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4 泥。/“三天內, 你把這艘船的內部結構都摸清了, 它就是你的。”“我陪你三天。”說是陪, 他們在那三天裡都是各乾各的, 南彌在甲板上曬太陽的時候甚至還偷抽掉駱燼幾根煙,他都不知道。最後說把這艘遊艇給她, 卻也炸得不成模樣。“船毀了,那我的勝利品怎麼算?”南彌覺得她好不容易從駱燼手裡贏上這麼一回,她必然是得要點什麼做紀念。駱燼看穿她的心思:“你想要什麼?”南彌就開始想,她想要什麼。她想要的不多,駱燼是一樣。“要你行麼?”她貼近駱燼, 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跨坐到他腿上。這麼自然又大膽的親昵動作,她以前從來沒做過, 駱燼居然也沒丟開她, 甚至手還扶上了她的後背, 薄唇貼近她的耳根,低聲開口:“你想要什麼,那就要什麼。”她笑了, 笑的滿客廳都是她酣暢的笑聲。趙姨過來叫他們去吃飯:“駱總, 駱太太, 該吃飯了。”駱燼嗯了一聲, 攬著南彌的腋下把她帶起來。南彌後知後覺:“嗯?剛才你叫我什麼?”趙姨有點愣, 一副不知道南彌為什麼要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的表情:“不對嗎?”對嗎?南彌納悶,回頭看向駱燼。隻是沙發上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她蹙眉, 心裡頭跟缺了一塊似的開始惶恐起來:“駱燼?”她轉了一圈,客廳裡根本沒有了駱燼的身影,就連趙姨也沒了。熟悉碩大的客廳,隻有她一個人被遺棄在中央,怎麼喊都沒人給她回應。這種心痛的感覺一直延續要睜眼醒來。南彌看著頭頂的白色天花板,那種失落的情緒鑽進每一根細微的神經裡,纏如藤蔓,要將人窒息。“你醒了。”旁邊傳來一道清冽的嗓音,南彌偏頭看過去是林驍。她記得昨晚船炸了...“你暈過去了。”林驍看出她眸中的困惑,就告訴她:“高燒三十九度,你睡了兩天兩夜了。”兩天兩夜,南彌皺眉,起身。“那天...”林驍扶了一把南彌,知道她要問的是什麼,在她昏迷的這兩天,這件事情也已經有了個始終。林驍也撐過了情緒最難熬的那兩個夜晚,從抗拒到懷疑,懷疑到不肯承認,再到最後接受,僅僅隻過去兩天,他像是過了十二天那麼長。林驍在看護椅上坐下,有點不放心自己的話說出來南彌能不能承受得住。“炸毀的遊艇上有六具屍體,已經被徹底炸毀,DNA都無法采集,但是可以從人數上推斷其中有一個人是駱燼。”林驍沉著眸,神色凝重,這番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並不輕鬆,掌心在膝蓋上狠狠攛成一個拳頭。南彌渾身繃緊,在聽到從中可以推斷是駱燼的這句話時,整個人堪堪的往後靠去。“不可能...”她喃喃道。林驍不想把沉痛再在南彌麵前上演一遍,他深吸了一口氣:“我也希望不可能。”“可是那天所有行動的人一共二十九個,我們抓捕了二十二個,而且在行動過程中,駱燼從頭到尾都沒有下過艇。”這個是事實,林驍覺得不應該瞞著南彌。南彌咬著下唇,搖頭,腦海裡回放遊艇燃燒起來的那一幕。良久。林驍以為南彌會大哭,會崩潰,會歇斯底裡,但是都沒有,她就是這麼安靜的坐著,閉上了眼睛,隻從緊鎖的眉心可以看出她的痛苦神色。“南彌...”他想勸她都沒有了切入點,她把自己封得很死。“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但話還沒說完,南彌睜開了眼睛,腥紅的雙眼不知道是高燒未愈還是悲痛過度的緣故,像充了血一樣。她的話冰冰冷冷,像是質問:“你不是說,我可以信你麼,一直?”這話,就在那個晚上,腥風血雨的夜幕下,林驍是這樣說的,他當然記得。同時,他也知道南彌的意思。她在怪他為什麼沒有把駱燼帶回來。他不是相信駱燼不是真販毒麼?他不是和駱燼情同手足麼?怎麼生死關頭,他還是沒有攔住駱燼?林驍看著南彌那雙眼睛,心下一顫,聲音也低了下來:“我是接到了駱燼的電話。”“他告訴我他在岸上。”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這麼快的速度上岸,並且還給他打了電話。