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四章(二更)(1 / 1)

奉旨吃糖 駢嶼 1294 字 2個月前

寧姝沒想到, 自己到了紫宸殿還沒坐穩,荀翊就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糖。“啊——”他從孔雀藍釉罐裡拈了一顆石榴紅色的飴糖,像逗弄小動物似的。寧姝以往就受不了糖的誘惑,荀翊又好像最為知道她喜歡什麼味道一般, 總是從各色飴糖裡挑出她最喜歡的那顆。晶瑩剔透的, 像雪霜打在山茶花上欲垂欲墜,是冬日的淚珠。寧姝乖巧張開嘴巴, 荀翊將糖放到她唇邊, 寧姝剛要把糖含進去, 荀翊手一抽, 反倒把糖放到了自己口中。他輕抿了下,笑道:“朕一直想嘗嘗這糖是不是和姝姝一樣甜。”寧姝眉頭一皺,轉頭去看小孔雀, 卻又不好意思過去,畢竟在她眼裡小孔雀是有生魂的,雖平日不愛說話, 但有些事情顯然他都知道。她心下一橫,雙手捧住荀翊的臉,自己往前一送,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親吻。荀翊先是一愣, 隨即被她青澀的吻法撩\\撥了起來。唇齒之間是飴糖的清香, 帶著些許甜酸的滋味。手插\\進發絲,顧不得其他。“怕不怕?”“不怕。”荀翊的聲音含著一絲情/欲:“怕也來不及了。”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敲打在屋簷上像是連綿不斷的樂聲, 滴滴答答,又像是輕盈的可以縱於天際的翅膀。雨是細膩的,沁人心脾,輕淺柔潤的。但也不過是一陣,轟隆隆的雷聲掩蓋了多多少少的聲音,隨後暴雨猛烈,再也尋不到人際蹤影。紫宸殿的燈挑了大半夜,後又不知道被誰吹熄,歸於平靜。寧姝軟綿綿地靠在荀翊懷中,早已迷迷糊糊地睡去。荀翊卻仍未睡,他側頭看著她,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在心裡,臨摹上萬遍。“你也,走不掉了罷。”荀翊突然開口,輕聲說道。他轉頭看向遠處的孔雀藍釉罐,沒有光亮的映襯,此刻的釉色愈發深沉,像是要沉入這夜色中,也一覺不起了似的。過了半晌,荀翊輕聲躺下,寧姝似乎感覺到他的舉動,輕哼了一聲,隨即抓住他的衣襟。她做夢了,夢見自己在一處小船上,於浩瀚海麵漂泊搖晃,無根浮萍一般,抓不住一點實在的根基。荀翊輕拍著她的背,在她額頭上留下了一個看似淺淡的吻。寧姝嘴唇動了動——夢裡的海,好似並不是那般可怕。它是溫暖的,安寧的所在。寧姝又睡得沉了,荀翊看著榻頂的木轅。他體驗過很多東西,經曆過很多東西,也曾使過深沉心機毒辣計策,不然他活不到現在走不到如今。也許他並不似寧姝所想的那般好,但這都沒有關係。一顆心落到了實處,他頭一回又這般感覺,這般真實的,變成了一個人的感覺。經曆過繁華之後,又如何才能回到枯寂的世界去呢?同生共死?生而同寢死亦同穴?怪不得古人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一生一世不夠,想要生生世世,即便化成了夜色,化成了風霜雷雨,也要再一次次的相遇相愛相知相守,相互糾纏。————————————————翌日寧姝醒來的時候,荀翊已經上朝去了。寧姝有些懊惱,原本她是想著早些起來幫他穿衣袍的,然後目送他上朝,等他回來。結果自己竟然睡過頭了!不!這顯然不是自己的錯!寧姝這麼想著。這顯然是皇上的問題!她有點欲哭無淚,之前究竟是誰說皇上不行的?讓自己輕敵了!這要是不行,那行的得什麼樣?難道是滿清十大酷刑了嗎?這還不是最氣的,最氣的是她本來還有一堆問題想趁著那時候問,比如“皇上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呀”“皇上為什麼喜歡我呀”“皇上能不能把孔雀藍釉罐拿遠點呀”之類的,結果那時候才發現自己連說句話都是顫的,更彆提說全了。