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1 / 1)

情繭 瑾言嵐 2514 字 2個月前

“陸菲,你讀了那麼多書,又教人受教,卻被封建禮教束縛的如此緊。現在,離婚分手是正常的事,你何必要受他控?”隻要一說到江楓,羅飛便會努力勸我離開他。我不知該對他說什麼。他便切中要害提醒我,“從他叫你跟他那天開始,他便在步步為營,讓你跳入他設計好的圈子,也許最初他並不知道陸叔會是撞死江源的母親,但至少他在決定離婚而娶你之前便得到了消息,所以這不能不讓人懷疑他對你的企圖,拿你威脅陸叔,逼迫陸叔。現在看來,他是贏了。”“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告訴我什麼?”自從上次和他在深夜小巷談完之後,我便知他一直記恨江楓從前對他的鄙視。“他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誰?”他皺眉問我。我撇開眼,不願想。“陸偉!”他在我麵前說,同時擔心的眼眸看著我,“但也可能是彆人。”“彆人?”我不懂。“我也隻是猜測,他的出口生意現在做得是如火如荼,競爭力大,難免有些人不會眼紅。”羅飛說。我說他生意場上的事我不想知道。他看了半響,頓了頓又說,“這就是你喜歡他的原因吧?”“什麼?”我問。“他從不把自己煩惱的事告訴你?”他問。我淡然一笑,“可他也從不把自己開心的事告訴我。”羅飛看我之後的第三天,正如我預料的一樣,江源來了。他進屋後,盯著陸漢康的遺照許久,才轉頭看我,“很久不見,你還好嗎?”我口中說著好字,心中卻是極其局促不安。從小到大,我在他麵前都是隨性自由,此刻,恐怕大家心中都隔著一道溝,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怨恨。“打算住多久?”他又問。我說不知道。“羅飛來過了吧?”他說。我點點頭。他走到我麵前,露出久違的微笑,“從前我們是怎樣,現在依舊。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說我明白。“那你為何每句話都要敷衍我?”他有些不高興的問。我仰頭看他,道,“哪有,是你一直問,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他推著我的腦袋,認真道,“陸叔死了,我母親也不可能再複生。既然事實已鑄成,我們做小輩的又何必再尋煩惱。”從沒想過他會對我說這番話,我深深地看著他,隻能歉疚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不是故意的!”“這件事與你無關,你無須自責。我今兒來隻是想告訴你,他過得不好,幾次與我喝悶酒,這麼多年來,你明白他的為人,從不與外人訴痛苦,即使是最親的人,可那天他是真醉了,躺在床上嘴裡一直念著三個字?”江源緩緩地道來,我撇開眼神,不知該如何回他。“他說你後悔了。真,不管彆人對你說什麼,你應該最懂他的心,他是真誠待你的。”“我知道。”我說,雙手糾結在一起。江源見我不願再多言一句,便起步離開,走到門口,他沉沉地說道,“你應該理解他,他雖是男人,但並沒有你想的那般堅硬。”江源走後,我一直細細琢磨著他的話,不知不覺又過了半月。一個月的最後一天,江楓如期而至,站在陸家小院門口外,我凝望著他,一步步走過去。他麵無表情的為我拉開車門。我乖乖的坐在後座上,望著窗外。他溫暖的右手握住我的左手,我沒有退縮,就這麼安靜的把目光放向很遠,很遠。突地,發現這並不是回彆墅的路,便問小武,“要去哪?”小武回頭對我笑笑,沒吭聲。我扭頭看向江楓,問,“不回家嗎?”他拿起我的手指向前麵的一座山,“今天是臘月初八,齊鸞每年都會在這一天舉辦一場踩橋會,我們去齊鸞。”“齊鸞?那豈不是要翻過這座山?”清城和齊鸞雖不遠,但中間卻隔著一座山,因交通不便,所以兩個城鎮來往比較少。先前,也聽陸漢康說過踩橋會,不過那也是先前那個陸菲兒時的事兒了。“想去嗎?”他問。我扭頭翹嘴道,“我說不去,你也不答應呀。”“那也不一定。”他說,“不過要等到到半山腰的時候?”“為什麼?”我問。“好扔你下去啊。”他一本正經地說。我細細地盯著他,他長臂伸出,攬我在胸前,“作甚這樣看我?”“這是你第二次與我開玩笑了。”我說著心底的話。“好笑嗎?”他問。“一般一般。”我正經道。他輕笑出聲,旋即便趁我不注意時,吻上我的額頭。我推開他親密的舉動,手指向前麵的小武。他放開我便說,“小武,掉頭回家!”