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葛震需要的不是某個人，而是某個人所能提供的力量。他需要雷蕭，是因為雷蕭的身後有顏烽火，有莫臥虎；他需要蕭援朝，因為蕭援朝的背後有赤色凶兵部隊；他需要龍小七，因為龍小七的背後則是龐大的守護者部隊。他必須得用上所有的力量，但這些力量不是隨便用的，必須得在最關鍵的時候派上用場。“要乾，就乾一次真正讓國家從局部穩定二十年的戰鬥。我們決定不了大局，但可以威懾局部。”這是葛震對老楊說的話，也是他的最終想法。戰鬥，誰不會打？一個比一個打的精，一個比一個打的好，可這能起到什麼作用？根本沒有太大的作用，他們的身份就是職業軍人，打的所有戰鬥都無法決定大格局的趨勢走向。說的再直白一點，他們全都是渺小的，哪怕搞出那麼大的事，也無法推動國家戰略進程。除非是大規模的戰爭，但就目前來說，大規模的戰爭不會存在，隻能是世界某個區域的局部戰爭。例如敘利亞戰爭，這是幾方麵博弈出來的戰爭，是把核心戰場轉移化的結果。“楊叔，請轉告首長，給我能用的人，我必然不負所望。”他現在跟老楊在一起，坐在一家飯館裡，吃著小菜喝著小酒，在這裡聊著天。“可以，沒有問題，但至於首長怎麼決定我就不清楚了。”老楊喝了一口酒對葛震說道：“上次的事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儘了最大努力。”上次就是老楊帶人以黑色通緝令的方法要把葛震帶回去，可惜沒能達成，並且在兩國關於引渡的問題上引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清楚。”葛震抽一口香煙說道：“在國家跟個人麵前，犧牲個人保全國家是必要的，我也願意做那個犧牲者。”這個問題牽扯到國與國之間的問題，葛震是一名職業軍人，當他所做的會影響到國家在國際層麵形象以及種種合作的問題是，那麼他就可以被放棄。聽起來很殘酷，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打個比方，他要是把自由女神像給炸了，那麼國家會出麵保他嗎？如果保了，那麼直接就會引發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本來和平國家馬上會進入戰亂期。這就是軍人的犧牲，不單單是可以隨時為國赴死，還包括隨時可能會成為棄卒。“楚河漢界涇渭分明，象棋盤上那麼多子，先死的都是小卒子。”老楊苦笑道：“為什麼先丟小卒子？是為了保大局，是為了最終的勝利。”是呀，很多人都會下象棋，下象棋的時候根本不在乎幾個小卒子，被吃掉都是為了保證整體部署與戰略，保證最終的博弈勝利。如果象棋盤上的小卒子有生命，會作什麼感想呢？所謂兵者，也就是這些小卒子。“小卒子過河之後就銳不可當了。”葛震笑笑道：“楊叔，小卒子隻有自保，然後過河。”老楊點點頭，眼睛裡全都是讚歎。兵就是兵，帥就是帥，兩者截然不同，丟卒保帥太正常不過，作為兵，就得有兵的覺悟。說的再透徹一點，兵，就是第一線賣命的。可如果一個兵跨過河，那麼這個賣命的兵就會變成玩命的兵，其呈現出的威脅可能遠比車炮馬都要厲害。所以，作為一個小卒子，就一定要做過河卒。兵者就是兵，就是小卒子，不管戴著怎樣的軍銜，都改變不了他們的本質。總得有人犧牲，輪到該犧牲的時候，就得接受命運，這才是真正的兵。“楊叔，我活的越來越不接地氣了，仿佛活在夢裡一樣。”葛震仰頭喝酒酒杯裡的酒，感慨道：“在二中隊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真實的，現在越來越覺得不真實。”這是他的感覺，自從離開二中隊以後，他的世界進入從前不敢想象的空間。正常的社會是現實的，葛震現在所在的世界是許許多多人都看不到的，感覺一點兒都不現實。“現實的社會必然得用一群活在不現實黑暗中的人去托舉，這種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歸。”老楊點點頭說道：“時間久了，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有什麼意義，所以總得回到現實中走一走，看一看。”這是一個必然的問題，像是葛震，像是龍小七，像是蕭援朝，他們每天做的事就是處理各種國家安全問題，常年都在這種環境中，總會覺得不真實。這是因為他們本來活在正常的世界，正常的世界，正常人的生活，正常的社會告訴他們這才是真的。時間久了會產生疑惑，畢竟他們的戰鬥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我是得走一走看一看了。”葛震感慨道。“看一看咱們國家的人民到底生活的怎麼樣，看一看咱們國家的建設究竟如何……或許這才能讓你更加堅定並且堅信你所做的事。”老楊說道：“現在從京城到上海隻需要四個小時火車，你知道嗎？”“四個小時火車？你蒙誰呢？”葛震撇嘴。“坐了才知道。”老楊一邊倒酒一邊對葛震說道：“現在有錢沒錢都在琢磨下一頓怎麼吃，因為都好吃的東西都吃膩了，嗬嗬。現在全民娛樂時代，因為閒下來需要娛樂，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祖國，改革開放不過短短三四十年而已。”變化太大了，葛震還能記得小時候“萬元戶”在所有人心中的震撼，但現在萬元戶算什麼？“隻要國泰民安，我們這種人心甘情願。”葛震笑笑：“總得有人負重前行，犧牲一切。”“回來了就好好走走看看吧，你也是人，你們都是人，總得告訴自己一個答案——”“什麼答案？”“值還是不值！”“……”這是每個兵都得麵對的問題，都在尋找的答案，所有的付出到底值還是不值？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所有人都有，其中包括兵。憑什麼兵就得保家衛國，守護玩家千戶的燈火闌珊？不是因為被賦予的名字叫“兵”，而是他們認為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犧牲都值。偉大嗎？不，枯燥的平凡才是兵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