說不全!帶著奇怪的聲音還不如不說呢!再過一會兒她也把這些問題都給忘了,腦子裡一片空白。結果皇上這時候還問了一句“如今姝姝可知道朕行不行?”寧姝咬緊嘴唇,撐出一絲清明,鬼使神差的想著,要是這時候來一句“不行”,是不是還能更刺激點?罷了罷了,今天先到這兒吧,反正自己是不行了。“放、放過你。”寧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冒出來這麼一句,“今日念在你是初犯,暫且放、放過你。”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一時貪圖口快的結果就是晚上睡覺都感覺自己還在搖搖晃晃。宮人一早就在外麵守著了,就等著寧妃娘娘什麼時候醒來呢。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連忙給她整理好,不然再過一會兒說不準皇上都要回來了。此刻荀翊還在罄書殿,一眾奏折擱在案頭,他沉著性子一本一本的看過來。看到一半,他再也耐不住,抬頭看向一側,說道:“戴庸。”“皇上。”戴庸應道。“昨晚那宮女可招了?”荀翊問道。爍望宮當時人多,難保有些話傳出去,若是到了朝臣耳中,便又成了彈劾上奏寧姝的資本。戴庸往前走了一步,小聲說道:“皇上,那宮女招是招了,但奴才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她非要牽扯出柳美人,但柳美人向來與寧妃娘娘交好,不似作偽啊。”這是想要一石四鳥?寧妃、陳妃、柳美人以及柳家,一個都彆想逃。“她既然有膽子當場狀告,想來已經留有後手,你自然知道該怎麼辦。”荀翊暫且擱下手中朱鋒:“去看看寧妃如何了,可醒了?身子可有不適?不然去拿些涼糕,夏日恰好消暑。”“奴才這就去。”戴庸應下,一邊想著皇上這可是連一時半刻都不願意耽擱,心裡掛念的緊呢。他自然也不敢怠慢,連忙先往內務府跑,路上恰好遇見出來在後宮巡視的介貴妃。旁邊還有宮人,戴庸裝了個樣子行禮,待那些宮人退下之後,介涼眼睛瞪得溜圓,壓低了激動的聲音問道:“怎麼樣?”戴庸:“成了。”“成了?”介涼一臉的不敢置信:“就皇上那扔石頭的主意?”說著,他還伸手朝空中扔了幾下。“注意形象。”戴庸連忙提醒道:“具體怎麼成的我不知道,但反正成了!”“寧姝沒問我的事兒?”介涼摸了下自己頭上的發髻:“我那天都表現的那麼醋了!”戴庸看向介涼,歎了口氣:“我感覺吧,和你好像沒啥關係,還差點把關係搞得更差了。”“那不能。”介涼說道:“有誤會,解決了之後感情就會更進一步,你不能磨滅我的功勞。這我心頭就放下一塊大石頭了,這兩日我好讓容袖進宮,給她偷偷指下寧姝,讓她看看怎麼樣,怎麼說也算是她皇嫂呢。”“容袖不知道自己身份吧。”戴庸小心問道。“那自然是不知道,咱們也不在乎。”介涼左右看看,“就是最近這丫頭有些煩人,老是鬨騰著要去學醫。我覺得女孩子還是不合適。”戴庸笑道:“容袖進宮也讓咱家看看,許久未見了,小丫頭都長大了。”“那是肯定的。”介涼想了想,又說道:“不過你就從遠處看看啊,彆讓她一看見你認出來,到時候讓旁人生疑。”“放心!”戴庸拍了拍介涼的肩膀。兩人說著話,朱牆拐角處有個裙裾身影一閃而過,良嬪帶著宮女正從爍望宮回來,聽聞寧姝昨晚夜宿紫宸殿,知道寧姝這大勢已定。如今她卻猛然撞見戴庸和介貴妃在一處偷偷摸摸,心中想著,寧姝既然覺得那瓷器做投名狀不夠,不若將介貴妃往外推一把,也算是幫了寧姝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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