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無比嫻熟地將車停入旁邊的一個停車位,那年輕人也走到了他身邊。“慕支隊,我是刑偵總隊的辜軍,林總隊派我過來的。”這年輕人熱情地招呼了一聲。慕遠笑笑,道:“你好!那就麻煩你了,你先稍等一下,我去一趟辦公室。”“好!”當下慕遠快速走向刑偵大樓。他去辦公室倒不是需要準備什麼,而是需要拿那份文件——省廳今天早上發下來的文件。有這份文件,他才能理直氣壯地給龔支隊彙報,然後去樂雅市出差嘛。不得不說省廳那邊的效率很高,或者可能是領導關注這件事情,催促得很急。反正不管是什麼原因,慕遠到辦公室時就已經拿到了文件。然後一個電話打給龔支隊,將相關情況作了彙報。龔支隊二話沒說,直接就同意了,不過卻還是讓慕遠再給馮局打個電話彙報一聲。其實原本慕遠請假是隻需要給龔支隊請假的,但他畢竟是在領導麵前掛了號的人,經常被領導惦記著呢,所以還是得說說才好。“馮局,我要去一趟樂雅市,向你說一下。”慕遠打通電話,便開門見山地表明意圖。馮局長估計是正在晨跑呢,略有些氣喘地道:“今天周末嘛,你直接去就行了。怎麼?準備到樂雅市玩兩天?那邊有些地方的風景倒是不錯。”“不是旅遊,是去辦案。”慕遠回應道。“Σ(⊙▽⊙“a,辦案?什麼案子?”“一起殺人案,七年前的,省廳發了文件下來,要求我過去一趟。”慕遠答道。馮局長嘟囔道:“陳年舊案?我們局還有兩件成年舊案沒破呢。”慕遠心頭一陣自惱,咋就忘了先看西華市這邊的案子了呢?雖然慕遠在西華市重案大隊呆了三四個月,但辦的一直都是剛發生的案件,至於積案,幾乎都是近兩年的連環案件。而像這種丟了七八年、十多年的命案,他真沒去關注過。不是他不想破這樣的案子,而是之前在這方麵的能力確實有些欠缺,就算最終能破某一件案子,但花費的精力確實太大。與其如此,還不如先刷俠義值,等成長一波後,再回過頭來搞這些大案。可尷尬就尷尬在,自己現在先去搞了其他局的命案,而將西華市這邊的給放在了一邊。“呃,市裡的,回頭再研究。到時候我們重案大隊重點攻克這方麵的案件。”慕遠當即說道。馮局長其實也隻是單純地抱怨一兩句,聽了後立即笑了起來,道:“行!到時候你們拿出個方案來,想這類陳年舊案,隻要能破,局裡要錢給錢、要人給人!”“馮局,市局除了幾個月前已經破了的9.17強奸殺人案,還有幾件未破的命案?”慕遠關心地問了一句。馮局道:“二十年之內的一共有五件!這都是紮在我們全是公安乾警心頭的針啊!”慕遠:……“既然是省廳安排的,你就去吧!不過快去快回。”馮局隨後說了一句。“我儘量。”慕遠回答了一句。也幸好對麵的馮局知道他的性格,否則估計得發火了。領導安排的事情你敢說儘量?你啥意思?你是不是打算等到時候任務沒完成,一句我儘力了,就算完事?一個單位的人,如果工作態度都這樣,那這個單位估計也拿不出什麼工作成效。可馮局卻是知道,慕遠所說的儘量,那是真·儘量。掛斷電話後,慕遠離開辦公室,徑直下了樓。在樓下,辜軍還靜靜地等在那裡。他見慕遠下來,迅速走到那輛黑色邁騰旁邊,拉開了副駕駛的門。慕遠嘴角抽了抽,額頭差點沒冒出汗來。“不用這麼客氣。”他連忙說了一句。那年輕人很自然地說道:“林總隊說了,要我一路上必須得照顧好慕支隊您。您是刑偵方麵的專家,不能將精力用在這些毫不起眼的小事上。”慕遠有種衝動,直接打電話過去問候一下林副總隊長,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門都拉開了,自己總不能再把門給關上然後再自己拉開吧?那太形式主義了。當下慕遠坐進副駕駛,辜軍順手關上車門,一頭鑽進了駕駛室。辜軍的車技不錯,車開得很穩。雖然這在慕遠看來也就那樣,但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在車技上超過他呢?人嘛,有時候不能把標準拿得太高,不然很容易沒朋友的。差不多兩個小時時間過去,這輛邁騰已經停在了樂雅市公安局的大門口。這不是慕遠第一次到樂雅市來,但卻是第一次到樂雅市公安局。論辦公樓的氣派程度,樂雅市局完全無法與西華市局相比,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沒辦法,這東西,是與一個市的經濟實力掛鉤的,西華市的經濟體量,碾壓樂雅市完全沒商量。