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破產第一天(1 / 1)

2018年的秋老虎太過張狂,不是為了生計,絕不會有人願意頂著烈日出門。薑枳自然一樣。破產後連租房錢都沒有的她,不得已要回宿舍居住。明知道這種季節,又是周末,肯定都窩在宿舍,她還是選在了人最多的清晨,推開宿舍大門。頂著意料之中的灼熱視線,聽著刻意壓過音量的交談,她麵不改色地乘著電梯到了401門口。轉動鑰匙的同時,絲毫不為自己挑選的返校時間後悔。畢竟曬黑可比被議論要可怕的多。呲呀一聲。行李箱的輪子從地麵的裂縫處擦過,刺耳短促。離離被嚇了一跳,她不耐煩地回頭嚷嚷:“誰這麼沒禮貌啊,不知道敲門嗎?”話罵了一半,一張高級厭世臉闖入視線,清新卻不單調的香水味兒混著來人的美貌,一股腦將離離剩下的話全噎了回去。“我。”薑枳把行李箱拖進屋內,反手關上門。“不好意思,沒看到地板有裂縫。”薑枳的出現太出人意料,離離沉浸在驚訝中,竟一時沒發出聲音。加上人在驚訝時,往往無法自控表情,離離的眼中流出露骨的排斥,連眉頭也高高隆起。薑枳挑挑眉。消息傳得夠快啊,薑家破產的事情連學校裡的人都知道了?見薑枳挑眉,離離才回過神,她趕忙掛上不自然地笑意:“你怎麼來了?”話問得新奇,她憑什麼不能來?薑枳又挑了挑眉:“今天開始,我回宿舍住。”離離更加驚訝:“為什麼?”這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算了。這種時候越是掩蓋強撐,越是會被人看笑話,薑枳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不管對方打的是什麼算盤,她都大大方方地認了原因。“破產了,學校外的彆墅被收走了,以後我都會住在宿舍。”她說得不緊不慢,大方從容,承認破產的過程就和平時切牛排時的動作無二,沒有半分窘迫。仔細想想,全校學生至今還沒見過薑小姐失態。“什麼?!”離離的反應比真正破產的薑枳還大。她的聲音刺耳極了,像是正在尖叫的鴨子忽然被人扼住了脖子:“你破產了?!”薑枳這才取下墨鏡,仔仔細細地打量離離的表情。墨鏡下的雙眼極其靈動,可被這雙眼睛盯著卻沒那麼舒服。離離有種在被審判的感覺,不過被盯了幾秒,脊背便生出了寒意。她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確實不像偽裝。薑枳蹙起了眉,目光幽深。合著離離還不知道她破產的事情?那要不是因為破產,無權無勢,又有什麼理由會讓這個平日說一不二的小跟班對她產生那麼大敵意呢?薑枳略思索了兩秒,沒想出結果,但反正是不重要的人,討厭她還是喜歡她,都一樣。她沒再將心思放在離離身上,而是揉著被尖叫刺痛的耳朵,轉身打量自己未來幾個月裡要居住的地方――床並沒有想象中的糟糕,床褥柔軟有彈性,床單整潔乾淨,空調被也蓬鬆柔軟。可以住。就是床下的桌子……看著被他人雜物堆得滿滿當當的桌椅,薑枳又漸漸蹙起了眉,她取下墨鏡,不悅地看向身後正低著頭發愣的離離。“這些是你的東西嗎?”離離還在發愣,剛剛聽見薑枳破產的震驚後,喜悅就湧現心頭,幸好低頭快,她才不至於在薑枳麵前笑出聲。現在被薑枳喊了一聲,離離才回過味兒――薑家已經破產,就算她當著薑枳麵幸災樂禍,又怎麼樣?薑小姐再也奈何不了她了。這麼想著,離離挺直腰,頗有底氣地回道:“是我的。”跌落雲端的薑小姐讓她覺得親近不少。離離眼中帶著幾分憐憫,幾分嘲笑,惺惺作態道:“雖然我能力不足,但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以來找我,就算幫不到你,我也能陪你談心,聽你訴苦。”“我知道這段時間你一定會特彆難熬……”薑枳柔聲打斷她。“彆等以後了。”離離一怔。“啊?”“就現在吧。”薑枳的眼中似有笑意,卻不達眼底,她對著那攤雜物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把你的東西拿走吧。”