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去酒店收拾完畢後, 回去俱樂部的路上,幾個隊員們都沒挨住,在車上睡了一覺。景元洲倒是沒有太大的睡意, 坐在後排透過後視鏡看向副駕座上的林延, 後者無意中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又不以為意地瞥開了。簡野顯然是在solo局打累了,沒一會兒, 車內就開始充斥滿了打呼的聲音,一起一伏,頗有節奏。辰宇深微微擰了擰眉心, 睡眼惺忪地將頭上的鴨舌帽愈發壓低了幾分。一路就在這樣熱鬨又安靜的氛圍中悄然度過。等回到基地宿舍,夜已很深。一群人揉著蓬鬆的發絲,又幽魂似地飄回了自己的房間。景元洲回去後洗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推門看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對麵門縫裡依舊露著的燈光。果然沒有猜錯,就當所有人都安心入睡的時候,某人還在連夜進行著複盤。以林延的性子, 即使隻是次級聯賽的對手,也不願意錯過所有可以為戰隊所用的戰術資料。明明嘴上說的話比誰都囂張, 可實際上, 任何人都沒有他來得嚴謹重視。電競選手的辛苦眾所周知,但畢竟都是台前的人物,從來不缺粉絲的心疼和關心。相比之下, 在背後支持他們的教練,總是不可避免地被人忽視。在不為人知的時候,這些幕後英雄的存在所付出的汗水, 完全不比職業選手們少,有時候,甚至更多。景元洲擦了擦發絲上沾著的水珠,下樓倒一杯咖啡之後,敲響了對麵的房門。過了片刻後門開了,林延看了他一眼:“有事?”大概是因為嫌垂落的劉海礙事,此時用頭繩在額前綁起了一個小揪揪,看起來透著一種莫名的可愛。景元洲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才想起來把咖啡遞了過去:“在複盤?”剛洗完澡的緣故,周圍飄散著淡淡的沐浴露的氣息。林延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杯子:“嗯,趁著比較有記憶點,先做一下整理。”景元洲:“討論一下?”林延打量了一下這張臉上的表情,到底還是側了側身:“進來吧。”景元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覺察的弧度。進屋後,林延隨手拉了一條椅子給景元洲坐下,自己則是坐回到了桌前。鼠標幾下敲擊之後,點開了電腦桌麵上的幾個文檔:“今天幾個戰隊的solo賽我都已經看過了,不出意外,多少都藏了一手。不過我已經一幀一幀地仔細摳了細節,很明顯,這些隊伍在結束聯賽之後又都提升了不少。特彆是ibb和qu,雖然是次級聯賽隊伍,但是有幾個選手絕對已經達到了職業聯賽的水準……”他這樣說話的態度和平日裡散漫的調調完全不同,公事公辦的做派,連帶著側臉看去的神態都平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景元洲想了想,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句話來——就像是,身上有光。林延陳述的話語,一時間成為了房間裡唯一的背景音。“不過這些都沒有關係,不管怎麼樣,他們淘汰回家也都是遲早的事情。以我們戰隊目前的實力,保一爭一不算是什麼難事。回頭我再整理下思路,就可以正式製定接下去淘汰環節的戰術安排了。”林延說到這裡,隨口問道:“目前複盤的結果,我這裡也就這些,那麼,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景元洲:“很詳細,我沒什麼要說的了。”林延點頭,乾脆利落地開始下逐客令:“行吧,沒其他事的話,早點回去休息。我這,需要再把最後幾個視頻看完。”然而話落之後,久久沒有回聲。