當時林驍沒做多想,他肩上負著的是大多數人的安全,所以想也沒有想就衝出了遊艇,第一時間撤離了所有人。他是要救駱燼沒有錯,但如果是駱燼要把自己置於死地上,他也會力所不能及。南彌重新閉上了眼睛,什麼都沒再說。也對,駱燼死了,乾林驍什麼事。是她把這份信任過分看重了,也過分期許了,意義也弄錯了。林驍想要從南彌身上問點什麼,但看她現在這樣也於心不忍,也就沒再開口,守了她一會後警局有急事叫才走。等林驍走後,南彌自行辦了出院手續。她沒回自己的家,去了瀾庭金座,打開門,趙姨還在。趙姨見到南彌眼睛亮了一下:“南小姐,你可回來了,我這兩天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怎麼不接啊?”南彌愣了數秒之後才開口問:“不是讓你走了麼?”趙姨想起那天南彌趕她走的場景,第一反應是覺得南彌又是要趕她了,於是立即說道:“是這樣的,本來和駱總簽的是三個月合同,但後來駱總對我還挺滿意,就直接跟我續了一年的,也明確跟我說過,讓我跟著照顧你。”一年,南彌在心裡默念了一遍這個日子。真長。南彌進了客廳,卻也沒有真的把趙姨趕走。她看著空蕩蕩的沙發,和夢境裡一樣,駱燼不在,但最起碼現在還能有一個趙姨。她閉眼,讓黑取代眼前的空。趙姨見她神情不對,關心道:“南小姐,你這幾天都去哪了?腿傷有好好處理嗎?我看...”“趙姨。”南彌打斷她的喋喋不休:“你讓我一個人安靜會。”趙姨小心翼翼的哦了聲,轉身去廚房了。等客廳真的安靜得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又被夢中的那股遺棄感籠罩,心傳來一陣絞痛。*南彌出院的事情被警方知道後,當天就請她去了一趟警局,林驍來接的她。一路上,南彌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隻倚著窗邊抽煙,一根接一根,好似饑餓了很久的饕餮,大肆在解饞。“少抽點。”林驍終於勸了:“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南彌置若罔聞。林驍直接把她手邊的煙拿開了,然後等她抽完手上那一根煙後把窗戶關上。“這次找你來警局,主要就是他們覺得以你跟駱燼之間的關係,你總該會對他這麼些年的行動有所知曉,你隻管說不知道,走個流程記下個筆錄你就可以離開了。”林驍說。南彌慢慢聽完,斜過來一眼,眼神像是詫異林驍嘴裡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她說:“我會實話實說。”林驍的車正好抵達市局門口,他沒著急下車,單手覆在方向盤上,扭身望向南彌:“你知道什麼?”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南彌本來就不曾真的參與其中,林驍自然是要保她。可如果她非要趟這趟渾水,和駱燼一樣非要走極端的路,他也攔不住。一個駱燼,一個南彌,他想管,管不著。說真不管,他又做不到。每一次,都是這樣。南彌的口吻聽上去有幾分輕鬆:“什麼也不知道。”說完,就解開安全帶下車。林驍一把抓住南彌的胳膊,沉聲開口:“南彌。”南彌挑眉,她今天是素顏,因為剛出院甚至還有幾分憔悴,可就是那對疏離的眉眼,鋒利得不給人靠近的機會。南彌掰開他的手,徑直朝局內走去。審訊室內。南彌淡然的坐著,對麵坐著兩個人,一個負責問,一個負責記錄和觀察,林驍在玻璃窗外環臂站著,視線緊緊落在南彌的身上。“你好,南小姐。”問話的警察客套的給了她一杯茶,南彌沒接,等著開始。林驍在他們步入審訊室的時候就交代了一句:“速戰速決。”潛台詞很明顯,就是不要多問,也不要為難南彌。但事關駱燼這麼大的案件,有順藤摸瓜的機會怎麼可能說放就放。問話的警官打開麵前的一本冊子,很自然的就開始了:“聽說南小姐在駱燼身邊待了五年?”南彌:“嗯。”“那這五年裡,駱燼販毒,南小姐可知情?”南彌:“不知情。”“那一點察覺也沒有?據我們所知,迷夜在南小姐手下風生水起啊。”暗示的話說到這個程度,意思也到位了。南彌依舊平靜,一個一個的答:“沒有察覺。那又如何?”“之前迷夜涉及販毒,難道你也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