車開進樂雅市大門,慕遠看到了幾個熟人。其中站在中間的那位豁然便是樂雅市分管刑偵的副局長秦局長。就在慕遠疑惑這些人站這裡乾嘛呢,結果對方一看到慕遠這輛車開進來,便立刻迎了上來。“慕支隊,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我們便又見麵了。”秦局長熱情地與慕遠攀談上了。慕遠淡定地回了一句:“巧合嘛!正巧你們這邊有案子。”秦局長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下一句了。“慕支隊,這邊請!我們到會議室坐一坐,相關資料都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就在會議室看。”“行!給秦局你們添麻煩了。”慕遠靦腆地說著客氣話。他可是知道,自己昨晚才打電話呢,今天早上就準備好了,像這樣一件命案,資料可不會少,昨晚估計許多人在熬夜加班呢。想到這裡,他忽然覺得有些罪過……以前,自己老爸被叫到單位加班,自己心裡可沒少抱怨過。可現在,自己似乎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為什麼?我們最後都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慕遠忍不住發出了靈魂拷問。秦局立馬說道:“慕隊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這事兒怎麼能叫添麻煩呢?這是我們自個兒的案子呢。你能過來指導,我們就已經感激不儘了。估計現在許多市州局對慕支隊你都是翹首以盼呢。”這倒是實話!慕遠自個兒也能猜到。一行人向會議室走去,秦局長帶著慕遠走在前麵。人雖然不多,但卻是走出了浩浩蕩蕩的氣勢。樂雅市局的會議室倒是挺寬敞的,至少相對於他們這十來人說是這樣的。慕遠被安排在了主位上——從身份上他代表了省廳,從能力上,在座的都是弟弟……樂雅市局這邊對命案的重視程度確實很高,這從他們保存偵查資料的方法上就可看出端倪。現在呈現在慕遠麵前的所有資料,全都是電子檔的,用一幻燈片投到牆上進行觀看。其實之所以能將首次討論的地點放在了市局這邊,也正是基於這一點,畢竟這起案件,當時的主要偵辦單位是瓊舟縣局刑偵大隊,而所有紙質資料存檔,也都是放在瓊舟縣局的。要把那些紙質資料搬到市局來,還不如一群人直接去縣局討論呢,但電子檔的就沒這方麵的擔憂了。負責案情前期解說的,便是瓊舟縣刑警大隊的大隊長方林,七年前他還是刑大的副大隊長,對於這個案子的所有細節都非常清楚。解說以一份ppt開始,這應該是經曆過無數次案情研討的ppt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圖片!現場圖片。屍體!無頭屍體!這樣一張巨大的圖片呈現在牆麵上,還是給人帶來很大的視覺衝擊力。不過這間會議室裡的所有人,哪個不是看過了無數具屍體的?相比較而言,這無頭屍體確實不算恐怖的,哪怕是交通事故現場,很多也比這恐怖得多。“這是一份屍檢報告!”方林說道,“根據幾位法醫會商確認,死者的頭是人用利器砍下來的,殘留的頸骨上明顯殘留有利器劈砍留下的痕跡。這也是我們確定這死者確實死於他殺的主要證據。而根據屍檢,死者應該是死於被發現前的十天左右,而拋屍的時間與發現時間之間的差距不可能做到非常精準,不過根據我們後麵做的偵察實驗,這個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五天。也就是說,那死者是在死了五天左右之後,才被人拋屍在路邊的。”“另外,屍檢還確定了死者的大致身高,應該是在169cm的樣子,男性,年齡四十七八歲。他身上沒有什麼特殊的痕跡,這也給屍源確認增加了難度。”“在這個案子中,這具屍體可以說是我們直接掌握的唯一證據,可通過它能分析出來的東西也就這些了。”慕遠認真地盯著牆上的畫麵,以他的視力,牆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幾分鐘後,慕遠問道:“當時你們確定沒有,這屍體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死者生前穿的?”