林延回頭看去。這樣一來,正好對上了景元洲這樣直白注視的視線。微愣之後,林延臉上的神態漸漸地又化為了一副玩味:“怎麼了景隊,這麼看著我,這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景元洲淡淡一笑:“沒什麼,就是覺得認真工作的男人,果然最有魅力。”林延換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椅子上:“這種話都說得這麼流暢自然,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是在故意討好我?”景元洲特彆坦然:“如果要這麼認為的話,似乎也沒什麼問題。”林延調侃:“難道不覺得,這些話聽起來特彆像是渣男語錄嗎?”景元洲靠著椅子笑:“要不,怎麼值得被你授予‘一毛錢渣男’的稱號呢?”話落,周圍微微安靜了一瞬。景元洲:“……”林延:“……”本來這事估計也都快翻篇了,結果哪壺不開提哪壺。景元洲也意識到了時機不對,還想說些什麼挽回一下對話的氛圍,林延的嘴角已經勾起了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時間不早了,晚安。”幾秒鐘之後,景元洲被“請”出了房間。看著跟前緊閉的房門,他略微沉默了片刻,靠在牆邊從披著的外套口袋裡摸出了一包煙。怪他,又說錯話了。周圍籠罩在夜色中,一片寂靜,直到樓梯口傳來隱約的腳步聲。畢姚華之前在車上睡了一覺,回到房間後迷迷糊糊間又突然醒了,此時剛去樓下冰箱裡撈了一瓶可樂上來,經過樓梯轉角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走廊裡煙霧籠罩的那個身影。搭配著周圍昏暗的燈光,不由把他給徹底嚇清醒了:“我靠,隊長你大半夜不睡,在這乾嘛呢?”景元洲剛抽完一根煙,看到畢姚華後視線微微一頓,沉默片刻後,遙遙朝他招了招手:“bb,過來一下。”畢姚華滿臉疑惑地走了過去:“怎麼了這是?”景元洲垂眸看著他,不由想起了林延那天的開場白:“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畢姚華挑眉:“嗯?”“他……不小心惹了彆人不高興。”景元洲咳了一下,繼續說道,“在這方麵我也沒經驗,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樣把人給哄回來?”畢姚華看著自家隊長嚴肅的表情,也難得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還真不好說,畢竟我招惹的人多了去了,得要看看和對方是具體什麼關係。”景元洲問:“同事?”畢姚華莞爾:“就這關係,哄他乾嘛?同事這種,難道還能處一輩子?他要看我不順眼就不順眼唄,還哄什麼哄,又不會少塊肉。”景元洲不由沉默了片刻,換了個比方:“那如果是,女朋友呢?”畢姚華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這樣的話,性質就真的嚴重了。”很快,又笑了一聲:“不過我這有一個方法,保證百試百靈。”景元洲朝畢姚華看去:“什麼方法?”畢姚華也定定地對上了視線,無比認真地說出了兩個字:“下、跪。”景元洲捏著煙頭的姿勢微微一頓:“……”畢姚華越想越覺得可行:“雖然我母胎單身了二十年,不過電視劇可從來沒少看。相信我,這種情況下所有的解釋和辯駁都是蒼白的,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下跪。彆總想著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跪之後,保證擁有另一翻天地,我真的沒有騙……”景元洲有些頭疼地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抱歉,我問錯人了。”