己的心智韜略為傲,自幼熟讀兵書戰冊,《孫子兵法》,《戰國策》,《尉繚子》,爛熟於胸,尤喜應對這種混亂複雜的局麵。但是今天他發現自己一直在冷眼觀察的江烽江二郎竟然有著不輸於自己的冷靜理性分析能力,甚至比自己看得更準更遠。“那江大人,你這一次進駐光州,你覺得你能得償所願麼?”張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道。張挺還要考對方一次,看看對方究竟能否判斷正確。“五五開吧,如果劉玄能一舉擊潰蔡州軍防線,那麼光州自然我坐不穩,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小;如果劉玄在攻擊未達到效果的情況下就能迅速抽身撤退,這光州我也隻能拱手交給他,但如果他發起進攻一時間未能得手,卻又不能立即抽身,或者陷入泥潭,我想他需要考慮的就不是光州他還要不要,而是該考慮申州能不能保住了。”江烽悠悠的道。張挺目光閃動,臉上神色變幻莫測,終於站起身來,躬身拱手一禮,“張挺願加入大人麾下,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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