薑枳怡然自若地指使著離離。離離也相當快速地應了,邊道歉,邊收拾東西,直到將所有雜物都收回到自己的區域內後,離離才堪堪反應過來。等等?薑枳不是都破產了嗎??自己乾嘛還要那麼聽她的話,她說什麼自己就要做什麼啊???薑枳將使喚她當做特彆理所當然的一件事!而她竟然也已經習慣了被薑枳使喚!回憶起剛才自己一係列的本能反應,離離的臉刹那間又紅又白,羞憤交加。她好想奪門而出,然後給自己一巴掌。這該死的奴性!離離的憤怒,薑枳不知道。在她看來,這件事就是離離不對,她擅自將東西丟在彆人的位置,那彆人回來,她自然也要負責清走,沒什麼可多關注的。薑枳還在鬱悶自己破產的這件事。明明在兩年前恢複記憶,發現自己穿越到書中後,她就已經進行了各種防範和舉措,怎麼還會按照書中劇情破產呢?而且破產並不是最可怕的,她最害怕‘破產’是證明她無法擺脫原文劇情的預兆。難道她的穿書和彆人不同?都是穿成悲慘女配,彆人可以改變命運,而她隻能按照書中內容一步步走下去,不管如何掙紮,都改變不了結局?如果是這樣,接下來她豈不是還要和原文男主何遇訂婚,然後在商界名流麵前被甩,並且被女主的舔狗們挨個欺辱――要知道原文中,那群男配可是把‘誰把薑枳折騰的最慘’當成了一場比賽,像是誰贏了就能證明誰更愛女主一樣。想想原文中的薑枳父母跳樓,自己屍體被野狗咬碎,連衣服都被流浪漢搶走的淒慘下場,薑枳就想歎氣。嗡嗡、嗡嗡――偏偏還有人在這個時候打擾她。薑枳條件反射地想要掛斷電話,可看到來電顯示人是‘池徹’時,她猶豫了幾秒,還是接通了電話。男人頭一次用那樣焦急地聲音喊她名字:“枳枳,你剛才發的那條短信……”他頓了頓:“……是什麼意思?”算是回禮,被室友惡毒眼神剮過也沒皺皺眉頭的薑小姐,也會以她生平的第一次失態。薑枳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哽咽:“分手吧,我破產了。”“以後再也沒有辦法養你了,球鞋買不起正版,演唱會站票都湊不夠錢,就連吃菜市場口的麻辣燙也隻能吃全素的了。”原本還想祝他‘希望會有比我更有錢的富婆來愛你’,但怕自己沒出息真的哭出來,她倉皇地掛了電話,然後將手機卡也抽出折斷。算了算了,都沒錢了,哪兒還配包養那麼好看的男人啊。薑枳吸吸鼻子無聲安慰自己。先想想怎麼避免死亡的結局才是要緊事。還好薑枳沒把最後一段話說出來,不然池徹絕對會氣得徒手捏碎手機。他站在打印機旁回味著剛剛薑枳在電話中說的那番話,表情不善。開始池徹還以為薑枳是在開玩笑,直到無限回撥都在沒有人接聽,才意識到她說那番話時是認真的。薑枳的話一遍遍在池徹耳邊響起,而每響起一遍,他的嘴唇就抿得更緊一分,沒人看到池徹正麵,往日的劍眉星目在陰霾的籠罩下,變得比鷹眼還銳利攝人。辦公室的小女生們隻看得到被透過窗子的夕陽籠罩下的他,背影高大挺拔,氣質出眾,再腦補上池徹平日裡的俊朗外形與清爽氣質,無不在心中暗暗尖叫。太值了,就單為了每天上班時可以有這樣的男人供她們養眼,也要努力在這份崗位上堅持下去。‘滴滴――’打印完畢的聲音響起,大家極為默契地低下了頭。可腳步聲漸行漸遠,池徹並沒有拿著打印好的東西回到位置上,反倒去了的辦公室,然後再出來時,就徑直朝著電梯走去了,全程不超過三分鐘。有和關係還不錯的人跑去詢問:“還沒下班呢,池徹這是乾嘛去了?”hr 揚了揚手中的信封:“辭職了,不乾了。”“不乾了?!”hr 的回答可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池徹工作一年來從未遲到早退,眼看著就要升職加薪了,怎麼就想不開不乾了?“他不乾了,那打算乾嘛去啊?”hr 抽了抽嘴角:“說是……回去繼承家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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