說完,沒再聽畢姚華說什麼,轉身推開了房門:“時間不早了,晚安。”畢姚華眼看著房門毫無留戀地在跟前關上,捏著手上的可樂又仰頭喝了一口。他有些疑惑地撓了撓自己的側臉,小聲嘀咕:“說起來……景隊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第一期錄製的內容經過兩天剪輯,終於到了正式上線播出的時間。雖然當了選手後多少會有比賽直播,不過這樣正經上電視大家還多是頭一遭,早早地都來到休息室碩大的屏幕跟前,準備第一時間觀看節目。顧洛一進門就看到畢姚華整個人埋在沙發裡,手速飆升地在輸入著什麼,有些好奇地問:“逼哥,做什麼呢?”畢姚華抬了抬眼:“我在看粉絲們怎麼罵我。”顧洛:“???”彆的不說,把黑粉理所當然認成粉絲的這種操作,他是真的服氣。畢姚華剛親身上陣懟完一波,這時候熱情地朝顧洛招了招手:“來看來看,這些人真的特彆有意思。”顧洛被說得好奇,也當即湊了過去。手機屏幕上的內容瞬間落入了眼中。【66666,這種節目居然真的播出了。bb你實話實說,這是節目組體恤我們,專門給我們提供噴你的新平台嗎?】【gh一輪遊預備!還以為富二代砸錢好歹可以組個像樣點的隊伍,結果就這,就這???】【台詞我都幫你想好了,贏了是你逼王牛逼,輸了就是隊友太菜。除了titans外,你隨便噴。】【直接說吧,titans給了3500萬,你又拿了多少?】【我最近特彆困惑,難道現在富二代都有砸錢撿垃圾的習慣?】【最大垃圾王,bb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還沒到時間嗎,趕緊播,爸爸看你被虐的心情已經饑渴難耐了。】顧洛艱難地張了張嘴:“……哪裡,有意思?”畢姚華搖頭:“算了,麵對噴子的樂趣,你們這種小白兔不會懂。”顧洛:“……”也不想懂,謝謝。旁邊的簡野非常懂得顧洛此時的心情,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彆管他了,來滾哥懷裡,安全點。”顧洛也不猶豫,轉身就坐到了簡野旁邊。後麵又陸續進來了幾人,最後一個到場的是林延。他前腳剛走進來,《炙熱集結號》的第一期節目就刷新在了視頻軟件的推送上。駱默迅速地點開。隨著節目的播出,彈幕也瘋狂地刷了起來,轉眼間,就被各支戰隊的粉絲們霸屏了。其中,無疑就屬gh的“應援方式”最為奇特。在滿屏加油當中,漸漸地被爭議統一的口號給刷了屏:【回家隊今天回家了嗎?】駱默看得直皺眉,考慮到選手們的心情,忍不住回頭問林延:“要把彈幕關掉嗎?”林延眉梢微挑:“不用。”這才哪到哪,隻是這樣心態就炸了的話,以後還怎麼站上世界舞台?駱默的嘴角動了動,也沒有再說話了。嘲諷一直在持續,直到gh戰隊集體亮相的時候,才出現了第一波轉折。【操操操,一看這臉,我怎麼感覺罵不出口了?】【罵的是靈魂,舔的是顏值,沒毛病。不多說了,屏幕讓我親一下。】【逼了狗,這垃圾戰隊當自己是來選練習生男團的?】【bb這個嘴是真的臭,但這個顏也是真的香……】【等下,站在前麵的那個帥哥是誰,宣傳時候好像沒見過他呀?】【說話了說話了,臥槽居然是教練?顏值暴擊啊尼瑪!】【彆的不說,gh這顏我真愛了,仔細想想,就算多混幾輪也不錯?】【前麵的能不能有點出息?靠臉能吃飯?靠臉能贏比賽?】【啊啊啊啊啊!titans我的嫁!是他,活的titans!】【彆刷彈幕了,擋我看帥哥了。】【嗚嗚嗚我都好可,誰能想到有生之年裡,我居然會在一檔電競節目裡挑花了眼……】顧洛無意中瞥見幾條誇他可愛的彈幕,臉上微微有些發紅。畢姚華看著電視畫麵當中的自己,卻是忍不住有些騷包地撩了撩發絲:“唉,我總覺得那天的造型好像有點太低調了?下次錄製記得提醒我一下,我得和造型師再多交流交流。”辰宇深無語地回頭看了一眼。簡野也是無力吐槽:“你這都快趕上孔雀開屏了,還特麼低調?”畢姚華搖了搖頭:“逼王的江湖,沒有最騷隻有更騷。”簡野:“……嗯,你全隊頂騷。”