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那是她一生的莊嚴使命正如她的一位女友所描述的,羅斯通·霍爾科姆夫人“身材嬌小,很有頭腦。”她嬌小的身材讓她暗自悲傷,可是她已經學會了怎樣尋找補償。她可以大談她他這是大逆不道。她開誠布公地表現出她對財富的憎恨:他們分享著她的殊榮。她把建築行業納入自己的私人版圖和領地。她受洗禮時的教名為康斯坦斯,她發現讓人們都知道她叫“可可”是個非常聰明的主意,在她三十好幾的時候還強迫她的朋友們使用這個綽號。霍爾科姆夫人在場時,吉丁從未感到舒服過,因為她太過於咄咄逼人地衝著他微笑,而且老愛對他的言行妄加揣測,眨著眼睛說:“哎呀,彼得,看你多調皮!”而其實他心裡根本沒這個意思。不過,今天,他像往常一樣,拉著她的手深深地鞠躬,而她則拿著她的銀製茶杯對他報以微笑。她穿一襲像帝王般華貴的鮮綠色的天鵝絨長袍,短發上係了一根品紅色的緞帶,前方還有一個可愛的蝴蝶結,黃褐色的皮膚很乾燥,鼻頭上有幾個粗大的毛孔。她把一隻杯子遞到吉丁手上,她手指上戴著一個切割成方形的綠寶石,在燭光下閃閃發光,耀眼奪目。吉丁表示了他對州議會會堂設計的仰慕之情,然後逃也似的去看那個模型了。他一邊喝著杯中那有丁香味的燙嘴的茶,一邊在它麵前站夠了適當的時間。霍爾科姆從來不朝建築模型這邊看,但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在它麵前駐足的人。他拍了拍吉丁的肩膀,說了幾句關於年輕人學習文藝複興藝術的話。然後,吉丁就踱步走開了,毫無熱情地與一些人握著手,不時地看一眼他的腕表,計算著可以離開的合適時間。然後,他站住了。在一頂寬敞的圓拱門之外的一個小型圖書室裡,他看見了多米尼克·弗蘭肯,還有三位年輕人站在她旁邊。她靠在一根廊柱上,手裡端著一隻雞尾酒杯。她穿著一套黑色天鵝絨的衣服。那塊不透光的厚重的布料阻止了肆意穿過她的手、脖子和麵頰的光線,將她定格在了現實之中。一束白色的華光在她手中握著的杯子裡閃爍,如同一個冰冷的金屬十字架,仿佛那便是一組透鏡,把她皮膚上散射出去的光線再聚攏過來。吉丁飛快地跑過去,在人群中找到了弗蘭肯。“哎呀,彼得!”弗蘭肯滿麵春風地說,“想讓我給你拿杯茶來嗎?還不那麼燙。”隨即壓低了嗓音說,“不過這兒的曼哈頓雞尾酒還不錯。”“謝謝,我不喝。”吉丁說。“此事你知我知。”弗蘭肯說,衝著那座模型眨眨眼,“那個東西糟糕透頂,不是嗎?”“是啊,”吉丁說,“比例失調,真是糟糕透頂……那個圓形屋頂就像是霍爾科姆用臉模仿房頂初升的紅日一樣……”他們在一個能完全看見圖書室的地方停下來,而吉丁的眼盯住那位黑衣女子,還提醒弗蘭肯注意她。他很高興為弗蘭肯設了個圈套。“還有那幅藍圖!那藍圖!你在二樓看見了嗎?……噢。”弗蘭肯說著,終於注意到了。他看看吉丁,然後再看看圖書館,然後再看吉丁。“唔,”他最後說,“事後可彆怪我。是你自找的。來吧。”他們一同來到書房。吉丁很得體地停住了腳步,可是,他卻放任他的眼神透露出強烈的、不合禮儀的褻瀆。此時,弗蘭肯露出牽強的微笑,對女兒說:“多米尼克,我的寶貝!我可以介紹一下嗎?——這位是彼得·吉丁,我的左右手。彼得——這是我女兒。”“你好。”吉丁說,他的聲音很溫和。多米尼克莊重地鞠了一躬。“弗蘭肯小姐,我老早就想認識你了。”“這會很有意思。”多米尼克說,“你會儘力對我好的,不過,那可不能算是有外交手腕哦。”“弗蘭肯小姐,你指什麼呢?”“爸爸寧願你對我壞些。我和爸爸相處得一點不融洽。”“為什麼,弗蘭肯小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