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說起點心, 在吃晚飯的時候,你不是吃的最多的那一個麼?大家都沒有胃口, 就你吃的最香。葉家的大公子覺得整件事情槽多無口,一下子竟不知道從哪裡下嘴比較好——他糾結了一會兒,決定從那幅畫的本身下手:“畫?”青年的視線緊盯在了那副畫上, 看上去很想借過來一觀,可礙於禮數沒有直接開口。他相信絕對不會有人三更半夜隻為了畫一副普通的畫, 這畫裡一定另有玄機。蕭栗:“你想看?”葉令視遲疑地點了點頭。蕭栗:“求我。”葉令視:“……”“算了。”對麵的少年很大方地把畫紙遞給他。棕發青年接過來, 展開畫紙。坦白說,在看到那副畫之前,葉令視滿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副精美的藝術品——風景、人物亦或是物品他都想過, 甚至就算是更獵奇點的鬼怪、動物他都不會驚訝, 隻是他腦子裡想象的一切都在看到畫紙時被推翻了。是個人……吧?依稀能從頭發上辨彆出來,還有眼睛, 至於其他那奇形怪狀的“五官”, 就隻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青年看著那副畫,沉默了許久,才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這畫還挺特彆的。”——是挺特彆的, 特彆醜,除了醜沒有彆的特色。難道這真的是一副普通的畫,麵前這人隻是因為手癢而出去畫畫?隻是那幅畫雖然醜不拉幾,但是那點配色總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葉令視在腦海裡搜索了一圈,卻始終沒有想起來。蕭栗拿回畫, 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剛想開口道個彆,卻突然麵朝另一側的窗口走去。葉令視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也跟著看過去。窗外不知從何時下起了暴雨,雨聲毫不留情地衝刷著窗戶,蕭栗走過去關上窗,雨滴打在他的袖口,沾濕了襯衫的刺繡,像濃稠的鮮血彌漫開來。暴風卷起驚濤駭浪,高高地揚起,砸在那條莊園通往外界的懸橋之上。那條狹窄的懸橋像一葉孤舟漂洋在暴風雨中,頃刻間被撕裂開來,落入大海中。隨之而來的呼嘯聲猶如深淵巨獸的咆哮,被窗戶隔絕在外。目睹這一切的葉令視:“……哈,這下真成暴風雪山莊了。”蕭栗口袋裡的人偶換了一個姿勢坐著,他什麼都沒說,捧著手上的食盤,走回了房間。葉令視看著他的背影,想到晚飯之後在那幅畫的附近,這人也是這般離開的,而那張鬼畫的顏色忽地又回到他心頭——在那條走廊的儘頭,畫中美女不就是金發碧眼麼!而且還盯了這人一眼!在那一瞬間,葉家大公子的心頭閃過了很多很多東西,從“被女鬼勾了魂”到“霸道女鬼愛上我”這種匪夷所思的橋段應有儘有。不過最後他還是搖了搖頭,副本世界裡哪裡有聶小倩那種癡情鬼,這裡的惡靈全都是以血肉為食,享受人類的恐懼與尖叫,被古堡惡靈盯上,這人怕是凶多吉少——當然,也不排除這人有一些秘密,足以抵擋惡靈。誰還沒有一點秘密呢?輪回者排行榜上排行98的青年摸了摸心口,露出一絲笑意。隔日。風雨仍舊沒有停歇,暴雨似冰雹般地砸在窗戶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烏雲陰沉沉地垂了下來。昨夜那條懸索斷裂的消息已經由老管家告知給其他人,眾人皆露出不安的神色。雖然作為輪回者,他們本身也無法逃離莊園,但得知了這個消息,眾人心中仍舊蒙上了一層陰影。昨夜已經死了一個人,今天還會繼續嗎?午餐的時候,那對情侶收了傘,從門外匆匆趕來餐廳落座。何偉的頭發泛著水汽,臂彎裡摟著女友,他的臉色十分不好:“我們去莊園門口看了一下,懸橋的確是斷了。”吳填昨夜吃的很少,此時正在拚命往嘴裡塞東西,聞言含糊地說:“這還用特地去看嗎?羅尼不是告訴我們了?”賀芸低著頭不說話,她的身體時不時微顫兩下,看上去像受了驚嚇似的。葉令視心神微動,溫和地放柔了語氣:“你們還看到什麼了?”他話音剛落,賀芸便驚慌地往男友懷裡縮,何偉咽了一口口水:“天使的表情變了。”馮鳳青皺著眉頭問道:“什麼?”“那兩座莊園門口的雕像……”何偉回憶起當時的畫麵還有些害怕,雖然那隻是一個雕像,“我們剛來的時候,它們是微笑著的。可是我剛剛去看,回過頭再想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它們的臉變成了哭泣的樣子。”何偉的話回蕩在空蕩蕩的餐桌之上,馮鳳青手中的叉子在餐盤上劃出刺耳的聲音。“葉大哥……”吳填下意識看向為首的葉令視。青年放下手裡的刀叉,從老管家手裡接過傘,去莊園門口看望那兩座雕像。在昨日他們到來的時候,這兩座雕像的唇角是上揚的,看上去和藹可親。可現在兩位天使的嘴唇往下抿著,露出的牙齒好似犬牙,整張臉顯得格外猙獰。跟隨他們一起出來的老管家麵色乍變,大聲地道:“惡靈,這一定是惡靈作祟!”羅尼淒厲的聲音被暴雨聲徹底覆蓋,震耳欲聾的大雨衝刷著一切。雨聲濤濤,蕭栗站在人群的末端,眺望著整座古堡。它看上去更像一座囚籠。從莊園門口回來後,幾乎所有人身上都濕漉漉的,那一把傘完全抵擋不了風雨。他們各自各地回到了房間,去衝個澡,換一身乾燥衣衫。