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傳言(1 / 1)

嬌娘醫經 希行 1695 字 2個月前

江州程家又出事了。其實昨日消息就傳開了,到了今日就連站在橋頭賣茶湯的夥計都能講的繪聲繪色。“…..那朱小娘子拔出匕首,說上一句,你若負心,奴家挖出你的心…..”小夥計翹起蘭花指,手拿大鐵勺搖頭晃腦說道。聽眾們立刻有人打斷。“哎哎,不對啊,是說朱小娘子的婢女殺的,說程家那郎君要強迫朱小娘子….”“得了吧,程家郎君都花了五萬貫了,強迫?把整個德勝樓的官妓睡了那也是應當的。”哄笑聲頓起。“當時屋內隻有朱小娘子和程四郎主仆四人,程家的侍衛們就在門外,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吵鬨異動。”“茶裡被下了藥,動手的是朱小娘子的婢女春靈,這個春靈也是江州人。”“那到底她為什麼要殺程四郎呢?”一個幕僚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親隨搖搖頭。“沒人知道,朱小娘子昨晚在牢裡用衣裙自縊身亡了,春靈被程娘子當場擰斷了脖子死了。”他說道,“身邊人說,程娘子當時也隻問了一句話。”“是不是你乾的?”一個聲音慢慢的響起。聲音虛弱這種節奏這種時候陡然冒出來,讓在場的人心裡毛了一下。尋聲看去,是臥榻上依著引枕半坐的晉安郡王。“她是不是問的這個?”他又說道。親隨這才回過神,點點頭。晉安郡王的臉上浮現一絲虛弱的笑。“是,殿下猜對了。她就問了這一句。那婢女也就答了一句是。然後就….”親隨接著說道,伸手做個擰斷的動作。在場的人多數沒有殺過人也是見過殺人的,但聽到這裡的時候神情還是微微的不自然一下。按理說一個女子發了狂,拿刀子亂捅人也是正常的,但用手把人的頭擰斷….這比見血還滲人呢。“我就說昨晚看那程娘子古怪呢。”一個人又忙說道。大家都看向他。“你有說嗎?”有人問他。算說了吧?“她身上染了好多血呢。”那人接著說道。是從德勝樓直接過來的嗎?“這件事,是不是因為我?”晉安郡王慢慢說道。“殿下是說程四郎被殺是為了威脅程娘子不來給你救治?”顧先生皺眉說道。“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晉安郡王說道。“世上巧合的事多了。”顧先生說道,“那程四郎在德勝樓張狂,程家娘子為了他一擲千金。都是因為這朱小娘子的算計,吃了這麼大的虧,誰知道他怎麼作踐羞辱那朱小娘子,如果真是挾持他,怎麼會這樣輕鬆?程家當時四個侍衛在場,要不是周家和那程娘子過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發現自己的主人死了呢。”說到這裡嘲諷一笑。“我看不是有人挾持程四郎,不是他當時走不了,而是他不想走。”顧先生說著又喊一個侍衛的名字。門外有侍衛進來。“你把當日怎麼見的程娘子,她又怎麼說的。再說一遍。”他說道。“程娘子和秦家十三郎在賞花。”“…她說殿下的症治不了,也用不著來看殿下。就是治不了,讓咱們另請他人。”“我們要強拉她來,那周家的六郎還打我們。”顧先生看向晉安郡王。“殿下,你聽到沒,她可是跟秦家的十三郎在一起。”他說道,伸手指向另一邊。一邊擺著一個小箱子,滿滿的一疊疊奏章。“這些是太後送來的要殿下你燒了的彈劾你的奏章。”他接著說道,“這些人這些奏章,都是秦家牽頭帶人搞出來的。”“殿下。”他看著晉安郡王,“程娘子看來是選擇了秦家了。”室內的氣氛似乎凝滯壓抑起來。看著臥榻上半坐的晉安郡王,內侍不由輕咳一聲。“顧先生,說太多了。”他輕聲細語說道,一麵上前扶住晉安郡王,“殿下才醒,今日就到這裡吧。”晉安郡王也似是沒了力氣,由他扶著躺下了。“還有,今日咱們已經去請她了,結果呢,還是不見。”顧先生想到什麼又說道,“說什麼家有喪送,父母親長不在,她不便見客。”說著話又看其他人。“看到沒,青天白日請她見她都不見,昨晚夜黑風高倒是鬨著要進來。”他冷笑一聲,“虧得沒放她進來,誰知道她進來是不是也要擰斷殿下的頭。”“顧先生!”內侍拔高聲音喊了聲,衝他瞪眼。“她說了家有喪送,父母親長不在,她不便見客,那就是不便見。”一直沉默不語的晉安郡王開口說道。顧先生看著他點點頭笑了笑。“是,殿下說是就是。”他說道,躬身施禮,“殿下快歇息吧,殿下現在要緊的是養好身子。”屋子裡的人都施禮退了出去,內侍安排好侍女伺候,自己也忙跟了出去。“…你瞎叨叨什麼呢!還知道殿下要緊的是養好身子!