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能這樣?!”孫小宇怎麼也想不明白, 這才幾天,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你們過年的時候怎麼不跟我說!?”孫小宇覺得,自己爸媽就是故意的!“過年你也沒回來啊。”孫小宇的父親瞥了他一眼:“過年你不是拿了家裡的錢, 去看你偶像去了嗎?”但凡這十個月裡, 孫小宇有一次關心過自己的家, 關心過自己的父母,也不至於等妹妹都出生一個月了, 他才知道這件事。“我要去看看!”作威作福慣了的孫小宇才不管那麼多,說完就要往臥室裡麵衝。一個動不動就用自殺威脅父母的人, 本身就非常極端。深知他的脾性,原本聽到動靜想要出來的母親趕忙將臥室門給反鎖了。孫小宇雖然正處於身體的巔峰期,但他從不鍛煉,體質怎麼可能會有剛剛四十歲出頭, 整天忙東忙西、時不時還要乾點體力活兒的父親好?孫小宇人還沒走到地方,就被父親按住了手腳。“我警告你, 你最好彆亂來。”瞧出了兒子眼中的凶光,父親心中最後那點希望也徹底破滅了。最後孫小宇可以說是被父親給趕出家門的。到底是親生的, 最後父親給他拿了五萬塊錢並留下一句話——“你已經成年很久了, 這個社會對勤勞的人還是比較友好的, 隻要你不作天作地, 總能有口飯吃。”五萬塊錢夠乾什麼?幾張演唱會的門票,買幾雙好一點的鞋子就沒了。就算到了現在,孫小宇仍舊不覺得自己的父母會這麼狠心, 畢竟前麵二十多年的經驗在那裡擺著,他爸媽從小到大都是那種脾氣非常好的家長。就算是他做錯了事,他們充其量也就是打自己一頓而已。時間久了,氣總會消的。兩個月不到, 孫小宇就連吃帶喝的將這五萬塊錢花乾淨了。狠狠的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漬,孫小宇破天荒的提了點禮物回家。很快,令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眼前熟悉的獨棟小院,自己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竟然換人了!原來,早在一個半月前,孫小宇的爸媽思來想去覺得不能這麼下去,於是將房子掛到中介那裡賣了出去。現在的房主雖然不是什麼厲害人物,就隻是個普通人而已。但是就算是普通人,在遇到陌生的青年撒潑打滾,說這是他的房子、企圖逼自己搬出去的時候也會憤怒。旁人不像是自己的父母,可以包容孩子的大部分壞習慣。一點猶豫沒有,新房主找了人,直截了當的把孫小宇打了出去。這回無論是孫小宇鬨自殺也好,還是耍無賴也好,都沒什麼用了。他第一次,品嘗到了社會的毒打。就在孫小宇終於反應過來、試圖去早餐鋪找自己爸媽求助的時候,他才猛地回神。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從家裡拿錢,卻從來沒有問過早餐鋪的地址,更沒有去幫哪怕一天的忙。一下子,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隻有高中學曆,本身又不願意吃苦,幾次應聘又幾次被開除,到了最後,孫小宇賺到的錢就隻能勉強吃飽而已。一雙大幾千的鞋子賣掉了,名牌的衣服錢包以及香水賣掉了,沒過多久,再一次站在鏡子前麵,孫小宇都已經忍不出鏡子裡的人究竟是誰了。什麼夢想,什麼娛樂圈,現在都沒有吃飽飯重要。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以前之所以能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就能生活的很好,都是靠著父母的辛苦與血汗結出的果實。那既然這樣,他們為什麼不一直這麼辛苦下去呢?為什麼要拋棄自己呢?已經養成了習慣,就算是到了現在這種境地,孫小宇依舊不肯好好反思自己。反正所有的錯誤都是彆人的。江星海已經不複當初,他在孫小宇的心中已經不再是那塊神聖不可侵犯的禁土,也不再是孫小宇心中最完美的目標。甚至於,孫小宇覺得,如果不是江星海突然發瘋、連同自己的運氣也被他敗壞掉了,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一切都是江星海的錯。如果不是為了給他出氣,自己怎麼可能會被警察抓住呢?這樣的念頭宛若瘋了似的在大腦裡生長,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走投無路之下,孫小宇帶著僅剩的幾百塊錢摸到了江星海的住處。這個時候,江星海的大房子早就被他賣掉了。畢竟之前他傷害過七八個人,口頭道歉誰特麼會原諒?