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全訂閱就看茶茶盛世美顏兩人用過一頓溫馨的早飯, 指針已經指向早上八點。八點半是戚白茶的上班打卡時間,傅明野則要在九點去公司簽到——不過身為總裁,他不去也沒什麼人管他就是了。由於家中距離學校近, 公司遠, 他們的出門時間差不多是同時。“需要我送你嗎?”換上正裝的傅明野很有一股商業精英範兒。他是很貴氣的長相——當然不是說肥頭大耳顯富態的那種貴氣。傅明野五官不符合西式審美裡的深邃立體, 是純正的屬於東方貴公子的精致優雅。薄唇半翹,鳳眼微眯的樣子很有上位者壓迫人的氣勢。不過這股氣勢也隻能在外麵壓迫人,在家裡他通常是被壓迫的那個。“我們又不同路。”戚白茶喝完牛奶,放下杯子, 用紙巾拭了拭唇瓣。學校和公司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他們向來是各自開車。再說了,傅明野開的那些豪車……無論哪一輛, 出現在校門口都會引起圍觀的。這不符合戚白茶的低調主義。他拎起包出門:“我去學校了, 晚上見。”“咳咳嗯!”傅明野咳嗽了一聲, 試圖提醒什麼。戚白茶握在門把上的手一頓,轉身向傅明野走過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早安。”這是他們的日常任務。收獲美人早安吻的傅明野滿意放人:“回見。”目送戚白茶開車離開後, 傅明野也坐上自己的保時捷,轉動車鑰匙,往公司駛去。車庫裡有好幾排價值不菲的豪車, 每天換一輛也能一個月不重複,開哪輛視傅明野心情而定。是真·看心情。高興時開米黃色的法拉利,生氣時開火紅色的瑪莎拉蒂, 輕鬆時開天藍色的蘭博基尼, 平靜時開淺白色的勞斯萊斯,煩悶時開銀灰色的保時捷,難過時開墨黑色的奔馳……有錢人的出門方式就是這麼硬核。其實邪神大人本身並沒有這麼浮誇, 這些車都是原來的傅明野留下的。是的,真正的傅明野另有其人,邪神自己並不叫這個名字。身為在神殿宅了萬年的深度宅男,剛來人界的邪神身無分文。他悄無聲息地降臨在一條普普通通的街道上,看到的第一眼人間,就是戚白茶在扶老奶奶過馬路。青年的靈魂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潔淨。邪神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人類。起初是興趣,後來他暗中觀察青年許久,確定了這是個真正善良純潔的好人。青年是個溫柔負責的好老師,住在一棟安安靜靜的居民樓,和樓上樓下的鄰居相處和睦。會幫樓上的老大爺扛東西,會在路上幫路人抓小偷,會在下雨天喂流浪貓,幫它尋找好心人領養……萬年來被惡念纏身到無動於衷的邪神,突然就為一絲純粹的善念動了容。他越來越喜歡青年,不甘於隻隱在暗處默默注視,他想光明正大的走到青年麵前。聽人類說,喜歡一個人就要去追求他,追求到極致就會求婚,然後結婚,兩個人過一輩子。萬年單身的邪神不是很清楚這個概念。他聽過那麼多摻雜著七情六欲的願望,本身卻並沒有體會過這些情感。但既然人間有這麼個說法,他喜歡的又是個凡人,他就照那一套說的去辦。不過人類又說,追求是需要資本的。有房,有車,有錢,這些都是一個人考慮結婚的因素。邪神蒞臨人間……一無所有。他也不可能去白手起家,神不兼職創業。這不是問題。他每天都可以聽到千千萬萬的祈願,任何東西都可以拿來交換。其中就有一個願望,屬於原本的傅明野。凡人傅明野,三十二歲鳳凰男,年輕有為企業家,就是病得快死了。他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時許下願望:願以全部的財富與地位,換取一個健康的身體。這個祈願被邪神聽到了。願望本身普普通通,並不屬於邪念範圍內,也不知怎麼會被他聽到。於是邪神順手去查看了一下此人生平過往,才知緣由。原來此人本是個窮小子,能力手腕倒是有,可惜不用在正途。他靠娶白富美老婆發的家,之後車禍設計嶽父嶽母死亡,出軌氣死老婆,侵吞妻家財產,最終得以成為風光無限的傅總。