你看你說的都是什麼…”“…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實話也挑時候說啊,殿下本來就沒幾個貼心的人…如今…嗐…”低低的說話聲隔著帳簾漸漸的聽不到了。如今…..晉安郡王慢慢的抬起手,張開手,看著其內的那塊木皮,又慢慢的合上,垂下手。睡吧,要緊的是養好身子。不能死。一定要生。再難也要活著。側耳聽著帳內,兩個侍女對視一眼點點頭,躡手躡腳的退開幾步,在一旁的坐下來也閉目歇息。午後的室內安靜如夜。周家院內,亂亂的車馬依次趕出門,周箙疾步追上。“父親!”他喊道,一臉的惱怒,“現在是走的時候嗎?”周老爺掀起車簾。“現在還不走?再不走。我們也要躺在棺材裡了!”他低聲喝道,一麵伸手點著周箙,“臭小子,你不跟我們走也就罷了,我已經給鐘將軍交代過了,立刻帶你回西北。”“父親!”周箙再次喊道。“我的人雖然走了,但是家裡這些東西啊錢啊,你給嬌娘說隨便用,都給她了,有什麼事往陝州捎信。想回陝州了也可以來,千萬彆見外。”周老爺又想到什麼忙說道。說罷不待周箙再說話,放下車簾,催著車夫快走。周箙隻得送出去,站在城門外,看著一隊車馬在天邊化為黑點才悶悶的轉身,吐口氣狠狠的一甩馬鞭子,馬兒疾馳。“看,周家六郎又來了。”秦家門前原本說笑的門房立刻嚴陣以待,門內的侍衛也湧出來。“周公子!”為首的管事看著從身上取下長弓的周箙,大聲喊道,“我們敬你,但你如果在我秦家麵前亮了兵器,那就休怪我們也亮兵器了。”周箙看著他,又看看秦家的宅院,看著如臨大敵的門房侍衛,仰頭哈哈大笑。“周公子?”管事皺眉問道。周箙笑聲未收,忽的將衣袍撕拉扯下一片,以迅雷之勢拉弓射箭。秦家門前微微一亂,蹭的一聲響,長箭射在門上,一片衣裳布被釘在其上。周箙再看了眼這些人,調轉馬頭而去,再也沒有回頭。“下去吧。”秦弧擺擺手,小廝忙退出去了。看著眼前擺著的一片衣布,以及一隻長箭,秦弧笑了。“臭小子,還學會割袍斷義了。”他笑道,伸手將布和箭拿起來,站起身向室內走去。他走的很慢,雙手捧著這一塊布一隻箭,如同捧得是世間的珍寶。周箙此時已經邁進程家的大門。院子裡喪儀已經擺設齊整了,範江林和黃氏各自忙碌著,見他過來,遲疑一下,還是讓仆婦撕了塊孝布。周箙伸手接過,也沒說話徑直向內去了。程嬌娘的屋內開著,一眼看到她坐在其中,半芹正捧著她的手落淚。“怎麼也沒包一下。”她說道,“這麼深的傷口。”昨日娘子從德勝樓離開,一夜未歸,回來後家裡又忙著程四郎入殮,她自己又哭的不行不行的,竟然沒注意娘子手上竟然有傷。血已經洗乾淨了,一道橫穿掌心的傷口越發顯得猙獰。“包起來好的反而慢。”程嬌娘說道。“可是要留下疤的。”半芹捧著程嬌娘的手淚如雨下。“沒事,疤痕就疤痕吧,也不在乎多這一個。”程嬌娘說道,收回手。算下來當初死時前後左右飛箭如雨,紮的跟刺蝟似肯定是傷痕累累了。她抿嘴笑了笑。笑?周箙皺眉,抬腳走過去。“四郎君的喪事,大郎君都已經籌辦好了,娘子,還有彆的吩咐嗎…”半芹抽泣著說道。當初茂源山兄弟死了後,娘子花了那麼多心血為他們正名,做出的事足以讓他們名留史冊,但凡有人提起茂源山酒,提起天下第一行書,就自然會提到這茂源山兄弟的故事。如今程四郎死在官妓之手,再加上朱小娘子在牢獄中自縊身亡,讓這件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在城中被傳的極其不堪。娘子是肯定要給程四郎正名的吧。“燒了吧,讓人送回江州,另在京城建個衣冠塚便可以了。”程嬌娘說道。半芹看著她,等了半日沒有聽到再說話。“就這樣嗎?”她問道。“哦。”程嬌娘又想到什麼點點頭,“碑上無字。”當初茂源山兄弟的安葬碑上也是無字的,一直等到沉冤得雪得了追封贈才由娘子親手刻上的。看來這一次也是要等程四郎報仇洗名之後娘子才會給他刻名字。半芹點點頭應聲是起身,對著周箙施禮低頭走開了。周箙在門外廊下撩衣坐下。“你說吧,怎麼做。”他徑直開口說道。怎麼乾掉秦郎君嗎?半芹的腳步微微一頓,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說吧,這次要乾掉誰?”似乎有個少年郎笑意滿麵,身子前傾,壓低聲音說道。話還是那句話,隻是曾經說這句話的人如今成了要被乾掉的那一個了嗎?*******************************媽蛋說實話,不用你們罵,要票我自己都張不開口。可是沒辦法,劇情就到這裡了,劇透一下吧,明天就好了……明天的更新還是今日這個點,下午和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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