可是玄魚的要求擺在那裡,沒有彆的辦法,江星海隻好拿錢砸。演戲這麼多年的積累,除了要付違約金以外,剩下的差不多在這一回裡一口氣全賠光了。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走在戶外,江星海一邊僵著臉在直播間裡給所有人,無論是黑粉也好,還是真正發粉絲也好,以及來湊熱鬨的觀眾也好,念一些正能量的東西。像是什麼奮鬥的雞湯啊,新聞聯播的內容啊……江星海覺得自己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念詞機器。他心裡慪的很,但又不能表現出來,畢竟誰也不知道遠在千裡之外的玄魚會不會也在看直播。“不要給我打賞,如果你們有多餘的錢的話,可以捐給慈善機構喲。”“我這裡有一份名單,你們可以參考一下。”媽的,他自己現在都快窮死了,都要賣衣服鞋子才能生活了。好想要剛剛那人刷的大寶劍啊。就在江星海心中咒罵的時候,他隻覺得腹部一涼,低頭看去,一個大概十公分長的匕首整個捅到了他的肚子裡。“你去死吧!”孫小宇獰笑。在一乾觀眾的驚呼聲中,孫小宇很快就被警察帶走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保持禮貌的微笑,生怕玄魚會覺得不滿,直到直播徹底關閉,江星海才痛叫出聲。“這特麼是這個月第幾次了?”已經成為玄魚眼線,不再怕他的女助理沉吟片刻,然後飛快道:“如果隻是捅刀的話,這是第三次了。”如果是扔蔬菜水果雞蛋什麼的,次數太多,數不清了。“我能申請一下保鏢嗎?”江星海一臉哀求:“這麼下去我會瘋的!”女助理搖頭:“不行,你的賬戶裡麵已經沒錢了。”“艸!”江星海崩潰:“那救護車呢?總得給我叫一個吧?!”先是沉默,接著女助理表情帶了那麼點遺憾:“映魚說了,你死不了,所以……這錢還是省下為好。”江星海:“……”淦!這就不是人過的日子!雖然隻是口頭約定,但江星海的靈魂確確實實已經屬於玄魚了,隻要玄魚不點頭,地府是不敢收的。可那傷,玄魚也不給治啊!所以就算再痛,江星海也得忍著。隨著狂熱粉一個一個倒戈,一個一個被警察帶走,江星海自己都快麻木了。他的氣運影響到了狂熱粉,使得狂熱粉不斷的倒黴,最終一群人也用極端的態度回報了他。尤其是那個將玄魚的個人信息放出去的女孩,在某一天莫名其妙的摔斷了腿。明明是青春期,明明是新陳代謝最快、無論什麼傷都特彆容易愈合的年紀,但不知道為什麼,就連在醫生那裡都不算什麼大毛病的摔傷,卻給她留下了後遺症。每當陰天下雨的時候,女孩的傷腿就會隱隱酸痛,仿佛是在提醒著什麼似的。粉頭連帶著聊天室的群主也好不到哪兒去,不是身體出了毛病,就是生活方麵不太如意。幾個聊天室紛紛解散,從此之後,再沒有這樣一個肆意攻擊彆人的小團體了。這一番相互折磨持續了好久,才漸漸平息下來。買紗布的錢比吃飯花的都多,數著自己身上的傷口,江星海覺得自己現在喝口水估計都會漏出來。媽的,他這是要變成灑水壺了嗎?聚魂符漸漸發揮了功效,被大師收走的小鬼不甘心將自己吃進去的東西再吐出來,於是瘋狂的反撲。罐子很快就碎掉了,沽名釣譽的大師也在同失控的小鬼鬥法的時候受了傷,以後很難再出去禍害人了。一個合格的追隨者,就應該為被追隨的那位排憂解難。鬼差及時出現,在小鬼禍害更多人之前,他趕忙把它給帶走了。另一邊。嫉妒江星海搶了自己資源的藝人在小鬼氣息斷裂的那一刻,頓時一口血噴了出來。“快、快帶我去找秦先生!”和之前江星海請的那位大師不同,藝人口中這為秦先生是個有真本事的,雖然從不露麵,也不準叫人宣揚,但是就連一乾影帝影後,都是經常到他那裡去。哪怕隻是在他那裡討一杯茶喝,那都是一種榮耀。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藝人也摸不到對方的大門。大約三十分鐘後,藝人麵如金紙,剛一進門,他就趕忙強撐著精神向旁邊的小童求情:“秦先生在麼?”“先生正在午休。”或許是名人見多了,小童異常高冷,全然不像普通人那樣。同樣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做派,藝人也不覺得失望:“麻煩你了,我真的快撐不住了。”話音落下,他趕忙往那小童手裡塞了張卡。小童雖然話不多,但卻是個貪財的。微微頷首,他很快就改了口:“先生醒來之後,我會第一時間叫你的。”“……好。”高懸的太陽一點點偏移,就在藝人覺得自己今天恐怕要交代在這兒的時候,那位秦先生終於姍姍來遲。如果薛定山在場,必然能夠一眼認出。這不是自己那個判出師門的徒弟,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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