駱默在旁邊無意中聽到這麼一句:“噗——!”彈幕內容的改變,讓休息室裡的氛圍頓時輕鬆了不少,然後就到了垃圾話環節。【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是其他戰隊我想打人。】【逼王乾啥啥不行,逼逼第一名。】【那個是叫gloy嗎?奶凶奶凶的,笑死。】【三觀塌了,酷哥居然是輔助???!】【臭臉打野了解一下。】【titans這刀補的,太強了。】【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支隊伍……全隊好騷啊?】【是我的錯覺嗎,titans看著教練笑得好特麼寵溺,姐妹們快叫醒我,忽然聞到了cp的味道?】【前麵的,你不是一個人。】林延看到最後一條的時候,眉梢微微地跳了一下。雖然很快就被其他的彈幕大軍給壓了過去,他不知怎麼地,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恰好對上了景元洲投來的視線。林延略微沉默了片刻:“駱默,把彈幕關了吧。”駱默:“啊?啊……好!”彈幕一關之後,整個世界徹底清靜了。隻有畢姚華嫌挨罵得不過過癮,一邊看著節目,一邊用手機刷網上的評論,還時不時地給隊友們做一下現場轉播。“gloy,不錯啊,你這波收獲了很多媽媽粉唉!”“看不懂現在網友們的審美,abyss這種臭臉居然這麼吃香?那我以後是不是也應該走一走冷漠路線?”“我就知道,果然很多人為我和titans沒有出場而感到遺憾。不過,他們怎麼能因此推斷我狀態下滑呢?怎麼就是老齡選手了,20歲風華正茂的年紀,這就老齡了?不是我說,這屆網友真不行!”“滾滾,知道他們怎麼評價你的嗎?金剛男媽咪,哈哈哈哈,好特麼貼切!”簡野本來不想搭理他,聞言忍不住賞了一個字:“滾。”畢姚華抬了抬眼:“好端端的,罵自己乾什麼?”簡野:“…………”算了,懟不過,躲還不行嗎?!此時屏幕上正在播放第一場solo賽的經典戲碼,畢姚華沒再跟簡野掰扯,興衝衝地繼續刷評論反饋,隻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哎喲喂,這個n也算是出名了一把啊!射手大戰性感奶媽,今日爆梗預定了!”事實上,何止是出名,反響遠比畢姚華說的熱烈多了。節目才剛出來沒多久,就有手快的網友迅速地把這場solo賽剪了個鬼畜視頻。畫麵中,性感妖嬈的治療輔助,搭配上簡野這標準型男的造型,轉眼間就在視頻網爆上了熱門。這波操作讓gh戰隊莫名其妙地紅了一把,很多原先不屑看節目的電競玩家們紛紛入坑,隨後幾乎一個個是笑到扶牆出來的。這踏馬的,也實在是太魔性了!原先那些黑子們紛紛被圍觀群眾的熱情蓋了過去,然後無處發泄下,居然摸去了zx俱樂部的微博和n的私人博客,開始瘋狂展現自己的戰鬥力。【wtf!一個打不過輔助的射手留在戰隊裡乾嘛,zx基地儲存的大米太多吃不完嗎?】【zx好歹也是次級聯賽隊伍吧,這種射手,垃圾堆裡撿來的?】【樓上彆侮辱垃圾堆,同樣是撿垃圾的,和gh比較之後才知道垃圾也分三六九等。】【雖然現在提倡廢物利用,但好歹也是可回收廢物,這種射手請原地分解好嗎?】【明人不說暗話,n,尼瑪炸了!】【難怪連次級聯賽都打不出成績,有這種射手,基地改建當菜園吧!】等到第一期視頻完整看完,所有人在畢姚華的轉述下,對網上的情況知道了大概。不得不說,大快人心。駱默關上播放軟件後快速地翻了下微博,果然看到幾個詞條的熱度正在瘋漲。第一梯隊的是:#bb第一期坐冷板凳#、#輔助solo#、#輔助錘爆射手#、#gh首秀實力#等等爆點內容。第二梯隊的是:#gh教練顏值#、#全顏戰隊#、#你到底有幾組好cp#、#gh邪教集錦#等等顏值衍生。雖然每個詞條下麵不乏有黑子們上竄下跳地企圖帶節奏,不過依舊沒有影響俱樂部官博的粉絲數,隨著節目的播出和鬼畜視頻的發酵,一路飛漲。駱默當機立斷聯係了微博負責人,準備好好地利用這次機會衝一波人氣。“關於我顏值的那個詞條就不用頂了,我們這些幕後的人,不用這麼高調,流量多往選手本身身上引。”