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節:秋天(4)可能的話,我希望平和而自然地分彆。笹塚站新來了個年輕的女協理員。第一眼看見她,我便覺得不安。該來的還是來了。她說話做事乾脆利落,非常精乾,和她對視一眼後,她特意到小賣店來跟我打招呼。"我姓絲井,請多關照。"她的眼睛就像小狗似的招人喜愛。淺褐色的頭發從帽子裡露出來,在腦後紮了個馬尾。"我姓三田,請多關照。"然後,她笑吟吟地返回崗位上去了。一條負責帶她。她個子小,褐色的褲子顯得很肥大,墊肩也很誇張。她帶著的協理員袖章被碰掉了好幾次,我直擔心她會被人流擠倒。九點十分我看見藤田和她湊近了說話。真切地看在眼裡之後,我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已經分開了。那天我獨自一人回了家。最近,在出站口和藤田會合後一起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由於空閒多了,我又增加了做女招待的時間。藤田好像也開始在新宿的西餐廳打晚工了。他說是一家經營海地料理的少見的西餐廳。問他為什麼在那種地方打工,他隻告訴我"因為是彆人介紹的"。無論海地還是新宿,對我來說都同樣地遙遠。回到家,看見玄關擺著芳介的鞋,我轉身又出去了。沿著環八線往前走,在區民會館遊泳池,我租了件泳衣遊了很長時間泳。這是利用燃燒垃圾熱能的溫水遊泳池。阿姨們排成一排,中年男教師帶著她們在做水中健身操。秋天,平常日子來遊泳的年輕女孩子除了我之外沒彆人。我遊得頭昏腦漲,才去池邊休息。躺在長椅上,窗外的風景分外清晰地映入我的眼簾。透過掉光了葉子的禿樹枝,能看見花壇那邊過往的汽車。路旁丟棄的塑料袋隨風飄舞,貼到等信號燈的汽車的擋風玻璃上。便道上騎自行車的不停地扭動著車把,躲避行人。這會兒,吟子和芳介正在家裡親熱地吃著印糕聊天呢吧。在站台上工作的女孩子隻有我和絲井,所以她想和我友好一些,經常主動跟我打招呼,說些"今天挺暖和的"、"今天真涼快"、"今天夠冷的"之類。藤田管她叫"阿絲",我也跟著這麼叫她。在站台上,他們兩個人夾雜在人流中,時而湊近,時而分開。一看見他們湊近,我的胃就像被人撕扯似的,扯得我渾身疼痛。心裡不想看,還是不自覺地看了,成了痛苦的毛病了。阿絲拽著藤田的袖子,說了句什麼,他們一齊回頭,遠遠地朝我這邊看。我佯裝沒看見,往架上補充口香糖和糖果。"今天一起吃飯好嗎?"九點十五分一到,跟在男孩子們後麵往外走的阿絲對.99lib.我說。"今天嗎?""嗯,藤田也去。""好的。我十一點下班,行嗎?""我不知道你是他女朋友,剛才聽說的。我跟藤田說,三田姐一直朝這邊看呢,他才告訴我的。"我嘿嘿地咧嘴笑了笑,心裡卻不是滋味。一個大叔遞過來一罐咖啡,阿絲說了句"回頭見",跑上了樓梯。我自言自語地說了句"怎麼辦哪",大叔正接過我找的錢,聽我這麼一說,他詫異地"啊"了一聲。他們倆坐在彩票亭旁邊的長椅子上等我,兩人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愉快地交談著。曾經光芒四射的驕陽不見了蹤影,冰激淩店也關了門。店前的藍白條鯉魚旗已經降了下來,經曆了風吹日曬之後,如今就像一條被丟棄的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