然而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叫他在三十二歲這年得了癌症,命不久矣。心狠手黑,邪惡到了骨子裡,想到的念頭自然也都是邪念,難怪這個願望能被他聽見。邪神看出此人心性貪婪,為了財富地位可以不擇手段。此刻被病痛折磨才願以這些身外物交換,一旦重新成為一個一無所有的常人,必然陷入更大的痛苦。可這與邪神無關。邪神需要一個體麵的人類身份,因而滿足了這個願望。於是世人的記憶隨之改變。人們不再記得那個三十二歲就死了老婆的鳳凰男,隻記得二十四歲白手起家、毫無汙點的傅明野。把年齡設定在二十四歲是因為戚白茶當時對外的資料也是二十四歲,邪神想和喜歡的人一樣。至於真正的傅明野,他的身體奇跡般好轉,正激動於自己的幸運,卻在發現付不起醫藥費的時候,人生陷入另一個低穀。邪神改變了所有人的記憶,獨獨保留了他的。他成了一個黑戶,沒人記得他的身份。他衝進警察局對人大喊他才是真正的傅明野,卻被人當成神經病看待。他回到自己家想一探究竟,卻被自家保安給趕了出來。他想翻出以前出現在財經新聞頻道裡的畫麵證明自己,卻發現所有的電視畫麵與新聞報紙裡,他出現的地方,都換成了另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那是誰?那個人頂替了他的身份。他在恍惚間想起自己在病床上許下的願望——願以全部的財富與地位,換取一個健康的身體。他的願望真的被神聽到了。他獲得了健康,失去了一切的身份,財富,聲名,地位。不,他不想這樣!見識過紙醉金迷的繁華後再回到原點,他根本受不了這樣的落差!他又對神許願:神啊,請您再賜我無窮無儘的財富吧!我願用我十年的壽命來交換!可這回,已經頂替傅明野的邪神並未再理會他的訴求。神坐在傅氏高樓的辦公室裡,興致缺缺地掃過那個以命換錢的祈願,譏誚地笑了聲:“人啊。”“貪得無厭。”邪神接手傅氏公司的時候,傅氏還沒有像現在那麼有錢。當時還有另一位更有錢也有病的總裁向他祈願,願用身份財富換身體安康,可惜邪神沒有眷顧他。因為那個人名字太難聽了,叫做王大富,邪神並不想頂著這樣的名字去靠近他喜歡的人。後來那位王大富就病死了。傅明野在公司事物上手後就火速吞並了王氏,將傅氏從有錢變得非常有錢。然後,他自覺有了足夠的底氣,去追求喜歡的青年。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傅明野開著一輛米黃色的法拉利,在半路堵住下班回家的戚白茶。他在戚白茶麵前緩緩降下車窗,露出神祇完美的臉龐,將一大捧玫瑰花遞給戚白茶,說:“這位先生,我可以追求你嗎?”這是邪神大人在查遍網上追求攻略後所敲定的方法,他為此精心策劃了很久。網上說了,沒有人能拒絕一束玫瑰,如果有,那就再加一輛法拉利。這其實隻是一句沒什麼營養的段子,還有些物質,並且絕大多數人掏不出一輛法拉利,所以可行度不高。但傅明野信了,因為他真的能做到。戚白茶靜靜看他三秒,從善如流地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吧。我們接下來是要去餐廳約會吃飯嗎男朋友?”傅明野:“……”他呆呆地想,這一套這麼管用的嗎?青年看起來這麼清冷疏離,他已經做好了長期部署的準備。沒想到會如此輕而易舉。如在夢裡。他並不覺得青年是拜金,因為青年身上沒有任何貪婪的氣息,眸光也一如既往的澄澈。事實上戚白茶也的確不缺錢。他現在的日子看起來清貧,實則在人世千百年來積攢下的巨額財富比傅明野還多。不過是大富大貴的日子過慣了,突然想換個活法。那段時間他帶的第一屆學生就要高三畢業,各奔東西,戚白茶突然有些惆悵。他其實早已習慣了這種分彆。雪神一生中經曆過無數離彆,或萍水相逢,或生離死彆。昔日一道在酒樓暢飲高歌的知己墳墓已成荒塚,稱帝時期替他記錄史冊的史官自個兒也成為曆史,塞外征戰過的古城被風沙掩埋成遺跡,金碧輝煌的九重宮闕散在塵埃裡被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代替……世事於他如浮雲,他是人間的過客。真正的寂寞,卻是在世上所有的神一個接一個的隕落與沉睡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