林延非常慷慨地退居二線,看了一眼手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都準備一下,繼續進行訓練了。”話落,不出意外地聽到了一陣哀嚎。駱默趁機提醒道:“明天開始節目組會安排人來進行直播跟拍,大家彆忘記配合一下,爭取早點起床。”林延抬了抬眼,感受到了周圍期待的視線:“行了知道了,今天不會折騰你們到太晚的,給你們留點力氣明天表現,總行了吧?”眾人歡呼:“教練最好了!”林延低笑一聲,推門走了出去。走廊裡沒什麼人影,沒走兩步,就聽到了後頭隱約跟來的腳步聲。回頭看去,眼見來人也跟著他一起停下了腳步,林延眼裡的神色微微地動了動。這兩天他跟景元洲並沒有少見麵。該訓練的時候訓練,該複盤的時候複盤,該討論戰術的時候討論戰術,就是,沒有再提過之前那些破事。大概算是,虛假的和睦。林延可以感覺到景元洲有意想要解釋的心情,不過仔細一想,似乎也確實沒什麼好解釋的。當時誰也不認識誰,人家可以把他這麼一個醉鬼送到酒店而不是拋屍路邊,也已經是仁至義儘的事了。至於心裡不爽什麼,雖然說不上來緣由,但他也不是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最多稍微彆扭幾天,估計也就沒事了。實際上,就連過幾天去買件二手外套賠給景元洲的事,他都已經計劃好了。這時候對上對方這樣的視線,林延覺得自己還是大度點算了,作勢地清了清嗓子:“那個,其實也真不用……”話音未落,景元洲已經先一步開了口:“把手伸出來。”林延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是伸出手去,攤開了掌心。下一秒,隻見景元洲抓了一把什麼放在了他的手裡。冰冰的,涼涼的。低頭一看,隻見滿滿的都是一毛錢的硬幣。這種貨幣在現在早就已經近乎滅絕,也不知道這人上哪裡掏來那麼多。留意到林延詢問的視線,景元洲語調坦然:“之前一直瞞著你,是我不對。不過我也確實沒有耍你的意思,反正都已經當你的一毛錢渣男了,就乾脆當到底吧。這些硬幣你都收著,當是我賠罪。”林延樂了:“我看起來像是缺這些錢的人嗎?”“林總當然不缺,不過這些錢,可不是讓你留著花的。”景元洲直勾勾地看著林延,嘴角浮起,“既然說是賠罪,這些錢當然都有它們該有的用法。就當是我給你的承諾了,每一毛錢都能提一個要求,有什麼需要的時候就拿它們來跟我兌換,沒有時限,童叟無欺。”不得不說,這可真是一個特彆“良心”的用法。隻是林延也沒有想到景元洲居然會玩這麼一手,微微愣了一下之後,感到掌心似乎也不由地燒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那滿滿一手掌的硬幣,本還想故意端一下,可是嘴角的弧度終於有些控製不住了:“真的要玩這麼大?一下子許出這麼多的承諾,你難道不怕被我徹底榨乾了嗎?”景元洲笑了一下:“話都已經說出來了,就算被你榨乾,我也認了。”“既然都到這份上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林延還真不是一個有便宜不占的人,反手將硬幣一股腦地裝進了口袋裡,聽著一片清脆的聲響一時心情明媚。他忍不住笑眯眯地看向景元洲,感慨地“嘖”了一聲:“不錯呀景隊,玩得這麼浪漫,我要是個小姑娘,估計連想嫁的心思都有了。憋了這麼多天才秀出哄人的這一手,怕是沒少上網搜那些泡妞秘籍吧?”景元洲在他的注視下,低低地清了清嗓子:“也,還行。”林延看破不道破地挑了挑眉梢,沒再說什麼,打了個招呼後,轉身去訓練室準備今天的內容去了。景元洲站在原地沒動。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轉角,他才默默地摸出了手機,麵不改色地清空了近兩天內所有的搜索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