小武極其為難道,“楓哥,這是單行道,而且我們已經過了一半的路程了。”我急忙解釋,“他開玩笑的。我們去齊鸞。”車駛進齊鸞後,已是傍晚時分,城內熱鬨紛紛,天氣雖冷,但街上的人們穿來行去,可謂是車水馬龍。我聽著街道兩邊的叫喊邀賣聲,心中便癢癢難當。剛要起步,便被身後的人一把拉回。“這麼多人,你不怕擠散了?”江楓拉起我的手,說。我笑道,“我拉著你便是了。”他淡淡一笑,表示同意。我牽著他的手,從東竄到西,從小攤溜到大灘,沒走幾步,嘴裡,手裡已是滿滿捧香。我吃的津津有味,扭頭看向身後樹立的江楓,見他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便在他眼前晃晃手。他拉回視線,皺眉看我。“你老說我走神,現在不也被傳染了?”我笑道。他眨了眨著眼眸,示意我看看周圍。我看著周邊的人來人往,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便問,“怎麼了?”“平常見你吃相難看,現在看來,應該用更恰當的詞語來形容。”他的眼神遊弋在我身邊與我吃相相同的幾個七八歲孩子的身上。“什麼詞?”我說。“物以類聚。”他取笑道。我撇撇嘴,“錯,這叫近朱者赤!”他說不過我,便阻止我到另一個小攤走去。“適可而止,嗯?”他眼神凝重的說。我笑笑,“看個首飾攤而已。”我盯著眼前琳琅滿目的各種小東西,有些愛不釋手。“買幾個玩玩吧?”老板對我笑臉相迎。我拿起一個晶瑩剔透的長長東西,好奇道,“這是什麼動物?”“蜈蚣!”“很漂亮。”我指著它旁邊的紅色形狀的東西說,“那這一定是蜘蛛了。”老板點點頭。我順著那排小東西看去,一個一個問老板,“蠍子,壁虎,蜈蚣,蟾蜍,蛇,老板你這裡可謂是五毒俱全啊。”老板笑道,“姑娘真是好眼神啊。”於是,他拿起他手邊的一件藍色透明物品考我道,“那你可知這又是什麼?”“一條魚而已。”小武在我身後道,不屑的撇撇嘴。老板淡然地點點頭,便轉眸看我。我笑道,“我心裡有些底,不過不知猜的對不對?”老板扯開嘴角笑說,“猜對了,這便是你的。”“喂,你彆拿一塊破石頭唬人。”小武眯起黑眸。那老板低哼一聲,“你們愛看不看,我還就不賣了。”我按住小武激動的手,扭頭笑對老板說,“你不是說我猜對了,便要送我嗎?”那人扯扯嘴角,“說說看。”“比目魚。爾雅有雲,東方有比目魚,不比不行,其名謂之鰈。我看雕刻此物的人定是非常喜愛此魚,才會把它雕的如此活靈活現。而其他物品卻---”“卻什麼?”那人見我說了半句,便追問。我說,“卻是糟粕,實在不敢恭維。”那老板哈哈大笑,捋著他嘴角上方的小胡子,把比目魚放到我手中,“是個識貨之人,送你了。”我忙取出錢,說,“方才實在不好意思,我同你開玩笑的,多少錢,我買了。”想不到那老板斥聲道,“看你穿著,實在樸素,不過你身後的兩個小夥子倒像有錢之人,但脾氣差了點兒。我實話告訴你,這雖是普通石頭雕刻,但我保證此魚天下唯一,我看你喜歡才送與你的。與錢無關。”說完,他便開始收拾小攤,小武便問,“彩橋會才剛開始,你怎麼這麼早收攤啊?”那老板道,“天有不測風雲,我本是帶著驅險避火的東西來的,如今送人了,我自是該回去了。”我手握著比目魚愛不釋手,江楓撿了好看的繩子為我串起來,正欲掛在我胸口,我推開,“你幫我戴著可好?”“你送我了?”他臉上微微挽起笑容。“方才那老板說此物可以驅邪避險,你常常出門,它跟著你再合適不過了。”我說。“不過是封建迷信罷了。”他執意讓我戴上,我拗不過他,正要反駁,他便說,“這次算你欠我的,下次記得還我一件禮物就是了。”我點點頭,便拉著他去看彩燈了。“又想要?”他見我盯著一盞花燈遲遲出神,便問。“買一個也無妨對不對?”我童心未泯道。他看了我一眼,旋即付了錢,問我,“喜歡哪個?”我眼睛轉了半天,便指向最高處的一盞荷葉花燈。他擰著眉說,“你故意的吧?”我翹首道,“你不取,我就叫小武幫我。”他低哼了一聲,便無奈的爬上腳手架去取那盞燈。“你男朋友對你真好。”旁邊的小老板笑著對我説。我説我們結婚了。那攤主便又說,“記得去年我賣花燈的時候,也有一對小夫妻來遊玩,不過不似你們這般幸福。那女孩兒可沒有你這樣開朗,倒是那男的---”“姐姐,買一盞燈吧。”攤主未說完,一個約十二三歲的男孩兒拿著幾盞燈站在我麵前央求著。我說好,便付了錢,買了兩盞他手中的小花燈,隻是剛要接過他手中的燈柄,突地一股火辣痛燒的感覺傳來。“小心!”“陸菲!”我聽得兩句叫喚,眼前一個身體穿過,小武迅速打落我手背上燭灰,抬眼向周圍看去,問我,“那小子呢?”我左手握住右手,剛要碰觸那火燒火燎的傷處,江楓止住我的手,“彆動!”他厲聲對我搖搖頭。