蕭栗把人偶、小黃本和手機等東西都放在了馬甲內側的口袋裡,這樣不會輕易弄濕,如今回到房間,他將它們都取了出來,放在桌子上。人偶直接躺在原地,看上去懨懨的。不知道是不是蕭栗的錯覺,檀立在這座莊園裡似乎被壓製的很厲害——之前在孤兒院或者現實裡,它都顯得很活躍,經常自己一隻偶四處溜達看風景,然而在這裡卻一動不動,每天就在他口袋裡挺屍。同理還有周影,小朋友也不肯出來,每天就縮在手機裡玩一些單機遊戲,蕭栗特地給它下載了一本電子書,教人如何寫詩的,也不知道它看沒看。隻有小黃本始終如初,每天都跟他問好,語氣輕快地顯示道:【什麼時候你才會考慮完成隱藏任務3呢?】【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讓你完成它,你平時的唇.瓣看上去像玫瑰花的花瓣,你躺著的時候我想吻上去,你吃飯的時候我想為你吻去唇邊的醬汁,就算你像現在這樣**的,我更想舔紅你的嘴唇。】蕭栗:???他無力地在下麵寫道:“…………你能不能不要那麼不要臉?”小黃本就很疑惑:【真情流露算什麼不要臉?】蕭栗執筆的手用了點力,礙於自己沒有第二支筆了,他沒有折斷它,而是在小黃本說的那一大段話上劃了幾條橫線,將它們抹去。少年權當自己沒看到這段話,一切都無事發生,他站起來褪去身上潮濕的衣服,走進了放好水的浴桶裡。與此同時,在古堡的另一間房間中,吳填正在換衣服。他簡單地套上襯衫,心神不定地想著天使雕像的事,對這古堡裡徘徊的惡靈充滿了忌憚。“咚咚咚——”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吳填心臟一跳,他咽了口水道:“誰啊?”沒有人回應。他立刻往後一跳,撈起自己原先的衣服,從裡麵掏出了三張符紙和兩顆藥丸。門外的敲門聲仍在繼續,可無論吳填怎麼說話,門背後始終悄無聲息。吳填看了看手中的道具,將藥丸放在嘴邊,是隨時可以吞食下去的距離。在敲了三輪之後,門外的生物似乎累了,停止了敲擊聲。然而吳填並未因此鬆懈下來,他仍舊警惕地看著門口,直接吞下了一顆見鬼丸——房門處沒有鬼魂的蹤跡。他稍稍安下了心,手心裡的汗漬沾濕了驅鬼符。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見鬼丸藥效結束的時間快到了,吳填稍稍將視線從門口挪了開來,他一轉頭,卻看見窗口處貼著一張鬼臉!吳填手中的驅鬼符燃燒了起來,燃燒的速度極快,幾乎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符紙已經徹底消失,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鬼走進來,靠近他——在生命的最後一秒,他發現了什麼般地瞪圓了眼睛,用儘全身力氣在地板上寫下一行字……可惜的是,他沒能寫完那行字。四個小時後,晚餐時間,這扇門才被再次敲響,被人破門而入。這已經是第二名死者。吳填的死狀很慘,他的喉嚨被硬生生扼斷了,整個人死亡的地方還被用白色粉筆畫了一個圈。馮鳳青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遍,回頭衝老管家搖頭。老管家扶著門口臉色蒼白,皮膚上的皺紋更深了,儘顯老態龍鐘:“又死一個,這一定是惡靈的詛咒,電報發不出去,出去的道路被隔絕了,我們、我們都要死在這裡……”葉令視在胸口畫著十字,嘴裡念叨著悼詞,聞言他向老管家深深地看了一眼:“羅尼閣下,現在事態越鬨越嚴重,已經不允許您再隱瞞了,您為什麼說這件事是惡靈詛咒,而不是人為的?”羅尼喘著粗氣,老管家的聲音沙啞:“當初公爵閣下購入這座城堡的時候,請過宮廷術師來作法。那位術師大人一來,就說這裡怨氣極重,是不祥之地,乃惡靈之所。隻是公爵閣下一意孤行要留住這裡……看到那兩座雕像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口中說的惡靈上來了。”“那位術師大人有說其他關於惡靈的話嗎?”馮鳳青急切地詢問。“沒有,當初是他直接跟公爵閣下交流的。”老管家黯然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公爵大人沒有告訴我。”蕭栗在吳填的屍體身邊蹲下身,他用手沾了一點地毯上的白色粉末,又在另一塊地方劃開,末了將附近仔細地看了一遍,最後將目光聚集在吳填寫的那個字上:耳。耳朵?耳——站在他身後的棕發青年眯起眼睛,那一瞬間有一道閃電將所有的東西串聯了起來,他很快又放鬆下來,對蕭栗道:“偵探先生,有什麼線索嗎?”蕭栗不動聲色地回過頭,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誰殺死了知更鳥。”葉令視看進他的眸底深處,低低地道:“……他自己。”作者有話要說:小黃本:我想親你。蕭栗:你婉轉點。小黃本:好,恩,我想用我的雙唇覆蓋你,然後互相磨.挲——蕭栗:晚安。******【1】:《誰殺死了知更鳥》是一首英文童謠:誰殺了知更鳥?是我,麻雀說,用我的弓和箭,我殺了知更鳥。誰看見他死去?是我,蒼蠅說,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見他死去。具體的內容下章會說明噠~明天的更新會很早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