我剛想說什麼,便見吳定,趙傑,陳忠,還有幾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疾色匆匆的走過來。“他向人群中跑了。”陳忠對江楓說。“去看看。”便見陳忠帶著幾個人迅速離開了。江楓護著我離開人多的地方,來到一個亭子旁邊。吳定,陳傑也圍在我身邊,神情看似很凝重。我推推江楓的手,“我沒事,你們不用緊張,隻是燎傷點皮而已。”“楓哥,附近沒有醫院,我看你還是帶著她去前麵診所看一下吧。這裡我們來處理。”吳定指向前方對江楓說。江楓點點頭,便牽著我走出亭子。沒走幾步,他的手機便響了,我見他盯著手機,臉色有些陰沉,便問,“出什麼事了嗎?”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轉過身體接通了手機,低沉地說了一個喂字。我想他定是怕我聽見,於是我慢慢退離他幾步。黑暗中,我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人群處,見吳定,陳傑還有幾個人在人群中穿來穿去,應該是在找人。腦子猛地想起方才那男孩翻到蠟燈在我手上的害怕神情,心中頓時不安起來。“手疼嗎?”江楓在我身旁問。我搖頭,“現在好多了。”他說走吧,前麵有個小診所。旋即便拉走我。我突地站定腳步,問他,“那男孩不是故意的,你彆傷他?”“放心吧。”他拉我要走,我狐疑的盯著他。他淡淡一笑,“我保證,與那男孩無關!”他抬起我的手,“越來越紅了,你再拖延時間,以後會留下疤痕的。”我默許的點點頭,沒走幾步,便聽見身後有人大叫著,“著火了,著火了---”我回頭,便見方才我站立的那個賣高盞花燈處煙火熊天。我本能向回去的方向跑去,可是胸口猛地一陣惡心,努力抬眼時,眼中已是忽明忽暗的一片人影晃動。“真兒!”無意識間,隻聽見江楓不斷的呼喚聲。朦朧恍惚間,我迷糊的睜開眼,吳定欣喜地看著我,“總算醒了,想不到還真被大夫說準了。”我瞧向周圍,空間似乎有些狹小,身體也是半臥半躺著的。“我怎麼在車裡?”我問吳定。“剛才你虛脫了,楓哥急壞了。”吳定說。我撐起身體,靠在車背上,“怎麼會?我怎麼會無故的虛脫?”我凝眉看他,“江楓呢?”“他去買吃的了,瞧,回來了。”吳定打開車門,跨了出去,讓了江楓進來。“餓了吧?”江楓拿了一打食盒放在我麵前,打開,一股淡淡的飯菜香氣傳來。雖吃了一晚上的小食,但現在居然還是饑腸轆轆。江楓遞給吳定和小武食盒,旋即拿起小勺挑了飯菜送到我嘴邊。我愣怔,傻傻一笑,“我還沒虛弱到讓你喂飯的地步?”他鎖住我的目光,輕聲說,“張嘴。”我嚼著可口的食物,胡亂的言語,以為他沒聽到,沒想他說道,“他們不是外人,你的手受傷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吃完就靠在背上休息,一會兒我們就趕回清城。”“這麼急?”我問道,心底很是舍不得齊鸞這個美麗的小鎮。事實上,我們都沒來的及遊覽這裡的山水風情。“怎麼,不想回去?你不是不喜歡外逛的嗎?現在看你好像很喜歡這裡?”他問。我說,“那是以前。人是會隨時間和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等你好了,我們再陪你來就是了。”司機位上的小武搶說道。“我不過小暈一下,你們不用緊張。”我邊吃,邊爽朗地說著。抬眼見吳定推了推小武的胳膊。而江楓卻躲閃著我不解的目光。“你不會是開車直奔醫院吧?”我說著玩笑話,江楓抬頭直視著我,“真,我剛才打電話給張大夫,他說你得住院修養幾天。”聞言,我挪開他的身邊,看向窗外。“開車吧。”側耳邊,江楓對小吳輕輕地說。回清城的路上,我一直默默地注視著窗外的風景,直到車開進彆墅。江楓讓吳定看著我,自己則下車幫我拿換洗衣物。我推著車門,吳定按住我的手,“彆讓我為難。”“是朋友就放手。”我對他厲聲道。“陸菲,楓哥是為你好。”他誠懇道。“為我好一定要拿我的自由來換嗎?”“可張大夫的確是---”“張大夫不過是他的借口。也許你不知道,兩年前他曾為了不讓我離開他,夥著張大夫麻痹了我的雙腿。吳定,我不知你到底認識他多少,但此事小武可以為我作證。”我打斷他的話,希冀般的看向一同與他攔我的小武。“我---不知道。”小武支支吾吾著,可手下卻放鬆了我。吳定疑惑地盯著我。我乘機推開他們兩個,跳下車,向彆墅外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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